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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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春秋- 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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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过阵法,这“八卦阵”早已经烂熟于胸,这八卦剑阵被他一眼便看出了破绽。
  姬仁打量了八人一眼,点了点头,走下场去。
  八虎抱剑向姬仁施礼,道:“请王子赐教!”
  姬仁点了点头,道:“请!”
  话音刚落,这八虎剑光闪烁,纵横交错处,声威不凡。姬仁见八剑飞来飞去,青光刺目,暗暗有些心怯,想起伍封的话,手起一剑向那脸上有疤痕的侍卫刺过去。
  他一剑刺出,梁婴父“咦”了一声。他久在成周,姬仁的剑术十分熟识,此刻见姬仁剑招仍然与以前相仿,但速度力道大异,威力大了数倍。
  姬仁无甚格击经验,只是尽展所长,全力向那疤面人抢攻。说来也怪,他一攻这疤面人,其余七人的剑法便受制,剑刺来时,每每被疤面人身子挡住,虽然也有剑能攻到他身边,却尽数被他挡住。八虎只觉得束手术脚,剑术难展,更兼姬仁剑术中那种堂皇的王者之势,使他们心中生寒,甚是不耐。
  姬仁使了二十余招时,忽觉八虎的剑术好像慢了许多,才发现自己早已经站在了八人中间。
  他与八人交手交手这一阵,信心大振,早已经忘了怯意,此刻依伍封的吩咐,只要有谁离他近了,铜剑便指向那人。只听剑鸣之声不绝,姬仁的剑术也越来越快。八虎围着他的圈子越来越大,此刻八虎只有被动招架的份儿了。
  堂上众人看得眼花燎乱,想不到姬仁的剑术竟能以一敌八,而且还大有裕余。智瑶见姬仁剑术虽然还大有生涩之处,但剑中的王者意象却十分难得,有一代高手的风范,暗暗称赞。
  梁婴父见姬仁的剑术比以前高出了十余倍,心下骇然,不知道伍封用了什么方法,竟将姬仁这难以再造的剑术提升了这么多。
  忽听“当”的一声,一虎腕上流血,铜剑坠地,被迫退了下去,众人吃了一惊,又随着铜剑坠地的数声,堂上只剩了四虎仍在苦苦支撑。
  姬厚越看脸色越是阴沉,此刻喝道:“没用的东西,滚下去吧!”
  四虎收剑而退,姬仁收回了剑,缓缓插入鞘中。堂上的人不住喝采,智瑶赞道:“王子好剑法!”
  姬仁恍如梦中一般,他对自己的剑术向来没有什么信心,此刻虽然获胜,还有些不相信。待见到八虎收拾铜剑灰溜溜退走的狼狈之态,才醒悟自己以一敌八大获全胜,心中狂喜。
  伍封知道姬仁这一胜,心结已解,日后练剑便会信心倍增,更有进境,含笑点头。
  姬仁走上台来,向伍封深深一揖,叹道:“若非师父指点,弟子只怕一辈子也不敢与人比剑。”
  伍封正色道:“王子的剑术还算不上十分高明,自保有余,与高手比剑却大有不足,王子千万不可因今日之胜而生好勇斗狠之心!”以姬仁的剑术来看,再练下去。最多只及得上他的铁勇,但他的体力比铁勇差得太远,不足以入高手之列。不过以他王子的身份,又是数十年未得高手指点,能将剑术练成这个样子也算相当不容易了。
  姬仁心中凛然,点头称是。
  梦王姬也是意想不到,又惊又喜,道:“原来龙伯教徒弟的本事也十分高明,这真是意想不到。”
  粱婴父叹道:“王子的剑术在下熟知在胸,原以为是属于无法造就,想不到一二十日下来,龙伯便能化腐朽为神奇,王子竟将在下苦心训练的八虎打败!”
  伍封道:“王子练剑三十余年,虽然无高明之士指点,却好在根基扎实,胜过他人。单以剑术而论,今日便要他以一敌八殊不容易。幸好八虎见他是王子,不敢有伤,再加上他们的阵法布得有所欠缺,只要觅到弱处相攻,八虎的剑术反而难以尽展,王子才能获胜。若八虎不用阵法,单是上上下下强攻,王子经验未足,胆气有缺,恐怕反而会败。”
  梁婴父皱眉道:“此阵是在下依兵阵而设,未知何处有缺?”
  伍封笑道:“这阵法便是梁师父依八卦阵推演而成,虽然八虎依八卦之位,变化无穷,但中间缺乏主持,以致威力松散不凝。王子的剑术胜过其中任何一人,先前主攻一虎,便打乱了主持,阵势立破。阵破之后,八虎互相受制,自然落败。”
  众人暗暗点头,梦王姬笑道:“原来龙伯对阵法也有研究。”
  伍封道:“梁师父以为八卦之阵乃用八人,其实是有所误解。凡布八卦之阵,必要九方之人,是谓九宫八卦。剑阵如此,兵阵亦然。梁师父若在八人之中再设一人,位守九宫,此阵威力方能显示出来。”他将这阵法奥妙说出来,倒不耽心有人会学了去,因为这八卦阵是田穰苴所创,守卫极强,他是从田豹布得并不高明的八卦大营中偷学而来,只告诉了赵飞羽一人,二人研之甚深,更胜过田豹所学。因此,就算有田豹在此,也未必能懂得他所说的布阵奥妙。
  智瑶愕然道:“原来如此。这八卦阵图是智某给梁师父的,阵图上并无九宫,只有八方,莫非这阵图有假?”
  伍封心忖:“这八卦阵的阵图是我和飞羽推演出来,智瑶那不全的阵图又从何而来?莫非是从田豹处得到?”笑道:“智伯手上的阵图假却未必,不过不全。若非遗失了部分,便是有人故意用不全的阵图来误人。”
  智瑶脸色微变,点了点头。
  赢利赞道:“今日在下见识过龙伯的剑术,当真是势若天神,委实了不起。”
  姬厚道:“龙伯可否一演剑术,让我们瞧一瞧,也算为舍妹助兴?”
  伍封愕然道:“王子想与在下比剑么?”
  姬厚忙摇头道:“不敢不敢,只是想请龙伯单独演一两招,相信舍妹也想瞧瞧龙伯的神技。”
  梦王姬道:“听说龙伯在吴国时一剑使出才一半,便将伯嚭手下的一个剑术高手活生生吓死,梦梦府上这些侍女都不习剑,别吓坏了她们。龙伯的剑术出神入化,梦梦其实已经看过,佩服之极。”她对剑术并不擅长,是以耽心有人见了伍封使剑,又会生出比试之心,其实她不知道,伍封如真的使几招剑术出来,包管没有人敢兴动手比试之念。
  伍封大感愕然,心道:“你何时见过我使剑?”见堂中许多人眼光热切,忽地有了主意,道:“在下有两个从人身怀神技,不如让他们一展所长,权当为王姬祝寿。”将圉公阳和庖丁刀叫上来,吩咐了几句。
  圉公阳和庖丁刀点头下去,圉公阳在自己所坐之处的俎上用手指挑了些肉渍,随手抹在鼻尖上,站在场中。庖丁刀手执铁钺,站在圉公阳之旁。
  堂上众人都不解其意,姬仁问道:“师父,这是在干什么?”
  伍封笑道:“执钺者叫小刀,另一人叫小阳。小刀要将小阳鼻尖上的肉渍抹去,只不过不用巾,而用他手中的铁钺。”
  众人大吃一惊,七嘴八舌道:“用钺去渍?这太过凶险了吧?”
  却见圉公阳站在场中,容色自若,庖丁刀手执铁钺,上下打量着圉公阳,忽听他大喝一声,寒影闪动,一片青光从圉公阳面前扫落。
  智瑶、姬仁、姬厚等人忍不住好奇,都涌上前去瞧,连刘卷这老头儿也忍不住跑了上去,果见圉公阳鼻上干干净净,也无一丝伤痕,庖丁刀平伸铁钺,钺刃上那一点肉渍清晰可见。众人又惊又喜,满堂喝了一声大采。
  伍封挥了挥手,圉公阳和庖丁刀向众人施了个礼,自回席中。
  智瑶坐回席上,赞叹道:“这使钺的小刀钺法精奇,运力甚妙,以此决战杀人,只怕是无声无息。”
  众人都点头称是,心忖要用铁钺在别人鼻尖上批去肉渍,对方皮肉却丝毫无伤,这种举重若轻的运钺之法,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梦王姬道:“我觉得小阳也很了不起,铁钺从他的鼻尖上擦过,居然毫无惧怕之意,若换了他人,稍稍避身,便不能劈去肉渍,万一不小心颤了颤,只怕鼻尖就被一钺劈下,不免受伤。”
  众人不住点头,智瑶举爵道:“如此绝技,委实难见,正当饮酒三爵。”
  堂中人一起举爵对饮,宴饮更欢,直到初更时分,这才罢宴,各自回去。
  伍封昨晚饮多了些酒,回到齐舍后有泡在热水中洗浴了好一阵,睡得便晚了,次日巳时方才起身,却不见楚月儿在室中。
  春雨等女端了铜盆来,伍封问道:“月儿去了哪里?”
  夏阳道:“龙伯还记得那市肆铜坊的老板么?先前他来时,小夫人正教小刀和小阳使用龙爪,小夫人见龙伯正睡着,便与小刀、小阳一起随那老板出去了。”
  伍封喜道:“这人多半是觅到了那买铜镜的主儿。”盥洗之后,出了大堂,略用了些酒饭,冬雪在一旁问道:“龙伯和小夫人近来食量甚小,小夫人本来量小便无所谓了,龙伯的食量向来很大,现在怎会越吃越少?是否周粱不如齐粟?”
  伍封也觉得最近食量小了不少,不过并未在意,此刻见众女面带忧色,寻思道:“莫非这吐纳到了‘龙蜇神境’,改用毛孔呼吸,连食量也会小了?”又想:“吐纳以龟、蛇、龙之征分出不同层次,据说龟可以息代食,蛇可数年不食,均是长寿的灵物。龙蜇之境想来以神龙之征为比类,易曰‘神龙之蜇,是谓藏也’,龙比龟蛇更为灵异,进入‘龙蜇神境’,或者食量因此变小了。”笑道:“粱比粟要好,我与月儿食量变小,或者因为我们最近练功精进的缘故,你们无须在意。”
  秋风点头道:“我们还以为龙伯和小夫人胃口不好,这些天小刀和小阳甚是烦恼,天天寻思制些新奇佳肴哩!”
  伍封点头道:“难得他们二人有心。这周粱甚好,日后回齐国时带多些。”
  才用过饭,还在撤案时,楚月儿与庖丁刀、圉公阳便带了两个人回来,一个是另那铜坊的老板,另一个是不认识的粗壮的汉子。
  楚月儿道:“这位老板早日又见到了这卖镜的人,难得他一路跟上,觅到这人的住处。今日他来报讯,月儿见夫君正值好睡,便带了小刀和小阳去将他拿住,幸好他还未走。”她从背上解下一口剑,道:“夫君,你看看这‘昆吾’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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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封接过剑来,将剑拔出,只见这柄似铜非铜、似铁非铁的宝剑刃口长约二尺,通体盈红,隐隐有火光般在剑身上流动,刃口甚是锋利。剑柄颇长,头上呈火焰形状,显得十分的大气,柄上刻着“昆吾”二字。
  伍封点头道:“此剑无法假冒,必是天子之剑。”又将那铜坊老板大大夸奖了几句,问了姓名,赏了他若干金贝,让他先回市肆,等自己禀明天子,由天子封赏。那老板给每人叩了个响头,乐滋滋地走了。
  伍封将剑插入鞘中,放在一旁,问那卖镜的人道:“你是什么人?”
  这人跪在地上,早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矫地道:“小人名叫牛儿,原是齐人。”
  楚月儿在一旁笑道:“怪不得你有些蛮力,牛儿这名字没叫错。”
  伍封道:“你是齐人,又怎会到了成周?”
  牛儿道:“小人原是齐国左相阚止府上的家仆。有一日相爷来了个客人,名叫被离……”,伍封吃惊道:“被离叔叔?”
  牛儿吓了一哆嗦,道:“小人被派去侍候被离先生,次日传说大盗柳下跖攻城,府中给小人发了副衣甲,让小人随行。小人还未及走,便被人击晕了。等醒来时已经在床上,便觉府中乱成一团,衣甲也不见了。小人怕相爷知道后责罚,趁乱逃出了相府。小人才走不久,相府便火起,后来才知道相爷与国大夫、高大夫作乱被杀,小人幸亏一早逃走,否则不在府中烧死,也必会被人擒下斩首。”
  伍封听被离说起过此事,点了点头。
  牛儿道:“小人不敢再留在临淄,连夜出了城,此后一路西来,便到了卫国,好不容易混了个平安日子,前些时听说齐军要伐卫,小人既无家室,又无田产,趁大军还未来便逃到了成周,饿倒在成周南郊。”
  伍封心思一动,问道:“你碰到了南郭先生么?”
  牛儿点头道:“小人被南郭先生在路上救起,从此便住在南郭先生家中,每日随南郭先生种菜。前不久小人偶尔到了附近竹林,想挖些长竹为南郭先生筑室,不料掘出了几样东西出来,是两面铜镜和这一口剑。小人便拿去给南郭先生瞧,南郭先生大吃一惊,让小人将东西放在原处掩好,不许再掘,也不要说给家中任何人知道。他自己便入城去,说是要见天子,小人也不知道是何道理,是以将剑和镜放了回去,向谁也没说,连几位龙伯也不知道。”
  伍封和楚月儿对视了一眼,均想:“原来南郭先生家宅附近的宝物是他发现的。”
  牛儿续道:“当天南郭先生回来后,面色甚是不好,小人也不敢多问。不料到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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