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笨贼了?你不要侮辱我的职业!”
叶黎最讨厌别人提她是贼这件事,原本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如今再加上一个“笨”字,她还要不要混下去了。“就算玄铁剑是因为我们而丢失,你如今将我捉来,总不会幼稚地想让我将功补过,去把剑给你们偷回来吧?”
北堂宇用不屑的眼光在她身上逡巡一番,冷嘲热讽道:“少往自己身上贴金了。我只是见你功夫不错,又深谙偷盗行窃之术,所以才想着让你探一探这玄铁剑的确切位置,虽然现在还用不着,但既然今天你撞来了,还是先跟我会凌云山庄待命……”
“我才不干!”叶黎断然拒绝:“你当我傻啊,我劳心劳力地找到玄铁剑,好嘛最后你把它拿走,我还是啥都没得到。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傻子才干呢。”
再说若是到时候玄铁剑再次回到凌云山庄,就凭她和叶歌两个人,猴年马月才能将剑偷走?如今这样落在别人手里,叶黎反而觉得这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因为世上再没有比北堂宇更难对付的人。
这个臭男人!
北堂宇眯了眯眼,稍稍俯下身,皮笑肉不笑道:“我觉得你可能还没弄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如今不光你在我手里,你的弟弟也在我的手里。凌云山庄要处置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没人敢说个‘不’字。你还是顺从一些的好,给你这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就该学会感激。你要知道,凭我爹在江湖上的地位,我可以让你们姐弟俩过的好,也可以让你们过不下去,一切就看你表现如何了……”
叶黎听得小心肝一颤一颤的,抖着嗓子嘴硬说道:“你当我是被吓大的吗,我才不怕你们凌云山庄,尤其是你这个仗着有个当盟主的爹老是欺负我的卑鄙小人……”
“卑鄙?”北堂宇呵得一笑,戳戳她的脑袋:“你一个见不得光的小贼有资格说别人卑鄙吗?”
叶黎悻悻收了口,有些垂头丧气。
这倒霉催的,自从遇到北堂宇,她便再没做成一件事。如今他又要将自己往虎口里送,她这一波三折的命运怎么就被北堂宇给篡改成波浪线了?
而且这波浪线他娘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马车踽踽前行,不可避免地带来轻微的晃动,直晃得叶黎愈发心烦气躁起来。
“喂?”北堂宇轻轻踢了踢叶黎。
“做什么?”叶黎心中憋屈,语气竟变得有些娇嗔起来。
约莫是看出来她心里不痛快,北堂宇竟难得软下心来安慰了她一句:“刚刚我说话重了些,其实你也毋须太担心,我不过是想要你帮我找到玄铁剑而已,不需你涉险偷来。”
“真的?”叶黎心中一喜,抬起头来看他。
北堂宇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点了点头。
在他的手落在她发上时,叶黎怔然,心中莫名一动,滞留了目光在他脸上。
北堂宇好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落在她头上的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索性一把将叶黎的脑袋按了下去,咳了一声说道:“我是说,玄铁剑既是我们凌云山庄之物,自然该由凌云山庄的人亲自取回来,你一个外人不方便介入。更何况你之前也试图对这把剑不轨,我总会对你有所防备。待你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事,我自会放你和你弟弟回去。”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只不过我奉劝你们一句,玄铁剑不单单只是一把剑,它还是武林盟主的象征。不管你们是受何人指使来偷这把剑,我都劝你们最好停手放弃,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叶黎被他按着脑袋抬不起来,听他这一番话说了这么多,竟鲜少听进几句。
“我又没问你,你啰里啰嗦地说这么多做什么?”叶黎小声嘟囔。
然后叶黎听到一声木头断掉的声音,随即视线中出现了一块巴掌大的木块,看模样该是北堂宇坐着的木榻没错。
他好好的掰什么木头?
随后北堂宇沉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过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对驾车的袁镜袁青二人:“今天的马没有喂饱吗,跑得这样慢?”
叶黎只听马鞭在空中甩下去落在马背上的响声,马车的速度骤然加快。
落在叶黎脑袋上的大手也在这时松开来。还未来得及抬头,麻木的身子先是向后一倒再向前一扑,叶黎直接滚到了车厢的木板上。
北堂宇环胸静坐,闭目养神。
叶黎一边咒骂一边挣扎着要站起来,谁知她木着身子刚撑起一条腿来,马车好似轧过一个石头,剧烈一震,她张着手臂眼看就要再次扑到……
约莫北堂宇终于看不下去,长臂一捞,将她捞了起来。
叶黎抱着他的手臂,刚要舒展一个感激的笑给他,却在下一瞬间被甩到短榻上去。
果然就不该对他奢望太高!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的时候还有一章我就不说了,溜走……
叶歌:站住!不是说我放我出来的吗?你居然食言,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作者:(抱头鼠窜中……)下一章,下一章就让你出来!我保证!
☆、见到叶歌
马车驶进了凌云山庄后才慢了下来,随后慢慢停下。
叶黎抱着脑袋直接晕圈了。
北堂宇跳下马车,叶黎听见他吩咐袁青将她抱下马车。
叶黎撑着仍旧没有知觉的身体勉强从马车里露出脑袋来,大声喊道:“谁把我弄上来的谁就把我抱下去!”喊完直直瞅着北堂宇,目带挑衅。
袁青哼了一声:“谁稀罕抱你!”显然他对叶黎之前对他的所作所为心怀怨气。
身为大哥的袁镜出来打圆场,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走到马车旁边,僵硬地伸出手来,声音也硬邦邦的:“叶姑娘,得罪了。”
叶黎“嗖”得将满头包的脑袋缩回去,耍赖道:“有本事就将马车拆了,否则我……”
话音未落,只听轰地一声,车厢左侧被捅出一个大洞来。
叶黎盯着洞外的北堂宇,调侃说:“你家马车真破啊~”
北堂宇勾起唇角,接着她的话说道:“知道要去接你,所以找了一辆最破的。”言罢长臂一伸将她从马车里拽出来甩到肩上:“不就是想要我抱你而已,直说就好。”
你这是扛不是抱好不好!
叶黎被他宽厚的肩膀顶得难受,哀求道:“大哥你能不能换个姿势,我这样屁股朝天脸朝地很难看哎。”
“你本来也不好看!”
“北堂宇!”最好别逼她放狠招,否则后果很严重:“你干脆将我扔在地上拖着走好了。”
“我又没带绳子!”北堂宇走得不快不慢,语气带笑听得叶黎很是恼火。
这不是暗讽她是狗吗?
这就不能怪她了。
“北堂宇,你大爷的给我换姿势,我要换我要换……”叶黎大喊大叫起来,引得周围的家丁护院驻足侧目。
她今天就让他丢脸丢到家门口。
“叶!黎!”北堂宇牙齿咬得咯吱响。
叶黎垂下的手刚好及他腰下几寸,她没想太多,拿着这双麻木无觉的手就掐了上去,十指并用地掐。
“呃!”北堂宇霎时像被雷劈了一般矗直了身子。
“咳咳!”袁家两兄弟被自己的口水呛得两眼泛盈光。
至于那些家丁护院们,全都忙着在地上捡自己惊吓掉的下巴和眼珠子。
马上就该有个爆炸消息在整个凌云山庄传开——北堂少主被一个女人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被占便宜啦!
叶黎方如梦初醒。她整个人成倒立状态,以为自己抓的是肉,但其实抓的确实是肉,只是这手感,这位置,如今这么一想,她、她、她掐的是北堂宇的屁股,还是用两只手掐的,而且看着手势,与其说是掐,倒不如说是抓……
她抓了北堂宇的……
佛祖啊,快来带她离开这窘迫的人世吧!
“你这女人!”北堂宇压着她双腿的手猛地用力,将她的身子向前囫囵翻过去,另一只手顺势接上来,双眸喷火:“你爪子给我放老实点!”
叶黎一头扎进他怀里,假哭道:“大哥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嘤嘤嘤……”
“真该找个绳子牵着走!”北堂宇狠狠捏了她一把,算是暂时解解气。
叶黎怯怯地从他怀里露出眼睛来,只瞧见他好看的下巴;脑袋再往上拱拱,瞧见他抿紧的唇;再拱拱,又瞧见了他直挺的鼻子;再努力一下……
总算苏千行的麻药没窜到她脑袋上,她还有头可以动。
一双深褐色的眼眸瞬间在叶黎眼前放大:“你是猪吗,再拱一下试试?”
叶黎自然不是猪,但她仍旧听话地拱了一下:“北堂宇,你脸红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北堂宇将她往上一提,抵着她的脑袋足足看了一刻钟,直到叶黎觉得自己的脸上开始汩汩冒热气。
然后他说:“你脸红的样子真难看!”
她还能说什么:北堂宇,你大爷他娘的!
她脸红的样子真的很难看吗?叶黎问叶歌。
叶歌点点头:“姐你现在就像是偷了青鸢花了二十两银子买来的的血胭脂抹在脸上,还抹了两盒……”
叶黎心中有千万匹马跳跃着奔腾着去跳黄河。
北堂宇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她丢到关着叶歌的屋子里,也不担心她起逃跑的心思。不过就她现在这个模样,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那苏千行给她用的到底是麻药还是毒药,为什么她到现在也没恢复过来?药效未免太持久了些。
叶黎打算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偷一些来。
而叶歌的情况比她只坏不好,他整个人趴在床上不敢起来,薄被下的背上露出一角厚厚的纱布来。不他精神尚好,只是脸色稍显苍白,该是失血过多还未补回来所致。
也不知道那一刀挨得有多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她手脚并用地爬到床上,挨着叶歌趴下。结果叶歌扭过头来问她:“姐你中风了吗?”
叶黎用脑袋撞了他一下:“这都是报应!”那次叶歌不知钉了北堂宇多少根淬有麻药的针,如今全都报应在自己身上了。
想要揭开被子看一下叶歌的伤势,结果这小子死死按着被子,死也不肯让她瞧,理由是他上身虽裹了纱布,但却未着一缕衣服。
叶黎见他一动便疼得直冒冷汗,也不敢再坚持,骂了句“小屁孩害什么羞”,便转移话题,一边替他擦汗,一边絮絮叨叨地将北堂宇让她做的事说给他听。
叶歌听完,若有所思。
“你也觉得奇怪对不对?”叶黎问他:“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若真是要我帮忙寻剑,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但若只是借此来报复我们之前的偷剑行为,未免绕的弯子有点大。可无论怎样,剑总是要找的。他既然想利用我,我便给他利用好了,待到……”叶黎压低了声音,凑到叶歌耳边悄悄地说:“待到玄铁剑找回时,他能防得了我,也防不了咱们俩。”
“找剑可以,但是姐你答应我,偷剑的事我们从长计议,你自己不可以贸然行事。”叶歌眉头又是一紧,似乎是牵动了伤口。
“你不要乱动。”叶黎责备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傻,自然不会一个人去招惹北堂宇,倒是你……”
叶歌的双手缠着细镣,被分开绑在床柱上。叶黎身上的麻木感开始褪去,她用手扯了扯细镣,发现它们结实得很。
“你就这么一直被绑着吗?”叶黎抖了抖细镣,希望能找到解开它的方法。
叶歌挤出一个苍白的笑来:“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你也知道,就凭这个是锁不住我的。我在这里,权当养伤了。”
“这倒也是。”
北堂宇虽然锁着他,但看模样,叶歌在衣食住方面并没有什么难为之处。看这房间的摆设,似乎更像是一间客房,打扫得十分干净,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难不成凌云山庄对所有的窃贼都采取怀柔的对策?叶黎突然想到一个人:“是北堂伊,之所以没有人为难你,是不是因为她?”
“那个小丫头……”叶歌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她口中所谓的恩人,应该是我没错。”
“原来你真的救过她?”
“倒也算不上是救,当时只是为了她被那些盗贼抢走的钱财才出了手。”叶歌挠了挠头,道:“谁知道会有这样死心眼的丫头,竟为了这么点小事便吵着闹着要嫁给我,这几天快被她烦死了。”
叶黎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乐在其中,毕竟人家姑娘长得也不错……”
“姐你别乱说,”叶歌打断她,语无伦次地解释:“那种丫头,我怎么会对她起乱七八糟地心思,又任性又吵闹,她……”
“叶哥哥,叶哥哥,伊儿来看你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边叶歌还未说完,外边便传来北堂伊欢快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