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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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阁-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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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迟采乖乖低头扒饭。
    少了个色迷迷的楚逢君,多了个冷冰冰的武丑,左右遭殃的都是她。
    饭后的消食茶也照例是由武丑试毒。
    “武丑大哥,相爷为何让你来保护我?”本能地感觉到这人不太待见自己,尉迟采也就换掉了“本宫”这个自称。
    武丑哼了一声,将茶盅递给暮舟:“主子的命令照办便是,哪来那么多理由。”
    “……若是主子让你去杀人?”尉迟采坏笑道。
    武丑目不斜视:“照办。”
    嘛,这大概就算是愚忠了吧。尉迟采接过茶盅,热腾腾的水汽贴上脸颊……“咦?”
    “昭仪,怎么了?”暮舟出声问道。
    尉迟采看着杯中的茶汤,清亮澄碧,并无异处,且方才武丑也验过毒,见没有问题才送来她跟前的。她轻蹙眉心,再看了一阵:“……没什么。”
    为何觉着今日这雾珠茶,与从前闻到的香气有些不同呢?
    一边想着,一边啜饮起来。
    ……唔,似乎又和平日里闻到的没有两样。
    “暮舟,这是馥宫里**来的那罐雾珠么?”放下茶盅,她扬眸。
    暮舟点头:“馥宫里只有这一罐雾珠。”
    武丑往这边瞟来一眼,面上颇为不悦——大概是觉着自己的验毒技术遭人怀疑了。
    尉迟采耸耸肩:“也罢,大概是我太紧张了。”从上路开始就不停地遭楚逢君暗示“你很危险哦,很多人盯着你哦”,是个人都会紧张吧。
    不过……这盅茶喝下去真的没关系么?
    ***
    楚逢君回到驿馆时,尉迟采已经睡着了。小姑娘躺在他的卧榻上,袍袖掀起,大方地亮出一截小臂,肤色如月光皎洁,白得好似透明。
    “昭仪用过膳了?”他并未转头,只低声问。
    “是,用过了。”武丑站直了身子,恭敬应道:“主子的晚膳也备下了,是现在就给您送来,还是……”
    楚逢君抬手止住他:“不必,本阁在左营已用过了。”说着,将尉迟采那截现在锦被外的手臂小心放回去,“这几日接连赶路也没个消停,她大约是累坏了。”
    还是头一回见到主子这般温柔待一个女子,武丑难免有些吃惊:“主子,您这是……”
    “嘘……”楚逢君在唇前竖起食指,鸦黑长发自肩头流泻而下,轻轻扫过榻上女子的颈窝。他正要替她拨开,却见她无意识地抬起手来,捉住了这缕头发。
    “栈哥哥……”
    红唇轻启,这个名字唤得又糯又软,似乎还拖着一丝哭腔。
    楚逢君剑眉轻蹙,并未急着将头发从她掌心抽走。
    “……不准回来了……”
    他低低叹了口气,却也像梦呓似地答她:“……安心,他不会回来了。”
    武丑暗暗心惊,不由开口提醒道:“主子……!”
    楚逢君终于收回了这缕头发,直起身来:“何事?”
    “主子,属下这话您或许不爱听,可属下不得不说。”武丑深吸一口气,压低嗓音:“……昭仪到底是陛下的女人,您与她这般亲近,若是叫外人看去,岂非对您很不利?”
    楚逢君低头笑了:“本阁的风流韵事还少么?”
    且不说天骄帝那小鬼是否当真明白什么是“女人”,就说尉迟采对于天骄的好,也绝非出于爱情……嗯,只要这么想,他就平衡多了。
    不过,说到她梦里的这位栈哥哥……
    武丑悻悻然应了一声。
    “对了武丑,骆城那边的消息呢?”一瞬间,他又恢复了中书宰辅的模样。
    武丑摇头:“全城封闭,宵禁也极严,影卫正在想法子把消息送出来。”
    “看样子九王筹划已久……”楚逢君的眸底浮起一层清浅雾气,似是半明半寐。“不过就算是倾尽整座骆城,能派上用场的火云骊也不多……况且还未到火云骊*的时节。拿下骆城,不过是图个安心么?”
    得了战马和粮食,下一步,他会做什么呢?从九王选择较北面的骆城看来,短时期内他应该不会打州城的主意,也就是说,霜州城勉强算是安全的。
    “主子,有一点,属下倒是觉得奇怪。”武丑忽然开口了:“为何州军会在丰川附近扎营?”
    精致的唇缓缓勾起一角,楚逢君转眸看来:“问得好。”
第三十二章 一波未平(3)
    丰川在霜州西南,地势平缓,无山峦作屏障,也无河川作天险。wWW!往北是一望无际的霜州平原,往西则是雷仞山脉和纶州丘陵,往东除去枫陵郡和尹州外,便是紫国。然而丰川并非从王域赤州直通霜州的唯一路径,西面和东南面还各有一条官道,所以丰川虽为门户,也还算不得军事要塞。
    “如今九王一系乱贼在北面的骆城,而州军却待在南面的丰川,岂不是南辕北辙了?”楚逢君负手立在门边,“这个问题,方才在左营时,本阁已问过左营的房将军。据他们说,丰川附近有邪教教众聚集,那帮人自称是襄州蛊民。”
    武丑浓眉挑起:“襄州蛊民?”
    楚逢君点头:“不错,蛊民。本阁听说十日前禀阳县令猝死,仵作疑是歹人下蛊所致……而赤国早在千年前便禁绝巫蛊之术,驱蛊害人更是天理难容,所以,刺史派出左营大军,是为了镇压这些邪教蛊民。”
    “霜州究竟怎么搞的,又是九王起事,又是巫蛊作祟……”武丑抓抓脑袋,见楚逢君垂首低笑,不由得问道:“主子,左营那些人该不会想让您帮忙剿灭蛊民吧?”
    “必须得帮,这本就是咱们的分内之责。”相爷凑近些来,凤眸下泛起深浅莫辨的光晕:“这些襄州人可不是平白无故冒出来的。你要知道,若无这群蛊民相助,九王便不是九王。”
    武丑一愣,猛然想起——当年二王策反事败,九王正是被流放到了南方的襄州!
    见他双眼放光,楚逢君知他定是明白过来了,轻笑道:“当然,这还只是本阁的猜测。若真要细究起来,就算有襄州人相助,九王的身份也仍旧堪疑。所以呢,这个猜想本阁并未告诉房将军,待他将那些个蛊民抓来审过,自然也就能打消疑虑了。”
    武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问:“主子,那咱们是留在这儿打蛊民呢,还是继续往州城去?”
    “去州城。这边本阁已让文净留下探听消息,州城那边还有贵客等着,耽搁不得。”楚逢君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要是没猜错,那位枫陵王世子可是迫不及待地要见咱们昭仪呢。”
    “枫陵郡王……想见昭仪?”这是哪门子关系?
    楚逢君却不再多言。他侧首看着榻上熟睡的尉迟采,嘴角渐渐抑下。
    ***
    帝都皇城,丹篁殿。
    天骄慢吞吞从奏折中抬起头来,见到面前这人,眉梢一抖:“……你来干嘛?”
    “来看看陛下有没有乖乖批折子。”芙姬笑嘻嘻地站在书案前,玫瑰纹阔袖夹袄衬着一袭粉白底撒花百褶裙,直映得她小脸明艳如花。“昭仪姐姐临走前可是交代过了,陛下若不老实点,回来就要没收您的宝贝玩具。”
    ……死女人,居然拿九连环来威胁他?
    “哼。”天骄冷哼一声以示不屑,低头继续看折子。
    芙姬在往常尉迟采的位子上坐下来,四下瞧了一番:“咦?怎么没见阿骁哥哥?”
    “朕怎么知道。”天骄头也不抬。
    “往常阿骁哥哥都跟着您,您怎么会不知道?”芙姬不依不饶。
    “……闭嘴,朕忙得很。”
    闻言,芙姬嘟起小嘴,“本来还想找阿骁哥哥一起烤番薯,没想到……唉,我还是自个儿回馥宫烤去吧。”说着就起身拍拍裙子,往殿门外走去。
    烤番薯……烤番薯……烤番薯……
    天骄暗暗咬牙:不行!朕是一国之君,岂能做如此孩子气的举动!
    芙姬走到门口时回头瞟一眼天骄,见他满脸犹豫,偷笑一声,又转过身来再问:“陛下,您真不知阿骁哥哥在哪儿吗?芙姬好不容易才让人弄来这些番薯的呀……”
    天骄把心一横,悲愤道:“不知道!”
    “难不成……”芙姬面带讶异地看着他:“陛下也想吃烤番薯?”
    “……”天骄无声惨叫。
    “陛下?”芙姬再唤。
    天骄搁下笔,起身从御座上走下来,作严肃状:“朕带你去找他。”
    笑话,天骄怎可能不知阿骁的去向?
    “啊,陛下……还有芙姬?”太仆寺的御马苑里,尉迟骁正在给一匹马喂食。“你们怎么来了?”
    他比较在意的是,天骄明明不喜欢芙姬,怎么会和她走到一块去了?
    “阿骁哥哥,你果然在这儿啊!”芙姬欢叫一声,提着裙摆小跑过来:“你在做什么?”
    尉迟骁暗暗叹了口气,勉强摆出笑脸:“喂马。”
    像是应和这句话似的,站在面前的红鬃马呼噜噜打了个响鼻,脑袋亲昵地拱了拱尉迟骁的手臂。尉迟骁抬手摸摸马鼻子,把手里剩下的半截胡萝卜塞给它。
    “它要吃胡萝卜?”芙姬瞪大水眸,“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吃胡萝卜的马呢。”
    她的一双小手环着尉迟骁的胳膊,让天骄看得很是不爽,遂冷飕飕地扬声道:“马就是喜欢胡萝卜,没见识的女人。”
    尉迟骁愣愣地看着天骄转身,又听小陛下侧头哼道:“舒芙,现在人也找着了,赶快吃你们的烂番薯去吧!”
    ……这啥跟啥?尉迟骁眨眨眼。
    天骄越想越气闷,埋头往回走,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忽然胳膊一紧,他慢腾腾回过头来,如墨黑眸缓缓眯起,两个字硬邦邦地跳出唇边:“……松开!”
    芙姬红唇一扁,怯生生地缩回手去:“陛下恕罪,可是您真的不一起去吃番薯吗?”
    “不去。朕是什么身份,岂能同你们一起胡闹?”天骄拂去袍袖上的褶子,眼神飘向不远处的尉迟骁,冷声道:“别忘了朕交代的任务。”
    尉迟骁哭笑不得:“陛下您先等等,什么番薯?”
    天骄又是一声冷哼:“还能有什么番薯?这个女人大大咧咧跑来朕宫里要人,就是为了让你和她一起烤番薯去!”
    场中静了半晌,天骄涨红了小脸,折返身大步往回走。
    “不是,陛下……”尉迟骁抚额: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去烤番薯了?
    那个金红龙袍的小身影在太仆寺门前一顿,又见两名红衣宫人飞奔而至,同天骄急急忙忙说了些什么,天骄便立刻随他们匆匆离去了。
    尉迟骁皱着眉心叹了口气,转眼看向一旁的芙姬:“你跟陛下说了什么,他怎么会气成这副模样?”
    “我就是去丹篁殿找你啊,可是陛下说你不在,我告诉他想找你一起烤番薯……”芙姬无辜地眨巴着晶亮水眸,“后来我问他……是不是想和我们一起烤番薯……”
    “他当然想。”他们俩一起长大,陛下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然后呢?”
    芙姬垂下脑袋:“……然后陛下就带我来这儿了。”
    “走吧,别管什么番薯了。”尉迟骁一把拖过芙姬的手腕,拉着她往方才天骄离开的方向追去。
    ***
    尉迟采醒来时脑袋疼得厉害。
    “昭仪?”暮舟端来热水,见她脸色极为苍白,顿时吃了一惊:“昭仪,您怎么了?”
    “不知道啊,就是头疼。”她使劲按压着脑袋两侧太阳**,企图减轻痛楚,可是指下虚软无力,脸颊上已是一片冰凉。暮舟赶紧上前来查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蹙眉怪道:“也没发热,可为何头疼呢?”
    该如何形容这种疼痛?像是有一面鼓深藏在脑核中,随着她轻微的动作发出巨响,传来源源不断的、涟漪般的痛感。并不剧烈,只是一阵紧似一阵,鼓面敲击不停,痛楚也就不停。
    “您忍着些,婢子去叫大夫来。”暮舟放了水盆,扶着尉迟采重新躺下,然后慌慌忙忙跑出屋去。
    疼痛勉强减轻了些许,尉迟采轻吸口气,脸上总算找回些温度。
    不多时,门口传来武丑的呼喝声:“我管他什么人,不许进去就是不许进去!”
    “可是昭仪头疼……”暮舟的嗓音略微拔高。
    “相爷有令,可疑人等一律不许进去!”武丑俨然一介门神,“要诊病,那就自己想法子吧!”
    “你这是欺人太甚,相爷何时下过这种命令了?”
    武丑冷哼一声,不答亦不让开。
    “你看清楚,这可是宫中的御医!”暮舟几乎用吼的。
    武丑脑袋一拧:“本大人没见过他。”
    暮舟急得直跺脚,咬唇想了一阵:“相爷去哪儿了?”
    “无可奉告!”武丑抱臂冷道。
    “若是昭仪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么?”暮舟腔调一变,转作冷笑,“我们昭仪在相爷心目里何等地位,又岂是你这种粗人能比的?”
    武丑气急:“晾她何等地位,也比不过未来的相爷夫人!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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