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外人面前，总是刻意表露出最好的一面。其实，真实的内心或者阴暗面，是需要相处才能发现的。”
姜月明细细咀嚼这句话，半晌，微微一笑：“穆医生说得很有道理。”
那时候，二人已经站在分别的路口，很友好的相互说了再见。
转角处，姜月明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保姆车，遥望穆乔之离去的方向。旁边的助理叫了她好几次，她才惊醒过来。
第255章 曲大少的攻心战3
穆乔之悄悄地开门，进去的时候，悄悄地看一下，墙壁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两点。
丽坤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面前摆着一本专业书籍，手还斜斜地放在上面。这是她多年的习惯，几乎所有闲暇时间都用在学术上了。这世界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天才，有的是勤奋。
他悄悄走过去，将书从她旁边移开，将她抱起来，她立即醒了，揉揉眼睛：“乔之，你回来了。”
他应酬的时间虽然不多；但加班的时间很多，这样晚归是家常便饭。
但是，这么多年了，他每次回来，她总是等着他，从无例外。而且，每次总说“你回来了”，而不是“你这么晚回来”——一字之差，却不知需要多大的包容和爱心。
他心有歉意，柔声道：“今晚郑小培举办什么慈善晚宴，非要我去捧场。我和同去的几个医学界的熟人聊天，回来得晚了。”
她站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柔声道：“我给你留了银耳汤，我去端给你喝。”
那时候，已经很困了，穆乔之坐下来，很享受地喝了莲子银耳羹，微微闭着眼睛，享受那双按在肩膀上替自己解乏的双手。
繁重的工作，极度的加班，就算他保持了多年的锻炼习惯，也会觉得疲乏。
但是，他在她身边，总是得到贴心照顾：温存的，温暖的。
一如她不厌其烦，常常这样替他按摩。
这些年，已经成为他骨子里习惯的一种享受。
外人说，方丽坤找了自己是她的幸运；殊不知，找到她，才是自己的好福气。
“丽坤，你也累了，别顾着照顾我。”
“我不累，都睡醒了。”
他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在怀里，凝视着她。
从第一眼起，她身上那种极度安静，极度温顺的气质，从未改变。这年头，人人浮躁，睚眦必报，损人不利己之徒多的是，但是，他从未见她撒泼怒吼，更别说心怀叵测。
他是她在这世界上见过的心思最简单最纯净之人。
丽坤也凝视着他。
多年情侣，早已熟悉彼此的目光，只是，居然还是有心跳的。
“丽坤，我父亲建议，我们的婚事最好在国内也办一下……你知道，我们家里向来民主，这些事情父母是不干涉的。但老父骨子里毕竟还是华人血统，老家也还有些亲友，他有点小要求是可以理解的……”
他见她目光变得惴惴的，立即说，“你别怕，不会大动干戈，只是宴请老家亲友和父亲的一些熟人，不会麻烦。我母亲说了，一应事宜，全部由他们打点。主要是我母亲已经四十年不曾回来，她想在有生之年，和父亲到九寨沟、拉萨等地走一趟。”
她默了一下，脑子里压根就没有操办婚礼这一说法。只以为结婚就是去领一张结婚证也就是了。
至于繁琐的婚礼，有必要吗？
但是，只要乔之说有必要，她便并不介意。除了学术上的问题，生活琐事上，她从来不会和任何人争辩，也不觉得有什么争辩的必要。
第256章 曲大少的攻心战4
而且，那婚礼还是两位老人的小小心愿，无可厚非。
“你放心做你的新娘子好了，我已经订好了婚纱礼服，到时候，咱俩出席一下就成了。”
她呵呵笑起来，心里不是不感激的。乔之君，这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才会把这一切做得这么完美无负担了。
乔之的目光在客厅扫了一遍，忽然想起什么：“丽坤，这屋子是不是太过安静了？”
“你说那些老朋友吗？我把它们都带到宠物医院寄居，想在出国之前全部陆陆续续送出去。”
乔之有点意外：“将军甲和将军乙也打算送人？”
她点点头，忽然笑起来：“我认识一个人，他的狗叫杨大帅。昨天，他把金刚鹦鹉领走了。”
乔之也笑起来：“他的狗名好特别。不过，将军甲和将军乙到了他家里，岂不是成为杨大帅下属了？”
二人都呵呵笑起来。
将军甲和将军乙本是这个家庭里的重要成员，但是，既然她有心送出去，穆乔之就再也没有追问下去。一如他早就明白：二人必须走不可，而且，走得越快越好。
这里有曲存姿，有过去，有方大壮……有她压根不愿意面对的一切。
经历了国内这些日子，他也兴趣缺缺。
没错，这里是全世界最热闹，最丰富的地方。
可是，绝非科研工作者的乐园。
他骨子里，还是习惯哥本哈根这种单调的地方。
在那里，丽坤才会真正活下去。
那个夜晚，有姜月明的影子从脑中闪过，但是，丽坤决口没提。因为，乔之也没提。郑小培做局，她明明知道的，一定少不了姜月明。而且，以姜月明的性子，如果不对乔之大献殷勤，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还是没有问，而且，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再有问出口的机会。
毕竟，快要出国了。
她姜月明再是三头六臂，也没办法追到哥本哈根。
她和方大壮一样，是她方丽坤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面的人。
一大叠报刊杂志堆在案头，但是，曲存姿连翻都没有翻一下。他已经快速浏览网页，看到那些铺天盖地的报道。
全是对姜月明举行慈善晚宴的盛赞。还做了大专题报道她历年对慈善事业的贡献。
当然，背后是她的新片的推波助澜，据说，目前排队等着赞助她新片的商家已经有十几家顶级大公司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意思是姜小姐等不等他曲存姿的投资，已经可以开工了。
但是，他还是翻了翻旁边的一叠照片，看着看着，面色就变得非常奇怪了。
那是姜月明和穆乔之的合影，二人漫步在黑夜的梧桐大道上。神态并不亲昵，也无任何暧昧，但是，那是两次——有两个夜晚，姜月明陪着穆乔之走过这条大道。
他往椅背后一靠，脸上渐渐浮起玩味的笑容：这是很有趣的事情，不是吗？
蒋律师进来，手里拿着完整的财产分割书，“曲总，一切条文全部重新整理，您看看是否还有疏漏的地方。”
第257章 曲大少的攻心战5
曲存姿随手翻了翻。蒋律师是三姐的同学，私交甚好，也是曲氏律师团的核心人物之一。这次，他亲自来过问此事，显然是三姐的授意。
曲家三姐妹平素尊重弟弟，对他的私事极少过问，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们不关心，可以说，这些年，她们对弟弟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当年，她们对弟弟那个荒谬的财产分割愤怒到极点，却一直忍着不说。现在，已经忍无可忍，不然，不会派出蒋律师了。
曲存姿看到最后一页，看了看最后一个条款，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蒋律师立即解释：“这一条是对姜小姐的约束，她如果婚后做出有损于曲家声誉的事情，造成严重后果，我们则有权利取消她的一切利益……”
果然是三姐的做派，每一条每一款，都规定得非常详细，但是，末尾，却有一项非常严苛的约束条例，可以说，这个条例把她的一切张狂全部束缚死了。
以姜月明的精明，会接受这份协议书才怪。
本来，曲存姿是打算删除的，可是，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叠照片上时，心念一转，一字不改地合上文本：“蒋律师，就麻烦你了。”
“曲总客气。”
电话当天晚上就响起了，曲存姿接听，旁边先传来一阵强烈的冷笑，丝毫也没有掩饰愤怒和怨毒：“曲存姿，你故意整我是不是？”
他淡淡的：“任何好处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之前的条件不是这样的。曲存姿，你出尔反尔。”
“钱一分没少！”他居然耐心，好脾气的解释，“咱不能光享受权利，不尽义务是不是？”
这种态度彻底激怒了姜月明，她破口大骂：“曲存姿，你这个混蛋，你分明就是逼迫我。你这哪是离婚协议书？你完全限制了我的言论自由……”
“只要不提起曲家，你的别的自由跟我无关。”
“还有，我的交友关你什么事情？”
曲存姿呵呵大笑：“这当然不关我事情，但是，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不要去惹穆乔之。”
“曲存姿，你这是在吃醋？你还在妒忌？我惹别的男人关你什么事情？”
“一点不关我事，但是，我看到你惹穆乔之，我就是不爽。”
“你是为了李小宝？”
“我是为了你。刚刚你不是说我在吃醋吗？你就当我在吃醋好了。毕竟，我为你吃了许多年醋了，再多两次也不算什么，不是吗？”
姜月明从未听他这样的语气讲话，真假难辨，虚虚实实，气得银牙紧咬：“曲存姿，你这个混蛋能不能大度一点？你可不可以像个男人一点？现在来为难我，你觉得很好玩吗？”
“我从不是什么大男人。啧啧啧，月明，夫妻多年，你竟然一点也不了解我，我多可悲。”
……
因为不在乎了，说话便顺畅了。
“可是……”
“月明，你有疑问请对律师解释。别的说多了，我也听不懂。再见。”
姜月明再要说什么，电话那端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
她气急败坏，一阵风似的就冲出去了。
第258章 曲大少的攻心战6
张秘书走进来，神情有些不自在。
曲存姿见他那样子，随口问：“有事情吗？”
张秘书吞吞吐吐：“曲总，大金牙又在催促那笔贷款的事情，到底还对他发放不？他已经打了许多次电话哀求，说是您答应的……”
曲存姿站起来，走了几步。
本来，方大壮的贷款，他已经交代下去，这种数目，在他看来，本是不值一提的。
如果真是小宝的父亲需要，别说这一点，纵然再加十倍百倍，他也在所不辞。
但是，那之前，他可不知道大金牙会和小宝发生冲突。
更不知道，一个父亲，居然可以狠辣无情到这样的地步。
也是第一次刷新了自己对“父亲”这个字眼的认识。
“曲总，我派人把大金牙调查得一清二楚，他和方小姐之间的确毫无父女亲情，彼此从来不往来。您给予他帮助，方小姐估计不会领情。”
小宝岂止是不领情？她估计还会因此恨死他。
“大金牙此人人品极差，在圈子里口碑也很坏，所以他落难后，谁都不愿意拉他一把。”
他苦笑一声，一挥手：“交代下去，今后任何一家银行也别再贷款给大金牙。而且从此禁止他再到这里找我。”
张律师刚出去，他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了看号码，神情立即变得毕恭毕敬。
“大姐，有何指示？”
“存姿，我有个重要的好消息要透露给你……”
“大姐，是什么消息呀？”
“就看你想不想知道了，没准，你根本没兴趣……”
“大姐，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
“存姿，话说这事情其实跟你没什么关系……”
“大姐，你闹着我玩儿吗？跟我毫无关系，你还告诉我干什么？”
“因为我高兴啊。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非常得意，想找你得瑟一下，不行吗？”
电话那头，大姐终于笑起来：“我得到内幕消息，也许方丽坤会获得一项很惊人的大奖……”
他一惊，声音立即变大了：“真的吗？大姐，是什么奖项？”
大姐没有透露具体的奖项，只说：“准确地说，这不是她独自获得。穆乔之才是主角，丽坤是他的副手。他俩三年前合作的一项科研成果终于面世，震惊业界……我得到秘密消息，有关方面会授予他们重奖。这事情，也许穆乔之都还不知道……”
曲存姿几乎跳起来：“大姐，我真是太开心了……”
大姐的声音隔着电话，沙沙的，语重心长的：“存姿，我告诉你这事，就是让你别再去招惹人家方丽坤。你想想看，她这么多年来，非常不容易，如今，总算熬出头了……”
曲存姿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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