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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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璧-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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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握着拳头,低低的自语:“想做我的福晋,没那么容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守得住这福晋之位。娉婷,你等着,我一定夺了她的福晋之位,等你父亲从西北回来,我再向皇父求个恩典,那时,我们便可以在一处了。”
  八月,圣上特旨,允舒伦提前出宫待嫁,临走,舒伦将所得资财赏赐全给了绿屏,宫中两年,知心的不多,绿屏算最亲近的。
  至于李嬷嬷,舒伦走那日,却遍寻不见,她想着,总能再见,也不强求。
  康熙三十四年秋,四阿哥府建成,九月末,李氏入府,传闻说,李氏容貌秀丽,极得四阿哥宠爱,第二年十月,得了个女儿,传到宫里,圣上,德妃甚是欢喜,多有赏赐。
  舒伦是十一月里入得府,时候是钦天监算定的,是个很好的时辰。
  那日,胤禛将她从家里接出,凤冠霞帔,轿子从正门抬入,证明她的身份,证明她在这府上的地位。
  陪她嫁过来的是自小跟着的宝络,舒伦自蒙着红头巾被送入洞房,便知身边除了宝络,便再无旁人。
  舒伦不知道这是婚嫁本有的礼数,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她这一坐便是两个多时辰。期间宝络稍有微词,舒伦只嘱咐她,不许乱了规矩。
  胤禛是跟着喜娘一同进来的,也是奇怪的紧,外头闹了很久的酒,他却并未醉。
  按礼数,喜娘一个个来,传唱一番,不过道些吉祥话,领些赏钱罢了。进来时喜庆闹腾,走后安静清冷,屋里就他们新婚夫妇两个,再无旁人。
  二人坐在婚床上,一句话也没有。
  胤禛也不用秤杆,直接抬手,将舒伦头上的喜怕扯了下来。
  他动作冒失,舒伦面上却无惊吓之色,只抬头看了看他。
  舒伦妆容秀丽,比平日里明艳了许多,只是这样精致的容颜,胤禛却似看不见一般。
  他将喜怕扯了以后,仍是坐着,一言不发。
  他这样,舒伦便在一边陪着,桌上的红烛美人泪似的,一滴滴的往下落。
  嫣红的双喜,贴的到处都是,仿佛这喜字越多,两人就真的越欢喜一般。
  最后,是胤禛先开的口,他问舒伦:“你可知,我今天为何没有多饮么?”
  舒伦说:“臣妾不知。”
  当初,他是主子,她是奴才,他们之间行宫中规矩,如今,他是夫,她是妻,他们行夫妻之仪。
  她言臣妾二字,胤禛听了,心中不快,说:“爷要清醒些,好跟你说话。你可知道,原本今日这屋里坐着的该是谁?”
  舒伦看了看满屋的喜色,默了会儿,说:“臣妾不知这屋里原本该坐着谁,臣妾也不想知道。臣妾只知道这屋里现在坐的是臣妾。”
  她素日里总是低眉顺眼,如今这般说辞,胤禛哼了一声,道:“如今入了府,你的胆子倒大了,你须得知道,即便你是嫡福晋,这府里的正经主子也是爷。”
  舒伦说:“爷说的是,臣妾会照着府里的规矩来的。”
  胤禛冷哼一声,说:“你知道规矩正好。”
  他说完,便来推舒伦,他力气很大,舒伦有些怕,便抬手挡他。
  胤禛恨声道:“怎么,福晋前头还说按规矩来,现下就忘了,规矩里头一项,就是要好好侍奉爷。”
  舒伦脸色有些白,颤着手,解扣子,她说:“不劳爷动手,臣妾自己来。”
  胤禛却不管,顺着舒伦解开的扣子,用力往下扯,衣服料子好,他一扯,并未扯开,只勒的舒伦皮肤发疼,不过最后到底是给他撕破了,绸缎撕裂的声音,在这夜里听着,分外刺耳。
  他要的急,疾风骤雨一般,舒伦手里攥着锦被,拼力忍着,他却不许,仿佛恨透了她一样,只迫的她哭出来,他才甘心。
  后来,舒伦鬓边全是水珠,不知是汗还是泪,只觉得浑身无一处不痛。
  第二日清早,舒伦醒的时候,他已不在身边了,因着今天是头回见府中诸人,按规矩是万万不能晚的。
  所以舒伦叫了宝络等人,立刻进来服侍梳妆。
  梳洗间,舒伦对宝络说:“日后,到了时刻,我若没起,你记得要叫醒我。”
  宝络说:“这也不算晚,往日在家里的时候,也就这会儿子起来。”
  舒伦说:“这里不比家里,懒散惯了的,在这儿,是要守府里规矩的。”
  宝络嘟着嘴说:“格格这话就错了,日后这里也是家了,我们现在这样,倒好似去个达官贵人家做客似的,处处不得自由,难不成以后天天就这样战战兢兢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舒伦听她这样一说,手上一顿,很久,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说:“记得叫我就是了。”
  舒伦赶着去正堂,饭也未吃,可仍是晚了,正堂里该到的都到了,胤禛坐在首座上,满满一屋子人,只等舒伦一个。
  舒伦不知道是这府里的确人人起的早,还是胤禛故意如此整治她。
  她刚进屋,奶娘怀里的小格格便哭了起来,那声音,仿佛受尽委屈。
  一边的旗装女子闻声便问了句:“怎么回事?”
  那声音娇娇软软,却另有一种傲气,只这轻轻一问,便让任何人都不能将她看轻了。
  舒伦知道,她就是李氏。果真是个美人儿,桃花色的宫装,精致的旗头,远山眉,鸭蛋脸,富贵与柔美兼而有知,那眸光一闪,竟是不可一世,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意思。
  奶娘说:“小格格许是饿了,往日这个时候,本是该进食的,只是,今个儿等着见福晋,这才给耽搁了。”
  李氏说:“那也不知道哄一哄,今天福晋入府头天见人,便闹得这样哭哭啼啼,知道的,说是好意,只为等见福晋一面,不知道的,倒以为咱们不懂规矩,你是小格格的乳母,更应该知道这个理,这样,才不会被别人看轻。”
  她话说的不轻不重,面上说是自己身边的人做的不是,没规矩。可谁都知道,这话是说给舒伦听了。
  胤禛听小格格哭泣不止,便说:“既然知道小格格这时候要进食,怎么不早早退下侍奉,大人等的都烦,小孩子那里等得了,福晋觉得,爷说的可是?”
  舒伦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一则说她来的迟,叫全府的人等了她,乱了阖府规矩,二则是替李氏辩白,李氏话说的无理,只是他就爱宠着她,她即便是嫡福晋又能如何。
  舒伦说:“爷说的极是,小孩子是最等不得的,这个日后乳娘当记下,臣妾也会记下,定不会再出这样的岔子,叫小格格挨饿。”
  话落,舒伦将事先预备下银镯子拿了出来,交到乳娘手上,说:“头回见小格格,这镯子就给了小格格吧。”
  乳娘还未接,李氏却猛地站起来,将镯子往舒伦手里推了推,低笑着说:“怎么敢要福晋的礼,福晋新入府,我们这些府里的老人儿不说凑份子,给福晋置办个什么,已经是大罪过了,现在还要收福晋的东西,那不是要打自己的脸么,况且,柔嘉虽说是庶出,可到底是爷,是这府里的长女,爷疼惜,往日里赏了不少,倒还有戴的,福晋这个,实在是不敢收。”
  舒伦看了看手里的镯子,说:“既如此,也好。”
  随后,乳娘便抱了柔嘉格格告退。
  舒伦在胤禛右边的主位上坐了。胤禛说:“见见吧。”
  胤禛屋里的人,不多,除了李氏,便只有一个自小跟着的宋氏,闺名芙瑞,是个默默无闻的,看着人似有些木讷,极恭敬的给舒伦行礼,道万福吉祥。舒伦点点头算见过了。
  之后便是各屋的奴才,奴婢,看护,花匠,等仆佣管事见礼。
  胤禛说:“之前,府里的事都是侧福晋在管,侧福晋恪尽职守,使府中诸事停当,解我之忧,我很是满意。只是侧福晋前些时养育小格格,多番辛苦,我当念之。”
  说到此,他看了眼李氏,一时间,真真儿是郎情妾意。舒伦略低了低头,听他说话。
  胤禛说:“侧福晋思虑周全,说如今福晋入府,府中诸事当由福晋决择才是,所以趁府中人今个儿都在,我问一问福晋,可愿担这份辛苦?”
  说李氏让舒伦管府中诸事,怎么可能。她那样傲性儿的人,怎么肯在这事儿上向舒伦低头,至于胤禛这样做,固然是遵照府中规矩,更深的只怕另有别的打算。
  舒伦说:“即是职责之内的事,臣妾自当尽心竭力。”
  胤禛说:“那就有劳福晋了,府里的事,我不多说,只有一条,一切照该有的规矩来,若谁犯了规矩,我不管是谁,决不轻饶。”
  一众人听了这话,皆称是。
  当天下午,各房管事便把日常进进出出的明细账,交到了舒伦跟前,舒伦翻了一个下午,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胤禛的话,太过言过其实。
  说什么李氏恪尽职守,若真是用了心,那一本本的账目又怎么个个是糊涂账。偌大的王府,进项没有不说,倒叫圣上赏赐的,赔了不少,屋屋都有亏空,处处欠账。
作者有话要说:  点击满100啦,按约定今晚九点之十点之间加更一章。另:昨天答应给我写评论的两位同学说今晚会加更的,所以就今晚加更一章,明晚加更一章,然会不定时加更。大大们要支持我哈。





☆、默契

  晚上,胤禛仍是歇在舒伦屋里,只是仍像前一晚一样,一句话都没有。
  三日归省,胤禛陪她去,她在家中住了一日,第二日回四阿哥府。
  当晚,胤禛来她屋里,一来,便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了,转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看也不看舒伦一眼。
  舒伦犹豫了良久,说:“臣妾听小盛子说,爷今晚晚膳进的不多,臣妾这儿熬着粥,爷可用一碗?”
  胤禛停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了看她,那神色似乎在想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低头的意思么?他还没出手呢,她就这么败下阵来,那怎么成,他是要夺她的福晋位的,她若真就这点手段,倒叫他不好做了。
  他新婚之夜说那些话,做哪些事,皆是故意,他就是故意要折辱她。第二日早上,他也是有意早早起来,留她一个人。
  至于李氏说的那些话,自然也是他纵容吩咐的结果。
  他想着,既然她鸠占鹊巢,占了不该占的位置,自然要付出代价。
  他看的出,她面上虽一丝情绪不露,可心里是有气的,只是傲,倔强,不肯低头。
  他在心里哼了一声,不肯低头,好啊,既然你要傲,就索性傲到底,他到底要看看,是谁厉害,她又要怎么守住这福晋的位置。
  胤禛许久说:“端上来吧。”
  只是上来以后,他也不吃,只是拿着汤匙,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
  舒伦一边看着,只以为他嫌粥热,便嘱咐宝络换一碗来,只是宝络还未出去,便听到外头有人吵闹。
  后来,舒伦才知道,他今晚本就没打算宿在她这儿,他之所以来,不过是欺辱她罢了。
  来的人是李氏身边的花束子,进屋后,请了安。
  胤禛问:“大晚上的,怎么回事?”
  花束子说:“侧福晋身上不适,只说翻腾的难受,奴婢们看着害怕,只得来请爷给拿个主意。”
  胤禛训斥道:“定是你们伺候不周,早前还好好的,怎的这会子就病者了,可请了太医瞧过没有?”
  花束子回说:“瞧过了,刚煎了药也吃了,只是,好一会儿了也不见好,侧福晋疼的在床上直掉泪,我们这才回了爷的。”
  胤禛听了,却不说话。
  舒伦知道,他是在等她,要她一句话。
  舒伦低着头,满脸苦笑,倒成了她扒着他不放了,他要走就走,何苦唱这出戏,没意思。
  她说:“既然如此,爷就去瞧瞧,也好让侧福晋放心。”
  胤禛盯着她,眸光如电,不知里面蕴着什么,有得意,有警告,有厌恶,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他说:“福晋果真贤惠,倒是我的不是了,我一直宿在福晋屋里,不免冷落他房,若给有心人知道了,说我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是小,若是耽误福晋成就贤惠的名声,那就大大的不好了。”
  说完,他便笑着走了。
  舒伦看着半碗红豆粥,轻轻在袖底握了握拳,说:“宝络,将碗收了吧。”
  宝络有些怨气,说:“这侧福晋分明就是扯谎,今儿个傍晚,还看见她抱着小格格在后园里玩,怎么就这会子功夫,就病了,分明是托词过来要人的,亏她还是大家小姐,做出这么没脸的事。”
  舒伦瞪她:“你说什么呢,没规矩,你可别忘了,在这府里,她也是你主子。”
  宝络说:“谁认她是主子,我自小生在费扬古大人府上,就只认乌啦那拉这个姓儿,现今,格格嫁到这府上,我再认下个四爷,除此之外,我管她是谁。”
  舒伦笑着捏她的鼻子:“好个厉害的丫头。”
  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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