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墙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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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墙真高-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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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醒的时候已经在宫里了,苏行止傲娇地说,是他大人有大量,找到我并把我背了回去。但我知道,他肯定是怕父皇降罪苏府才回去找我的,把我丢了都快吓死他了吧。
  母后对苏行止私自带我出宫的举动很不满,但那个时候我跟苏行止关系特别好,我一番撒娇母后就消气了。母后警告我说人心险恶,以后不准单独跟苏行止出去玩。
  这件事也不算大事,而且那次我也没有跟母后告状他把我弄丢呀,难道他还有其他对不起我的地方?
  我睁开眼睛眨了眨,坐起身道:“苏行止,你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坏事?”
  他唬得差点掉下床去,半晌才指着我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没睡着?”
  “你一直在砍树,我睡得着就有鬼了。”我嘟囔。
  苏行止恼得咬牙,“你没睡着也好,正好把今天的帐好好算一算。”
  我忙捂着脸退到床角急道:“我遇到了柏屿跟他一起吃的饭为免搅了你和柏清的好事所以让侍女传话说我先走了至于你为什么不知道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了,我捂着胸口粗喘气。
  苏行止瞪大眼睛听完这一大串,愣了半晌,才道:“真的?”
  “真的真的,我若说半句假话天打雷劈。”我举起右手发誓。
  他哼哼两声,自言自语,“照这么说,是柏清故意不告诉我的咯?”
  我喜欢柏屿的事虽然没有明说给柏清听,但以她的聪慧,估计多少能猜出一点,我估计她是担心苏行止察觉,所以在替我遮掩。哎呀,柏清呀,你这回可是大大失算了。
  苏行止在一旁唠唠叨叨:“柏清难道是因为怕我误会,怕我伤心所以才不告诉我?人都说她孤傲冷漠,她对我倒是细心得很,难道是因为喜欢我?”
  我对苏行止这种情深入骨,自我脑补的做法十分鄙夷,但是考虑到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我还是不要拆穿他了。
  苏行止喜滋滋脑补结束,朝我一瞪眼:“这次就算是误会,你跟柏屿幽会我不管,但你以后出门,必须要跟我说一声,听到没有?”
  管的真多,只是假夫妻罢了。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知道了。”
  忽然我想起他在我假寐时说的话,又道:“你还没回答我,七年前哪件事让你畏惧至今?是你带我出宫那次吗?那次母后还是责罚你了?”
  苏行止脸色有点不自在,僵笑道:“是啊,不过已经过去了。”
  苏行止成年后变化很大,可是有些神态我还是能一眼看穿。我紧盯着他道:“苏行止,你撒谎。”
  剑眉蹙起,苏行止在我的注视下无处可逃,他顿了片刻,“你真要听?”
  “嗯。”
  苏行止抬头看着我,乌黑的眼眸里倒映着我的身影,他坐的靠近了些,扯我手边的珠络子。
  “其实那件事,根本不是你所知道的那样简单。”他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是谁给你买的莲藕絮絮汤?”
  “一个老叟,很好很好的老叟。”
  他苦笑一声,“看吧,你现在还以为他是好人,其实他是专门诱拐童女的人贩子。当初你才十岁,又长在深宫什么都不懂,他见你姿色绝佳,便哄骗你喝了带有迷药的汤,想要把你拐卖到青楼……”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个老叟,那个看上去慈蔼可亲的老叟竟然是……竟然想要害我,难怪我当初喝了汤不久就睡得昏昏沉沉,连苏行止怎么找到我的都不知道。
  “你以为我真是在莲藕汤店那儿找到你的?我其实是在当时最大的青楼——群芳苑找到你的,好在你只是被迷晕了丢在柴房,没出什么事,否则叫他们直接打死我算了。”
  他说得轻巧,我却听得触目惊心。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还记得出宫事件发生后,苏行止好久都没能进宫,我还当母后生气了不准他再进宫陪我玩,就自个儿跑去苏府找他。他昏睡不醒,背后好多伤痕,整个屋子里都是药味,苏夫人坐在榻前抹眼泪。
  我当时也很慌张,以为是母后瞒着我责罚他了,在苏府哭得伤心欲绝。苏太尉摸摸我的头劝道:“不是皇后娘娘,是行止自己摔成这样的,公主没事就好。”
  苏行止背后皆是棍棒打出来的淤青和划痕,摔能摔成这样?当时我认定是母后派人责罚,为此好久不愿搭理母后。
  却原来,原来是在青楼受的伤。
  也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又怎么会没有打手,怎么会轻易让人闯进去?就凭苏行止十三岁时那三脚猫的功夫,想要把我带出去是何等艰难。
  我气的浑身乱抖,“这个群芳苑在哪里?我要告诉太子哥哥,派人清查!”
  “早就抄了。”苏行止淡淡地说,许是他觉得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也不差这一桩,他捞了一只梨又坐到我身边,啃得跟只老鼠似的:“单手不敌双拳,我虽然武功盖世,但也顶不住那么多人围攻呀,就在我俩差点被那群人‘咔嚓’的时候,我爹率金羽尉找了过来,我俩就得救啦。你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后娘娘能放过?于是第二天,陛下就派人抄了群芳苑,顺带牵连了十几名朝臣。”
  “……”
  等等,这消息量有点大,我需要消化一下。
  宣平十年的确发生一次大批量朝臣更洗事件,贬谪的皆是品行有失,骄奢淫逸之辈,史书称之为“整肃宦风”。苏行止的意思是,那次清洗事件的导火线……是我?
  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怎么回事,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苏行止。苏行止恨铁不成钢地剜了我一眼,“你呀,你脑袋里除了吃喝睡,还有别的么?”
  “还有柏屿。”我老实回答。
  苏行止气坏了,直接上手扯我耳朵,然后他道:“你以为群芳苑就单单是个青楼?”
  “不是青楼它还能是什么?”
  “你再插嘴试试?”苏行止朝我斜了一眼,那双桃花眼真真是风流倜傥,魅惑心神……如果忽视他眼底的杀气的话。
  我果断闭嘴。
  “群芳苑名义上是座青楼,实际上还充当着向朝中权贵贩卖美姬及情报的角色,这一来二去的,皇上能忍?”苏行止撇撇嘴,似是不忿:“你总埋怨我当初把你弄丢了,其实我也是被人使计引开。何况你身边还有两个孝贤皇后钦点的暗卫,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我诧异,“我身边有暗卫,那他们为什么不在我被迷倒卖到青楼的时候出来救我?”
  “死了,他们死了,不知道被那老叟用什么方法杀死了。”苏行止淡淡道:“这也是事态严重的原因之一,区区一个人贩子,竟能杀掉两个出色的宫廷暗卫,可不令人发怵?当然,也说明当时的你太值钱。”
  值钱?我脸色一黑。
  他顿了一顿,凑近我的脸仔细瞧了瞧,啧啧道:“十岁的时候绝色到令人贩子不惜杀暗卫也要掳走,怎么十七岁反而长成……长成这个样子?”
  最后他摸摸下巴,下结论:“你长残了。”
  “……”
  我捧着脸坐在床上,郁郁不乐。
  头次出宫,在我印象中是件挺欢乐的事,虽有小小曲折,但我以为那不过是我跟苏行止的小打小闹,没想到竟然牵扯这么多,没想到背后竟有那么多的黑暗的,血腥的,真相。
  苏行止揉揉我的头,“从前孝贤皇后不让你知道,是怕你受惊吓,可是现在你也不小了,我不想总瞒着你,我也不能总庇护你。你说,若是今天再一次发生那样的事,谁能救你?何况,你现在出落成大姑娘,又长得这么倾国倾城。”
  你刚刚还说我长残了……我暗自嘀咕。
  “我十岁就答应了孝贤皇后,要照看好你的。”他捏我的脸。
  “行止哥哥,我以后出门事无巨细必定报告给你听,绝不再让你担心了。”我信誓旦旦道。
  可怜的苏行止十岁就签下护卫状,我可不能再误会他了。
  “睡吧,明天还有该死的回门。”他咬牙切齿。
  我推,不准他躺下。
  他诧异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我摇头。
  “担心回宫?”
  复摇头。
  “那是什么?!”他恼了。
  “……你满身汗,太臭啦!”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季节,我听过最善良的话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最恶毒的话是:送你上天,与太阳肩并肩。【热炸了啊。

☆、归宁

  归宁,又称回门,于我而言,是个很尴尬的存在。
  大梁的公主,除了极少个出身低微不受宠的,其余无不是开府自立,驸马是皇家赘婿,自然没有归宁一说。而那些个下嫁的公主,既是出身低微,宫里又怎么准许办归宁宴?
  可我不一样的。
  我是被父皇明旨下嫁到苏家的,却又是嫡公主,父兄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母后虽过世,却仍是这一朝的主母,即使如今持凤印掌管六宫的高贵妃,也无资格让我叫一声母亲。再说苏家好歹是簪缨世家,苏太尉位列三公,礼节上也是不能松懈半分的。
  只是这样一来,这归宁就显得不伦不类。
  马车摇摇晃晃,苏行止倚着软枕打瞌睡。我昨晚也很晚睡,今早起来就看见眼下黑了一圈,秋分给我扑了好多粉才勉强盖住,我这心里紧张,反复默背礼仪规矩,不像他那么淡定。
  “公主,驸马,该下车了。”
  还没完全记住,就听见侍从在车外回道。
  我苦笑一声,摇醒苏行止。刚掀开车帘,就唬了一跳。
  莺莺燕燕一大群,数十宫婢躬身相迎,好大阵仗!
  我还没回过神,那厢领头的丽妃笑吟吟走近前来行礼:“恭迎公主回宫。”
  我一惊,忙要跳开,苏行止已经攥紧我的手稍一避让回礼:“多谢娘娘。”
  丽妃笑道:“明璋公主归宁,贵妃娘娘重视的很,特意派妾身在此相迎公主驸马,还请公主驸马,去宜宁宫一叙。”
  苏行止道:“自当如是。”
  丽妃轻笑,吩咐人准备软轿。
  我悄悄拉着苏行止埋怨:“为什么要去怡宁宫?我们拜过父皇回去就是了。高贵妃能有什么好心肠,没准又要给我使绊子。”
  苏行止斜睨我一眼,“有我在,你还怕那点深宫妇人的手段?”
  我觉得他又在说大话,他这种粗枝大叶的人,哪里知道宫里挤兑人的招数。
  上了软轿,丽妃又同我拉家常,我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了。丽妃可是高贵妃的人,从前没少给我脸色看,我才不想跟她有任何牵连。
  快到怡宁宫的时候,苏行止让我下轿。丽妃忙问怎么了,苏行止拉着我手对丽妃道:“方才路过椒房殿,小婿惭愧,便想去皇后娘娘故居一拜。”
  丽妃脸色微变,却仍是笑着:“这不太好吧,都快到怡宁宫了。”
  “这不是还没到?”苏行止淡道:“岂有嫡母不拜见庶母的道理?贵妃那里麻烦娘娘去解释一下了。”
  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我拖走,我被他拽得一路小跑。
  “早点说不去就行了,你这会子作什么妖?”我埋怨。
  “早先回绝岂不是显得你失礼,说拜见皇后本是应尽之礼,还有谁敢阻拦?”苏行止轻哼了声,“摆出架势就以为能逼迫我们了?我不想给她面子就不给面子!”
  我嘴角一抽,“苏行止,你还是别太过分了。”
  苏行止瞥我一眼,十足十的鄙视。
  椒房殿外,一片死寂,殿门上锁,满地凄凉。
  他有点不敢置信:“这……这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这跟他印象中那个富丽堂皇,雍容大气的椒房殿判若云泥吧?曾经椒房殿里花木繁盛,我跟他顽闹时不知踩坏了多少奇珍异草,那时夏嬷嬷气得大声训斥,母后站在廊下,望着我们温和地笑。
  而今,寸草不生,荒凉得只剩这座偌大的宫殿。
  “母后走后,父皇封锁了椒房殿,铲除所有花草,不许任何人靠近,我也只能在外看看。”
  “陛下对皇后长情。”他道。
  是么?他们都这样说,可我不明白,若是长情,为何会允许高贵妃等一干宫嫔坐大,为何会扶持五哥打击太子哥哥,为何会迷信天象一纸诏书将我下嫁苏家,从此置若罔闻?
  鼻子里酸酸的。
  苏行止在远处唤我:“哎,阿翎,来看!”
  我忙顺着望去,只见角落里的苏行止盯着一棵光秃秃的树眉开眼笑,我脸上一红,继而一恼。
  “记得么?第一次教你爬树,你跌的灰头土脸的,就这棵,居然还在。”他哈哈大笑。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我咬牙切齿。
  当时还小,不过七岁,苏行止也不过十岁,他教我爬树,然后他哧溜一下跳下去,却没教我怎么下去,我抱着树干不上不下,委屈的直哭。
  苏行止害怕引来夏嬷嬷又臭骂他一顿,就在树下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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