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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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玄录-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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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之前用灵觉触碰到的巨大光源,并不是什么护山禁制,只是妙法长老强悍而纯粹的真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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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青竹林吊诡(四)

    这般想着,抬头再望妙法,就见她身体保持不动,手中不知何时竟有条条黑气氤氲流转。

    寻着来源瞧去才知那漆黑细瘦,犹如小蛇般的黑气,竟是从地面泥土缝隙中缓缓剥离而出,朝着妙法手中聚集。

    未几,但见这聚集起来的黑气,竟又朝着同一个地方缓缓飘去。

    莫仲卿见得此等异景刚想出言问话,却忽然听见心头一丝悦耳的女声响起:“这些残留的煞气应是妖人所留,你且站于此地护着我的肉身,以防林间生灵惊扰。我跟着这些煞气看看是否能寻出些线索。”

    莫仲卿听来一愣,心中顿时想起了一种可能,遂以神识在脑海中回应道:“妙法前辈,你是以元神出窍之法跟着那些煞气?”

    一语过罢,过得片刻方又有女声隐隐约约在心头响起:“元神出窍中的元神是指通过道胎凝练而来的阳神,而我还没有那份道行,现下只是凭着术法取巧,令自身‘阴神’暂离肉身。但这阴神不比阳神强健,并不能脱离肉身多久,更有诸般限制,好了,我这就追去看看。”

    阴神?阳神?

    以往这些只能在鉴玄录中一见的词汇,今日不但亲耳听闻,甚至此时已是亲眼所见。

    莫仲卿不禁有些恍惚道:“难道常人通过修习真能达到超脱生死不受阴阳管束的地步??”

    一想到这些,莫仲卿自有些心生向往,但他现下要按着妙法的要求移步至她身旁,盘膝缓缓坐下,将灵觉尽量舒展密切注视着竹林间的一举一动。

    过得半晌,就在莫仲卿左右巡视之际,突然察觉到周遭气息仿佛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这种感觉绝不是什么蛇鼠这等生灵,仿佛是什么更隐秘的东西闯入了灵觉。

    这么说吧,若灵觉是一张网,那么这个东西就像一把锋利的剃刀,生生割破他的灵觉闯了进来。

    这种极具侵略的感应让他心头一紧,而就在这个时候,灵觉中但见一道凝如实质的黑气猛然从地面钻出,向着妙法长老的肉身疾去。

    刹那之间已弓起全身、似拧尽全力,向着妙法体内钻去,可紧跟着就遭体内散发出来的一道光澜推挡开来。

    那残留黑气的目的自是不言而喻,此时莫仲卿更是惊出一身冷汗,他立刻起身向着那道氤氲黑气扑去,然而任凭他运起掌风猛烈拍打,震得周间尘土飞扬,可那道犹如胶质的黑气却依然凝而不散。

    非但凝而不散,似乎因莫仲卿一旁的干扰,更加激发了其凶性。

    只见氤氲黑气开始无休无止地撞击妙法的肉身,虽然每次都会有股柔色白光将它弹开,但是每弹开一次,白光便黯淡一分,

    莫仲卿一见如此,已知不妙,心思电转间忙舍了黑气,一把抱起妙法的肉身向着林外不远处的山门急急逃去。

    他知道那道山门牌楼以及内院中有道无形禁制,若是所料不差必能驱赶甚至伤及这道黑气才是。

    然而他料到了其一却未料到其二,只见他抱着妙法的肉身在林间辗转腾挪飞速而去时,随着每一次起落,身后的丝丝黑气竟是从地中越冒越多。

    不到片刻,那前面莫仲卿急行,后面数道黑气紧追。当莫仲卿冲出林外时,那后面的黑气已是不计其数,拖曳着滚滚黑雾犹如群魔乱舞。

    这时、莫仲卿根本不敢回头有片刻耽搁,他眼见着山门渐进心中却并不轻松,他不由得有些紧张,紧张起妙法的阴神此刻在哪里?

    还能不能找到‘归路’?

    这般念想的同时,他已冲向了山门前,眼看那牌楼已是近在咫尺,然而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脑海中陡然响起一股尖声厉啸!似狂吼,似愤慨,更似暴怒,暴怒得仿佛要将莫仲卿的神识扯碎,分噬。

    这种冲击力使得莫仲卿的神识一阵刺痛,脚步趔趄就要支撑不住,可谁知就在此时,略过耳鼓直透心神的暴怒之声,忽然变成了道道惊恐与哀嚎。

    得了喘气机会的莫仲卿忙运气道家清心咒,恍惚间、身旁似有一道冷光顿然飚出、一闪即没,而身后那道道氤氲黑气竟就这般迅速‘冰消雪融’,仅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仲卿惊魂未定,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周遭,回头又望了望那显然还有些距离的山门牌楼。

    片刻待得脑海完全清醒,终于似意识到什么般低头来望怀中的妙法,这次赫然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睁开凤眸,正平静地回视着他,瞧其神情似是在说:“你还要抱着我多久?”

    莫仲卿尴尬一笑,忙松开紧握肋上的左手和抱着双膝的右手,他未曾注意的是双手由于方才过度紧张,不但骨节握得发白,十指更是裹着衣物死死嵌入肉中,看上去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松手。

    那妙法正是注意到了这点,但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既未羞涩露怯,也未怒目相向。

    少时、莫仲卿见她既不折枝问话,也不用灵觉传递丝毫信息,而是就这般默默地望着他,直到将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后,方才微微颔首,竟就这般不声不响地转身向着山门内院走去,独留下一脸茫然无措的莫仲卿。

    明月渐末,一晃竟到了黎明时分,莫仲卿乘着夜色原路而回。

    当他路过方才那片竹林,想起先前那番惊心动魄,不由驻足怔怔出神。

    他自是捉摸不透妙法的想法,心中更有百般疑问,然而方才那妙法的态度,却让莫仲卿有些捉摸不透,嘴角不禁有些发苦。

    小半晌,他晃了晃脑袋打算不再多想,可当他刚欲举步离去时,眼角余光却突然落在一根竹笋尖上,而那上方正缠着一块色泽艳丽的布料。

    莫仲卿心中一动,迅速弯腰拾起,待得瞧清色泽不禁勃然变色,这赫然是一块朱色布料……

    普天之下喜穿红衣之人不计其数,但在昆仑派中就仅有一位。

    不错,这新晋弟子云广喜穿红衣的喜好,自是在派中人尽皆知。所以,当莫仲卿拿起那块朱色布料时,一时之间大为骇然。

    不禁想到,难道这袁三竟和汤逸汤公子本就认识?难道那日摇光峰山门前舍身救师妹也是早有预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时之间,莫仲卿心中发冷,越发惴惴难安。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费心费神,将这布料直接交给妙法定夺,想必云广定是百口莫辩。

    但他心肠实在过于纯厚,对他来说在事情未曾明朗之前,不可任意冤枉任何一人,更何况这人还是曾经救过小师妹一命。

    这番处事风格自然与那二师兄莫少英截然不同,但若放下一时冲动细细想来,其中委实还有诸多不明之处。

    比如说以云广的“美貌”来讲似乎根本不需这般作法,便有女子主动投怀送抱。而更让人莫仲卿费解的是,那云广几乎是和自己同时进入昆仑派的,可在这之前已经发生了明月被夺精元一事,那时汤公子还未来到这昆仑山上,又怎会是他所为?难道说这汤公子如那袁三一样也是猿妖变幻,早就潜伏在山上伺机为恶了么?

    如果是这样,他们一直在暗中伺机就好,为什么又要来到明处呢?

    莫仲卿觉得必须找个机会,接近云广暗中调查一番,或者有什么方法能直接证明他是妖类中的一员。

    这之后天玑峰再次有女弟子被袭的事情虽然在各大峰中尽数传开,但妙法只字不提,而自己以“阴神”追去后发现了什么更是未对任何人提起。

    莫仲卿虽是好奇,可见她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更未去提及红衣碎料一事。

    原本他倒想问及妙法可有甄别人、妖的法子,但转念一想,他觉得妙法实在有些高深莫测,事实上其他六位长老也是如此,他怕让妙法知道了其一,便能顺势推出余下的九成答案。

    所以为了慎重起见,他仍是决定孤身调查。

    如此从天玑峰竹林小屋中离开,又辗转至天机,天相,天同诸位长老之间,如此一晃半月有余,待轮到天魁道人教授时,他又回到了金银阁中。

    天魁道人不教莫仲卿任何东西,这倒让莫仲卿得了清闲,权当休假,本想找来师妹莫婉溪问问她的近况,可在阁中数日却难见到其人半分人影。

    这向色离一打听才知道小师妹整日往天枢峰跑,美其名曰向众师兄取经。

    她那番醉翁之意只怕天枢峰上已无人不晓。

    色离说到此,顿了顿,眉宇一皱,有些打抱不平道:“我派修行本顺乎天道,并不苛求长生,故不禁派中男女弟子往来。那云广虽是人中龙凤,可我那财仁师弟待她却也不薄。

    整天明里暗里对她是百般宠溺千般呵护,比起那不冷不热刻意彬彬有礼的云广师弟差了么?

    哎,得不到的总是香馍馍,师兄我是过来人,她怎么就看不到财仁师弟的好呢。”

    听着色离这番话语,莫仲卿心中已有了计较,其实小师妹心性单纯,那汤逸汤公子两番救助于她心中好感自然倍于常人,但一想起袖口中那块红色布料,心中更多了一份焦虑。

    是了,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了,我该有所行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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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花雨饰芳心(一)

    翌日清晨,霞光万道,而比之朝霞更早的要属莫婉溪了。

    其实她平常总是赖床,这小半月能坚持早起,自然是为了去天枢峰见云广师兄。

    而今天,她的脸上更是出现了一丝罕见的疲倦,显见应是连夜赶制手中的朱色香囊,从而未睡的缘故。

    夜中、她为自己的大胆而脸红,不知云广师兄会不会收下这示为定情信物的香囊,她患得患失了一夜,直到眼见一缕晨光悄然爬上面容,这才恍然一惊,匆忙收起香囊、抢过铜镜在手,看着镜中那堪比香囊还红的眼袋,慌忙一番梳洗打扮。

    幸好,女人在这方面可谓天生的能手,更何况是要会那情郎来着?

    对镜拢云鬓,抿朱唇、画青眉、戴玉瑱,三两轻描淡抹恰如精心妆点,竟令一张清秀的俏脸平添丝丝妩媚,原本碍眼的眼袋和疲倦也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此一来,莫婉溪这心情可谓大好,出得门来兀自陶醉在某些臆想之中,不曾顾着方少奇这尊门神挡路,两步一走险些就一头撞进了他的怀中。

    幸好这人最终没有撞到,可匆忙错步扭腰闪身之际,完全不曾注意到连夜辛苦赶制的香囊,已掉落在了地上。

    方少奇一见、刚想提醒,却见莫婉溪眉角急拧,双手叉腰尽作凶恶貌,:“喂!本姑娘不是让你今天不要跟着么?你每天都跟着烦不烦?”

    方少奇支支吾吾,言辞吞吐不定,凭借这连日观察,他对莫婉溪的脾性,摸得是一清二楚,知道她表面虽气急败坏,但心情着实不错,同样也知道这气急败坏是针对自己,而暗喜的却是别人。

    一想到这些,不由得胸中酸水直冒,索性不动声色地踩上香囊,咬牙道:“不是我要跟着的,是……”

    莫婉溪赶忙摆了摆手,不耐烦地截道:“甭管是谁,本姑娘今天要去和云广师兄踏青,谁也不许跟来,尤其是你!”

    说罢,故意鼓着腮帮,撅着小嘴昂首挺胸径直绕过,留下愁眉苦脸的方少奇。

    而就在她刚走了两三步,就听身旁屋中,一人温和插言道:“师妹,你难道也不准我跟着么?”

    莫婉溪一愣,急忙侧首回望,一见到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不禁喜形于色地道:“三师哥!你几时回来的?”

    这话刚已说完,突然又意识到什么般,一张小脸喜色尽失,歪着脑袋眼望他处,掰着手指有些难为情道:“你、你都听见啦。”

    莫仲卿却不正面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一番,点头笑道:“不错,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师妹平日里咋咋呼呼似个假小子,不过这一打扮起来,还真是像极了师娘,端是靓丽无双。嗯,如果能再把方才那番脾气收敛收敛,那就离秀外慧中不远了。”

    听着耳边的夸赞,莫婉溪将头埋得更低了些,理了理并不凌乱的鬓角嘟囔道:“三师哥什么时候也和二师哥那样会拐弯抹角地训斥人了。”

    莫仲卿故作惊讶道:“哦?你竟能理解话中意思?不错,不错,大有长进。”

    莫婉溪一听,将头一昂,满脸不乐道:“哼,三师哥也学坏了。”

    “是么?这做师哥的若不再坏些,那师妹可就要让坏人拐跑了。”

    莫婉溪如何不知话里有话,小脸霎时转红,跺了跺脚,轻嗔薄怒道:“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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