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录: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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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录:虺眼-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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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素怕他们再聊下去就要动手了,于是相当配合地站起身,“你先出去吧。”说着,她搡着谢凭到了门外。
  不成想,谢凭顺势拉住了她的手,“小素,如果事情成了,谢家不会亏待你,我……”
  危素瞧着他,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她却好像有点认不出了,有种可怕的陌生,她打断了他的话,“谢凭,我现在不指望谢家能给我什么好处,只要你们跟我切断所有瓜葛,不要来打扰我以后的生活,我就该烧香拜佛了,你晓得了吧?”
  这是她最大的愿望,真的,除了这个没别的了。
  也不知道谢凭听进去没有,他就那样牢牢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刻进眼睛里面去一样,“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危素闭了闭眼睛,咋回事儿,这人怎么变得这么难沟通了。
  “我想要平静的生活,”顿了顿,她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带着点儿突如其来的恶意,“我想要叶雉,你明白么。”
  说完,她没去看谢凭那张顿时失了血色的脸,转身,回房,关门,一气呵成。
  感情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当断则断,长痛不如短痛,恶人就让她来做好了,早点打消了谢凭那些心思,对大家都是个解脱。
  她正想着事儿呢,身后叶雉便贴了过来,从后边把她拥在怀里,嘴唇贴在她耳朵旁边,语调故作轻浮地问,“刚才说想要谁呢。”
  危素被他的气息激得浑身颤了颤,嘴上却不忘吐槽,“你是顺风耳转世吗大哥?”那样小声都能被他听见,可怕,以后估计是不能背着叶雉讲他坏话了。
  过了半晌,叶雉还没撒手,危素嘴角抽了抽,“你先放开,我有正事儿跟你说。”说完,就去掰他搂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在怀必的引导和帮助下,她现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能控制自己右手的力量了。
  “就这样说,又不是听不见。”叶雉死活不撒手,跟个小孩子似的。危素看不见他的脸,听声音只觉得他似乎很高兴,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笑。
  她在叶雉怀中艰难地转了个身,上半身跟他拉开一点距离,“我觉得,你不用太担心那什么巫尸王的事情。”
  “怎么说?”叶雉垂着眼睛看她。
  “你想啊,返魂香在你那儿,白鸫草也很难找到,谢家现在根本就没有把东西都凑齐,更重要的是,就算他们走运全部凑齐了,也不一定能复活巫尸王……说白了,那是一件概率很小的事情。”
  “媳妇儿啊,咱们心有灵犀,都想到一块去了。”叶雉笑眯眯地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不过,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得去通知一下叶家和司徒家,让他们平时多给谢家使几个绊子。”
  “嗯,这样谢家成功的概率就更小了。”危素点了点头,“还有我手上的白鸫草,我打算快点给谢小言用上,免得夜长梦多。”
  谢凭她倒是不担心,他虽然变了很多,可她相信他多少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可如果她手里有白鸫草的风声走漏到了谢家那里,他们动了歪心思来抢,那真是……还不如用在自己身上了呢。
  “好,那咱们收拾收拾,这几天就离开?”叶雉把头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含糊不清地问。
  “嗯,对,出去之后就去赤峰,找谢小言。”危素往后缩了一下脖子,清了清嗓子,“现在,你可以把我放开了,别这么黏黏糊糊的。”
  “不行,你得学着习惯一下。”
  危素:“……”
  此时此刻的危素,预见到了自己将来会过上梦寐以求的平静生活,也预见到了在那种生活里会有叶雉的陪伴,但,她没有预见到的是,几年之后,谢家人真的复活了古巫尸王。
  尽管那位在万年前曾经叱咤风云令人闻之色变的恶鬼,在醒来之后变得无智无识,宛若一张干净的白纸,他仍旧给世间带来了不小的劫难。
  离开寨子是在夜里,月光很亮。整个过程比想象中要顺利许多,决定离开的族民们忙着清点物品,顺便忐忑地聊着将来,打算留在玉龙雪山里的那些族民则已经睡了,所以,压根没有外人注意他们的动静。
  危素和叶雉要离开,谢凭自然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为了避人耳目,他沿着当初沙月华带他进来的道路先离开了,打算在外头等着他们。
  怀必面上似有些强忍的不舍,但他觉得两兄妹又不是没有重见的机会,也就稍稍宽了心,只是一再叮嘱危素,如果从前的记忆全数恢复了,要赶紧告诉他。
  危素想,兄妹美好的童年回忆什么的,还真是怀必放不下的一个执念。
  怀金芝恢复了初见时候那副淡然无谓的模样,双手交叠放身前。
  在拉木家的主事人第三次提到龙神旨意的时候,她终于变了神色,轻轻晲了他一眼,问道,“事到如今,你觉得占卜的结果还有意义吗?”
  拉木沿讪讪然地住了嘴,将手背在身后,慢慢地踱走了。
  沙月华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开口,沙克死去之后,她变得沉默了一些,虽然她跟他感情并不亲厚,但那毕竟是她的父亲。
  如果今晚不是怀必硬是要拉她出来,她估计还在屋子里,心不在焉百无聊赖地听那些长辈争沙家主事人的位子。
  原本是沙月华整天围着怀必打转,现如今却是反过来了一般,让危素不由得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危素想了想,终究还是走过去,拉过了沙月华的手,对方飞快抬起头,眼底划过一抹惊愕的神色。
  “你跟……我哥,好好过,知道么?”她努力让自己嘴里吐出那些她并不擅长的家常话,认真地说道,“如果他欺负你,我替你揍他。”
  沙月华楞楞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好。”
  ——————
  空无一人的玉龙山景区里,原本停在半山腰上的小索道缆车忽然诡异地启动,又晃晃悠悠地在山脚停下来。
  危素第一个推开玻璃门钻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
  老实说,跟东巴族寨子里的空气压根没什么区别,但出于某种心理作用,她就是觉得外头的更叫人舒服。
  危素矫情地在心里感叹道,啊,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就是新生活的味道。
  叶雉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走了。”
  “噢。”她拎起那袋怀必硬塞给她的山参灵芝,回头看了一眼谢凭,然后跟在叶雉身后,慢慢地往外面走去。
  这时候,夜还不算深,外头街上有几个行人慢悠悠地走着,还有几抹游魂蹲在街角。街边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亮着灯,敞着门。
  叶雉拉起危素的手,走进去,里边只有一个店员,正坐在柜台后边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叶雉叫醒他,借了个电话,打算打给刘三胖子。
  危素注意到,在叶雉提出要求的时候,那个男店员先是把眼神投向了谢凭,顿了顿,才把电话递给了他,那模样,倒像是要征得谢凭同意似的。
  她明白了过来,谢正永果然在山脚下安插了眼线。
  那边厢叶雉在跟刘守通话,叫他过来接一趟。
  这边厢,危素走到谢凭面前,略一沉吟,“待会儿,你就别跟过来了吧?”
  她话说得很直接,没有斟酌一下遣词用句,说白了,就是要撇了谢凭。她本不想讲这种伤人的话,可她也是真的想不到谢凭继续跟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意义。
  谢凭闻言,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了僵,“小素,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就这样急着赶他走?
  “不是。”危素飞快地打断他的话,接下去却说得有些磕巴,“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你明白吗?既然这里有你们的人……”说到这,她扫了一眼旁边的店员,“就更没有必要跟我们一块走了。”
  谢凭抿着唇不说话,就那样望着她,如黑玉般的眸子里,仿若有什么光正在一点点地熄灭。
  看着他眼中受伤的神色,她终究有些不忍,装出大大咧咧的样子,“我们又不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你不要搞得那么夸张好不好?”
  “真的么?”谢凭的声音里添了异样的情绪。
  怕他误会自己的意思,起了什么不好的联想,危素赶紧补充道,“对啊,毕竟我们是高中同学嘛,那时候……关系不错,总不会就这样断了联系。”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想的是,以后遇到谢家人都得躲着走。
  ……高中同学。谢凭嘴边泛起一个苦笑,一切到了头,在她心里也不过落得个“同学”的身份,而他心里却也很清楚,他谁也怨不得。
  “好。”半晌,他轻轻张嘴吐出一个字。
  危素顿时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刘三胖子很快就开着车到了,快得超乎想象,连叶雉也吃了一小惊。
  一下车他就咋咋呼呼地围着叶雉打转,掐掐肩膀,摸摸胸肌,一边瞧一边鸡啄米般地点头,“很好很好,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说完,他站定在叶雉面前,张开双臂,展开他那广阔的胸怀,“不来一个久别重逢劫后余生的拥抱吗,老叶?”
  叶雉往后退了退,一脸的敬谢不敏,“我看还是不必了。”
  刘守失望地摇了摇头,又凑到危素面前,故技重施地转了一圈,危素见了他也是高兴得紧,毫不介意地摊了摊手,让他瞧个够。
  半晌,刘守得出一个结论,“危同志,你变白了。”
  废话,老鬼的封印解开以后,她每天就在那屋子里捂着不见光,不像从前在外头行路风吹日晒的,能不变白么。
  “得了!”刘三胖子唰地一下把车门打开,用眼神示意他们上车,“哥带你们去吃好吃的!今个儿高兴,我请客,吃啥随便点!”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危素被他的情绪感染,也愉快地勾起了嘴角,抬脚踏上了车。
  她隐约听见谢凭似乎在后边低声叫了一句她的名字,但她顿了顿,假装没听到,哐地一声把车门关了起来。
  叶雉什么也没说,拉过危素的手,轻轻抚了抚,似是安慰。
  车子缓缓启动,危素忍不住朝后看去,透过后面的挡风玻璃,她望见谢凭仍站在原地,昏黄的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成极长的一抹灰黑。
  秋末那些尚未死尽的蠓虫在他身边打着转,忽上忽下,漂浮不定。
  距离渐渐拉得远了,谢凭仿佛失去了五官,脸是白蒙蒙的平平一片,恍惚间,危素觉得,那样的他,似乎跟路旁找不到家的游魂分不出什么差别。
  她的心里有一瞬间的空落,但她的目光并没有在谢凭身上停留过久,而是微微扬起头,视线越过他的头顶,滑向远处的玉龙雪山。
  夜空澄净,银河横过长空,干净得仿佛没有一丝尘埃,皎白的月光洒落在山顶晶莹的雪峰上,光华流转。都说月明星稀,今晚的星辰却格外明亮。
  星月交辉下,玉龙雪山沉默不言,雄踞于万物之上。
  那里,是一切的开始,一切的终结。
  而现在,又变作了她另一段人生的起点。
  这样看来,命运似乎是给她画了一个圆圈。
  她在红尘中兜转,身不由己,她现在也还是不知道下一段路的终点会在哪里,可是她很清楚,如果不去问来路与去程,生活便容易得多。
  更何况,身边有人伴着,心中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又何必叩问来路与去程。
  明天升起来的太阳,会是一轮崭新的太阳。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
接下来还有番外,不要走开w
为了这章写得顺点,去把前面翻了一遍,然后顺手捉了好多bug'手动微笑'
然后,谢谢“太太我喜欢你啊!”小天使的三枚地雷,我我我也喜欢你!
最后,蠢作者现在还蛮激动的哈哈哈
所以本章下面,我要给眼熟的老铁送红包!
不多,每个100点~
无产阶级拿不出巨款,大家多多担待2333

  ☆、司徒善番外(上)

  司徒善打小就不喜欢叶雉; 她觉得他抢走了自己的姐姐。
  司徒家和叶家交好,明面上不说; 私底下已经默认了结盟的关系。
  大人们走得近; 小孩子们自然也就跟着一块儿走得近,叶雉儿时偶尔会跟他父母一起到司徒家住上十天半个月; 她和姐姐司徒缘也一样。
  每次叶雉一来; 姐姐好像就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他身上去了。
  大人们总打趣叶雉和司徒缘,说他们俩是青梅竹马。
  司徒善听了心里其实是不大高兴的; 他们三个明明是一块儿长大的,为什么只有那两个人是青梅竹马; 她倒像是被排除在外了似的?
  后来她稍微长大了些; 才明白过来:叶雉和姐姐年龄相仿; 长辈们都想把他们送作堆。再说了,之前司徒家和叶家也不是没有结姻亲的先例在。
  于是她更不高兴了。
  但是她只知道自个儿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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