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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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叹-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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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妙曦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看着表哥的死状,难以排解的悲伤涌了上来,纤指捂住了嘴,尽量抑制住这种强烈的恶心。再瞥到一旁的萧梓桀和杨冰凝,楚妙曦眼前一暗,向后踉跄几步,竟是再也站不稳了。
  在失去意识之前,似乎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承住了自己,她便用这最后一分力气,向来人扯出一个微弱地笑容。
  *********************
  这样一个注定不平静地夜里,皇宫的碧瑶殿中,仿佛还是那样宁静。
  像无数个夜晚一样,锦衣华服的淑妃用过晚膳后便在贵妃榻上读书,是消遣时光,亦是期盼着君王的到来。
  如今还是有些不同,淑妃静静地坐在那里,左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笑得温柔。倒不是身怀龙胎的虚荣,而是源自一个母亲对待与自己血肉相连的孩子的疼爱。
  嫁与帝王家,本不该奢求太多,可是淑妃却仍固执地认为皇上对待自己是温柔备至的,一如十多年前,自己初进宫来一样。
  感受着手下胎儿的脉搏,那是他和她的第二个孩子。她似乎都可以预见到这个孩子出生后,他的慈爱与温柔。
  “娘娘!”贴身宫女跑了进来,有些慌张地说,“奴婢看见徐公公带着圣旨急匆匆地向这边赶呢!”
  看这神态,大抵不是什么好事,淑妃却仍是端庄说道:“不碍事的,既然是圣旨,本宫候着便是。”
  须臾,圣旨便到了。
  徐公公还算客气地说:“皇上说娘娘身子不便,可以坐着接旨。”
  “不必了,这是规矩。”淑妃不肯,,淡淡说道,坚持要跪在地上接旨。
  见此,徐公公便不多言,打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镇国大将军董步云勾结敌国,意图谋反,证据确凿,特赐其死罪。其女淑妃董疏璃,褫夺封号,贬为奉藻,念其身怀六甲,特许继居碧瑶殿,赏例照旧;罪人之女,不宜贵名,应避皇贵妃杨璃婳之讳,‘疏璃’二字不可再用。钦此。”
  晴天霹雳,董疏璃强装镇定地接过了圣旨,便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地。
  他说董家谋反,她不信!
  他说要将她贬为奉藻,她也不信!
  他说让她给杨璃婳那个女人避讳,她更不信!
  就这样一块冰冷的绸缎,便将他们十多年的夫妻情谊斩断,她不信……
  可是,一切都写在了方寸之间的圣旨里。
  她颤抖着双手缓缓打开了圣旨,静静地看着上边的字。这样遒劲有力的字体曾经写下封她为夫人,也曾为她书写“白首不相离”的承诺,而此时,却残酷地撕碎了她的梦,血淋淋地告诉她这个事实。
  董家毁了,父母就这样冤死……
  一遍遍地看着圣旨上的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割着她的心头肉,那种感觉痛彻心扉,冰寒透骨。
  颖国的后宫里,妃位是这样的顺序:皇后一位,皇贵妃一位,夫人两位,皇妃四位,嫔六位,奉藻十六位,承恩和随宫无数。淑妃属于夫人的位置,皇上只立了她一位夫人,除了皇后和皇贵妃,也只有她了,可是如今,皇上却将她连贬两级,这是弃情义于不顾了么?
  还记得这个碧瑶殿是他亲自监造的,如今连准许她继续住在这里都是看在她肚子里怀着龙子的份上。
  龙子……对,还有龙子……
  幸好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只要生下这个孩子,就一定可以再次得到他的眷顾……
  她试图宽慰自己,手指颤巍巍地探向自己的腹部。
  “娘娘!”宫女看着她,失声大叫,“太医!来人!宣太医!”
  她惊恐地看见下。身的罗裙正一点点变红,感觉腹中的孩子正一点点抽离自己的体内……
  “来人!保住本宫的孩子!”她猛地站了起来,疯了似的喊叫,再也没有平日里的半分端庄温婉。
   

作者有话要说:  淑妃娘娘的事情写的我自己都有些难过、、
  我们的妙曦和澜兮都会好的~~~
  求收藏和评论~~




8

8、【应知旧欢如梦里】 。。。 
 
 
  楚妙曦嘤。咛一声,幽幽转醒,一旁守着的玉帛忙惊喜地喊着:“小姐醒了!小姐醒了!”然后跑出屋子去找老爷和少爷了。
  绫罗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我去给小姐盛碗稀粥来。”说完便有些激动地出门了。
  楚妙曦昏睡了两天,楚夫人一直坐在女儿的床沿,拿着手帕拭着眼泪,此时见到女儿醒来,连刚刚挂在脸上的清泪都来不及擦,双手握住女儿弱弱伸出来的手,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唇微微翕动,楚夫人不禁眼眶一红,再次心疼地哭了出来。
  “我的女儿,受苦了……”
  楚妙曦的鼻子也酸了,隐忍不住的泪水也随着眨眼的瞬间滑落眼角,滴在枕畔。她虚弱地张口,声音微弱:“娘……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这是说哪里话?与你有何关联呢?”楚夫人温柔地用手帕擦去女儿的泪水,心疼极了,却又不知道怎样安慰。
  娘家被人污蔑,牵连自己倒不算什么,可自己的宝贝女儿那么希望嫁给世子,这个愿望竟然一夕之间灰飞烟灭……
  此刻,房门被人突然推开,楚老爷和楚亦哲急急走了进来,身后的玉帛也红着眼圈。
  “曦儿,可好些了?”楚老爷见了女儿这幅样子,不由心里一痛。
  “孩儿没事,父亲尽管放心……”楚妙曦眼角的泪还未干,便扯出一个微弱的笑。
  楚老爷看了一眼女儿,又看见夫人在哭,有些埋怨地说道:“你当着女儿的面哭什么,瞧把曦儿都惹哭了。”
  “是,是。”楚夫人赶忙擦好眼泪,又将女儿的泪擦干,哽咽道:“乖,咱不哭了。”
  楚亦哲上前一步,冷峻的脸上都是担忧,柔下声来:“妙曦,不要哭,都会过去的。”
  “我……知道。”楚妙曦点点头,苍白的脸上也有着急切,问道:“哥哥,澜兮呢?她还是要被发配么?”她是多么希望澜兮的命运不要如此……
  楚亦哲第一次没有露出自信的笑容,而是阴郁着脸,说话似乎有些小心翼翼:“澜兮……还是要去的,只是我已经托人将那里打点好了,澜兮去了,不会受苦。”
  想来,这也是如今最好的结果了,左右拗不过皇权,能安稳度日也是好的。
  楚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轻轻拍着:“乖女儿,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好养病才是,不然娘和你爹都心疼……”说着眼眶又红了,便硬生生吞下后面的话。
  楚老爷揽着妻子,也慈爱地对楚妙曦说道:“陆大夫刚刚听你醒了,便回悬壶堂了,你可要好生休养着。”
  楚妙曦乖巧地点点头,已经让家人担忧好久了,一定要恢复起来。
  绫罗端来一碗白粥和几碟可口小菜走了进来:“小姐,吃些东西吧。”
  楚妙曦颔首,又对着父母和哥哥说道:“爹,娘,哥哥,你们回去吧,守了许久,你们也累了,我这就吃些东西,没事了。”
  “那你乖乖吃饭,娘晚上再来看你。”楚夫人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才有些不舍地和丈夫、儿子一同出去了。
  楚妙曦坐了起来,倚在靠垫上吃了一些东西,气色渐渐好些。又过了一会儿,绫罗将药端来。
  “这是陆大夫走之前亲自熬得药,吩咐奴婢让您吃过饭后服用。”绫罗看着楚妙曦闻见药味微微皱起的眉头,柔声哄道,“小姐,趁热喝了吧。”
  “好吧。”楚妙曦叹了口气,接过药碗,憋住鼻息,一口气喝了下去,却险些呕了出来。
  玉帛麻利地将准备好的蜜饯送到楚妙曦嘴边,她张口含住,慢慢压下苦气,再一次倚在靠垫上,闭上眼睛。
  委屈的样子让绫罗和玉帛心疼死了,她们都是打小儿跟着楚妙曦的,从来没有看到过小姐这样难过,这样无能为力。
  许久,楚妙曦缓缓睁眼,淡淡说道:“绫罗,玉帛,陪我出去走走吧,都躺了许久了。”
  夏日的傍晚总是温热地让人舒心,楚妙曦在两个丫鬟的陪伴下慢慢地散步。再次走到了后院,那株粉蓝色鸢尾花还在盛开,在楚妙曦看来,却是活生生的讽刺,连空气都是令人讨厌的燥热。
  绫罗和玉帛顺着楚妙曦的目光看过去,心里一酸,她们还记得小姐当初是怎样满心欢喜地和世子一起种下了这株花,也记得她们当时是怎样与小姐调笑,如今算不算的上物是人非呢?
  远远地看了许久,楚妙曦闭上眼睛,终是下定决心:“拔了吧。”然后转身离去,只是脚步飘忽,掩不住的疲惫心痛。
  转过拐角,隐隐地听见几个丫鬟的窃窃私语。
  “我刚刚听银铃说,董老将军在狱里自杀了,一头撞死在墙上,真吓人啊!”
  楚妙曦听到这个,脸色都变了。玉帛要去教训这帮小丫鬟,却被她止住,“听听吧,我还都不晓得。”
  “可不是!连我都相信董老将军不可能叛国,皇上会不知道?肯定是有人陷害的!”
  “哎哎,你这话不要乱说,当心脑袋!”
  “我也就是过过嘴瘾了……皇上可真狠呢,董老将军自杀后,原定将飞狐将军从边关押解回来都改成了八百里赐毒酒一杯呢。”
  “表少爷就不说了,死的也惨呢!澜兮小姐更可怜,军妓啊,那些当兵的粗鲁着呢,一年到头见不到一个女人,表小姐苦了啊!”
  “我还听说,娘娘小产了!咱们夫人四处打点,都没能进宫去看看呐……”
  楚妙曦听着,心里愈发难受,胸口闷闷的,隐隐作痛。
  “唉,咱们小姐也是可怜呢,一心要嫁给世子,可是不能如愿了。”
  “你以为小姐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么?”那人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可听人家在街巷议论:当时混乱,世子把咱家小姐推开了,转身去抱了相府的小姐……”
  “我也听说了,现在人家在外面都说咱们小姐是……是……高攀不成了……”
  下面的话,楚妙曦已经无心再听。董家受辱蒙冤,姨母小产,自己也成了京城街头巷口议论的笑柄……
  脸色越来越苍白,胸口的疼痛更盛,楚妙曦抚着胸口,终是没有抑住,吐出一口鲜血,再次昏厥。
  “小姐!”绫罗和玉帛大惊失色,慌忙抱起楚妙曦回房。惊动了一批嚼舌根的小丫鬟,众人见小姐如此,自知是逃不过责罚了,其中一个忙对着绫罗喊道:“我去请陆大夫过来!”
  其余的人惊慌失措,绫罗吩咐道:“快去叫老爷和夫人,还有少爷!”
  楚亦哲第一个冲进屋子,看见不省人事的妹妹,忙跑到门口大喊:“大夫呢?!去叫陆散!”
  “少爷先不要急,已经去请陆大夫了,小姐一定会没事的。”绫罗带着哭腔说道。
  楚老爷和夫人纷纷赶来,看见女儿便心痛,问道:“怎么好好的,就这样了呢?”
  玉帛有些愤恨地说:“方才小姐说要去散心,走到后院的回廊那里,听到了几个小丫头嚼舌根子。”
  楚夫人担心的事还是到了,果然是瞒不住的,女儿到底是知道了这些。她心里酸痛,不禁抓着丈夫的衣袖,哭了起来。楚老爷骂了一声“混账东西”,便安慰起夫人。
  楚亦哲握着双拳,冷冷道:“把那些嚼舌根的乱棍打死!”
  “少爷,使不得啊,滥用私刑是犯法的!”绫罗劝道。
  “那就都给弄成哑巴,”楚亦哲眸中冷光乍现,“我怎么能让别人再去议论我妹妹的清誉呢。”
  众人皆是在心里一震,总是在府里看见对父母和妹妹温柔的楚亦哲,几乎都要忘记他早已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商人。
  不多时,陆散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飘逸的白衣已被汗水濡湿,他身后的小僮背着药箱,亦是满头大汗。
  陆散诊脉之时,屋内鸦雀无声,大家皆是急切地看着陆散,希望他能说出好消息。
  片刻,他收回手,轻声叹气:“小姐这次,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语出,众人俱是一惊。
  “难道陆大夫也治不好了么?”楚夫人小心问道。
  陆散边写药方,便说道:“陆某定当尽力,小姐的病症只能慢慢调养了,切不可再次受到刺激。”
  众人再次悔恨不该让楚妙曦听见这些流言蜚语,那些人真是该死!
  楚夫人再次哭了起来:“我的女儿,真是命苦啊……”
  “好了,你也不要哭了,你身子也不好……”楚老爷轻轻安慰夫人。
  陆散将药方递给自己的小僮,让他去悬壶堂取药来,转身对楚老爷和夫人道:“老爷和夫人回去吧,陆某让人给二位熬些滋补的汤,小姐这里有陆某和楚兄就好了。”
  他的眸子里清澈无邪,又何况医者不讳,楚老爷和夫人点点头,离开了。
  “陆散,妙曦的病要多久才会根除?”楚亦哲走到陆散身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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