《倾世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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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为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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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玉曦脱了苏黎嫣的手,猛地后退几步,脚上的伤口处早已布满了鲜血,殷红的鲜血蜿蜒而下,让她猛地跌坐在地。
  原来祈帝早已认出了她!
  “来人!给朕传御医!”看到玉曦脚上的鲜血,祈帝竟有些慌神。
  然而玉曦却猛地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宁君焕,宁君焕脸上的笑容便已是答案。
  果然,她就知道他让她当众献舞的缘由定不会如此简单,她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鸳栖调》,这支《鸳栖调》的名字是宁君焕告诉她的,她早已记不得多久之前曾在相府一舞被宁君焕所看到,那时的自己不过刚醒来片刻,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脑海中模模糊糊,除了玉沧泽这个名字,她唯一能记得的,便是这支舞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舞,何来之舞,只是按着脑海中的记忆一步一步的随着那些舞步旋转开来,没想到如今,竟是和黎后有关。
  玉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黎后的舞,而宁君焕为何又会得知《鸳栖调》这个名字,真相仿佛越来越扑朔迷离,她的真实身份——到底又是什么。
  看着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玉曦在苏黎嫣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一张原本明艳的脸却早已苍白,“有劳皇上费心,臣女感激不尽,不过是小伤,稍加包扎便可。”
  “是啊皇上,说不定只是巧合罢了,别再为难宁小姐了,今日是你的寿辰,别为了这点小事耽搁了。”
  华妃此话说得极为真挚,她缓步上前将手中的皮裘衣披在了祈帝身上,又朝一旁的永安侯使了个颜色。
  “娘娘说得极是,这湄池边太过极寒,皇上可不能为此伤了身子,来人啊!还不快将皇上扶回上和殿!”
  永安侯此话刚落,四周的同党也纷纷附和起来,宁君焕和苏御史却是轻然一笑,毫不在意一般,如今看来,胜负早已分明。
  祈帝看了看玉曦几眼,之前激动的情绪也抑制了不少,于是无奈的摆摆手,“罢了,都回吧。”
  玉曦跪下谢恩,苏黎嫣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她,然而玉曦却是摇摇头,缓缓地起身,一旁的黛儿想去扶她,却被宁君焕一个眼神制止住,黛儿看着玉曦远去的身影,眼瞳中竟闪烁着一种不知名的眸光。
  ·
  夜色浓郁,冷风吹来,带着说不出的寒气,玉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脚上的伤口也已经麻木,走到忘了自己身处何方,走到冷冽的秋风吹在她的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上和殿的喜庆之气却丝毫感染不到她,这片花苑中一片死寂,百花早已凋谢,唯有小径边种满的秋海棠傲然开放,花盘极大,远远看去,竟像是大片大片胜放的牡丹。
  残月如钩,斜斜地挂在海棠枯枝中央,洒下一片黯淡的光,有冷风拂过,将海棠的花瓣带落风中,融合着她那身火红色的舞裙,落在她身上、发间,最后滑入她苍白的手心里,白皙的双手肌肤如瓷,几乎能看得见青色的血管。
  秋海棠又名相思草,然而相思入骨,却成了断肠的毒。
  看着落入手心的花瓣,玉曦竟觉得从未有过的冰凉。
  早在入宫之前,她便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没想到处处皆是陷阱,一不小心,她竟又跌入了别人一早便设计好的棋盘之中,宁君焕的为人她实在是再清楚不过,怎会轻易让她在这般风口浪尖上当众献舞,然而分明是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她却还是忍不住进宫,不过是想见见那个人。
  然而就是如此简单的要求,却办不到。
  她低垂着眼,思绪却仿佛飘飞到了很远的地方,一转眼,便回到了那个晨曦,他将她从那个发疯的马儿身上救下来,他将她背在背上,她攀在他的颈间,沿着那条冗长的街道一直走着,暖风拂在她的面上,平添了几分动人,那时的她第一次多么希望这条路能够永远的走下去,永远到不了尽头。
  然而人生却只有一个一瞬,一个曾经。
  缓缓地睁开眼,她仰起头,想要看得更远,然而四周的宫灯里的灯火跳跃着,刺得她眼睛生疼。
  远处的枯树更是显得越发清寂,灯火照不到的地方,断裂的枝丫像是魔鬼一般张牙舞爪地延伸着,像刀子一般的划过清冷的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之局(一)

  也不知就这样怔怔地站了多久,沉寂的夜却突然被一阵轻笑声打断,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玉曦双手猛然一颤,握在手心里的花瓣便飘落在了地上。
  “没想到江某有一日竟也会败在一个谋士手里,这局棋,算是我输了。”
  依旧是那个狂妄不羁的声音,透过那些枯黄的叶枝,看着远处的人,是江临墨不错,而他对面之人,竟是——
  “小侯爷说笑了,林煜倒是要感谢你才是。”玉曦的心突然剧烈一跳,内心的欣喜瞬间将之前的阴霾通通湮没,她想张口唤他,然而左脚刚踏出一步,剧痛却让她猛然清醒。
  林煜今日未来参加宴会,原来是与江临墨约在此密谈,然而事情背后是否又关系着她?
  林煜依旧是笑,长身玉立,温润如初,他缓缓道:“上次侯府一事,多亏了小侯爷替我推波助澜,将她送入了宫中。”
  “我不过是按自己意愿做事罢了,我让她听到想听的,而她作为回礼必然要嫁给我。”江临墨轻笑道,漆黑的眸子闪烁着一丝妖冶的色彩。
  “恐怕如今是不行了,就算永安侯再如何,也必定不能与皇上争。”林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在这深夜中却显得诡异非常。
  江临墨似也不意外,说道:“这也是我没想到的,你们竟会算计到皇上身上。”
  “自然是要赌一把狠棋。”
  “不得不说这次你赢了,只不过……”江临墨冷然一笑,“你能肯定她能顺你们的意愿入宫为妃?”
  “只有这个皇宫才是她的归宿。”
  “这话倒是不假。”听完林煜的话,江临墨笑了笑,又恢复了之前悠然慵懒的样子,戏谑地说道:“看来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日你假意救她,恐怕也是一箭双雕了吧,让她怨我,然后故意以躲华妃为由,在马臀上刺入毒针,然后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让她取信于你?”
  林煜不置可否,“小侯爷倒是看的透彻。”
  “哈?”江临墨扬唇轻笑,“你能让她为你甘心进宫为妃,当你的一颗棋子,不得不说你比太子身边的整个智囊团都恐怖,怪不得太子也只重用你一人。”
  林煜却是淡然一笑,“为了太子的江山霸业,自是要牺牲一些人。”
  “好一个江山霸业!你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回去同父亲说?打断你的计划?”江临墨狭长的双目微眯,闪烁着幽深的光。
  “你当然不会。”林煜笑言,像是将所有的一切了然于胸,“因为我早已准备了份厚礼要赠给小侯爷。”
  “哦?”江临墨眉峰微微一挑,毫不在意地问道,“不知是什么礼能让林谋士如此胸有成竹?”
  林煜却没有说话,只是上前几步,一身月白色的衣袍被冷风吹得轻扬,额上的几缕墨丝随意地飘落在他的脸上,他缓缓地凑到江临墨的耳边,轻声地说着。
  而江临墨的眸光却猛然一闪,微抿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看来,的确是一桩很好的交易。”
  “待她进宫之日,便是你我实现诺言之时。”
  就在二人沉浸在这场诡异的算计之中的时候,远处的树丛下却突然响起“嘎吱”一声,是枯枝被硬生生折断的声音。
  有清脆的银铃声响起,一团火红色的身影飞快的跑了过去,沿途的路面上却滴满了一片血红,在这冷暗的黑夜里,越发的阴森可怖。
  “值得吗?”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江临墨怔怔地说着,眸深见底。
  “既然走出了一步,便再也不能回头了。”
  林煜的目光带着一丝讥诮,也不知是嘲笑别人,还是嘲笑自己。
  玉曦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这里,彼时喧闹繁华的场景都聚集到了龙泽殿,而月光映衬下的御花园却是一派寂静,虫鸣鸟都失了声响。
  她跑得极快,脚踝上的伤口早已崩裂,猩红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沿着左脚滴落在沿途的路面上,系在裙摆上的银铃泠泠作响,然而听在她的耳中,却是异常的刺耳。
  冷风灌进她的袖口、脖颈间,之前的湄池中的寒气也仿佛在这一刻凝结,冰凉彻骨。
  玉曦突然停了脚步,怔怔地站在一株花树后,眼泪盈在眼眶中,急速地滚动着,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整个左脚脚踝上早已变得鲜血淋漓,她跌落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冷风卷着沙粒子打在她的脸上,像是戈壁的沙,紧紧撕扯着她苍白的肌肤。
  周围的的空气冷寂到了极点,远处龙泽殿里传来的烟火爆裂声和宫人们的嬉笑声传入她的耳中,却成了嘲讽的声音。
  她将脸埋入冰凉的石板上,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那双早已血肉模糊的双手死死抠住坚硬的石板,为了强忍住心中的压抑,之前折断枯枝的双手早已被划开了几道大口子,赤色的血流了一地,落入石缝之中。
  她死死地咬着唇,呜咽着,剧痛反复折磨着她的身心,却始终不肯让自己落一滴泪。
  ——如今的自己,多狼狈,又有多可悲。
  她早该想到,这场阴谋的背后怎么会少了林煜,他助她脱险,他让她入宫,他处处维护她,不过是因为自己早已成了一枚棋子,被人玩弄于鼓掌间却不自知,是自己逃婚打乱了他们全盘的计划,如今却是他亲手设计将她送到这个金漆玉砌的深宫——原来,这便是他所谓的帮她,所谓的万全之策?
  甚至直到如今,她都以为,他将她送入宫,是为了帮她,是为了保全她。可是他又如何知道,在他那句“江山霸业”中,她原本活起来的心,又再度化为了死灰。
  原来终究是她误会了他的情谊,从头到尾便不过只是自己一场痴恋,千般心意万般顾及,到头来,又剩了什么?
  远处传来树叶“沙沙”的声音,一双绣有镶碧鎏金的靴子缓缓地停在了玉曦身前,江临墨微微弯下腰,伸手抚了抚她墨玉般的青丝,随即轻声叹了口气,“很难过是不是?”
  跪坐在地上的人儿没有丝毫的反应,柔弱的双肩剧烈的颤抖着,像是伤心到了极点。
  “若是你当时同意嫁给我,恐怕如今也不是这般结局,况且你本来,就该是嫁给我的,那日我故意让你进宫,其实也是料到你听到后会怨我,不过是想你有嫁给我的准备,就像第一次的时候,你非哭喊着要嫁给我,甚至还想为了我跳湖,你知不知道那时我有多讨厌你,可是后来在你失踪后,我却发了疯似的找你,而如今呢……”江临墨缓缓蹲在她身边,自顾自的说着,像是在回忆着曾经的事,说到此处,竟忍不住苦笑了起来,“第二次我说要娶你,你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的声音很轻,一声一声的传到玉曦的耳朵里,乍起了一片涟漪,她手指微微一曲,身子慢慢的蠕动起来,一头青丝早已披散开来,坠在胸前,她一点一点的从地上抬起头来看着他,她的眼圈通红,红艳的双唇也已被她咬的血肉模糊。
  玉曦轻笑,笑到最后,突然猛地大笑起来,一声一声,撕心裂肺,有殷红的血丝沿着嘴角滴下,她目光却陡然凌厉起来,从袖中飞快的掏出一支金钗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胸口,却在刺入肌肤半寸之处,左手却被江临墨一把扼住。
  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紧攥着她的手,像是要将她的骨髓捏碎一般,冷魅的双眸散发着妖异,他瞬间提起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不管身后的人如何,他依旧顺着自己,全然不顾地拽着她大步流星地朝远处走去。
  而玉曦却像是痴了一般,跌跌撞撞的跟着他走,沿途的树枝刮伤了脸颊和手臂,她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直至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到了一处湖边。
  江临墨一把将手探到玉曦的颈后,将她的脑袋生生的按进了湖水里,冷眸如冰,“你不是想死吗?好!我现在成全你,若是你死了便再也不用受人摆布,也不用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而他——也不会为了你的死掉一滴眼泪!”
  冰凉的湖水填满了耳鼻,江临墨的话却始终回荡在她的耳边,全身紧绷的神经也在刹那间崩溃,混着冰凉的湖水,她的泪决堤般地涌出她的眼眸,漾着无限的哀寂,甚至连挣扎都已经忘记。
  “我从前认识的你,从来不会像现在这般懦弱无能,甚至在家破人亡的时候仍是不肯向对方屈服,你觉得你现在死了,是要永坠黄泉一了百了,还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让你父亲蒙冤,让当年的惨剧再次发生在你的身上?”
  听到他提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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