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 作者:蓝色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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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之下 作者:蓝色狮-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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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他断然没有这般容易得手,只是当下那锦衣卫被水鬼骇得慌了神,压根想到还要戒备他。
  沙修竹这一出手,今夏反倒定了心神——水中是人,而非鬼!
  船头处,水声大作,自水中跃上来四条人影。其中一人身材魁梧厚实,大踏步抢入船舱中,先把那名晕厥的锦衣卫拎起来交给外头的人,紧接着搀扶起沙修竹道:“我来迟了,叫哥哥受了好些苦。”
  “好兄弟……”
  沙修竹正欲按上他肩膀,无奈手中镣铐叮当作响。
  “哥哥你退开,我把这劳什子劈开来。”
  沙修竹稍稍退开一步,却听身后有人高声喝止:“慢着!”
  “慢着!”话音才落,今夏已将一柄朴刀架上谢霄的脖颈,明晃晃的刀光映着她的怒容,“谢霄,那三人的性命可是被你害了?!”
  “丫头,你……”
  “说!是不是?”今夏厉声问道。
  谢霄无奈如实道:“没有,我就小小惩戒了他们一下,都在岸上躺着呢,一个都没死。”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我骗你作甚。”谢霄没好气道,“你啊,口口声声哥哥哥哥地叫,骨子里还是个官差。”
  今夏这才搁下刀来,沉声道:“你若害了他们性命,我自是不能饶你。还有那船夫,是无辜百姓,你切莫伤了他。”
  听了这话,谢霄反倒笑起来:“他可不是无辜百姓,我实话跟你说吧,他压根就是我的人。”
  “你们早就筹划好了?”
  “那是。”
  “船漏水怎么回事?”
  “原本就凿出缝来,用蜡封上,用刀轻轻一划就行。”
  “那些头发?”
  “那是马尾,吓唬吓唬他们而已。”
  船头放风的人唤他:“少帮主,此地不宜久留。”
  谢霄应了,使刀劈开沙修竹的枷锁,架起他来,又朝今夏道:“待会儿就会有条打渔船路过此地,你只管上船去,他会带你到安全所在。”
  “哥哥,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今夏喊住他,皱眉道,“……你砍我一刀。”
  “……丫头。”谢霄愣住。
  “砍胳膊就好了,别伤着我经脉啊。”今夏也是无可奈何,“快点!莫害我在陆大人那里交不得差,砸了我的饭碗。”
  “你这破差事砸了就砸了,有甚了不起。”谢霄气恼道。
  “别扯,差事砸了我喝西北风去啊。你快点!我自己砍的话,刀口深浅有异,会被陆大人看出破绽来……”
  谢霄没多想,打断她冲口而出:“差事砸了我养你!”
  闻言,今夏怔在当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外间船头放风的人不免心焦,再次催促道:“少帮主,咱们得快点!”
  今夏回过神来:“这事……咱们回头再议,现下你麻利点,赶紧砍我一刀。”
  手上虽持着短刀,但谢霄何尝作过这等事,他原就对女子下不了手,更何况是要对今夏挥刀。等了片刻,旁边的沙修竹叹口气道:“冒犯了。”
  他夺过谢霄的短刀,闪电般一划,今夏左臂自上而下被划出一道口子,迅速涌出鲜血。
  “多谢。”她吃疼抱臂道,“你们快走吧!”
  “我没想到……”谢霄既不忍又不舍,定定地看着她,“丫头,算我欠你的!”
  “赶紧走吧,哥哥。”
  今夏吃力地摆摆右手,要他们快走。
  谢霄一行人走后,果然马上有一条渔船划过来,船夫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瞧。
  明知道他是谢霄派来的,今夏只能佯装作不知情,扶着左臂,艰难唤道:“这位大哥,救命啊!船要沉了。”
  打渔船将她接上船去,四下里一片昏暗,今夏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寻高庆和其他人,只得请船夫将船划去渡口,先向陆绎禀报此事要紧。
  船行至渡口,今夏踉跄上岸,众人见她看她衣裳半湿,左臂浸在血水里,都骇了一跳。不待她开口表明,早有人去通报,陆绎与上官曦匆匆行出来。
  “启禀大人,船行至途中被袭,一伙贼人上船将沙修竹劫走,其他人下落不明。”她向陆绎禀道。
  陆绎看着她的左臂,眉头紧皱,神情阴沉不定,片刻后才冷冷道:“四个人都看不住一个,一群废物!”
  “……卑职该死。”
  今夏咬牙将头埋得更低。为免连累她,沙修竹在她左臂那刀划得颇深,从方才到现下,血淌了不少,她不免感到一阵阵眩晕。
  上官曦在旁拱手道:“陆大人,这附近我帮兄弟甚是熟悉,不如让他们先去寻那几位官爷,万一他们也受了伤,时候越长越危险。”
  “如此甚好,劳烦上官堂主。”陆绎点头,目光却仍盯在今夏身上。
  上官曦转身吩咐下去,又望向今夏,柔声道:“你伤得不轻,我先替你包扎伤口如何?”
  出了这么大的篓子,陆绎不发话,今夏不敢点头,更是一步也不敢挪。
  陆绎冷冷道:“先去包扎伤口吧……有劳上官堂主。”
  上官曦温婉一笑,伸出手来扶过今夏,带着她进到饭庄里面的小间。
  半边袖子又是血又是水,湿漉漉的殷红一片,若要往下脱,湿布粘着伤处,疼得今夏呲牙咧嘴。上官曦只得拿了剪刀,将衣袖齐肩剪下,再替她清理伤口。
  “那个……别丢,回头我洗干净了还能再缝上去。”今夏一边忍着疼,一边阻止她。
  上官曦怔了下,点头道:“你身上都湿了,待会先换我的衣裳,这件就摆在这里,我漂洗干净缝补好再给你送去。”
  “这怎么好劳烦你……”
  未等她说完,上官曦在她耳边低声道:“此番让你受了委屈,我和老四都感激你得很。”
  她也知情,说不定就是她筹划了这趟劫囚,今夏一点都不惊讶,低着头轻声道:“他说没死人,是真的么?”
  “是真的,待会你就知道。”
  将她伤口清洗干净,上官曦正欲上药,只听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陆绎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上官曦赶忙用自己的披风将今夏的半边胳膊遮了,嗔怪道:“大人,还未包扎妥当呢。”
  “让我看看伤口。”陆绎冷冷道。
  早就料到他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话,定会来查验伤口,幸而这刀不是自己砍的,今夏暗暗庆幸。
  “大人,袁捕快怎么说也是姑娘家,这个……”上官曦手按在披风上,丝毫不肯让今夏的胳膊露出来。
  “姐姐,不要紧。”因为血淌得有点多,今夏连嘴唇都泛白,勉强笑了笑,“丢了人犯,我身上有嫌疑,陆大人原就该查个明白。”
  说话间,她自己把披风揭到一旁,露出一弯雪白的臂膀,可看见伤口从上臂一直延伸到小臂,血还在淌。
  低垂的眼帘下,陆绎的瞳仁紧缩,他伸手取过油灯,靠近今夏,一手持起她的手腕,将她臂上伤口仔仔细细查验了一遍……
  这刀是沙修竹所砍,用得是谢霄的短刀,无论从劲道还是位置,今夏都自认毫无破绽,可她偷眼瞥去,陆绎的面容却是愈发冷峻。
  片刻之后,他终于松开她的手,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上官曦。
  “用这个药。”他简短道,然后转身出去。
  今夏与上官曦面面相觑,然后今夏朝那瓷瓶挑了挑眉毛,轻声细语地问道:“……这不会是让伤口溃烂的药吧?”
  “不会的。”
  话虽这么说,上官曦还是犹豫了一下,把小瓷瓶打开来嗅了嗅,然后皱紧眉头。
  对于陆绎的心思,今夏向来是猜不透的,加上伤口着实疼得厉害,叹口气道:“算了,管它是什么,先用了再说。”
  “我这边也有金创药,”上官曦嗅着味道刺鼻,不敢确定这药的疗效,“要不你……你决定吧。”
  “用你的。”
  既然能选择,今夏觉得陆绎的东西还是尽量不要碰为好,就算这药没问题,可万一他回头找自己讨银子怎么办。
  当下,上官曦取了金创药,仔细给她上药,再包扎好。最后命人取来自己的衣裳,先拴上门,然后小心翼翼地帮着今夏换上。
  “你这伤口深,光外敷恐怕不行,还得请大夫开上几贴药喝着。”
  替她整理妥当,上官曦看她面色发白,不放心道。
  “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今夏撑着精神,低首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摸上去滑溜溜的,不由羡慕道,“姐姐你的衣裳真好看,等我回了京城,也要让我娘照着这个式样给我做一身。”
  不知怎得,她这话让上官曦有些心疼,正欲答话,门被叩响。
  “堂主,兄弟们找着那几位官爷了。”
  虽然谢霄和上官曦都说过不会出人命,今夏还是不甚放心,扶着胳膊,跟在上官曦后头行出来……
  “有三位官爷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又呛了水,并无大碍。但有一位伤得重些,肋骨断了两、三根的模样,好在并无性命之忧。”被上官曦唤作董叔的中年人禀道。
  上官曦点点头,转头看了今夏一眼,目光中颇有深意。今夏也暗暗松了口气,原担心谢霄下手没轻没重,眼下看来还好,只是不知断了肋骨的那位是谁?


☆、第四十六章

  断骨所传来的疼痛让高庆每一次最轻微的呼吸都像受刑一样;看见陆绎行过来;他挣扎着想起身;却被陆绎上前摁住。
  “听他们说你肋骨断了,莫要乱动。”陆绎道。
  “卑职罪该万死,请大人责罚!”
  陆绎沉默了一瞬,才道:“你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仔细说一遍。”
  伤处虽然疼痛非常;但高庆却是一点都不敢违抗陆绎的话,忍着痛强撑着把事情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听罢;陆绎缓缓点头:“按你所说;这帮贼人颇通水性;有四、五人之多;与袁捕快所说的一样。”
  “卑职落水之后,船上只剩下袁捕快与一名我的弟兄,贼人趁不备将我弟兄打晕,丢入水中,也就是说,最后仅剩袁捕快一人。卑职以为,此事与她,说不定有些干系。”
  “她也受了伤,虽比你轻些,但比你那几位仅仅呛了水的弟兄可重多了。若要说嫌疑,我看,只要还活着的,都有嫌疑。”陆绎冷冷道,“那条船是你雇的,船突然漏水又是怎么回事?分明有人早一步得知我们的行踪。”
  高庆浑身一凛,骤然想起陆绎是在临走前才命今夏随行,之后今夏一直和他们在一起,自然没有提前泄露行踪的嫌疑。而自己却是在午后时分就已经得知,船也是自己雇好的,若要说私通贼寇泄露行踪,他的嫌疑可比今夏大多了。
  “大人,卑职、卑职……”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陆绎打断他,淡淡道:“你伤成这样,自然不会是你,只是你那几名弟兄,你该多留心才是。”
  “……卑职明白。”
  陆绎未再说什么,让其他几名锦衣卫先送高庆回去治伤。另有上官曦备下马车,亲自将陆绎与今夏送回官驿。
  折腾了一夜,身上又带着伤,待回到官驿厢房,将门一掩,今夏只觉得所有气力都抽身而去。踉跄着爬上床,她连衣裳也没力气脱,只合衣侧躺,小心翼翼不敢碰到伤臂。
  “受伤这事得瞒着头儿,怎生想个法子才行……”
  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想,还未想出个子丑寅卯,人就已然陷入昏睡之中。
  ……又是那条既陌生又熟悉的大街,处处张灯结彩,灯火璀璨。
  自她身旁经过的人们,衣着华丽,面带笑容,仿佛在过什么热闹的节日。
  她立在街道的中间,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么。
  繁灯似锦,笑语喧哗。
  她却始终孤零零的一个人。
  骤然间,有人握了她的手:“走,跟我走!”
  “你是谁?是谁?”她不肯,使劲挣扎。
  那人的手就如铁钳一般,又冰又冷,怎么也挣不脱……
  “啊!”
  她喘着气,一头大汗地自梦中惊醒,瞪大的双目正对上陆绎。
  而他,正握着她的手。
  关于陆绎为何在自己房间里,以及他为何会握了自己的手,今夏实在想不到一个合理的缘由,足足楞了半晌,就这么干瞪着陆绎……
  陆绎皱了皱眉头,率先开口道:“你指甲该修了。”
  “啊?”
  “把我都划伤了。”他松开她,手指抚上脖颈。
  借着烛火,今夏看见他左侧脖颈似有几道细细的血痕,吃惊道:“是我、我划的?”
  “难道是我自己划的?!”他语气不善道。
  “这……卑职该死。”
  今夏只得赔罪,转而一想:不对啊,他凭什么闯入自己厢房,凭什么抓她的手!
  她梗梗脖子,决心据理力争,重新开口道:“陆大人,这个……呃、那个……呃、那什么……您、您半夜里到此间,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卑职么?”
  “什么半夜,天都亮了!你在发烧你不晓得么?”陆绎没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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