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把你拴在我身边,就算不要你,随时可以看见你也是好的。”
楚之凌轻咬着辛越的耳朵。
辛越淡哂:“是吗?什么时候我在你身边你不动手动脚了,说得自己跟正人君子一样。”
“我爱你,你知道的嘛。”楚之凌眨眨眼睛,无辜纯明的很。
辛越一巴掌拍向他的脸:“卖萌可耻。”
楚之凌走的时间,是第二天深夜。
现在还不到时间,华灯初上,辛越和楚之凌还在一起吃着饭,菜是辛越弄的,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
楚之凌夹起一块红烧肉,微笑道:“夫人好手艺。”
辛越淡淡一笑,不语。
待楚之凌吃完之后,辛越收拾好了桌子,然后出得门去,给楚之凌端来了一盆热水。
楚之凌笑言,表情有丝夸张:“哇,这么好。”
辛越将毛巾浸在水里,楚之凌打算拿起,却被辛越拦住了手,楚之凌眸色微诧,辛越淡淡一笑,声音清软:
“我给你洗吧。”
随后,辛越就拧干了帕子,擦上楚之凌的脸,随后,柔软的巾帕抚上他的耳,动作是一丝不苟的缓慢。
女儿家浅浅的呼吸缭绕在楚之凌的鼻息之间,楚之凌一低眸,就可以看见辛越清秀的小脸,嫩白无瑕的脸颊间中夹杂着一点点粉色,渐渐地,缓缓地,如画一般晕上眼梢眉黛,那么的美不胜收。
“那个,”辛越舔了舔唇瓣,“我脸上有东西吗?”
察觉到楚之凌直直的目光,辛越有些局促地动了动唇瓣,眸眼清澈。
楚之凌笑了笑,摇了摇头。
辛越继续给他擦拭,温柔的丝帕覆过他的手之后,丢进了水里,拧干之后放到一旁,她素白的小手,伸向他的鞋子。
当脚被辛越托着,放进温热的水里的时候,楚之凌的脸上洋溢着的,是满足的微笑,他以为他的挽留换来了她的真心,换来了她的继续相守,他以为她为他洗脚是代表了她愿意与他相濡以沫齐约白头,可是他所忘却的是,她崇尚的一直是爱恨分明不欠人情。
是了,多天之前,他也曾为她洗过脚。
所以这临别前的细密温柔,不过是日后泾渭分明的写照。
她淡淡微笑,眼神通透,无波无澜。
楚之凌似是而非察觉到了她笑容里的疏离,温热的手掌抚上她额前的碎发,眉头微皱:
“你要乖乖的,等着我回来,知道吗?”
他声音很温醇,温醇中又夹杂着一丝沉浮不定。
辛越仰头,明眸秋水:“就算不等你回来,我也要等孩子出生呢。”
这句话一出,楚之凌眉头就些微皱紧了一分,不过很快,他又松开眉头。
虽然对于等他回来仍有几分无奈,但是她确确实实向他传达出一个信息——她会为了孩子留下。
虽然得到了她的保证,但是楚之凌不知怎么的,仍旧有几分不笃定,虽然他们之间隔得很近,彼此肌肤相亲,可是他却感觉他们似乎回到了最初,关于她的,足够狠心的最初。
楚之凌伸手往下,划过她柔嫩的小脸蛋,缓缓挑起她的下巴。
辛越垂下眼睑,并没有看他。
“认真地回答我,你爱我吗?”
辛越神色微怔,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没有说话。
“看着我。”男人的声音有些严厉。
辛越果然抬头了,然那双眸里却满映着清澈的嘲讽,她的语气波澜不惊:
“你又在怀疑什么?”
她的目光令楚之凌心头微紧,楚之凌手一滞,松了手,没有继续扣住她下巴。
就那么沉默着,她给他擦脚,给他穿上鞋子,一切的动作足够模式化,果然像为了还债一样。
她泼了水,收拾了下,在厨房里,找到了胡椒粉。
她凑过去,闻了闻。
门被再次打开的时候,映入楚之凌眼帘的,是辛越微低的小脸,在某个转身的瞬间,楚之凌捕捉到了她脸上隐约的泪痕,下意识眉头一皱,声音低沉:
“过来。”
辛越倔强地坐在远处的椅子上,背对着他,不肯回头。
她迟迟没有过来的打算,楚之凌只好走过去,负手站定在她面前。
“不开心?”楚之凌问她。
辛越还没说话,眼泪就扑簌簌地往下掉,如断线珠子般一颗接这一颗,源源不绝,辛越忍了很久还是无法忍住下掉的泪水,只能在心里暗叹,靠,这胡椒粉的威力真大。
落泪的美人楚楚可怜独具美感,楚之凌不经思考就弯下腰来,将辛越纳入怀中,柔声问:
“怎么了?”
由于泪水的熏陶,辛越的声音也无法避免地带着哭腔:“你总是怀疑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在你眼里我做任何事情都是不单纯的,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楚之凌声音更加温柔,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好好,是我错了,别哭了啊。”
为增强自己说话的真实感,辛越在楚之凌面前再做了一会儿戏,她口出诸多怨言,他一一好言相哄,到后来,弄得她都有些恍惚,她是不是太过任性了?
正文 第236章 准备就绪
“楚之凌,我舍不得你。”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僵硬了一瞬。
然而很快,楚之凌的嘴角,就缓缓地绽开了一抹微笑,而辛越却是埋首在他的怀里,脸上的表情由开始的淡淡无波,变成后来的哭笑不得。
她恍若身在梦中,分不清这似乎发自肺腑情意绵绵的话,是出于真心,还是源于假意。
楚之凌的唇,吻上了辛越的额头,轻若鸿毛的温度像是烈焰一般缠绕在辛越的额心,经久不散。
他覆上她的唇,浅浅一吻,声音低沉:“等我回来。”
辛越淡笑着,碰了碰他的唇角,点头“嗯”了一声。
两个时辰之后,楚之凌的船,就踏上了回铭朝的路程。
辛越站在船头,眺望楚之凌远去的方向,直至他消失于视野,再也不见。
她的发丝在冬夜的海风中纷飞着,白色的狐裘翩翩起舞,她整个人仿佛化成了一只蝶,飘渺如梦,行将振翅而去。
“大嫂,回去吧,这里冷。”
码头尽处,辛越望着面前的众人,唇角缓缓挑起一丝冷笑。
第三天中午,楚之凌在船舱正自闭目养神,忽然间他睁开了眼,下了床,对着宋畅吩咐道:
“你派一两个人回去安南岛。”
宋畅有些疑惑地问道:“大哥可是有什么东西忘了拿?”
楚之凌凝神皱眉:“去看看你大嫂还在不在。”
宋畅恍然大悟,原来这两天大哥寝食难安,是因为牵挂着远方的人。
“如果她还在,就说我叫人回来是有东西忘了拿,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我担心她跑了。”
“哦?什么东西呢?”
辛越看着面前应该随楚之凌远去铭朝的海贼,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落落大方的态度反而让人心悸。
“我说,你刚才说是替楚之凌回来拿东西,是拿什么东西呢?”
她眸底一派明净,语气也十分的淡然不争,在这般明眸地注视下,那海贼说谎不自觉地带了丝颤音:
“回大嫂的话,我,我替大哥拿玉佩。”
“哦?玉佩啊。”辛越用食指摩挲下巴,黑眸如玉,“既然是找玉佩,那为什么要偷偷地问人,我还在不在这里?”她笑容淡淡,暗含风涌,声音提了一个调,“难道,我是玉佩吗?”
“那个,我,我……”那男子支吾了半天,才勉强找到一个理由,“听说这里最近有点乱,我担心大嫂的安危。”
“哦?乱啊?”听着男子语无伦次的解释,辛越淡淡地动了动唇。
安南岛人烟稀少,如何乱?怎么乱?
他硬是要说日本战乱波及到安南岛其实也无可厚非,不过辛越依旧认为其可信度值得商榷。
辛越当然知道他去而复返的目的,为了不为难他也不挑明,只轻笑道:
“跟你说两句话就紧张成这个样子,我很像魔鬼吗?”
那男子楞了一下,然后就狠狠地摇头。
他捏了捏掌心,那里有黏湿的汗。
你哪里像魔鬼了,根本就是好吗?
在此之前他是听过辛越手刃数人的传闻的,有些人把这加工得神乎其技,说她一出手就只见上百个人头落地,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在很多人心目中,辛越是比海贼还要凶猛残忍的罗刹。
“快去找玉佩吧,迟了省得叫楚之凌骂。”
那男子如蒙大赦,差点叩头谢恩,仰头撞见辛越噙笑的眸,脸一红背一僵,赶紧开溜着跑远了。
人走之后,辛越眼里一道流光一闪而逝。
何尝不知道是楚之凌不够信任她。
她淡淡一笑,喝了口茶。
一切早在预料之中,楚之凌的怀疑丝毫不让辛越感到意外。
准备就绪,楚之凌不至于变态到再一次派人回来。那么,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大哥,大嫂还在,没跑。”船头,天水一色,海水鼓浪劈波,大风猎猎,那名回来找玉佩的男子对楚之凌回复道。
楚之凌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望了望高远的天空很疲累一般,上了船舱的床。
海水澎湃,声声入耳,似睡似醒之间,楚之凌总感到一丝不安稳。
很快,他就告诉自己,没什么不安稳的,她,怀了他的孩子,她舍不得让孩子受风险的。
晏湛已经逃离掌控的事情相信以辛越的敏锐程度发觉不难,他也没想死死瞒着她,因为,有孩子这个筹码,他不怕。
是啊,如今,孩子,是维系他们关系的重要纽带,牵连彼此相守的唯一法门。
楚之凌渐渐安心入睡。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拉紧彼此关系的基石,其实只是她构建出来的虚妄,他的内心该是何番光景?
楚之凌沉沉入睡,身体随着颠簸的海水载沉载浮,而他自己悉数不知。
他更不知道的是,他心里念惦的女子,已经在两天之前,也就是那探她是否还在的海贼前腿刚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离去的步伐。
两天前的这个时候,天际的雪并不是很大,天色略微阴沉,辛越将晕倒的海贼们,一个一个拖进暗室里。
楚之凌不在,且大部分精壮人力被他卷走,弄晕他们并不是难事,以重大事宜为名想办法把他们召集到一起,以迷香熏之,晕不倒的武力解决,很快就昏迷不起。
精通医术的郝伯当然不会察觉不到室内有迷香,但如果事先把他弄晕,不让他进入房间,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人已经被辛越和两个武士拖进了暗室里,她拍了拍手,对着旁边的两个武士道:
“干得不错。”
那两个武士是辛越弄来的,他们平日极为为富不仁,横行霸道,辛越给他们一人吃了点药,告诉他们这药有毒,且只有她的血配合特定的药材才能解,并说对他们家人亦下了此毒。
他们半信半疑,但不敢轻举妄动。
辛越的气场和手段足以威慑他们,且没有什么大过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很快他们就沦为辛越忠心不二的雇佣。
辛越环胸,对着那两人吩咐道:“听着,把他们全部绑住,一日三餐照喂不误,至于怎么弄到三餐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反正这里有的是金银珠宝,总之,绝对不能走漏风声,我现在要离开这里,被抓回来我的下场就不好过了。”她微微抬眸,“我不好过也不会要别人好过。”
正文 第237章 烽烟之始
她眸中似乎有一股冷锋,看得那两人芒刺在背,不寒而栗。
“懂了吗?”
两个矮小的武士们立即站直,小鸡啄米般点头:“懂了!”
辛越紧了紧背上的包袱,打算迈出去,想到了什么,停下步伐,道:
“解药的话,我稳定了就给你们修书信过来。别急,相信我的能力,你们会活到那个时候的。”
两个武士中的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地道:“如果,万一……”
辛越极为风轻云淡地抬了抬眸,手缓缓摸向腰间的刀,淡淡道:“似乎一个人照顾他们饮食就够了,多话的人总感觉不安全。”
那武士脸色铁青,连忙道:“没有万一,吾等绝对相信您,期待您早日逃离。”
辛越把刀剑收回鞘内,目光定定。
“我是不愿意你们死的,这么听话的人怎么能早早夭折呢?”辛越淡笑一声,“一个月之后,你们便可以偷偷地传布楚之凌的兄弟们被押在暗室里的消息,这就意味着在给楚之凌兄弟们喂东西吃的时候,你们必须蒙上他们的眼睛,不能让他们事后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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