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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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谋论-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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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卢天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他儒雅的脸上泛着疑惑,语调低低,“不瞒四郎,这花珀其实是我拖胡商朋友千里迢迢带来的!放眼大溏,也就唯有这一枚!”
    “哦?”这花珀曾是卢天霖的?周萋画诧异。那怎么到了董庸手里的呢?
    周萋画拉一拉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腕,“看来,卢少卿跟董少卿的关系甚好啊!既然这本是卢少卿之物,又这般稀有。那周某自然归还便是!”
    说着,她微微松动手链,作势就要摘下来,却被卢天霖抬手制止,“四郎不必客气,既然这花珀现在在四郎腕上,便是四郎之物,只是……”卢天霖拖长音调。“只是从我这拿走花珀的不是董庸!”
    不是董庸?周萋画眼睛眯长,回想着这当时董庸有点僵硬的肢体,这般贵重且有意义之物。不应该被人交手相传啊。
    忽而,周萋画记起,在董庸拿出这花珀之前,好似秦简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床榻上。
    想着秦简可能就是卢少卿嘴里的那位恩人,于是周萋画试探性问道:“不知,是卢少卿哪位挚亲拿走的这枚花珀……”
    卢天霖微微一笑。“也算不得什么挚亲啊,就是我说的那位恩人。他说这花珀精巧难得,便强行拿去。我还以为他会送给自己的心上人,没想到竟被董庸讨去,送给了你!”
    卢天霖眸光再次扫过周萋画的手腕,感叹一声,“没想到恩人竟然舍得把花珀给董庸,他们两人的感情几时变得这般要好!”
    卢天霖后面说的话,周萋画却没有听到,她满脑子就只听到一句话,就是这花珀的真的是秦简拿走的!
    想着秦简那晚突然将手探进蚊帐,他是想把这花珀给我的!
    难怪,那晚他隔着那么远就能知道怎么佩戴着花珀!而且话音里带着一股酸气。
    周萋画心中忽而暖暖的,脸上不禁泛上红晕。
    这抹红晕让周萋画俊俏白皙的小脸,更多了几分艳丽,看得卢天霖心微微荡漾,他深意吸一口气,抬头看前方的周午煜,用一种确定他听不到的声音,低低说道:“花珀能到画儿妹妹手上,也算是你我的缘分啊!”
    他不在喊周萋画是四郎,而是恢复了以往“画儿妹妹”的称呼。
    周萋画浓眉微微一蹙,“卢少卿,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卢天霖立刻敛容,“画儿妹妹跟董庸婚事已经作罢,还戴着这花珀手链,妹妹肯定是很喜欢吧!”
    “卢少卿,你还是喊我周四郎吧!”周萋画首先修正了卢天霖的称谓,而后将手腕抬起,又道,“这花珀手链倒也算不得喜爱,只是董少卿并非作为定情之物赠予,作为朋友,既然收下,也没有随便要丢弃的道理,您说呢!”
    周萋画岂会不知男女之间赠送这随身物品意味着什么,却偏偏要自我麻痹,忽略掉董庸与卢天霖,毕竟这花珀上一个真正的主人是秦简。
    卢天霖猜不出周萋画执意要留下这花珀是因为董庸所赠,还是因为知道这花珀是自己从胡商那拿来的,但听到周萋画说要留下这花珀,心中还是犯着欣喜。
    “是,是,四郎说的极是!”卢天霖连连作揖,“那你会一直戴着这手链吗?”
    一听卢天霖这么问,周萋画眼睛冒出管你屁事的利光。
    她抬头看向前方的周午煜,没有说话,大步追赶而去。
    卢天霖见状,也不敢有任何耽搁,紧随周萋画而去。
    当两人再次以若无其事的状态跟上周午煜时,周午煜正巧也被管家拦了下来,周萋画听到周午煜反问声,“做什么!”
    管家是个五十出头的老人,毕恭毕敬朝周午煜作揖,“周都护,请恕老奴不敬,而是老太爷有叮嘱。只邀请您跟卢少卿!”他眼睛朝站在周午煜身后的周萋画。
    “这位小郎君,老太爷是不希望打扰的!”管家言语卑微,苍老中带着一点点颤抖,听上去,宛如违背老太爷的命令会有不堪的后果。
    周午煜难为地转身。
    没等他说话。周萋画倒是自己开了口,“既然伊老太爷没准备我的薄酒,四郎也不能强行,父亲,卢少卿,那四郎就在外面等你。可好?”
    伊家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让女儿一人独处,周午煜还是有几分担心,“这样不好吧,要不。四郎,你先回去!”
    “父亲不必为儿担心,我在这等侯便可!”一听周午煜要让自己回去,周萋画立刻否认,难得进入伊府,岂会这么轻易离开,就算不能随意走动,周萋画还是很希望去看看那砸死伊二爷的后院呢。
    “是。周都护不必担心,老奴会安排人专门陪同这位小郎君的!”管家指指立在庭院两侧的仆役,连忙开口说话。
    看周萋画如此坚决。又听管家早已安排好,周午煜没有在坚持,叮嘱周萋画不要乱跑,便与卢天霖一同进入了老太爷的院子。
    看着周萋画与卢天霖沿着小径上了回廊,周萋画垂下胳膊,看向刚刚被管家安排陪自己的两位小厮。“劳烦问一下,这附近可有流水。能让我洗一下手!”
    两名小厮看着这位白净的郎君,上下打量着。立刻察觉了周萋画的真实性别,对视一笑后,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大一点的开口说道:“小郎君您是想用温水洗手吧,这里可没有,得去灶房那里!”
    小厮这话一出,周萋画就知道,他是知道自己性别了,周萋画敛容,冷冷说道:“那就劳烦你带我去吧!”
    两名小厮原本打算戏弄一下周萋画,却听与声音这般冰冷,立刻察觉,这个娘子不是他们能随便戏弄的,两人立刻挺挺身子,收起戏谑表情,指指前方的小径,“这边请!”
    周萋画脸上仍然没有表情,便要抬腿迈步,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这位可是周都护从洛城请来破案的郎君?”
    声音不温不冷,不缓不慢,脚步声轻缓急促,周萋画背身,只能猜出这是个体重很轻的妇人,却猜不出半点这个人的样子,
    短暂诧异,周萋画转过身,却见一身穿淡粉色华服,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在四五名侍婢的簇拥下,沿着回廊慢慢朝周萋画靠近。
    那女子肤光胜雪,秀雅绝俗,乌黑的头发挽了个髻,髻上插了一支简单的珠花簪子。
    圆脸,双颊却不是饱满的,眉目带着几分疲惫的美人倦,细长的眼睛红肿,眼角下,一颗泪痣,让她看上去更加让人怜惜,白皙的粉颈上挂了一串珠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
    见周萋画看的这般入神,身旁的年纪略长的小厮连忙低声介绍,“这是马夫人!”
    马夫人?就是那个因跟伊刺史吵架离开刺史府幸免于难的马夫人,只是,她的年纪未免也太年轻了吧。
    “马夫人是继室,因此比刺史年轻许多!”年纪小的小厮看出周萋画的疑惑,低声解释,却被大一点的小厮狠狠瞪了一眼。
    原来如此,周萋画默默心想,便朝马夫人方向移动了一下。
    马夫人绕过照壁,下了台阶,很快站到了周萋画面前,她朝周萋画微微施礼,“见过周郎君!”
    周萋画连忙作揖还礼,“夫人客气!”她抬起头来,看着这个身上疑点重重的女子。
    周萋画原本以为马夫人不过是穿着素色衣服,靠近了这才发现,这粉色的衣衫上,竟然绣着同等颜色的暗花,大的,小的,簇在一起,约到裙摆下方,越密集。
    “周四郎是要洗手吗?前方就是我的院子,若不嫌弃,随我而来吧!”马夫人竟然主动开口对周萋画发出了邀请。L

☆、138 马夫人

周萋画没有拒绝马夫人的邀请,再次福礼后,就随马夫人去了她的院子。
    虽然说马夫人说自己的院子就在前面,但实际的距离却远远超过周萋画的预料,她暗暗数着,从伊老太爷的院门口算,足足经过了三个大小不一的别院,这才到达马夫人住的婉粟轩。
    婉粟轩门口,站着四名年轻的仆役,见马夫人走来,原来抬着的头,不约而同地垂下。
    马夫人的眼眸瞬间锋利起来,如刀削般的扫过这四人,丰盈的嘴唇用力抿住,察觉到周萋画在看自己,旋而立刻挤出微笑,抬手指指院子,“周郎君,请吧!”
    马夫人这般掩饰自己的情绪,让周萋画警觉起来。
    她冲马夫人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便随着她的指引迈过婉粟轩的院门。
    绕过照壁,刚踩在台阶上,就听游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就见一个穿着碧色半臂的侍婢沿着厅堂飞奔了过来,这名侍婢身形高大,膀大腰圆,比起冬雪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直奔到马夫人身边,瞥了周萋画一眼,而后冲马夫人福礼,“夫人,你可算是回来了!”
    马夫人无精打采地看一眼这侍婢,优雅地拉一下裙摆,训斥道:“看不到有客人,这般粗野!”
    这壮硕的侍婢连忙垂首道歉,“请夫人恕罪,只是那平姨娘跪在那都快一个时辰了,怎么劝都劝不起来,非等着夫人您回来不可!”
    “知道了!”马夫人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但当她转身看向周萋画时。却是一张挂面笑容的脸,“真是让周郎君见笑了!若是不急,能否先让妾去看一下!”
    周萋画不解马夫人嘴里说的这个“不急”是什么意思,但听她这般客气,于是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马夫人微微鞠躬。抬步朝回廊走去,周萋画在侍婢的簇拥下,也不得不跟着马夫人进了正厅。
    厅堂里,平姨娘正跪在正中间。
    她穿着一水色平口襦裙,广口阔袖,跟蝴蝶折断的翅膀一样。平铺在地上,瘦弱、娇小的她,因长时间的下跪,身体已经瑟瑟发抖,察觉到身后有声音。抬起头,露出一张没有一点血色的小脸,妆容早已哭花的脸,厚厚地粉脂上。
    意识到是马夫人回来后,平姨娘一扭身,膝盖前移,跪至马夫人面前,一把抱住了马夫人的双腿。“夫人,求求你救救我!”
    马夫人被这妇人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傻,挣扎着摆脱了平姨娘的拉扯。“你,你这是做什么!”
    “夫人,你若不帮我,三爷指定会把我打发出府的!”平姨娘哭诉着,扬起脸来看着马夫人。
    马夫人一甩袖,朝厅房的上位走去。“打发你出府,就出府呗。这伊府里谁不知道三爷对庄嬷嬷向来尊敬得很,你竟然打得庄嬷嬷下不了床。就算平日里三爷再宠你,你也不能做出这种事!”
    马夫人说着,就朝那刚刚报信的膀大腰圆的侍婢递个眼色,那侍婢会意,立刻上前一把拉这女子拉了起来,“平姨娘,我们夫人累了,你先回吧!”
    “不,我不回去,夫人,你若不答应我,我就不回去!”平姨娘跟发疯了似得,就要往马夫人方向冲,但弱小的她哪是那粗壮婢子的对手,没等她靠近马夫人,就被那粗壮婢子一把抱住。
    “平姨娘,请你自重!”粗壮婢子压下声音,说着就拉着平姨娘外门外走,“平姨娘,夫人这里还有客人,你不要这样!”粗壮婢子冲周萋画方向微抬一下下巴,示意平姨娘安静。
    “夫人,求你帮帮我,我不能离开伊府啊!”平姨娘挥舞着胳膊,扯着嗓子喊叫着,她那又白又嫩的胳膊从广口阔袖里滑出,白晃晃的摇晃着。
    突然,平姨娘胳膊上的异样跃进了周萋画的眼睛。
    她那白嫩的胳膊内侧,竟然赫然映着两道伤痕,确切地说是两道五寸左右,从上向下的抓痕。
    抓痕!
    联想到钟姨娘指缝里的血迹,周萋画作势就要上前确认这两道抓痕是否是人的指甲抓挠形成。
    未等周萋画靠近,就听马夫人训斥侍婢的声音传来,“一个个站那做什么,看不到雪妮需要帮助嘛!”
    雪妮很明显就是这个粗壮婢子的名字。
    周遭的侍婢一听马夫人发怒,连忙上来三四个,众人七手八脚的上前,连拉带拽地就把平姨娘拖出了正厅。
    院子里传来平姨娘撕心裂肺的哭声,随后哭声渐行渐远,直到最后彻底听不到了。
    马夫人见周萋画站在一旁,尴尬地朝她微笑一下,“让您见笑了!”她一抬手,示意还在厅堂的侍婢,“去给周郎君准备热水!”
    “是!”一名扎着双丫髻的侍婢,应声答应,随即就轻跃得跳了过去。
    有茶水丫头,垂眉顺目的端来茶水,马夫人示意周萋画暂时坐下,而后端起茶盏轻抿一下,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哎,不怕周郎君笑话!”
    “这平姨娘本是我身边的贴身侍婢,被我们家三爷看上,抬了姨娘,去年更是产下了子嗣,这下就开始作威作福,哪曾想她竟然对三爷的乳母动了手!”马夫人的语速很慢,很慢,似乎是担心周萋画听不懂,却又像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哎,三爷生性暴虐,连老太爷都说不听,却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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