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仙传- 第269部分

第311章　天功圆满
　　老圣魂语出惊人，让苏寒也不由侧目，啸月妖皇，一生都是一个谜团，真极后人猜测了两千年，都未能猜出最后的真相。
　　但老圣魂说完之后，缄口不语，苏寒忍了忍，终将话咽回肚子。
　　他在此地留了下来，可得到老圣魂的庇护，亦可慢慢等待，等老圣魂研读出光明经残本的真意之后，加以借鉴。
　　老圣魂性格有些怪异，有时一连数日沉默不语，独自盘缩在小石屋中，有时则与苏寒彻夜长谈。这果真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虽然苏寒一直不知他在世间是什么身份，但对方所学之渊博，对道的理解与感悟，都达到了常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地步。
　　时光仍在默默的流逝着，苏寒魂灯空间内的小石子，慢慢堆积到五百余颗。他亦修出了第二盏魂灯，涅槃天功，仿佛随时都可大圆满。
　　这是苏寒所修的术中，第一个临近圆满的术。虽然身在魂界，没有肉身，但苏寒此时的境界，已经隐隐突破了火劫五重，所欠缺的，只是外力。
　　他时常在禁区内，注视老圣魂，平时与之交谈时，苏寒得知，老圣魂进入魂界已经三千年了，与啸月妖皇，司空大圣乃同时代的人物。但他终未能问鼎皇道，被拖入了魂界。
　　三千年岁月，世间变了样子，老圣魂却日复一日，在这座小石屋中，打发枯寂的时光。
　　这一瞬间，苏寒有些恍惚，亦有些迷茫，他突然觉得，这样漫无边际的修行，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生存下去？
　　他轻轻撞开小石屋的门，在老圣魂对面缓缓悬浮，过了许久，才缓缓问道：“前辈，我想请教，修行，究竟为了什么？”
　　这是个看似寻常却又很难回答的问题，苏寒独自思索了数日，都未能得到答案。
　　修行，为了得道，为了成仙，为了永生不灭，但这很不现实，只因从未有人实现过，多少大圣贤者都在路上埋骨。
　　一条路，若真有前人走到过终点，达到过目的，那亦算值得。
　　“你初入山门，师长未对你讲过吗？为了什么而修行？”
　　“人与人的理念不同，有人修行，为求道，有人修行，为权势，有人修行，为超脱。”
　　“那你呢？你为何修行？”
　　“我不知，因而才向前辈请教。”
　　“既人人理念不同，我的道，亦不是你的道，请教又有何用？”
　　“道不同，终点却是一样的，那些都是俗解，我想求真意。”
　　“真意……”老圣魂大笑，而后才正色道：“你有些不凡，定然不是自己所说的山野门派出身。”
　　“我不敢欺瞒前辈，的确出身自南疆一个山野门派中。”
　　“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永远回不到世间，苛求这些，又有何用。”老圣魂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而后虚无的身影挺立，从小门朝远方的黑暗眺望，他道：“既你求真意，传你也无妨。修行，只求一个圆满。”
　　“只求一个圆满……何为圆满？”
　　“说的深了，你必不懂。”老圣魂道：“宇宙万物，都是有缺的，并无完美之物。修士修行，就是补缺。譬如你，一路修行下去，等心境修成一片虚空，可算是一种圆满。”
　　“心境虚空，即是圆满……”
　　“但这并非真正的圆满，因而，要将这辛苦修来的一片虚空，全部打算。”老圣魂道：“这就是碎虚。”
　　“碎虚之后呢？”
　　“先到碎虚，再来问我。此时解答太多，对你来说，是一种负担，且很可能引你走上一条歪路。”
　　“心境虚空，不是真圆满，要碎虚，继续向前……”
　　苏寒似懂非懂，却不再问了，这已经是他可理解的极限，老圣魂必然还有更深的道意，却并非此时的苏寒可解读的。
　　他继续苦修，当魂灯空间内的小石子堆积到六百颗时，苏寒的两盏魂灯皆勃发着淡淡的圣光，如同黑暗中的两盏明灯，且圣洁的魂灯，仿佛纯净魂力的源泉。
　　涅槃天功终于修到了第九重，天功圆满，一片崭新的天地呈现在苏寒的心中世界前，那是永恒，毁灭，超脱，彼岸，轮回，生死……神凰不死，欲火重生。
　　苏寒讨到了那块二指长的波纹神金，波纹神金，一条条细密的纹理，几乎与人体内的血管与脉络无异，这是天成的神物。苏寒钻入波纹神金中，顿时感觉婴胎沉睡于母体中那样安稳，仿佛自己神魂外所包裹的，就是一层有血有肉的躯壳。
　　他驾驭神金在魂界中飞舞，仿佛黑暗中的一点金光。强大的魂念波动出去，大大小小的游魂都避之不及。
　　不知飞舞了多远，他缓缓停下，已经圆满的涅槃天功，不住的运转。苏寒又如同入定了，心中世界和涅槃天功所彰显的生死轮回，仿佛在混合成一块让他陌生的天地。
　　他停留了许久，骤然间，一丝极为微弱的生命波动，仿佛从神魂最深处散发出来。
　　苏寒猛然睁开眼睛，这样的生命波动，来自活生生的肉体，并非神魂的魂念。
　　“神凰重生，五彩神羽璀璨，吞吐神火，烧塌天地。重生，即是新生，骨血神魂俱全，魂与体相合……重塑一个自己，重塑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体，才是天功圆满之后的真谛吗？”
　　一丝微弱的生命波动，让苏寒心念天翻地覆，他苦修天功，却始终被自己蒙蔽，直至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涅槃二字的真意。
　　他凝神下来，神魂完全浸入了波纹神金中，仿佛飘动的魂儿找到了暂时的归宿与寄托。涅槃天功被运转到极致，一股生命源力，从虚无的神魂间萌生出来。
　　这是一切生命起源的力量，在天地间都无处可寻，比仙珍都要贵重。
　　一缕生命源力，渐渐在波纹神金中衍生出一丝发丝般的血肉。
　　“血肉可以重塑！可在魂界塑出肉身！”
　　无上的天功，显现出了奇迹，天功大圆满，萌生生命源力，继而转化为一丝血肉，让失去依托的神魂，寻回肉身。只是发丝一般的血肉，却蓬勃着生机和血气，迟早，它可化成一具完整的肉身，神魂重生！
　　轰！
　　苏寒心中的惊讶与喜悦还未平息，黑暗的天地中，数不清的游魂蜂拥而来，大大小小，铺天盖地，从弱小到不堪一击的游魂，到修出了魂火魂灯的游魂，仿佛都被这一丝新萌生的血肉吸引了，如同饿到垂死的狼群，看到猎物。
　　嘭！
　　苏寒一惊，两盏魂灯大盛，魂力涌动，若在以往，那些弱小的游魂，乃至魂火游魂，见到魂灯游魂，如见鬼一般，避之不及，但此刻，所有的游魂如同疯狂了，不顾一切，冲向苏寒。
　　“这是怎么回事！”苏寒立即抽身，钻入波纹神金中，一口气冲出数十里，身后那些游魂，翻翻滚滚，如同一片阴气凝成的怒涛，期间仍有无数的游魂在疯狂追逐苏寒，连最弱小的游魂亦不肯罢手。
　　苏寒不知为何，他飞快的穿梭在黑暗中，心念亦飞转，最终，他将一丝刚刚衍生出的血肉舍弃。发丝一般的血肉，渺小的不可察觉，但苏寒舍去这丝血肉的一瞬间，汇聚成怒涛的大小游魂，蜂拥扑上前，层层叠叠，将这微乎其微的一丝血肉，死死围住。
　　舍去这一丝血肉，追逐苏寒的游魂均都停滞，一些弱小的游魂看到他两盏闪动的魂灯，屁滚尿流逃向远方。
　　苏寒回到了禁区，他思索片刻，钻进老圣魂的小石屋，交谈了片刻后，道：“这块波纹神金乃神物，与人体几乎无异了，但终究不如真正的肉身，若能将世间的肉身带入魂界，我绝对可斩灭三盏魂灯的游魂。”
　　“这只是妄想。”老圣魂盘坐在大石上，道：“魂界乃是太阴之地，人体蕴阴阳，阳气入魂界，会让所有游魂都疯狂，必扑灭之。”
　　“这也不一定。”苏寒心中暗惊，随口道：“我还很弱，若有强魂带肉身进来，那些游魂不敢靠近。”
　　“非也。”老圣魂缓缓摇头：“即便我有肉身，魂界亿万条游魂，亦会飞蛾扑火，不顾一切。”
　　苏寒心中的希望，顿时湮灭，以老圣魂所说，即便他有无上圣术，即便可用圆满的涅槃天功一点点重塑出血肉之躯，立即会被所有游魂追逐扑杀。
　　他走出石屋，在禁区内缓缓的游弋，心中暗暗想道：“若真的能以天功重塑肉身，能否冲出噬魂神火山！”
　　苏寒的心立即滚热，噬魂神火山传闻只焚神魂，无损肉胎，这是魂界唯一的出口，若可冲出噬魂神火山，就有回到世间的希望。
　　他想了许久，这无比的困难，神魂进肉身，亦很可能会被噬魂神火化为灰，且身在魂界，衍生出一丝发丝般的血肉，就引起无数游魂疯狂的扑杀，根本不可能将整个身躯重塑出来。
　　这是唯一有一点点希望可逃出魂界的路，但或许行不通。苏寒一直在沉思，很久之后，他心中猛然一亮。
　　“魂界诸物，皆为至阴，可否利用，助我塑出肉身？”


第312章　会否有奇迹
　　苏寒已经死寂的心，再次波动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在黑暗中居久了，对光明的渴望，超乎一切。
　　但此事很不简单，他并未急躁，前后联想，沉思了很久。首要之务，是要想方设法以涅槃天功修出完整的肉身。至阴的魂界，任何一缕阳气都会遭到无穷无尽的游魂扑杀。他立即驾驭波纹神金返回禁区，又在禁区内来回游弋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待魂念的波动完全平息下来之后，才缓缓飘入老圣魂的小屋。
　　“不愧光明母经。”老圣魂盘坐于大石上，如一尊阴神，七盏魂灯闪烁，青幽幽的魂光仿佛亦有了一些变化，泛出点点皎洁的圣光：“我参悟了许久，却总觉得自己的理解似是而非，这门天功很不凡，大约三年，我七盏魂灯皆可流转圣光。”
　　“前辈只到此处三千年，时间还有很多，起源母经，若人人都可参悟，也就不叫起源母经了。”苏寒与之交谈，不紧不慢，并未立即流露自己的意图，他只剩了一条不灭的魂，却更加成熟，心性渐渐深沉。魂界，一个巨大的狩猎场，人吃人的修罗地狱，在此生存一年，比在世间更受磨砺。
　　“时间虽多，亦会耗尽，苦修七千年，最终不过赶赴噬魂神火山，一点青火，将残魂化掉而已。”
　　“前辈在世间肯定是大人物，有光明母经残本，若真的参悟透了，会否有在魂界证道的希望？”苏寒此话并非虚妄，老圣魂从不肯说起自己在世间的身份，但这必然是个人杰，与昔年的元虚荒神，啸月大圣都很熟识。
　　“我欲求母经，只是为了一解当年夙愿，魂界天缺阳息，阴阳不合，没有任何证道的契机。”老圣魂悠悠道：“再者，我的路，与他人不同，我走的路，前人从未走过。”
　　“前辈可详解吗？你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杀生证道。”老圣魂娓娓道来，如同讲述陈年旧事，风轻云淡，但只四个字，却让苏寒感觉到一股隐隐的寒意。
　　“杀生，如何证道？天道循循，师傅曾经说过，大道亦是扬善抑恶，道门与佛界不同，虽不求因果，但杀生何以得天道认可。”苏寒不由的感觉吃惊，这条老圣魂，所走的路，果然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世人狭隘，你亦如此。”老圣魂缓缓起身，若有若无的身躯如同一座山般高大，他大笑，道：“你怎知杀生就是为恶，救人就是为善？”
　　“这只是常理而已。”
　　“常理是何人所定？何人能代上天定理？圣人吗？若这是圣人说的话，圣人亦是在放屁。”老圣魂止住大笑，缓缓站到苏寒面前，道：“你救了一个恶人，虽手不沾血，却等若杀了十个，百个好人，你杀一个恶人，虽一手血腥，却等若救了十个，百个好人。世风日下，天道有缺，忘记我曾对你说的话吗？修行，究竟为何，只求圆满。天道有缺，我补之！若你拳头够硬，杀尽天下恶人，你亦是佛！”
　　“杀尽天下恶人，我亦是佛……杀生，真可证道……”
　　“我未证道而陨落，并非此路不对。”老圣魂负手，魂灯闪烁，他自失的摇头，道：“都已经是往事，若我有来生，仍可活在世间，必沿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成就未必会输与啸月，司空昊。”
　　苏寒顿时沉默下来，他听出了老圣魂语气中的不甘，落寞，和一丝凄凉。当世的人杰，与啸月妖皇，司空大圣争锋，落败却仍不服输，这种气魄与信念，让人心折。
　　“前辈，我想讨一点冥王土和阴河水。”
　　老圣魂很大方，魂灯一动，大块的冥王土与一只黑色石头琢出的粗陋小瓶落了下来。这些都是魂界罕见的宝物，无数游魂每日游荡，除了伺机吞噬其他游魂，就是为了四处寻找这种东西。
　　“你有不凡的术，可自己修行，不要借助太多外力。”老圣魂重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