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莲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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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莲封-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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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刻抽出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榆儿失望地道,“讨厌我了吗?”
  “不是……”幽绝忙道。
  “那为什么、这样?”榆儿道。
  “榆儿。”幽绝忽然勒住马,望着她唤道。
  “什么?”榆儿亦停住,向他道。
  “其实,上次我、只是为了给你疗伤,所以才……”幽绝顿了顿,狠了狠心,今日定要将话说说清楚才行。
  于是又接着道:“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等明丹战事结束,我会送你回去,以后,我们就不必再见面了。”
  他一口气说完,榆儿愣在当地。
  

  ☆、难言难辨各西东

  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立刻开始琢磨他方才这番话。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会错了意?
  他对我没那个意思?
  那可不妙得很。
  不过,这也不太可能。
  他若没那个意思,何必巴巴地跑回来救我,他不是巴不得我早点儿死吗?
  伤重之时他的柔情,就他这样的人,绝对装不出来的。
  再想他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细心体贴之处,更非无情。
  而且,听他话中之意,还继续攻打明丹,不是吗?
  但是,他方才这番话,也不像是假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榆儿思想一回,向幽绝问道:“可是你家中父母,不能接受我这样的妖精?”
  “不是。”幽绝道。
  “那、是你师父不许你娶妻?”榆儿又道。
  “不是。”幽绝道。
  “那是为什么?”榆儿道。
  幽绝默然一回,只道:“你自会有更好的归宿。”
  这话,榆儿算是听明白了,分明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了。
  虽然不明白他究竟为何如此,但这句话已经足够危险了!
  “我明白了,是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对吧?”榆儿打点起无限伤情,望着他道。
  虽无一滴眼泪,这样的神情亦足够令幽绝心碎了。
  但话既已出口,便索性断个彻底。
  上一次,她尚病弱,自己一时心软,险些铸下大错。
  这次,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侧过头去,挤出一声:“是。”
  榆儿的早已准备好的眼泪,立刻就滚了下来。
  “你骗人!既然你心里没有我,为什么要救我?”榆儿泪眼盯着他道。
  “上一次,你也没有杀我,这是我还你的。”幽绝道,脸色平静。
  他不是已经还过了吗?
  好烂的借口。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打明丹?”榆儿道。
  幽绝未被面具遮住的左脸上痛色忽现,未曾答言。
  榆儿心中一凛,该不会是……
  “为什么?”榆儿暗吸一口气,又问了一遍。
  “我打明丹,并不是为你。”幽绝道,声音中带着隐痛。
  原来如此!
  榆儿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曾说过,他那位居心叵测的师父要求永生,得天下。
  “如今我便取了你的心,助师父得永生、成功业、坐享天下!”
  幽绝当日在神龟面前,确是如此说的。
  原来他攻打明丹,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那个野心勃勃的师父?!
  原来他打不打明丹,跟自己原本就毫无关系。
  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
  若说此时离去,离了他,自己自然就安全了。
  现在她只需要调转马头,就可以远远地离开这个瘟神。
  再找到桀风哥哥,说不定他就知道恢复法力的方法。
  恢复法力之后,自然就可以像从前那般逍遥自在。
  然而,昨日足濂城中的情形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若是他失却本性,六亲不认,只怕浣月军也保不住,而迟凛恐怕也会死。
  更何况,若任他如此下去,此后不仅是浣月、明丹,只怕会有更大、更凶残的血腥!
  如今他师父尚在,已是如此情景,若他师父有个万一……
  那夜在树林之中,只因知晓我法力恢复无望,不能捕得神龟,他已那般暴烈残戾。
  连对我也能痛下杀手,更别说其他了。
  他既是自愿被朱厌束缚,便只有杀了他,方能解此厄难。
  若论谁能杀得了他,以朱厌之威,只怕连桀风哥哥也难以做到。
  如今唯有假口亲近他,才能谋得时机。
  他既从不与人亲近,就不能放弃这个能接近他的机会!
  偏偏这个时候,他忽然要跟自己划清界限。
  这一点,榆儿心中亦甚是疑惑。
  他明明对自己……
  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论如何,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要先留在他身边。
  待明丹之事结束,一定会有机会的!
  榆儿心中思虑千折,脸上还是一副悲伤难抑的表情。
  思想已定,望着幽绝哭道:“原来你这样负心薄幸!你、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榆儿故技重施,偷眼看他的反应。
  幽绝的脸朝着一侧,根本不看她。
  他当然不能看她。
  不能看她的泪眼。
  “在你回去之前,我自会护你平安的。”幽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榆儿将马转过,走到幽绝之前,哭道:“你看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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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凛在军中,远远只见他二人停在一处,说些什么却听不见。
  原还以为榆儿跟栗原……
  没想到是跟幽绝。
  迟凛心中不免忧心。
  这幽绝绝非善辈,再想想昨日足濂城中景象,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他本以为乔凌宇已算毒辣,不想这幽绝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榆儿怎会对他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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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绝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望向榆儿道:“我已说过,不会再说第二次。”
  看来他是铁了心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榆儿心中飞快地琢磨着下一步该做什么。
  幽绝见她泪眼望着自己,只是不语,便驱马绕过她,向前行去。
  榆儿仍在原地未动。
  幽绝伸过手来,拉过她手中缰绳,将她的马也牵引向前。
  他对自己的情分,当是不假了。
  那我就还有机会!
  榆儿心中暗笑道。
  看来自己这个爱管闲事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将他这情分做做实。
  榆儿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他拉住自己缰绳的手。
  “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榆儿柔声问道。
  “没有。”幽绝僵硬地道,抽回了自己的手。
  “幽绝,”榆儿轻声道,“你对我好,我都知道的,你若有什么苦衷,可以说与我听。”
  “没有。”幽绝别过脸去道。
  一点也不像没有的样子……
  榆儿将马靠近他,上身歪到他身上,道:“你不愿说也没关系,不管有什么事儿,我都会与你在一处的。”
  幽绝忽然催马向前,榆儿失去借力,身子有些不稳。
  “哎哟!”榆儿叫道。
  幽绝立刻回头来看。
  榆儿便松了手上缰绳,直跌下去。
  下一瞬间,幽绝已将她抱在怀中。
  榆儿立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胸前,哭了起来,道:“别丢下我,我现在只有你了!”
  只有我?
  此话一出,幽绝立刻感到钻心的刺痛与冰冷,连忙将她放了下来。
  幽绝低着眉,也不看她,冷声道,“你自有你的人生,别再看着我!”
  说罢,将榆儿所乘之马拉过,将她扶上马背。
  榆儿摸不清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坚决,坐在马上泪眼望着他。
  幽绝自己亦上了马,牵了她的缰绳道:“走吧。”
  自己先催马向前走了去。
  “你自去吧,我如今不便再与你同行了。”榆儿自幽绝手中夺回缰绳,望着他的背影,眼泪又滚落下来。
  幽绝勒转了马头,望着她微蹙眉尖,道:“你现在还不能走。” 
  “凭什么不能走?”榆儿擦了擦泪水,哽咽道,“你是我什么人?”
  “青罗峰路远迢迢,等我办完明丹之事,自会送你回去。”幽绝道。
  “不必了!我自己会回去!”榆儿说着,又流下两行泪来,哭道:“我就是在这荒野里死了,也是我自己的事!”
  说罢扬起马鞭,向荒野中跑去。
  幽绝立在原地,看着她所乘的马越跑越远。
  若此时送她回去,明丹之事成败难定。
  若追她回来,难免又要纠缠不清。
  真是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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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凛在后见榆儿忽然向一旁策马远走,不知发生何事。
  不过已渐渐近了些,隐约可见榆儿脸上神情,似乎还有些泪光。
  而幽绝却立在原地未动。
  莫不是他们有什么不愉快的事?
  榆儿如今法力尽失,孤身一人在这荒野之中,万一有什么不测,自己如何跟宁葭交待。
  当下催马向前,往榆儿方向追去。
  而朱重虎几人则一脸不屑与愠怒。
  行军打仗,皆是性命相博。
  这个幽绝倨傲无礼,还在这里卿卿我我,演这种丧志萎靡的戏目,真是不堪!
  乔凌宇则一如往常,并无任何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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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凛赶得一阵,追上了榆儿。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迟凛问道。
  “迟先锋,你怎么来了?”榆儿回头见是他,有些失望。
  “你一个人走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迟凛道,“出了什么事,怎么哭了?”
  榆儿脸上泪痕未干,还是一副伤心模样。
  抬眼看了看来路,幽绝还骑马立在原地未动,脸望着这边。
  “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多保重。”榆儿向迟凛道。
  “回去?回净月城吗?”迟凛惊道。
  “不是,回我自己的家。”榆儿道。
  “怎么忽然要回去?”迟凛皱眉道,“你现在一个人上路,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随它去吧,反正也没人在乎。”榆儿说着,用手擦了擦脸。
  “榆儿,你跟幽绝……”迟凛迟疑道,“你真的、喜欢他?”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榆儿道。
  “虽然说这是你自己决定的事,我不好多说什么,”迟凛皱眉道,“不过,幽绝此人,只怕并非善类,你可要想好了。”
  “我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放心吧。”榆儿道。
  迟凛也不好再问,只道:“刚才是为什么?吵架了吗?” 
  “我这就回去了,迟先锋,沙场征战,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榆儿只道。
  “如今正逢战乱之时,你不能一个人上路,太危险了。”迟凛道,“先跟我回去,有什么事儿回头可以再解释。”
  “我心意已决,就此告别。”榆儿道。
  向迟凛拱了拱手,策马向前奔去。
  迟凛无奈,如今军命在身,亦不能擅自远离,只好独自回转。
  幽绝虽在远处,也已看到榆儿骑着马越来越远,那只黑鹰亦随她飞去。
  终于勒转马头,仍向番升进发。
  

  ☆、困西凉生死大限

  榆儿骑马跑了一段,回头看幽绝并未追来。
  也罢,看谁熬得过谁。
  便骑着马慢慢往前,漫无目的地走着。
  天色渐渐暗去,风一点一点变凉。
  待夜色全然笼下时,已是风寒沁骨。
  榆儿这才想起,自己未带得避寒的衣物。
  那件厚氅,还在幽绝那里。
  早知道就先把它要过来,免得这会儿挨冻了。
  还是先生火吧。
  微抖着身子,勉强寻了些干柴,生起了一小堆火。
  这一带树木稀少,这点柴火,也撑不了多久,所以榆儿只能一点点地烧。
  不时抬头四处张望,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
  忽见一人一马跑来,吓了一跳。
  糟了!
  没了法力,如今自己就是给人随便捏死的命!
  早知道不来这招了!
  待人马渐近,觉得那身影似乎认得。
  那人来至近前,借着小小火堆的光亮,总算看清了。
  不是幽绝是谁?
  榆儿心中忍不住一阵狂喜,脸上却是一脸又怨又怒的模样。
  “你来干什么?”榆儿冷言道。
  幽绝望了望她,并未下马,将手中一个包袱扔向她。
  榆儿接在手中,知是那件厚氅。
  幽绝已调转马头往来路去了。
  “谁稀罕你假好心!”榆儿在后怒道。
  这次她是真有些怒了!
  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下来。
  他巴巴地送了这件厚氅来,可知其心意。
  但是,他这般疏远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榆儿却有些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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