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没有什么不一样。”
“区别很大。那个世界不是你应该选择的世界。我们也不合适和你在一起。”
“您怎么不问问珠珠姐？”陈曦轻声问道。
李奶奶却只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把目光投到车窗外去。
她喃喃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小汽车。”她辛苦磨难了一生，辛辛苦苦地把李珠珠从小带到大，为了叫孙女有和其他女孩子一样的生活，一直都省吃俭用，所以这样漂亮的汽车当然从来都没有坐过。
她坐过出租车，可是那是和这种宽敞又豪华，可以自由自在的豪华汽车完全不一样的。
老人家好奇地四处看，颤巍巍的手拂过了眼前的一些漂亮的小装饰，眼里露出几分叫陈曦心酸的新奇。
红灯，陆征停下车，看了后车镜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回头看了李奶奶一眼。
李奶奶光速坐正。
“你可以随意。”陆征淡淡地收回目光。
李奶奶坐姿如松！
陆征揉了揉眉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示意陈曦把小冰箱打开，给这李奶奶烧点儿瓜子儿什么的吃。
听说鬼们都喜欢吃瓜子。
“您吃块蛋糕吧。”陈曦果然去翻小冰箱，翻出了一些陆征买给自己的奶油蛋糕，还有一些好吃的巧克力，眨了眨眼睛，在车子里公然烧掉了这些东西，看见李奶奶把好吃的都圈在腿上，却目不斜视，一副“我不贪吃”的样子，陈曦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她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李奶奶，仿佛李奶奶不吃的话，就一直看着她。很久之后，李奶奶这才无奈地拿起了一块蛋糕叹气说道，“都应该留给你吃。我都老了，还吃什么蛋糕。”
她和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一样，都觉得好吃的应该留给孩子。
“陆征可有钱了，我烧掉了这些，以后他还给我买。”
“有钱是好事。可以叫你的生活过得轻松一点。”李奶奶一点都不觉得陈曦嫁给陆征有什么不对。
拜金怎么啦？
只要没有伤害别人，没有欺骗别人的感情，拜金有什么不好呢？
她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口蛋糕，眼睛幸福地眯起来，陈曦看着她舍不得大口吃，一小口，一小口仿佛是在品尝，觉得心里酸软得不得了。
他们的车子速度很快，很快就重新回到了赵氏集团的门前，现在这个时间赵氏集团还没有下班，陆征把车子停在正对着集团门口的一个角落，打开了后面的车窗。李奶奶的目光落在外面赵氏豪华漂亮的大楼上，轻声问道，“珠珠在这里上班啊？”
“是呀。”陈曦点了点头，握住了陆征的手。
她觉得陆征总是会明白自己，并且愿意为自己做很多事。
明明这么折腾，可是陆征还是送她们过来了。
“她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李奶奶却轻轻叹息了一声，目光从那漂亮的大楼上收回来，看着陈曦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她的眼睛里的了然，叫陈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珠珠姐她……”
“她都忘了吧？没关系。”李奶奶顿了顿，摇头说道，“这一面，见和不见都没有意义。”她想要见到的，是对她还有亲情的孙女，而不是一个或许早就忘记了她的陌生了的孩子。
可是她也并不怨恨。
没有人会怨恨自己的孩子。
很久之后，李奶奶握了握陈曦的手，缓缓地说道，“你珠珠姐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叫她回来。曦曦，你有我家里的钥匙，打开门，去储物间的地板底下。那里有房产证。是你的名字。”
陈曦正乖巧地点头，突然脖子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老人家。
“我的名字？！”她的声音拔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下demeter和pia～的地雷么么哒~
☆、第 138 章
她没听错么？
李奶奶家的房产证； 怎么是陈曦的名字？
看着陈曦茫然的样子，李奶奶微笑起来。
她珍惜地摸着手里的蛋糕； 对外面的风景视而不见，慢吞吞地说道； “我本来想叫珠珠知道的。我不放心这处房子留给她爸妈。”
如果李珠珠的爸妈真的是很好的爸妈，也不会把李珠珠丢在李奶奶这儿很多年不闻不问； 叫李奶奶带着孙女相依为命。那是自私的两口子； 就算是亲生女儿在他们的眼里也是可以算计的对象。
李奶奶晦涩的眼睛里露出几分伤感； 轻声说道，“我只是想给珠珠保留一些东西。”这份房产放在陈曦的名下，李珠珠不知道的话，房子就不会被她爸妈骗走。
就算她死了； 可是房子也不会留给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
因为当初没有找到房产证，所以这处房子没有人能够轻易地继承； 非常麻烦。
也正是这样； 房子也保留了下来。
写了陈曦的名字； 可是这两个孩子都并不知道。
只有她和陈家的老头子知道，就当做是她请陈家帮自己保留这份给李珠珠的财产。
等李珠珠懂事，可以不被爸妈左右的时候； 再把房子从陈曦的名下还回来。
虽然房子不值钱，可到底是个遮风挡雨的退路。
这是做祖母的最后能为李珠珠做的事。
李奶奶看着陈曦露出了笑容。
“因为知道你是好孩子，所以我放心把房子留给你，不会不放心你不还给珠珠。”她希望给孙女儿留下一些嫁妆，临死之前； 本想叫李珠珠回来，如果她不会听爸妈的话，她会告诉她以后来找陈曦把房子拿回去。如果觉得她不能守住房子，就索性不告诉她，只叫她有困难就回来找陈家帮忙。
这是她的执念，是她停留在活人的世界里唯一的念想。因为想要把自己的财产留给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一直坚守。可是现在，老人家发现自己或许并不需要了。
她突然明白，原来她的孙女儿早就不耐烦自己这个老太婆。
既然嫌弃，那就算了。
“我不要的。”槐安路正在准备开发，无论最后是哪个公司得到这块地皮，补偿款一定都很多。
李奶奶家的面积不小，陈曦觉得那么大一笔补偿款自己真的不能拿。她用力摆手拒绝说道，“还是给李……珠珠姐吧。”她怎么可能会贪图别人的东西，而且这件事外公没有对她说过……不是的，外公临死的时候，叮嘱她要找到李珠珠，然后一定要带她去见李奶奶。
陈曦恍惚了一下，没有想到竟然是为了这样的事。
“我不会留给珠珠。”李奶奶垂头，吃了一口蛋糕，幸福地眯起了眼睛，颤巍巍地说道，“我养大了她，已经足够了。”她看起来很释然，也没有什么难过，陈曦却觉得老人家的心里其实是伤心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就算不给她，可是我也不会要。您是真的不要把一切留给她了么？”见李奶奶想了想，点头，她抿了抿嘴角说道，“如果以后这些财产都变成钱的话，我以您的名义捐出去，叫更多读不起书的孩子能有钱读书，好不好？”
李奶奶看着她。
“读书是改变一个人一生的事。我从前为了读书吃了很多的苦，现在有钱了，也希望能叫和我一样的孩子能读书，好好儿学习。”
陈曦有些紧张，摸了摸自己的长发，羞涩地垂着小脑袋。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算不算是一种回馈，可是却莫名地希望当自己的生活已经不需要再为了第二天的食物或者书本费发愁之后，她也能去做一些帮助别人的事。她一紧张就很紧绷僵硬，李奶奶看着她笑了。
“好啊。”她轻声说道。
陈曦仿佛被大赦天下了一样，对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谢谢您。”
“真是个傻孩子。”李奶奶正在说话，却只觉得仿佛有一双惊恐的眼睛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转头，看见赵氏集团的门口，有一个看起来很干练利落的女孩子看着自己露出了惊恐的目光。那个样子有些叫她变得不漂亮了，李奶奶苍老得昏花的眼睛里露出了几分思索。她看着那个本应该熟悉的女孩子，突然觉得自己并不认识她。
是了，她认得现在和自己坐在车子里的人，一个是邻居家可爱又懂事的曦曦，一个是曦曦的未婚夫，可是外面的女孩子是谁？
她为什么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李珠珠？”陈曦看着车窗外，没想到竟然这么巧的。
“李珠珠？是曦曦你的朋友啊？”李奶奶啃了一口奶油蛋糕，满足地问道。
陈曦霍然看向她。
“您刚才问我什么？”
“那是你的朋友么？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现？”李奶奶抱着自己的几个小蛋糕，幸福得不得了。
陈曦看着她一无所觉的样子，心里莫名生出了几分……
“不。我不认识她。”她干脆地说道。
当鬼的执念消失，她能记住的，就只能算得上寥寥无几。
这样也很好的。
“我送您回去吧？”陈曦对李奶奶说道。
“好啊。我还要把家里的房产证，还有金子都给你。”李奶奶看见陈曦弯着眼睛给自己烧了一杯可乐，眨了眨眼睛，对陈曦说道，“这是可乐？很时髦的。”
她满是皱纹的苍老的脸上，此刻笑起来，每一条皱纹都充满了快乐。陈曦也点头快乐地说道，“可好喝了。还能打嗝儿。”她们开心地说着话的时候，陆征勾了勾嘴角，开车，豪华轿车无声而迅速地开进了一旁的路上，却没有见到车子的后面，赵氏集团的大门口，李珠珠正一下子跪在地上。
“珠珠，你没事吧？”看见她跪在地上，同事脸色有点古怪地问道。
李珠珠这也太会哗众取宠了，知道不远处就是赵总还有赵家大小姐，自己就坐在地上……
怎么，当自己是灰姑娘啊？
“我，我没事。”李珠珠只觉得自己的浑身冰凉，因为她刚刚似乎在一辆黑色的车子里，看到了一张熟悉得叫自己几乎是恐怖的苍老的脸。
那张脸慈眉善目，可是却叫李珠珠打心里都凉了起来，因为那并不是一张属于活人的脸，而是五年前，她就已经确定过世了的人的脸。那是她奶奶的样子，一颦一笑，都是她最熟悉的样子，可是怎么可能……明明，明明老人已经过世五年了。
李珠珠突然想到陈曦之前跟自己说的话。
她觉得一盆冷水都泼在自己的头上，透心凉。
她说奶奶已经等了她五年，让她别后悔。
这都是陈曦在搞鬼？
李珠珠打了一个寒颤，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双腿发软，扶着墙走，慢慢地，受惊地从远离那车子离开的方向背对而行，一直走得很远，才回头惊恐地看了一眼。
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可笑，站在赵氏门口的几个员工低声嘲笑了一下，引起了赵远东兄妹的注意。可是赵月现在没心情理会集团这些小员工的事，她已经被陈曦竟然进入了赵氏董事会给气得浑身冒烟，正想和赵远东好好说说陈曦这件事。
“那是怎么了？”赵月不耐烦地问道。
“李珠珠今天闹了一个大笑话。”
赵月根本不知道李珠珠是哪根葱，冷哼了一声。
“真的大小姐，李珠珠今天被人给抓着手腕儿问她为什么不回去看望老人。自家奶奶都要过世都能没心没肺不回来看老人最后一面。”见赵月露出几分厌烦，这几个员工都不敢再八卦，反而赵月冷笑了一声说道，“赵氏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招些这种货色。”她冷哼了一声，先准备送赵远东回市院去治疗，然后如果遇见赵夫人，她再冷言冷语多讽刺几句。看见赵远东失魂落魄，她皱眉问道，“哥，你怎么了？”
赵远东满心的话却不敢和妹妹说，只能摇了摇头。
他肋骨今天疼得厉害，或许是因为见着了陆征这个罪魁祸首，更疼了。
因为难受，他懒得和赵月说话，可是赵家大小姐怎么能忍受这种冷落，忍了一路，最终没有忍住，在赵远东到了医院重新坐回轮椅上，两个人走在高级病房的走廊外，赵月一下子握住了赵远东的轮椅把手尖锐地问道，“哥，你到底在想什么？陈曦那死丫头脚踩在咱们的头上了，你等死么？！”她没有想到陈曦竟然这么无耻，勾引陆征，甚至骗到了赵氏集团的股份，摇身一变成了集团的董事。
“你在说什么。”赵远东有些疲倦地问道。
他想到陈曦的名字，还有容貌都心神不宁。
“我说什么？我在为我们担心啊！陈曦来者不善的啊！这小贱人，抢了我的陆征，然后她还想把我置于死地，真是太狠毒了！”
陈曦仗着陆征，这是要把她往死里踩，心高气傲的赵家大小姐怎么能忍受？她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没家教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家养出来的，竟然这么不要脸。能养出她这种货色，她爸妈也不是好东西！”她正在低声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