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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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春秋-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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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月儿看着甚是喜欢,道:“官爷为何要送我这匹马呢?”
  倭人武道:“听说昨日小夫人见了胡胜的坐骑,便大是喜欢,亲自上去杀了胡胜,为大将军夺了一匹宝马,想来小夫人是爱马之人,小人才会以马相送。何况此马原是小果那畜生的坐骑,小人每看着它便胸怀郁结,不如送了出去,以免看在眼中心烦。”
  伍封点了点头,对楚月儿道:“既然官爷一番好意,月儿便收下吧。”
  楚月儿正对骑马作战大有瘾头,苦无好马,听伍封一说,便笑嘻嘻谢过了。
  众人寒喧了好一阵,伍封等人才上了马,身后带着百名倭人勇士,由倭人武、倭人树、乐浪乘、阿叶送到了新河桥边,倭人武等人才回村寨。
  众人依昨日来路穿山而过,楚月儿骑着青马前后跑着,甚觉神气。
  平启等人见她得意洋洋的十分可爱,无不莞尔,招来问道:“月儿姑娘,你说公子的黑龙像鲍兴,这匹马应该不像鲍宁吧?它叫什么名字呢?”
  众人大笑,楚月儿道:“公子的马既是黑龙,我这匹马便应该叫作青龙。”
  回到公子府时,妙公主等人迎了出来,见忽地多了一百个雄纠纠的骑士,无不惊讶。伍封等人下了马来,向众人解释了一番,赵悦和蒙猎便带着一百勇士入府,找老总管暂时安置。
  鲍宁和鲍兴上前接过伍封和楚月儿的铜戟长矛,又去牵马,发现这二马并非原来所骑,讶然细看。
  鲍宁掌管楚月儿的兵器和马,鲍兴力大,自然是负责伍封的兵器了。
  只见鲍兴围着黑龙转了数圈,越看越是惊讶,两鼻哼哼地喷着白气,道:“这匹黑马当真是件宝贝,好像公子昨日骑出去的白马吧?就算途中忽然变黑了,也不至于变得这么雄壮哩!”
  伍封等人忍不住笑,伍封道:“这马大名叫黑龙,小名叫小兴儿。”
  鲍兴奇道:“咦,怎跟小人儿子的名字是一样?”
  众人大奇,妙公主问道:“你好像还未成亲吧?怎么突然跑出了个儿子?”
  鲍兴笑道:“小人时时在想,若是日后成亲生了儿子,便唤他作小兴儿。”
  平启大笑道:“你自己叫小兴儿,怎想到将儿子的名字也叫小兴儿?”
  鲍兴笑道:“小人若生了儿子,自己便成了老兴儿了,与小兴儿之名并不相混。”
  众人失声而笑,楚月儿笑道:“这匹黑龙是公子心爱之物,你不可亏待了它。”
  鲍兴笑道:“这是自然,小人便拿它当儿子看算了,大不了晚上睡在一起。”
  众人轰然大笑。
  鲍兴又围着青龙打了个转,细看了一阵,掀开马口看了看,摇头道:“这马才两岁口,就长得如此之大,日后若再长大些,只怕要为它建一座大宅子了。”
  鲍兴摇头晃脑了好一阵,才与鲍宁扛着铜戟长矛,将黑龙和青龙牵走。
  此刻已是午时,用过饭后,伍封吩咐平启招来等人去睡觉,自己与楚月儿入内室休息,妙公主虽想与他二人聊天,但想起他们忙了整夜,便不去打搅他们,找迟迟玩去了。
  墨爱却跑来找伍封道:“大将军,那个胡胜的首级是否要拿出去示众?”
  伍封不料他竟将首级也带了来,皱起眉头,问道:“有什么用呢?”
  墨爱道:“胡胜为恶已久,夷人苦之,如今格杀了此人,正好让莱夷之民安心,顺便也警骇许长蛇和叶小虫儿两处盗贼。”
  伍封道:“那便示众罢。”他知道墨爱为政已久,比自己要强多了。
  他睡了下去,觉得精神甚好,心道:“这吐纳术才是天下至宝,练了这么几个月,力气大了不少,剑术武技均有不少长进,连睡觉也少了。”又想起楚月儿来,心道:“这丫头越来越厉害了,除了是吐纳术的效用外,只怕与她天赋有关,在武技上的进境格外的快捷,莫非她真是天生的勇士?”
  忍不住溜到楚月儿的房中,见她仰面躺着,正阖眼小睡,脸色娇艳动人,小嘴红润之极,长长的睫毛低垂,眉心上的那颗朱砂痣十分诱人,悄悄坐在她身边,细细地看她。
  过了好一阵,楚月儿睁开眼,看着伍封道:“公子。”
  伍封讶然道:“你知道我来了?”
  楚月儿甜笑道:“就算我睡得深了,若有人来自然会知道。”
  伍封道:“那你如何不张眼瞧瞧,若来的是歹人,岂不糟糕?”
  楚月儿道:“来的人若有敌意,我自会知道。适才的感觉,只有公子和姊姊来时我才会有,是以知道是公子。”
  伍封知道在她的心中,自己与乃姊一样都是亲人,是以心中所感也不同,大悦道:“我也觉得精神极好,月儿觉得如何?”
  楚月儿笑道:“我也觉得睡不着。”
  伍封笑道:“那我们去找公主和迟迟玩玩罢。”
  两人携手到了妙公主和迟迟的房中,却都未见人,伍封奇道:“她们都不在房中,不知去了哪里?”
  走过后院的矮墙时,便听妙公主拍手赞道:“迟迟好得很,这一箭又射中了。”
  伍封二人走进了花园,见迟迟正拿着连弩习射,在她对面墙上挂着一个箭靶,上面钉着不少箭,中央红心处的箭最多。
  妙公主一见伍封和楚月儿走进花园,立时笑逐颜开,张着小手跑了过来,伍封怕她滑倒,忙将她抱住。迟迟却有些羞答答地,缓缓走过来。
  伍封赞道:“迟迟的箭法越来越厉害了。”
  妙公主得意地道:“有我这明师指点,那是当然的了。”
  伍封大笑,指着那箭靶道:“红心之外的箭,应是你这‘明师’所射吧?”
  妙公主笑道:“我虽然不如迟迟射得准,但徒弟强过师父也是常有之事。”
  伍封见迟迟走到面前,知道她因为武技较弱,是以苦练箭法。
  伍封柔声道:“其实练不练箭法并不十分要紧,高兴时慢慢再试,无须着急。”
  迟迟道:“迟迟听说月儿时时随公子出去,颇能帮手,便想何时公子也带上迟迟,只是不练好本事,反会拖累公子。”
  妙公主插口道:“迟迟一早就与赵爷他们出城学骑马哩!”
  伍封奇道:“赵兄他们也要学骑马?”
  妙公主笑道:“昨日你们赶往倭人村寨,他们便十分懊恼,今日一早便出城骑马,适才又去了。迟迟见公子回来,才未出府,索性在府中习射。”
  伍封笑道:“其实骑术在莱夷之地才好用些,若到其它地方骑马,说不好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大盗柳下跖的人。”
  妙公主道:“那倒是,不过迟迟说过,能够多习一艺总是好的。”
  楚月儿插口道:“赵爷他们学骑马,谁长进快些?”
  迟迟笑道:“是鲍宁和鲍兴罢。许是他们整日与马在一起,知道马的习性,骑马之时,那些马也格外听他们使唤。”
  伍封忽瞥见迟迟手上红肿,忙将她的小手握起来,道:“迟迟手上怎会伤了?”
  迟迟小声道:“大概是拉弦多了罢。”
  伍封心疼道:“迟迟何不早说,军中射手专有鹿皮套子戴在手上,不至于伤手,公主为何不为迟迟找一副来?”
  妙公主撅起了小嘴,委曲道:“我怎知道还要用什么鹿皮套子?”
  伍封想想也是,忙道:“是我说错了,公主整日在宫中,又怎知道军中之物?”吩咐旁边侍候的家丁却找老总管要几副鹿皮套子来,其时各府均有兵甲,公子府上理应有此物。
  伍封拉着迟迟在一旁坐下来,道:“我总有一事不解,何以迟迟习射,比他人更有天份?”
  迟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伍封拿起连弩,轻轻拉上了弦,又放了一支箭上去,道:“迟迟射一箭给我瞧瞧。”
  迟迟将连弩端在手中,也无须太着意瞄准,一箭向箭靶射出,正中靶心。
  伍封点头道:“习射之道,全在眼、心、手,眼光要准,心中要静,手臂要稳,迟迟心思单纯,眼光也不弱,这都容易些。我看迟迟射艺之准,全在于手稳,若未经专门练习,只怕做不到。”
  迟迟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道理。迟迟自小跟在义父身边,五岁开始便为义父举钳,义父废寝忘食,常常忘了我在一边为他举钳,是以一举几个时辰也是常事。初时力不能胜,久之便能长举了。后来到了鲁国后,又常为宾客举案,许是如此才特别的手稳罢。”
  伍封听她这么说,其中的艰辛之处可想而知,心道:“这妮子自小吃了不少苦。”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大手之中,轻轻擦着,道:“如今天气寒冷,弓弦格外地坚硬些,迟迟下次定要戴着鹿皮套子后才习射。”
  迟迟点了点头。
  这时,家丁拿了数双鹿皮套子过来,这些套子都是为男人所制,自然偏大,伍封选了一双最小的交给迟迟,道:“这一双只怕可以勉强一用。”
  迟迟见着套子半掌之大,上有五指分别套开,在指沿处相连,仅护住五指。鹿皮性软却十分耐磨,这种套子真不知是何人想出来的。她戴在手上一试,虽然大了些,却勉强可用了,自然忍不住拉弦相试。
  伍封见妙公主撅着小嘴,楚月儿在一旁小声与她说话,她仍是不乐。伍封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这丫头觉得委曲,忙上前道:“公主,我只是说错了一句话,你便这么生气么?”
  妙公主白了他一眼。
  伍封讶然道:“看来公主是不饶过我了,只好明日赶回临淄去。”
  妙公主奇道:“你回临淄赶什么?”
  伍封愁眉苦脸道:“自然是向国君请罪,只是我得罪了公主,就算抱两壶美酒,国君只怕仍要治我的罪吧?”
  妙公主“呸”了一声,道:“你道父君是酒鬼么?”
  伍封讶然道:“连《酒经》也能写出来,应该是酒仙罢。我看公主家学源渊,酒量颇了不起,只怕也是个小酒仙了。”
  妙公主终忍不住格格一笑,道:“你的酒量最大了,我若是酒仙,你该是酒妖吧?”
  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正笑闹间,忽有家丁说天鄙环来拜访。
  伍封忙去将天鄙环迎入厢房,道:“今日才与龙头分手,龙头接着又赶了来,是否又何指教呢?”
  天鄙环叹道:“小人是为了鄙族之事而来。”
  伍封知道天鄙族人地位最低,多数沦为家仆侍婢之类,心中对天鄙族自然有些同情之意,问道:“龙头但说无妨。”
  天鄙环道:“鄙族以前是九族之中人数最多的,数十年前齐入攻莱时,鄙族人不论男女,聚兵与齐人作战,连战数十阵,终是不敌齐人的战车和革兵,乃至于败,当时鄙族之人,有八成以上阵亡。唉,这也是螳臂挡车,自取其祸罢!”
  伍封反而心生敬意,道:“国遇强敌,自然要奋力相抗了,天鄙族人奋身国事,令人生敬。”
  天鄙环见伍封反而这么说,与国异等人大不相同,喜道:“大将军果然见识高明。鄙族人自从齐人入莱后,元气大伤,偏偏齐人又恼我们顽强相抗,便宣告齐境,将天鄙族列入齐国的贱族,不得当士卒,不能为匠人。我们当时还有万余人,但齐人未分一亩良田给我们,是以族人无以生计,只好投身各府为役,后来一族仅有五千多人了。。”
  伍封摇头叹道:“当时的国君是齐灵公吧?灵公怎能对你们如此刻薄呢?有失大国体统。”
  天鄙环道:“景公之时,以晏婴为相。晏婴之祖为倭人族的夷人,他的祖母、母亲均是齐人,是以无人知道他是夷人,乃能为相。晏婴在夷维长大,深知夷俗,待他为相时,知我们天鄙人的苦处,命我们族人开拓荒地,又将夷地罪徒尽驱来开土。那些年我们开田无数,虽然每年收成交出三成为邑收,仍能自足,胜于为人作奴,那时鄙族方能渐生人丁,眼下也有了三千余户。晏婴本想赐我们族人田地,可惜天不予寿,晏婴死后齐制渐坏,它族自恃势大,设法将鄙族人逐走。前些年得倭人族之助,为鄙族在海边建立村寨,称为蓬邑。谁知国异一到莱夷,便看中了蓬邑,将村寨收了去,以村寨为址,修建主城。可怜我族近万族民,难以生聚。”
  伍封叹道:“你们族人数十年中受了不少苦头,在下这次到莱夷来,定会设法为你们一族觅安身之所,使衣食无缺。”
  天鄙环跪拜于地,老泪纵横,道:“若是大将军能为鄙族人安身立命着想,我们天鄙族人定会报效大将军,一族之众任大将军驱策。”
  伍封将他扶起身来,道:“龙头不必如此,这是在下理应做的事情。”
  天鄙环道:“今日大将军走后,姊夫与小人商议,均觉大将军为人光明磊落,以诚待人,我族是否能够中兴生存下去,全在大将军身上,因此小人才会来找大将军一述苦处。”
  伍封笑道:“在下看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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