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你。”张雨涵伸出一枚春葱似的玉指，戳了秦汉额头一下，“偏不让你遂心意，今儿个，我身子不方便。”
“不方便啥呀。”秦汉邪笑道，“来，时间宝贵、春宵苦短，是时候播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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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秦汉气色大好，召集一师、八师、九师及独立骑兵团的师团级主官开会。
秦汉破例不要机要秘书赵小草介绍当前局势，亲自拿着竹竿走到军用地图前，指着箭头纵横交错的安庆战场说道：“诸位，刚刚收到安庆战报，蒙虎和左宗棠利用太平军高级将领之间的不和，设计全歼了石镇常的四万偏师，安庆城内的石祥祯为了救援石镇常所部，也是损失惨重，我军乘胜追击，利用太平军情报落后的弱点，趁势袭占了正面战场侧后的广大地区，已经将陈玉成的六万主力重重围困起来了。”
“安庆战役的胜利已经指日可待，我军就可以抽调力量对付广东的六国联军了！一批原打算运往安庆的军需将被调来广东，昨日，湖北省主席张亮基先生已经亲自押运这批军械到来，共有步枪一万支，子弹五十万发，投掷弹五万颗，重机枪六挺，每挺配备用枪管十支，子弹五万发。有了这些宝贵的军火装备，我军的战略就可以完全改变了，再不必像以前那样躲躲闪闪、跟洋人玩捉迷藏的游戏了。”
“太好了！”一师师长赵大刀兴奋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听说重机枪在安庆战场大显神威，区区五挺重机枪就干掉了上万人的太平军，说起来真他***难以叫人相信，这次，也该我们开开眼了。”
孙子良道：“不错，这次也该轮到洋人尝尝我们重机枪的厉害了！”
傅善祥也奋然道：“有了这批宝贵的军需，我军的装备将得到彻底改观，八师和九师的战斗力将得到极大的提升，和六国联军相抗也不再处于下风，完全可以和敌人面对面地打一场硬仗了。”
曾贞干和铁汉军同时长身而起，朗声道：“大元帅，我师官兵已经完全熟悉步枪射击之要诀，将士们早就憋着一口气想和洋鬼子打一架了，只是装备没有到位才忍到现在啊！这次，大元帅一定要让我师打头阵。”
秦汉挥手示意众人落座，说道：“看来，各部的求战意志非常强烈啊，这是好事！不过，八师和九师的训练水平仍然不够，一个月的时间毕竟还是少了点！但时间不允许你们再练哪，只能让战士们在与敌人的搏杀中练兵啦。”
众将脸上皆露振奋之色，听秦汉的语气，似乎是准备和六国联军打一场大仗了。
秦汉沉下脸来，大声道：“我决定，趁6月1日舞狮大会之时，发动一场大战，给洋人一个惨痛的教训，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让他们知道，和中国人对抗是没有出路的，把他们重新逼回海上去！”
“曾国藩不是邀请我们参加广州的舞狮大会吗？好啊，我们去，而且是轰轰烈烈地去，一定要把这场舞狮大会办好，要让外国人彻底领教我们东方雄狮的狮威！要让他们从此谈狮色变，闻狮吼而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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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军第一师第一团驻地。
团长邓建勋正在召集三个营长开会，会议的主旨就是具体让哪个营成为护国军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重机枪营。
邓建勋的独目里露出灼灼的精芒，冷厉地从三名营长脸上掠过，低沉嘶哑的声音里透出一股肃杀之气：“重机枪的威力，相信你们已经听说过了，也不用我多说了！六挺重机枪，关键时候可以顶六个团用！大元帅和师长把如此厉害的装备交给我们一团，那是看得起我们团，我们团身为护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是整支护国军的表率！你们给我记好了，绝不许给我抹黑，绝不能丢了我们第一团的名声，谁要是丢了我们团的人，老子要他好看！知道了吗？”
三名营长猛地挺身站起，扯着脖子齐声厉吼：“记住了！”
邓建勋轻轻点头，低声道：“记住就好，坐下！”
三名营长刷地落座，动作整齐划一，显示出良好的军事素养。
“秦苦娃！”
“有！”
被邓建勋点到的秦苦娃霍然起立，灼灼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邓建勋的独目。
邓建勋冷厉地瞪着秦苦娃，沉声道：“今天，我把六挺重机枪交给一营，希望你们营能够好好训练，好好利用这六挺重机枪，打出一营的威风，打出一团的威风！不要给一师丢脸，不要给整个护国军抹黑！”
秦苦娃森然道：“请团长放心，卑职绝不会让你失望！也绝不会让校长和护国军所有兄弟们失望！”
“很好！”邓建勋轻轻点头，突然厉声道，“我知道你是校长的义弟，校长夫人对你也是情深义厚，但我绝不会因为这一点而对你另眼相待！如果你打了败仗，丢了一团的人，老子照样枪毙你！”
秦苦娃厉声道：“卑职明白！”
“好，现在你跟我去军需处领机枪，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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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远，秦汉临时官邸。
秦苦娃急冲冲地走进大厅，随手从脑袋上卸下帽子，喘着粗气向张雨涵道：“嫂子，你找我有事？”
张雨涵不悦地说道：“怎么，嫂子没事想见你一面也不行？”
秦苦娃道：“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部队马上就要作战了，我身为营长怎么能够长时间离开自己的部队，不行，我得马上赶回去。”
张雨涵道：“等等，营长怎么了？营长就不许跟家属说说话儿？这规矩是谁订的？是你们校长订的吗？我这就让他改过来。”
秦苦娃苦笑道：“嫂子，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张雨涵叹道：“行，是嫂子给你添乱，那你走吧，这四年来，就当嫂子白痛你一场。”
秦苦娃软化下来，耐着性子道：“嫂子，你说吧，有什么事儿？我听着呢。”
张雨涵白了秦苦娃一眼，说道：“看你那委屈样儿，嫂子找你是有好事！嫂子呀替你张罗了一门亲事，等你打远仗了就把人家娶过门，你成家立业了，有个人照料你了，嫂子也就放心啦。”
秦苦娃叫道：“嫂子，你这是哪跟哪啊？我才十八岁呢。”
张雨涵道：“十八岁怎么了？按大清的律法，十六岁就可以做爹了。”
秦苦娃满脸通红，梗着脖子回绝道：“反正啊我不要，我走了！”
说罢，秦苦娃掉头而去，不再理会张雨涵，秦汉从一旁满脸坏笑转出身来，说道：“我说雨涵，你都快成了媒婆了，呵呵，没事整那玩意干吗？苦娃的心思在战场上，他想建功立业，压根就没想过要成家立业。”
张雨涵气苦道：“就你们男人事多，整天想着打呀杀呀的，我们女人哪，只想守着自己的男人孩子，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第十七章 谋略
“大帅，秦汉回信了。”
罗泽南急步走进曾国藩的签押房，随着湘军生存环境的转好，这老家伙的身子骨似乎也日见硬朗，脚步轻快了，饭量增大了，甚至连头上的头发也有好几根变黑了。
曾国藩从桌案上抬起头来，说道：“哦，是吗？拿来看看。”
曾国藩从罗泽南手里接过信件，一目十行看完，不由得击案叹道：“秦汉好大的口气啊，竟然一举吞掉广州的四万联军！不过，就算他是无知，这份勇气也值得我们尊敬，这次广州会猎，湘军一定参加。”
罗泽南道：“大帅的意思，是要和护国军两面夹击六国联军？以卑职浅见，纵然两军联合，实力上和联军差距仍然巨大，尤其是六国联军还有大英帝国庞大的联军舰队保护，我军胜算不大呀！”
曾国藩道：“事在人为嘛，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
罗泽南道：“行，卑职这就去把黄维华派来的使者斩杀，以表我湘军和联军决一死战之决心。”
“不可。”曾国藩摇手阻止罗泽南，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说道，“我说过要和护国军两面夹击六国联军，可没说过要杀黄维华的使者，和广州傀儡政府翻脸啊。”
罗泽南疑惑地看着曾国藩，一时间不知道曾国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道：“大帅的意思是……”
曾国藩长身而起，捋须微笑道：“请尊使回告黄维华总统，湘军将在必要之时鼎力相助，并预祝广东保安军一举消灭秦汉之护国军。”
罗泽南勃然失色，急声道：“大帅不可！护国军和湘军虽然交恶，可毕意同种同根，而那洋人……”
曾国藩看着罗泽南只是微笑不语。
罗泽南的声音嘎然而止，骤然间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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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伪总统府。
黄维华焦急地盯着远道而返的使者，问道：“怎么样？曾国藩答应了吗？”
使者满脸得意地向黄维华道：“总统请放心，曾国藩的湘军早已经和秦汉的护国军势同水火，双方可谓是不死不休之关系，小使前往略一游说，曾国藩便满口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并且同意出兵西进，夹击护国军。”
黄维华满脸疑惑地看着使者，问道：“你是说，曾国藩满口答应了我们的条件？”
使者道：“曾国藩也提出了他的要求，他要求梅州、潮州、揭阳、河源四地归他驻军，另外现在联军驻扎的汕头，驻军也须由五千人减少至一千人。”
黄维华脸色一变，沉声道：“曾国藩好大的胃口！这四地都归他驻军，整个粤东岂非尽归他手？不过，这么说来，曾国藩和我们的合作倒也不像是有假，如果不想和我们合作，他大可不必提出如此苟刻的条件出来。”
一边的黄飞虎劝道：“爹，我们还是需要小心，曾国藩此人虽然迂腐，但还是很有些民族气节的，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此人就曾联名百多士子上书道光皇帝，足见他对洋人侵华之事深恶痛绝，眼下他如此痛快答应合作，孩儿以为其中必然有诈。”
黄维华道：“这个自然，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曾国藩这个老狐狸，我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不过，既然他愿意自己往我设好的套子里钻，到时候是真合作还是假合作，可就由不得他了，哼哼……”
黄飞虎道：“这么说来，爹爹是有了万全之策了？”
黄维华狞笑道：“万全之策不敢说，不过要把曾国藩逼到我们阵营里来，却也算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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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六国联军司令部。
华莱士少将正在召开军事会议，查理王子的身份已经公开，现在正由他向众人讲解局势。
“诸位，近期护国军在清远方向调动频繁，根据可靠情报，已经至少有两个步兵师在清远一带集结，野战口粮和弹药也已经分发到单兵，种种迹象表明，近期护国军将会有一场大的行动，司令部判断，护国军的目标会是——广州的舞狮大会！”
查理王子话音方落，与会各将领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一直以来，六国联军都处于攻势，护国军都处于守势，每次联军大举进攻，护国军都选择避实就虚，不敢正面交锋！可这回护国军竟然一反常大规模集结，莫非是要改变战争策略，选择和联军硬碰硬了吗？
这倒是联军求之不得的。
华莱士有些不悦地敲了敲桌案，沉声道：“诸位，我想提醒大家一句，一直以来护国军都避免与我军正面决战，可这次竟然一反常态，意欲主动挑起战争，其中必有文章！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想听听大家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司令官阁下，我想郑重地审明一点。”法国远征军的最高指挥官爱德华准将站起身来，朗声道，“法兰西共和国的陆军是优秀的陆军！我想，无论护国军采用什么阴谋诡计，在我共和国陆军的强大战斗力前，都将毫无用武之地。我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护国军敢一战，我们就消灭他！坦率地讲，联军在广州已经呆得太久了，开战以来，损失不少，可实际收获却没有多少，是时候改变这一切了。”
华莱士皱紧了眉头，爱德华的话让他生厌，但说的并没有错。
事实确实如此，广州战场自开战以来，六国联军唯一的收入就是贩卖劳工所得以及战争初期占领广州之后的劫掠所得，但这一切早已经被庞大的战争开支和伤亡抚恤所抵消，仗打到现在，可以说赔了。
如果不是碍于大国面子，英法两国的议会早已经通过决议取消这场战争了！
联军中势力较弱的荷兰、西班牙等国纷纷发表意见，认为联军不应该再在广州和护国军消耗下去，如今广州保安军已经初具战斗力，联军可以抽兵北上，进攻中国北方的重镇，比如上海、天津或者北京了，并且认为在那里，联军将收获巨大的财富。
这些意见，等于是否决了华莱士的既定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