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晋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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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晋阳公主-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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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知远回忆了下,急道:“胡说,那鸡子根本不是毒死!”
  竹溪这时候也缓过神儿来,心里庆幸还好他的话没有被公主听见,所以胆子大了点。一听到自家主人又被冤枉,忙点头附和,表示真不是毒死。
  “那是我家郎君外出打猎,好容易抓了只活野鸡。那玩意儿跑得快,拿到活得真很不容易。郎君先尝了死的野鸡味道不错,又听张刺史家的姑娘身子不好,野鸡参汤最补气,这才在与张刺史理论的时候,顺便拎了鸡子和几斤人参去。
  不想郎君把鸡从笼子里掏出给张刺史看的时候,手劲儿猛了,把鸡掐地断气。郎君为了救活鸡子,自然要松手,谁知鸡子放在地上,扑腾两下到底还是死了。张刺史当时就喊着是郎君故意拿鸡威胁他,但真不是啊!”竹溪真心替自家郎君叫屈。
  尉迟宝琪忍不住又笑,“竟还有这样的事,可真是个大误会。”
  房遗直警告看他一眼。
  人家郁闷难过之事,尉迟宝琪以之取笑,就有些过分了。
  尉迟宝琪立刻顿悟,忙道歉,见季知远并不介意,他又笑道:“倒是难为你了。”
  “早习惯了,从小我就碰到这样的事。不真正了解我性情的朋友,都极为怕我,我就是用鼻孔出个气,他们都觉得我要打人,我一着急想解释,他们就更怕了,觉得我会杀了他们。”季知远满脸无奈,“而今大了些,我已经越发收敛,不愿出门了,尽量让人少误会我。谁想到张刺史找上门了,我一解释,就又出了误会,闹得满城风雨,又把我几年前的事都挖出来说,说我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霸,之所以没人敢惩处我,就是因为我有姑丈做靠山。”
  李明达抓重点,凝看季知远,“几年前?”
  “对,前两年发生的事。我因为在家闷久了,总要偶尔出门逛一下,瞧见那路上有一位老妪艰难推车,我就去帮忙推了两下,送她回家。谁知那老妪当夜就死了,他们就说是我害的,只因为那老妪挡了我前行的路,我就心情不爽,命人这位独居的老妪给弄死。
  还有一次是去赌坊,我因为这种误会疯传心情不爽,想去赌坊解解气,赌两把去晦气,输赢都不计较。当时好像就输了十几贯钱吧,我也没看在眼里。但那之后,过了大约半年,当初在赌场赢我的那两个人被砍死在树林里,大家就偏说是我当初计较,一直伺机报复,以为半年过去了我输钱的那事没人记得,所以就杀人泄愤。”
  尉迟宝琪听了季知远的经历后,跑去安慰似得拍拍他的肩膀,“刚我笑话你,真是我错了。兄弟啊,你这日子过得不容易。”
  “还有类似的事有很多,总之和我擦点关系的,事后倒霉死了,都会赖在我身上,以至于很多人都认定我是个身上有数条人命的恶霸!”季知远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充满无奈,苦笑不已。
  “你确实不易。”李明达转头见已有文书写下了季知远的供词,就抬手示意季知远,在证词上签字画押。
  季知远乖乖地画押完毕之后,还是很好奇地问李明达,“张刺史真是被人毒死?”
  “要等明日开棺验尸才知。你若好奇,不妨就在驿站住下,正好明日和我们一遭去过之后,再去刺史府,与张家人当面对质。”李明达道。
  季知远想了下,能与诸位贵人们住在一处,本就是他的荣幸,而且他也很想证明自己的无辜,遂点头表示愿意。
  ……
  是夜,挟着凉爽的微风,星光闪闪。
  因明日天一亮就要出城开棺,大家都早早的安寝。
  亥正,客栈里已经四下寂静,除了几名必要守卫的侍卫,还需轮班换岗之外,所有人基本都在酣睡状态。
  正当这时,一声女子的尖叫划过夜空。接着,又是一声,再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尖叫声,震穿了整个驿站。
  驿站内的女人不多。
  房遗直立刻从床上起身,虽觉得声音似有异处,但他还是立刻冲出门去,跑到公主的房门口。这时候尉迟宝琪、程处弼和长孙涣三人也赶了过来。因为跑的急,他们三人还有些衣衫不整,都是边问什么情况,边整理衣服。
  房遗直却是一身青袍在身,衣着端庄整齐。
  田邯缮这时也从隔壁间慌张跑出来,急忙敲门询问贵主的情况。半晌没有回应,大家都有些心急,又不好直接闯入公主的房间冒犯。大家就打发田邯缮进去。
  田邯缮犯难,“公主说过,今夜不许打搅她。再说有碧云在屋内伺候着,应该没事才对。”
  “但刚刚的尖叫声若真来自于公主……”
  “好,我去。”
  田邯缮正要推门,就见门自己动了,然后看到碧云开门,李明达从里面出来了。
  她带着睡意,但衣服已经穿好,抬眼看这么多人聚在自己屋门口,问发生了什么事。
  “刚有女子的尖叫声,公主难道没听见?”
  李明达摊开掌心,给房遗直看了两团棉花。
  房遗直立刻将刚才女子尖叫几声,大概维持多久,都告知了李明达。
  “而今想来,声音该是从那边传来。”房遗直指了指东南方向。
  众人就按照房遗直所指下楼,接着就又听到一声尖叫,有女人颤音喊着“你离我远点”。
  大家快步赶过去,李明达在最后,她不急,因她已经听出了吵闹的原因。李明达转而坐在大堂内,要了水喝,就在这里等大家。
  不多时,众人就带着周小荷和季知远过来了。与周小荷一起的,还有四名丫鬟。季知远则满脸尴尬地远远的跟过来。
  “两厢半路上遇见了,周三娘挑着灯笼远远瞧见季大郎,就怕了便喊起来。”房遗直解释道。
  李明达点头,刚才他已经听到季知远很慌张地对周小荷解释,不过周小荷只顾着害怕叫,没听罢了。李明达遂纳闷地打量周小荷,倒把周小荷看得有些心虚,低下头去。
  “你姑母说你此来慈州是串亲戚么,而今却怎么跑到驿站来了?”
  周小荷颔首,微微努嘴,“亲戚刚好串门去了,我觉得没趣,又听说公主会和姑丈一起查案,便心向公主,求姑丈让我跟着见识见识。姑丈已经允准我在此,却没想到他没有告知公主和诸位。不过,这却不是姑丈的错,是小荷无礼唐突,给大家致歉。”
  周小荷说到最后,嗓子里带着哭腔,行礼之后,还不忘讲季知远‘
  “小荷到的时候,公主不在,又因赶路过于疲累,就躺在床上睡着了,直到刚刚才醒,小荷想着该拜见公主,不想一出门才走几步,就碰见那个凶徒!现在小荷反觉得这是幸事,一定是老天故意的安排,让小荷遇见这凶徒,及时发现了他,刚好保证了公主的安全。”
  周小荷抽了下鼻子,眼睛红红的,但表情坚强异常。
  “我不是凶徒,我就是要去出恭而已。”季知远着急道。
  周小荷一听他竟然“吼”自己,顿时吓得直掉眼泪连退几步,躲得更远。
  季知远见状更急了,要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就怕自己再解释也没用,人家又会以为他在欺负他。
  “他是我的客人,而且他遇见你的时候,身边也带了随从。”李明达看眼季知远身后的竹溪,然后疲倦地揉揉太阳穴,“既然是误会,大家就都散了吧。”
  李明达说罢就上楼去了。
  房遗直和长孙涣等人也散了。长孙涣得知公主无事之后,他就从‘精神’打回了‘萎靡’,一直打哈欠。上了楼,就和房遗直分别,几乎是闭着眼摸到房门进去了。
  房遗直瞥眼楼下,发现尉迟宝琪和周小荷说什么,也懒得理会,兀自回房去了。
  “这查案的事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我劝周小娘子还是明日赶紧回亲戚那里去,免得又会像今日这般被吓到。”
  周小荷本来见相貌风流的尉迟二郎来劝慰自己,还心生几分好感,转而听他话里的内容,竟是瞧不上她,就有几分不愿意了。
  “怎生你们都行,我就不行,明日我就好好让你看看我的能耐,非不让你瞧不起我。”
  周小荷说罢,不服气地扭头就走。
  尉迟宝琪被弄得哭笑不得,这美人还挺有脾气。
  *
  次日清晨,天由黑渐渐转明。
  李明达听到驿站门口的马蹄声,便坐起了身,有点后悔昨晚第二次入睡的时候,没在耳朵里塞上棉花。
  李明达打个哈欠,叫碧云伺候她更衣梳洗之后,就赖在窗边看了会儿,一阵风送来,李明达就闻到了河间王身上的熏香。这次与往常不同,他身上还混着一股脂粉花香的味道。不用猜也知,他昨夜是去找女人了。
  李明达揉揉太阳穴,又打了个哈欠。
  碧云见状,忙过来给公主按头,“起得这么早,昨夜公主又被闹醒没睡好。”
  碧云深知公主的习惯如何,就比如说这睡觉,若是半夜醒一遭,那先前睡得就跟白睡一样。若这重新睡的时间不够,公主还是会困倦异常。
  而今就是这般,只怪昨夜那个周小荷乱叫。
  “你也不必抱怨,她也并非有意。”李明达拍了拍自己的脸,强逼自己精神,然后下了楼。
  房遗直等人已经等候在那里。
  李崇义刚下了披风,见李明达下来了,哈哈笑问:“那咱们就赶紧用早饭,提前出发?”
  李明达点头。
  一行人用过早饭之后,就都骑上了马。
  这时众人才见周小荷早就穿着一身华贵的男装,早等在门外了。她一双眼精神异常,脸上带着自信,给李明达行礼之后,又跟众位挨个打了招呼 ,举止十分有度。
  李崇义见状,转而对李明达笑:“这孩子心怀正义,就想跟着咱们查情,惩奸除恶,替人伸冤。我便答应了她,公主不会介怀吧?”
  “这是你的案子,你做主就好。”李明达面无表情地应一声,未有任何异色。
  随即众人都骑马,赶往张刺史陵墓。
  一行人骑着快马,疾驰而行。
  周小荷如此骑马颠簸了半路,就有些受不住了。她早上明明没有吃饭,但此刻却觉得肚子里有很多东西翻涌,想要吐。周小荷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不行,只能停了马,蹲在路边呕吐。
  前头行走的人听到声音,也停了下来。房遗直因为殿后,距离周小荷最近,遂驱马回来问她情况如何。
  “我没事。”周小荷忙用帕子擦嘴,然后抬眸看向在马背上的少年。淡青衣衫,容貌如画。不过转眸瞧她的一个眼神,那沁入骨子里的温润风雅就都现了出来。
  周小荷红了脸,垂下眼眸。
  “没事就好,继续赶路,别耽误了公主和郡王的行程。”房遗直说罢,就驱马回去,跟李明达和河间王讲明了情况。
  河间王见周小荷又上了马,知道她没事,遂就喊着大家继续。
  再之后的路,周小荷便不觉得颠簸了,一直追逐清绝的背影。
  一行人至墓地时,早已经有提前来此准备的当地官员,将墓穴挖开,抬出了棺材,只等着河间王和仵作等人来勘察。
  “开棺吧。”李崇义道。
  衙差们随即撬开棺材,一股极大地尸体腐臭味飘了出来,害得多数人都捂住了口鼻。
  周小荷也捂住了鼻子,身子晃了晃,她脸色痛哭隐忍到极致,之后就转身吐了起来。因她肚子里的东西早就吐干净了,所以这会儿吐得只有些酸水。随行的婢女忙为周小荷擦拭顺气。
  尉迟宝琪见周小荷这般,本能地跟着反胃,既然同是女子……就不禁看向公主那里。公主淡然如常的站在棺材边,连口鼻都不曾捂。
  尉迟宝琪自叹不如,也放下手,开始渐渐习惯了这股子尸臭味。
  尸体已经被埋葬月余,而今又是盛夏,表面已经高度腐烂。
  不过仵作却自有他们一套验毒方法,尸体后背的部分还残留部分完整的皮肤,可见颜色发青。尸体上方虽皮肉腐烂见骨,但可见其骨黪黑色,就可知是中毒。但具体是什么毒物,因为时隔时间太久,确实有些难以断定。
  李明达先看了张刺史妻子的尸身,在其腐烂的腹部,看到了一点点发红的东西,但这东西碎的很细小,只怕除了她,没人能发现。李明达就又看眼张刺史的尸身,让仵作用刀稍微拨弄一下腐烂的胃部,果然也看到同样的东西,得幸有一块大点的,可算作是块正常的碎渣。
  李明达指挥田邯缮把那块常人可见的碎渣捡出来之后,考量到其腹内必定还有类似的残留,随叫仵作把取出的部分残留物,在活物身上试试,看看会有何种反应。
  衙差就近从村民手里弄了只鸭子来,用面饼裹着毒物强塞进了鸭嘴之中。这之后就见鸭子如常,还在笼中呱呱叫。
  李明达命田邯缮收好那块渣,鸭子也带上。一行人就回了慈州城。
  至刺史府上后,李明达先行在正堂内坐定。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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