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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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喜嫁-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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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成品拆了,打算来个慢工出细活。给公公婆婆的鞋,务必让他们穿起来舒适。
  临近出嫁,许母也不让林菀沾手厨房里的事了,只说让她好好养养手和脸。林菀抿嘴笑:“舅母当初还说要教我私房菜,我还没学到,才不依呢。”
  许母被她说得没法子,只得让她继续到灶上帮忙,只是不许她做其他的了,顶多帮着洗洗菜,添添火。
  “你嫁到县丞家,以后是享福的命。他们有专门做饭的厨娘,还有下人伺候你。我那点子私房菜,你学不学都无所谓了。”
  林菀坐在小板凳上,灶膛的火光把她半边脸映得红彤彤的。她边添柴边说:“不是有句俗语:艺多不压身嘛。”
  许母笑了两声,道:“那说的都是男人在外跑营生,咱们女子啊,三从四德,守好了这些就够了。”
  三从四德……以前林菀以为所有女子都是这样的,但到了平川镇,见了不少市井之态,她现在却有了不同的看法。“舅母,小玉姐姐不也在外摆茶摊做营生吗?她全家都靠她养活呢。”
  小玉是附近百花胡同的,那个地儿的人多半是祖上有门绝活的手艺人,他们做着活,日子也过得去。小玉是家中有长女,原本早已相看了人家。谁料她爹出了事,家中散尽钱财救回了一条命,人却瘫了。
  一户人家没有了撑门户的男丁,那日子就过得就艰难许多。小玉倒是有个弟弟,但岁数太小,人都不懂事,根本不顶用。人们以为这时候只有小玉娘出来抛头露面讨生活了,没想到最后是小玉一个姑娘家跑出来摆起了茶摊。
  提起她,周围没有不叹息的。许母也很是惋惜这么一个好孩子,命却不好:“若不是情非得已,小玉一个待嫁女,何至于这般蹉跎年华?她都十九了,翻了年就是二十。正正经经的老姑娘了,她这以后的日子,不好说啊。”
  说到这点,林菀有些不忿:“小玉姐姐两个妹妹都嫁出去了,弟弟也开始知事了。偏她娘还不愿意把女儿嫁出去。”
  许母摇头,道:“现在小玉还不能嫁,嫁出去就是别家的人了,再照顾娘家说不过去。她娘也苦,丈夫那个样儿,身边哪能离了照看的人?她家现在只能维持这个状况。”许母的声音低沉下去,“更何况,现在上她家提亲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人家,小玉吃了这么多苦,她娘也不忍心让女儿日后还要继续熬日子。”
  “可是想给小玉姐姐找个如意郎君,却很难。”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了吧。
  “是很难。”许母叹气,“那也是没法子,让她把爹娘幼弟抛下,她也做不出来啊。”
  林菀默然。孝道如此,为了父母,子女牺牲也是理所应当。如果换做她,她也愿意这么做。只可惜……她是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
  许母瞧了她一眼,说道:“快别添柴了,火势大了粥要糊。”
  林菀回过神,发现她已经把灶膛塞得满满当当了。一时顾不得伤春悲秋了,连忙把还没燃起来的柴火取出来。她动作有些急,一下子扬起了一阵火花灰尘,扑了她一头一脸,当即就咳了起来。
  许母唬了一跳,放下菜刀就去查看她的情况,这眼看月底就要嫁人了,可别把脸给伤着了。“没事吧?你这孩子,做个事怎么心不在焉的。要是脸上落了疤,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好在没什么事,林菀咳了两声就缓过劲了,她有几分不好意思,避开许母的手,低着头做认错状:“舅母放心,我没事。刚才……只是想到爹娘了。”
  听她提到爹娘,许母神色一松,宽慰道:“你爹娘知道你要出嫁了,也会为你高兴的。”
  清晨的初生的阳光还未来得及普照大地,小小的厨房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室内显得还很昏暗,只有林菀现在坐着的小角落被火光照耀得着,她小心缩着脚,以免踩到刚才掉出来的那些发烫柴火块。
  听了舅母的话,她只是仰头露出了一个笑容,淡淡“嗯”了一声。
  许母愣了一下,她这个侄女,温温柔柔的笑还看不出来,一旦露出若隐若现的梨涡,整个人都变得亮丽不少。年轻就是好啊,许母摸了摸她的头发,现在林菀还没出嫁,梳得还是在室少女的发式,给她买的那些簪子钗环也用不上,整个人清清爽爽的。“快去把脸洗洗,弄得跟个花猫似得。”
  林菀点头应了。拿铜盆兑了温水,细细擦净了脸,弄好之后,回头又要过来继续帮忙。
  许母看了看她的样子,拦着她道:“知道你有孝心,但我这马上就好了,用不着你参合了。有递盘子的工夫,还不如回屋去擦擦面脂。”听说那大户人家的千金,在成婚之前都要每日香汤沐浴,抹香扑粉,待新郎掀盖头的时候,皮肤已经嫩得能掐出水来了。小户人家没那个条件,也要买回点何首乌养头发、弄点润肤的面脂擦脸。
  早饭确实就差个收尾了,林菀便没有坚持了,她笑了笑说:“中饭再来给舅母打下手。”
  许母赶她:“行行行,今儿午饭我蒸米饭做鱼吃,你要是还不听话,那鱼就让你杀了。”
  林菀连忙回屋了。她厨艺有长进不假,但杀鱼杀鸡之类的还是不太熟练,尤其是杀鱼,有时候鱼都破了肚,还会动来动去,那滑溜溜的,她抓着都心虚。
  刚开始许母下定了决心要锻炼她,她才勉强动了手,后来定下县丞公子,倒没让她做这个活了。这会儿听说要干这个,自然是避之不及。
  吃完早饭,林菀把取了针线篓子继续做鞋。许母买菜回来,发现侄女靠窗坐着,专心致志的低头忙活。她记得好像在她出门之前侄女就是那个姿势,这都好一会儿了,人竟没挪动挪动。
  许母冲林菀那屋喊道:“阿菀,今儿天晴,你别在屋子里坐了,搬了椅子到院里来。”
  林菀笑盈盈的道了声好。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未语先笑,即便是孤女的身份,也从没自怨自艾过。许母尤其喜欢她这一点。
  “舅母前几日不是还在说,让我别坐院里,免得晒黑了去。”林菀坐下来活动了下手腕,也没马上捡起绣活做,而是开始理绣线,松乏松乏。
  许母当然不好说,这是为了避免侄女和儿子撞在一起找的借口。这段时间,她总是不动声色的拦着不让表兄妹接触。只有等林菀嫁出去,她方能松口气。
  林菀没生出什么异样心思,倒是没察觉。许青彦这阵子却是落寞许多,也没再向以前那样有事没事找表妹说话了。
  “今天日头还不烈,出来坐坐也无妨。”许母把林菀新缝的鞋子拿起来看了看,不由点头,“这次做得总算是有模有样了,花样子也选得好。”
  “是舅母教得好。不然我现在还抓瞎呢。”林菀含蓄的笑了笑。
  在不知道长辈喜好的时候,用福字纹样最安全不过,林菀脑子里的还有其他绣样,但她没用,也是怕没取到巧反而惹了婆母不喜。
  容家来提亲,容夫人却只露了一面,更多的时候是喊一位于妈妈前来商讨事宜,不像对林菀重视的模样。不过因为容家是官身,许母心里头埋怨两句,人前也不敢说什么。
  林菀就更不知道这里头的事了,她只是直觉未来的婆母对她似乎不是很满意,所以决定更加小心。容夫人来相看她那天,她人还迷糊着呢,只记得容夫人长得珠圆玉润,身上也是珠光宝气的,尤其是头上戴得金步摇闪闪发亮,直晃人眼。
  许母自那之后,就笃定林菀嫁过去是享福的。那一点匆忙定下婚事的愧欠不自觉就丢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六一快乐~~哈哈哈

  ☆、谈心

  
  这天许母陪着侄女做了一下午的针线,到了晚饭的时候,许母觉得眼睛都是花的。她不得不感叹自己真的是老了。
  许父的精神也不太好,最近他有点受凉,夜里还爱咳嗽。请大夫开了方子,吃了药才好了些。用过饭天还没黑,金灿灿的阳光照的屋子内外都十分亮堂。许父也没闲着,而是拿出一些书本做保养。
  不管是古籍还是新书本,定期都要查看是否有损坏赃污,隔段时间还要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晒一晒。
  “近日找个好天气,得把书取回来翻晒了。入了夏,日头烈,反而没有现在这样的日子合适。”许父道。
  “这些事你不是才吩咐了大郎吗?”许母嗔道,“你身子不好,就别亲力亲为了,大夫也说让你好好修养。”
  说起大儿子,许父面上也带出笑容,他道:“大郎将要娶妻,人总算稳重了些,以前到了书肆坐也坐不住,现在跟着我学算账也听得进去了。”
  许母笑道:“我就说孩子大了就懂事了。”
  “可我看大郎最近情绪有些不对,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许父侧过身子,问道。
  许母整理屋子的手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道:“大郎能有什么心事?你都不知道,我整日呆在家中,哪里能知晓。”
  许父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说:“我这不是怕大郎在外受了委屈,不好意思和我说。你这个当娘的,跟他更亲近,你去问,他定会说的。”
  “大郎那性子,别人给他气受,他不当场拳头就过去了。”许母白了他一眼,“你呀,瞎琢磨。”
  难道真的是他多虑了?许父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问起了林菀的婚事:“阿菀的嫁妆整理得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你非要做的樟木箱子也快做好了。接活的师傅说,过几日就能送来了。”许母盘算着为了林菀统共花了不少银子,心里还是有几分心疼,“先头说好的用杉木打家具,事到临头你偏要改,这段日子花的钱就跟那流水似得。”
  许父知道妻子最多嘴上埋怨几句,该给侄女置办的,她一分也不会克扣。所以他也不生气,好脾气的道:“阿菀和大郎的喜事挨得太紧,这阵子你受累了。”
  “我只想着,当初给萱姐儿办嫁妆,也没这么精细。也不知道她在婆家的日子过得如何了。”许母叹气。
  许父脸色微变,道:“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要不是她不知廉耻上赶着要嫁那个穷小子。我至于匆匆把她嫁出去?”
  “我虽没读过几本书,但也知道‘子不教父之过’。她不过是人小不懂事,你要是好好教教她,而不是赌气似得把她嫁了,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场面。当初就连三朝回门她都没回来看看。都好几年了,想起来,我心肝都是疼的。”
  有些话许母憋在心里几年了,此时念叨起来,许父面上也挂不住。许萱是他们第一个孩子,虽是个女儿,他也没慢待半分,从小如珠如宝的宠着。但这个女儿偏偏为了外面认识没两天的野男人,顶撞父母,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人私定终身。
  这简直是生生打许父的脸。他当时一怒,也顾不上其他了,当真就把她嫁了。可没想到许萱也是个拗脾气。许父在她出门前说,他们只当没养过这个女儿。几年了,许萱一直没回来过,只偶尔托人送了礼回来,让父母不至于断了她的消息。
  “你给萱姐儿去个信,大郎的喜事就在眼前了,她这个做姐姐的,能不缺席就不要缺席。”许父慢吞吞的说。
  许母眼睛都亮了,她抹了抹眼角,笑着点头。
  许父也觉得放下了积压多年的心事,他望向窗外,日头已经西落。手中整理的书籍忽然变得索然无味,他道:“咱们渐渐老了,把该做的都做好了,才能安心。我这阵子总是梦到妹妹,她那么专注的看着我,对着我笑。我知道她是不放心阿菀。”
  许母愣住。
  许父转过头看着老妻,道:“我也不是不心疼女儿,当初她那么闹腾,周围邻居听到点什么,整出风言风语,她怎么做人?还不如当时就遂了她的心愿,不至于把事情闹大。”
  “可那个男人,我们不知根底,哪能算作良配?”许母道。
  “不论怎么样,这个男人是她选的。她从小我就教她,要对自身负责。”许父喟叹,“你也别对阿菀生出什么心结。她嫁得是县丞家,嫁妆厚点,她才能有底气。”
  “阿菀是个好孩子。”许母说,“我自问待她不算差,该办的我都办了,可你为了她把给青佑买房产的钱都挪动了,我才……”
  “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别忘了妹夫当初赠与我的古籍孤本,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情谊。”许父拍了拍妻子的手,“青佑还小,我们有的是时间给他攒钱。再说好男不吃分家饭,与其留给他一份死物,不如把他教育成才。或许……他有了出息,还能给你挣一套凤冠霞帔来。”
  许母心里那点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她啐了一口,笑道:“现在说得头头是道,可没见你把大郎教出来。连凤冠霞帔都扯出来了。”
  许父笑:“大郎那是没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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