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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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春秋-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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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笑了一阵,田恒叹道:“本相最怕善妒的女人,是以对封大夫颇为羡慕,公主是齐国第一美女不说,最妙的是娇憨可爱,毫无妒忌之心,本相若是年轻几岁,定会来个横刀夺爱,将公主抢了来。”
  伍封心想这恐怕确是实情,哈哈大笑。然后将招来的事说了出来,并说了自己的敲山震虎之举。
  田恒点头道:“封大夫这招敲山震虎,委实绝妙。如今诸事齐来,应付不暇,先吓得这老狐狸躲在他的问剑别馆再说。唉,这人害了武儿,若不是看在素儿面上,本相早就对付他了。”又道:“田逆这杀子之仇,理应算在子剑身上才是。田逆虽蠢,也不至蠢得与子剑联手,暗算封大夫吧?此间究竟有何原由呢?”
  他见伍封怔怔地看着自己,苦笑道:“其实那晚封大夫遇刺,本相立即派人去查,后来查知那班人是临淄左营中的一支箭队,共一百五十余人。能调动他们的,只有本相和田逆、闾邱明二人。闾邱明那人素来胆小如鼠,与封大夫又毫无仇怨,是以必是田逆所为,只是不知道其中还另有子剑派出的好手。本相因田逆正有丧事,又是至亲,是以暂未追究。”
  伍封心想:“如此一百多人街头暗杀,你要不查个水落石出,这相国岂非白当了?”点头道:“不过,此事眼下恐怕暂不能提起,以免动摇军心。相国可知道那日在鱼口设伏的首领,乃是董梧座下的第一高手‘剑钓江山’任公子?”
  田恒浑身一震,涩声道:“怪不得此人剑法计谋如此厉害!封大夫又怎会知道?”
  伍封不愿将列九的来历说出来,道:“在下府中有人随渠公到过代地贩盐,见过此人,是以一说样貌便可知道。”
  田恒道:“这任公子虚张声势,数日来在城外大声小动,定有所谋,其计谋深远难测,至今还未知其下一步想做什么,委实烦恼。”
  伍封道:“在下今日到相府,除了带蒙猎来一试,另外便是要告知相国对手是任公子,相国出入之际,务要严密守护,以免歹人行刺。”
  田恒点头道:“本相出入门禁,颇有防范,倒不甚耽心。若是本相那么容易被刺,任公子也不必在鱼口设伏了。这人好生可怕,看来日后对董门之人要大加防范,有机会能将董门尽数灭了最好。”
  伍封道:“这岂非要对付整个董门?”田恒道:“除敌务尽,封大夫杀了朱平漫,董门必定视你为仇,你如稍有宽待之心,必备董门所害。这任公子听说是用兵好手,我们有素儿留守画城正是最好。”
  伍封问道:“少夫人精通兵法,大有将才,是否由子剑教的?”
  田恒哂道:“子剑哪懂什么用兵之道?素儿的兵法是从盘儿处学来的。”
  伍封叹道:“只看少夫人用兵,便可知盘少爷定是用兵如神,不同凡响了。”
  田恒得意地道:“不瞒封大夫说,本相的二子二女各有所长,盘儿善兵、政儿善辩、貂儿善酿、燕儿善剑,是以本相无论到哪里,从不须为府中诸事耽心。”
  伍封愕然道:“原来二小姐善酿美酒!在下眼下所饮的美酒,是否二小姐所酿?”
  田恒笑道:“正是,封大夫以为如何?”
  伍封长叹一声,道:“在下只道家母酿酒的本事是世间罕见,谁知二小姐的酿酒之术,几乎与家母不相上下。国君若是知道此事,定会乐不可支了!”
  这时,便听窗外一人道:“封大夫过奖了,貂儿不如庆夫人多矣。”说着话,楚月儿与另一女子走了进来。
  此女中等身材,皮肤极白,细眉凤目,容貌娇好,与众不同的是,她身上天生有一种凛然的高雅之气,令人心生敬意。
  田恒呵呵笑道:“貂儿,快来见见封大夫。”
  伍封忙站起身来,向田貂儿深深一揖。这是未来的君夫人,身份非同小可,伍封怎敢礼数有缺。
  田貂儿叹了口气,还礼道:“小女子眼下还未入宫,封大夫何必如此?”
  伍封道:“在下此礼是大有原由的,就算二小姐还不是君夫人,在下也不敢失礼。”
  田恒目光闪动,大笑道:“封大夫是否耽心貂儿会将月儿要回去呢?”
  伍封苦笑道:“实不相瞒,在下找了诸多藉口,不敢来到相国府上,其实最怕的是见到二小姐。万一二小姐说一声‘将月儿还给我’,在下多半会惊慌失措,吓得面无人色了!”
  楚月儿忍不住嘻嘻一笑。
  田貂儿微笑道:“封大夫无须预先堵我的嘴,虽然小女子的确有些不舍,但月儿跟着我,也未必太好,说不好会误了她。如今月儿要嫁入你封府,对月儿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何况月儿在我房中时,常有人借品酒之名,找月儿纠缠不休,以致让小女子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又怎敢再让月儿回来,自寻烦恼?”
  伍封喜道:“今日听了二小姐亲口说出来,在下总算是放心了。”
  田恒大声地叹了口气。
  伍封愕然看着他,田恒道:“封大夫一直不敢到相府来,本相虽心有挂念,却也暗暗庆幸。如今封大夫心结已解,定会不住地借故跑来,本相府中的美酒颇为危险了,这么想来,着实有些肉痛。”
  伍封大笑起来,二女也忍不住格格地笑。
  田貂儿笑了一阵,看着伍封,正色道:“封大夫,月儿对你深情一片,你万不可负了她!”她现在虽不是君夫人,却自有一种凛然之气。
  伍封心中凛然,恭恭敬敬道:“是,二小姐尽管放心。”
  田貂儿坐了下来,命楚月儿坐在她旁边,道:“近来封大夫威震齐国,声名远播,小女子身在闺中,仍时有所闻。适才细问过月儿的近况,才知封大夫慷慨豪迈,心怀仁义,令人好生佩服。不过,小女子耽心月儿天真单纯,被人哄骗,又怕封大夫虽然英雄无敌,却是个粗鲁的俗人,是以亲眼来看一看月儿未来的夫君。眼下亲见封大夫的风采,这才放心。”
  伍封心中对此女大生敬意,单是她对楚月儿的这一份真诚的关心,便值得他感激备至了,一时无语。
  楚月儿看着田貂儿的眼光中,也是充满尊敬之意。
  田恒看着自己这女儿,面带微笑。此女生来就与众不同,有一种摄人的风度,令人心折。是以府中上下,除了自己之外,就以此女威望最高,说的话连长兄田盘也不敢反驳。日后在国君身边,国君怎会不服服贴贴,唯其命是从?
  田貂儿微笑道:“封大夫,小女子有一事相求,望封大夫能与成全。”
  伍封愕然,心道你是相国之女,更是未来的君夫人,有什么事非要我做才行呢?答道:“二小姐尽管吩咐便是。”
  田貂儿道:“小女子想到伍堡住上数月,向令堂大人学习那天下无双的酿酒之术,就怕令堂大人不肯,还请封大夫向令堂大人稍致说辞。”
  伍封笑道:“此事易办之极,家母多半会十分高兴哩!”
  田貂儿问道:“你怎知道?”
  伍封道:“家母的酿酒之术,在国君所作的《酒经》中被列为第一。在下常听家母叹息说:‘莫非酿酒之术已尽乎?’二小姐的酿酒之术,几不下于家母,又与家母所习大不相同。若能与家母一起精研此术,说不定会酿出更妙的酒来。是以家母得知后,定会高兴。”
  田貂儿点头,微笑道:“如此最好。”起身告辞,又拉着楚月儿小声吩咐了一阵,才袅娜而去。
  这时,蒙猎与乌荼匆匆走了进来,向众人施礼。
  田恒此刻心情颇佳,问道:“可有所获?”
  蒙猎点了点头,却向众婢女看了过去。田恒心知其意,命众婢退了出去。
  蒙猎道:“小人详查过事发的诸处,颇有所得。”
  田恒点了点头,道:“你且说来。”
  蒙猎道:“盗贼只是一人,此人身高大约七尺,应该颇瘦,身手平常。”
  田恒心道:“颜不疑身高八尺,剑术奇高,这人一说便错,看来没什么本事。”他看了伍封一眼,见伍封也是一脸疑惑之色。
  田恒问道:“你又从何而知?”
  蒙猎道:“小人在后院假山洞中,见过青苔上有一双脚印。该处是一块一尺见方的石头,四周又壁立着布满青苔的石壁,人站起上,无法直立,不仅从外面看不到该处,从该处也看不到院中,因此绝非有人游院看境,而是为了藏身其中。人的身高不同,脚之大小也有异,从脚印大小来看,那人身高绝不能超过七尺三寸,从脚印深浅来看,以其七尺身高来算,便浅了一些,应是较瘦弱。”
  田恒满脸惊疑,向乌荼看过去,乌荼点了点头。
  田恒心道:“莫非除了颜不疑,还有一人?”问道:“蒙先生怎知他身手平常?”他见蒙猎说得头头是道,心中颇为佩服,是以连称呼也尊敬起来。
  蒙猎道:“小人请乌先生带去看被杀的三人尸体,幸好还未下葬,见三人伤口地方不同,虽然洞穿,却是从背后刺入,尸体虽有些腐烂,仍可见刃口粗糙。小人便有些奇怪,若是一剑洞穿,剑上劲力便有不小,剑上有此劲力者,刃口必然齐整,但此三人刃口粗糙,又似剑术极为平常之手所为,而且,若是剑术高明,能一剑洞穿,何必要从背后刺杀呢?若说是巧合,何以三人都是背后刺杀,未免太巧了些。以此便知此人的确是身手平常,其能一剑洞穿,是因所执之剑极之锐利,绝非凡品。”他说话之时,乌荼不住点头。
  蒙猎道:“可惜事发了数日,且被焚厢房之未尽遗物也被丢弃,不知所踪,无法再早出更多的线索来。”
  田恒皱眉道:“但本府有一健妇曾见过一条人影飞出后院高墙,还疑是狐妖,那人应是身手高明才是。”
  蒙猎道:“乌先生也曾对小人这么说,小人便大赶奇怪,还听说后院墙头上一脚印,是请乌先生带小人去看。虽然事隔多日,那脚印仍隐隐有其痕迹。不过,从痕迹上看,此印绝非人用脚踩出,而是有人故意用手拿着屦印上去的,此妇必是说谎。凶手杀了三人,定是被人看破,或者起了疑心,才动手杀人,能杀三人,如何不能杀这健妇一人?定是将这健妇故意留下来,让她说谎。”
  田恒忙道:“乌荼,把那健妇带来。”
  乌荼摇头道:“事发当晚,那健妇便淹死在井中,人道是失足跌落,但蒙先生却怀疑此妇被人杀了灭口。”
  田恒与伍封对望了一眼,心中均想:“莫非入府盗书的并非颜不疑?”
  蒙猎道:“适才乌先生带小人走过几处,小人发现相府内门径奇多,且大致相似,若非极熟悉相府之人,根本不可能倏来倏去、盗书杀人。是以盗书、杀人、放火者应该是府中之人,火起之后,多半还在府中。小人按那脚印刻了个模子,已交给乌先生,那模子应是男人的屦印,相国可对照府中人屦之大小,便可知道那人是谁了。”
  田恒脸色突变,仔细盯着蒙猎良久,缓缓点头。
  伍封见他神色有异,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相国莫非知道了此人是谁?”
  田恒怔了半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蒙先生高明之极,本相先前失敬了。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各位谨慎守秘,本相自有处置。”
  众人一起点头。
  伍封皱眉道:“都当盗书杀人者是颜不疑,原来并不是他。”
  蒙猎奇道:“颜不疑?噢,那凶手故意让那健妇胡说,其实是为了让人看到墙上的脚印,令人以为凶手是越墙而出,疑心是身手高明之人。但能够做到越墙而出的人也有不少,为何相国和封大夫却认定是颜不疑呢?”
  田恒叹道:“只因那日田逆与闾邱明去送颜不疑回国,大醉而归,如今已有六日了,仍是未醒,这不是太过古怪了么?怎能不让人疑心在颜不疑身上?”
  伍封忽然想起一事,大惊道:“莫非颜不疑早就已离开,于是让人做了诸多事情,令人相信他一直都在城中?”
  众人骇然,田恒道:“此事大有可能。”
  伍封皱眉道:“若颜不疑并不在城中,那日在下到驿馆见到的又是谁呢?”
  田恒并不知此事,问道:“本相请他几次,他都未理,封大夫怎能见到他?”
  伍封将那日拜访颜不疑的事情说了,道:“若是那颜不疑是别人假扮,那幅古怪模样扮起来容易,其声音要扮起来也不甚难,唯有身上那种剑术高手的杀气,是谁也扮不来的!”
  田恒沉吟道:“支离益的‘蜕龙术’本相也听说过,但此术蜕变之时,凶险异常,颜不疑若练此功,怎会不知蜕变之期?偏在蜕变之期时到齐国出使,不是太过失算么?依本相看来,那人绝不是颜不疑,恐怕是任公子吧!”
  伍封点头道:“怪不得在下说那‘颜不疑’身上的杀气,月儿便怀疑他对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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