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端是惊人。”
天相听罢并不答话,而是久久盯视着莫少英的身影,神色竟益发凝重。
这二人说话间,那远在高空之上骨龙似也察觉到了场下莫少英的异样,头颅开始随着莫少英的行走而转动,就在莫少英一个狸猫翻身,又将一块骨排重重踩在脚下之际,这骨龙头颅突然高空俯冲而下,离得最近的莫婉溪刚想惊声提醒仗剑来救却见骨龙双颚猛张,一口便将毫不知情的莫少英吞进了鄂中!
众人哪里想到骨龙如此猝然发难,刚想救援却发现骨龙已然重新飞回了空中蔑视着众人两团幽火似是尽显得意。
然而就在此时突变再生,只见那骨龙于空中一顿,继而鄂间开始散出阵阵凝实的黑气,初时不过偶有几条外露犹如野炊的烟气,可转而竟似遏制不住,颚骨猛地一张,黑气顷刻间爆涌而出,那犹如实质的黑气氤氲暴涨,瞧起来粘稠无比,哪里还看得见莫少英的半分人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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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镇岳剑显威(下)
反观骨龙似是失了控制,于空中左突右撞,状若癫狂,跟着忽又一顿,蛟头的上下颚立刻歪斜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原本幽兰似火的双瞳,其右眼燃烧的瞳焰竟跟着一灭,转而一朵比之周遭还要幽深的黑焰凝于其间。随着黑焰愈来愈旺,骨龙连同成片骨排忽然一阵细密的痉挛,瞬间纷纷散落于地。
与此同时,头颅颚中也不再有黑气流出,而那双眼眶中的蓝火与黑焰似也一同失去了踪迹。
“二师兄!”
惊魂未定的莫婉溪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刚想靠近龙骨却遭天相一把抓住其袖口制止道:“别过去!头颅内气息紊乱狂暴,常人近身当有生命危险。”
莫方闻听罢上前合力拦住挣扎中的莫婉溪,刚想出言就听司徒空明以替抢先言道:“可莫贤弟还在里头。”
天相道:“等!等它们斗完。”
莫婉溪,方闻俱是一愕,仿佛有些听不懂天相的话了,一旁慕容流苏瞥了一眼蛇骨,道出了他二人心中的疑虑:“这么说,莫护卫还有生的希望?”
天相长老手抚白须,面色凝重道:“哼,那小子纵然能活着出来估计也不算是人了!”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莫婉溪被急急拉住本就不满,现在又听得天相这番说辞当即驳斥道:“你这老头说什么胡话,二师兄怎么会不是人了!”
大师兄莫方闻见莫婉溪出言不逊,刚想制止却听天相先行应道:“女娃儿,你那二师兄不知用什么法子一直强压着这股暴虐的煞气。而于当下,这阴煞之气被那妖龙身上的阴气一激,犹如大江决堤,一发不可收拾,他所有的心智也会被这股洪流瞬间冲垮,俨然成了一个怪物!”
莫婉溪听着,知他说得十分在理,可心下却依旧不愿信道:“你骗人!”
天相道:“骗不骗人等着就是,总之你这女娃儿不能过去,玄真公主,还请下令让各位戒备,待会儿不管是谁获胜,看来都会再掀恶战!”
卓于晴听罢一顿,只得下令所有还能走动的士卒将蛟龙头颅团团围住,而心下却想着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毕竟这个莫少英可是莫仲卿的师兄,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所视不理。
她这般想着,突听一声脆响传入耳畔,回神来顾就见那蛟龙头颅眉心间一道裂缝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分成数股,朝四面八方迅速散开,而此时整具蛟骨头颅宛如一件布满裂纹的瓷器,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轰然破碎。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愈瞧愈惊之际,又听‘啵’的一声闷响,这蛟龙头颅竟像那泄了气的皮囊忽而化做颗颗白沙瞬间倾覆于地,待得全数流尽这才露出了里间莫少英的身影。
此时的他看上去果然不似个人样,面目惨白,满头白灰,右眼幽暗诡异,神色狂狷似欲择人而噬!
莫婉溪见着虽是心惊不已,可一双脚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前靠去,心下既担心又害怕。
只是这刚一走出半步岂料一条身影已然窜至莫少英的近前。这人不是别人便是先前断言莫少英几近为妖的天相,只见他二话不说照面便是一掌,而莫少英不闪不避狂吼一声,竟以一拳来迎。
拳掌相交砰然作响下,莫少英被狠狠击倒在人群的一侧,而天相长老得势不饶人,转而又是一纵,手持「镇岳」疾点其眉心,一旁卓于晴见状,急急出声道:“还请手下留情!”
天相长老似是不曾听见般依然一剑斜去,端是不留丝毫情面,然而临到莫少英眉心半寸处却是倏然一顿收住了力道,那莫少英神色一阵僵硬,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术一般。
就在众人不知何意时,天相长老已倒踩禹步侧身长跃继而反手连剑带鞘将镇岳在莫少英头顶一拍,莫少英受力骤然跪地时,天相已然来到其身后,右掌虚按其头顶、口中念念有词,动作一气呵成!
片余、莫少英脸上青筋迸现神色骤然狰狞万分,鬓发飞扬下口中不住嘶吼,似要极力挣脱这般处境,可任凭他如何挣扎身子却愣是动弹不得!
莫婉溪见着一脸担忧,一旁司徒空明出声安抚道:“还请婉溪姑娘安心,师父这是损耗修为在替贤弟镇压体内阴煞之气!”
莫婉溪一听神色稍松,可依然担忧道:“可是…二师兄看上去很痛苦。”
司徒空明耐心的解释道:“师父用自己的真气强行灌顶本就是异气入体,莫贤弟自身真气便会与之向抗衡,而现下他体内似乎留有数股不同的气息,师父要以一力镇压,就非要霸道些才行,所以才会如此痛苦。”
一旁莫方闻道:“这么做有几成把握?”
司徒空明一顿,眉宇轻皱道:“实不相瞒,按常理只要少英意志坚定保持清醒与师父配合,缓缓调理体内真气就可,但贤弟体内的煞气非比寻常,只怕……”
这“只怕”二字还未说完,眼前异象又起,不但天相嘴角复又溢出鲜血,莫少英也不知是不是因过于疼痛,面部五官已扭曲成团,突然,天相一口鲜血溅射而出,掌上力道一松,莫少英立马倒地不起不再动弹。
众人心下一沉,莫婉溪更是小脸煞白,颓然无力地靠在了大师兄怀里俏脸上泪花隐现已是泫然欲泣。
天相见状,缓了好一阵,才一翻白眼道:“女娃儿与其有力气瞎哭,不如将这小子抬到一边照料去如何?放心人没死,命硬得很!”
这天相话还没说话,莫婉溪已然破涕为笑,猛然奔至莫少英面前,用袖子擦了擦莫少英脸上细密的汗水,脸上忽然没来由的一红,嗫嚅道:“谢谢天相长老,适…才是婉溪误会了。”
天相一听,当即头一昂,佯装气道:“你刚刚不是喊老头子吗?没事老道听惯了,别改称呼、渗得慌!”
莫婉溪听罢没想到这天相一大把年纪还像个小孩子般和自己赌气,不过是自己理亏在先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低头闹了个脸红。众人见状轻笑不已,紧绷的神经终于略略松弛了下来。
卓于晴缓缓步出人群,向着天相长老一揖道:“多谢天相长老出手相救,既然此间告一段落,玄真尚有一事相询……”
天相截口道:“公主想问的其实一早就有了答案,老道刚才也一时糊涂,这骨龙怎么可能是重虞呢,记得那枚薄如蝉翼的鳞片吗?怎么瞧这骨龙都不会有的。只是,我们在这么闹得动静这么大,为什么这重虞迟迟不曾现身?”
天相的疑问也是众人的疑问,卓于晴自也不例外,转而思索一阵对着身旁二人道:“慕容公子,刘将军,你们吩咐下去统计下伤亡数量,顺便让伤者回陵墓外休息,再派些人手下来去前面探路。”
刘将军闻言,当即道:“公主殿下,此战我崇明士卒伤亡不大,不如暂让慕容公子的七杀士卒稍作休整,而查探一事就由末将带百余人先行!”
说完便用余光瞥了一眼慕容流苏,脸上得意之色愈显,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而反观慕容流苏表面则是一脸风轻云淡地回应道:“也好,刘将军方才弩阵神勇,此去一切多加小心,流苏便在这里等着好消息。”
卓于晴见刘将军还在为早间出发时的事情耿耿于怀,心下有些好笑,又听他这般自告奋勇倒也不好生生拒绝了,唯有顺着话儿轻笑道:“嗯,刘将军此去一路小心,沿途委派士卒站岗做些标记,若有什么变故我们也好迅速支援。”
“谨遵吩咐!”
刘将军腰板儿一挺,面色一肃,前一秒像足了上阵冲锋的老将,可屁股一转,就向着身后稀稀拉拉的崇明士卒又踢又骂道:“格老子的,都杵着等挨刀子呢?你你你,还有你,快去将没死的瘪犊子拖出来,一个个上青楼时怎么没见这么谦让!”
这匪气十足的语调倒令众人不好意思地笑出了声,司徒空明见着步上前来,竟是笑着毛遂自荐道:“此处凶险异常,刘将军神勇无双部下箭无虚发,然而若是不会道术,遇上那重虞使些妖法多少会吃些暗亏,不如让空明跟着一同去吧。”
那原本躲在后头的崇明士卒一见司徒空明有意相助,加上天相长老还将那柄神剑镇岳让他一起带上,这下俱是信心大涨,纷纷挤上前来,生怕落了人后。
刘将军感激地望着司徒空明一眼也不多话,对着众人告了声罪,路过慕容流苏时特意挺了挺腰板儿、领着一百二十余名崇明士卒向前方黑暗大步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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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假凤戏群鸾(一)
刘将军现下自是相当得意,要是有美酒在旁定要痛饮三杯大呼爽快。他之所以如此无非是适才在众人面前气了气那姓慕容的小子,为早上的事扳回点颜面。
一想到那慕容小子在公主面前那副认怂的模样,心里就别提有多畅快了。这心里畅快看什么也都顺眼,连带着原本阴暗无比的甬道也变得光彩夺目了起来。
“等等!”
这急急出声的也是刘将军,就在他率领着士卒转了个弯进入一扇小门时忽然不敢置信地揉了揉双眼,跟着众士卒一道目瞪口呆地望着前方。
原来这前方的光亮并非自己心情好的缘故,它本就是一处极其富丽堂皇的所在。
在他们的面前有一面玉质台阶,台阶高约半尺宽约半丈,如此大块的白玉却用作台阶,即便是那遍地黄金的长安也相当少见,更何况由此顺势上望与此一模一样的玉阶足足有七七四十九阶之多,当真是奢华至极。
而这些玉阶之上每每隔三过五便有一对灯盏分立左右,如此一来便将整张台阶映射得通体生辉,美轮美奂。刘将军方才所见到的“光彩夺目”的亮光便是由此般般件件的灯盏交相辉映而来。
而如此奢靡的台阶尽头更有一扇半开的巨型贝壳,贝壳两边镶有数颗颇为靓丽的珊瑚,仔细瞧去这才发现颗颗珊瑚的顶端竟燃着一截截细小的烛火。
烛火虽然不旺却将整个贝壳染得白中透粉,而这粉壳中放着的并不是一颗偌大的珍珠,而是一张独具匠心的凤榻。
榻中三五红绸玉缎随意垂落于榻角、披散在底端贝壳的边缘,这看似凌乱的摆放实则于整体来看却是恰到好处,尽显女子闺榻之美。
此刻,刘将军不得不庆幸自己运气实在太好了些,不仅找到了一处神似妖女重虞住所的地方,更庆幸凤榻之上并无人在侧。
他表面粗犷,心思却相当细腻,知道即使那妖女重虞处在虚弱期,可它毕竟还是一条蛟龙,一只妖!刘将军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万万不是那妖女的对手,所以自觉此处不宜久留,暗呼一声侥幸刚想回头呼喝身后一班“徒子徒孙”打道回府,却不料身子未动,一股醉人的芬芳却先行传入了鼻尖。
“这刚来就要走吗?”
不是香味慑人而是这附耳来言的陌生女子的语调令他感到窒息,他实难想象来人怎会在毫无察觉下来到自己身后,更不敢去想为何身后三尺外的百余士卒竟无一人出言提醒,难道都瞎了不成!
他勉强定了定神将最后的希望寄于身后司徒空明,可是苦等片余仍是没有半分动静。
刘将军一颗猛地一沉,一想到那个最为可怕的结果腰肚间的肥肉便止不住地一抖,强自镇定道:“你是谁?”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女子银铃般的笑声,笑声过后女子却在刘将军左耳后问道:“本尊那珊瑚灯还好看?”
刘将军摸不透她的意思,只是机械般地点了点头答道:“好看。”
女声又再其右耳旁笑道:“那珊瑚中留有万年不灭的鲛人油,所以烧起来是粉色的,不过本尊看久了也就显得腻味了些,所以现在想看看百余活人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