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兄。。。。。。。”
苏凉站起身，蹲在他的身边，低下头轻轻吹着他的左胸口。宋黎心跳一滞，抬起头来看她。苏凉温柔一笑：“臣给殿下吹吹，殿下便不会疼了。”
宋黎眼眶骤然一红，猛地扑到了苏凉的怀中：“太傅，阿黎真的变成了没娘的孩子了。。。。。。。”
衣襟被打湿，这一天心情大起大落，如今随着宋黎再也忍不住的哭声低到了深渊。苏凉抬手拍着他的背，宋黎有了宣泄口一发不可收拾：“孤那么喜欢三皇兄，他，他经常带着孤去策马，可是他却做了这样的事情。。。。。。。。太傅，孤只有你了，你千万千万不要和三皇兄一样的骗孤。”
苏凉拍着他后背的手一顿，声音瓮瓮的点头：“好。”
**
天色刚黑，苏凉换上了宋黎给她准备的白衣随着他一道往坤宁宫而去。宋黎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苏凉怕他一会儿见到宋琰会冲动，和他好一顿的劝说，宋黎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那认真的模样，还是和从前时候一样。
前来吊唁的皇族亲眷，以及朝中大臣的内命妇都已经离宫，如今在灵堂守着的就只有几位皇子并上安泰安康两位公主。几位皇子中除了远在边疆的临王宋元禄之外都在，大皇子晋王宋卿远，三皇子宋琰，五皇子宋悠苏凉曾见过。剩下的便就只有一位，年近而立，在几位皇子中并不出众，沉默寡言，便是二皇子越王宋勐。
苏凉先跪在皇后的牌位之前，三跪九叩以示自己的敬重。又点了香之后默默良久，这才方和各位皇子和公主见礼。目光掠过，苏凉没有忽视掉宋琰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却也只是瞬间便被一贯的笑脸隐藏。
“苏太傅有心了，不过本王好奇，百官吊唁都在白日，为何苏太傅天黑了才过来？”
说话的是晋王宋卿远，朗目星眸，十分威严。苏凉道：“前日微臣向皇上告假回家中休养，今日晨起身体不适，这才来迟了。”
“前日身体还抱恙，现如今看苏太傅气色这么好，莫不是没拿灵芝草卖钱，而是自己吃了？”
话音一落，殿中的人视线齐刷刷地扫向苏凉，直欲把她扫成筛子。一直安静的宋黎这时开了口：“太傅并没有拿灵芝草卖钱，也没有自己吃。有人把灵芝草抢走了，还差点要了太傅的性命。不信你们看！”
袖子被人撸起，苏凉的双手手腕上的勒痕简直触目惊心。
苏凉：“。。。。。。。”原来绑她是因为这个。
“那些人绑了太傅想杀人灭口，幸亏太傅机灵才逃脱了出来，把整件事情告诉了孤。”
“岂有此理！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的大胆！”宋卿远厉声呵斥：“绑了当朝太子太傅，还害了母后的性命，这样的人本王定是不能轻饶。”
“皇后娘娘尸骨未寒，还是不要在这里说些打打杀杀的话了。”自灵堂外传来一人的声音，音调不高，声音轻若鸿毛。
殿中的众位皇子公主听见声音急忙起身，齐刷刷地跪了一排：“给九皇叔请安。”
来人亦是一身白衣，身材消瘦，脸色苍白，相貌和怀亲王有两分相似，正是宋景一朝中，除了宋引轩之外另一个残存下来的亲王——肃亲王宋玖陌。
肃亲王身子孱弱，平日里呆在王府养身子极少出门，能看一面很是难得。
“不必多礼。”宋玖陌在灵位前跪拜，又点了香亲手插在香炉之中，静静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天色不早，苏凉便也和宋黎告别亦是出了宫。
“不知道能不能搭王爷的顺风车？”
宫门之前停着宋玖陌的马车，苏凉小跑几步跟上他的脚步如是问道。
宋玖陌沉默片刻点点头。
马车行的平稳，苏凉的一颗心却是难以平稳。短短的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皇后的死，宋琰的计谋，还有宋黎突然间的改变，都让她心惊。
宋黎不再像从前那样什么都不懂了，苏凉应该高兴他终于学着去保护自己，学着去变得成熟。可是这样的高兴却是建立在皇后死的基础之上，最敬重的娘亲死了，一直以来的好哥哥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娘亲，这样的打击逼着宋黎快速的成长。
“有什么话就说吧！”
苏凉抿抿唇：“我想请王爷帮助太子殿下。”
宋玖陌靠在软垫之上，眼皮轻抬：“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我知道王爷不愿意卷进夺嫡的事情之中，可我现如今是太子太傅，若是太子被废，我就没有身份立场呆在宫中。王爷的心血尽数作废，我想，这也不是王爷所想见到的事情。”
宋玖陌冷笑：“你在威胁我？”
“王爷对苏凉恩重如山，我怎么敢威胁王爷。如今太子信任我，若是真的能帮着他扫除障碍，那我根基稳固，做起事情也会更容易。”
宋玖陌看了她半晌，突地笑了：“苏凉，你每次这么认真的说话的时候都很冠冕堂皇，我不否认你说的很对，你也不能否认你这般做，是为了宋黎。”
苏凉微微愣住，压下莫名的情绪别开脸。
说了这么久的话宋玖陌气息有些不稳，那一声笑很淡，淡到刚出口便散在了空中。他盯着看苏凉绷着的侧脸，脑中思绪翻飞。半晌再是一笑：“也罢，你等的人还未归来，自己找些事情去做打发无聊也好。只不过有一样。。。。。。。”
未等他说完，苏凉转过头接口：“王爷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等的人虽未回来，但皇宫之中的那两人却还在。我不会因为太子的事情就忘了我入朝的本来目的，请王爷放心。”
宋玖陌点头，闭着眼睛状似无意的开口：“诸位皇子之中，晋王和越王已经成婚生子，临王常年在外无暇婚事，太子和五皇子倒也不急，只这三皇子已经二十有五，确实也该成婚了。”
苏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他这突然的提起宋琰的婚事是何缘由。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女声淡淡飘在耳中，苏凉眼神一亮，缓缓吐出两个字：“沈凝。”
☆、第21章 我想娶她
第21章我想娶她
苏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他这突然的提起宋琰的婚事是何缘由。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女声淡淡飘在耳中，苏凉眼神一亮，缓缓吐出两个字：“沈凝。”
之前沈凝害她的时候，苏凉一直在想，沈家家大业大，早已经是大梁赫赫有名的商贾大家。又有往皇宫太医院进药材的殊荣，沈凝没有什么理由抛弃一切冒险去担上一个杀人的罪名。一旦事情败露，就无异于把沈家置于火堆之上。
不过经过宋玖陌的提醒，苏凉犹如醍醐灌顶，沈凝对其有情的人，便是三皇子宋琰了。不过听那日凉亭之内沈凝的话，貌似宋琰对她并不是情根深种，也就难怪沈凝如此卖命，想要换取情郎的心。
“士农工商，大梁堂堂的皇子本不该娶一个商家的女儿为正妃，不过三皇子母妃死的早，皇兄对他难免心中有所亏欠。若是三皇子真的和皇兄求了，皇兄也不会拒绝。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沈家的支持，三皇子封王也是指日可待了。”
宋玖陌此言甚是客观，苏凉思索片刻，眼神微眯：“沈凝想要了我的性命，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让她顺心如意的嫁给宋琰，想都不要想！”
宋玖陌笑了，这样的苏凉才是他一贯熟悉的。刚刚她低声细语的求着他，还真是让他不习惯呢！
“你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还没有。”苏凉身子顿时矮下半截，宋玖陌又是一笑：“这样吧！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如何？”
苏凉顿时来了兴趣：“什么事？”
“皇兄曾和我提过，想让太子到我府上学习音律，不过那时候我推掉了。最近我身子好很多，左右也是无事便教教他吧！皇后丧期过之后，太子来的时候你也要一并过来。”
“就这么简单？”
宋玖陌点头：“就这么简单。”
苏凉眉开眼笑，活像是捡了一个大便宜：“好，我答应。王爷快说，什么明路？”
“宫中太医院的药材都是由沈家进的，而这皇后一直缠绵病榻，每日必须服的也就是这沈家的药了。皇后多年身子都没见气色，若是真的追究起来，沈家也逃不了干系。”
宋玖陌点到为止，苏凉犹豫着接口：“若是沈家的药材有问题的话便是牵连全族的大罪。。。。。。。”那沈凝也就再也没什么资格嫁给宋琰了，失去沈家这个大金主，宋琰也不会太好过。
可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说话间马车行到了苏凉家门前，苏凉眼中满是敬意向宋玖陌道谢：“苏凉谢过王爷指点，还请王爷保重身子！”
“去吧！”
苏凉踏进门里，马车再次行起。宋玖陌闭目养神着，马车外跟随他多年的流云开口：“王爷何苦教他，倘若事情败露把王爷牵扯进去。。。。。。。。”
“我相信苏凉，她既然决心做了，就一定会成功。再说，我不是一直牵扯在其中吗？”
夜凉如水，街上一片寂静，唯不疾不徐的马蹄声“哒哒哒”地响着，走向远方。
**
皇后薨逝，按规矩晚上的时候要由人守夜。宋芳菲已经出嫁，不再是皇家的人没法守夜。是以今夜宋黎和皇后生前养子宋琰留下，为皇后守夜。
宋黎跪在灵前，伸手往铜盆中放着纸钱，通红的火没一会儿就将纸钱尽数烧没，烧没了再放，放了再烧，如此循环往复的无聊事情，宋黎做的十分虔诚且认真。
宋琰燃着一株香插到香炉之中，也随着跪在了宋黎身边：“母后那么好的人，在天上也一定会过的很好的，阿黎你别太伤心了。”
“孤知道，孤想多烧一点儿纸钱给母后，不能让她在天上没钱花。”
还真的是宋黎的一贯想法，天真的有些可笑。
宋琰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阿黎真乖。”
“噼啪”燃着的香突然爆了两声然后灭了，宋黎烧着纸钱的手一顿，连忙起身续上了香。
“三皇兄，你什么时候带着我去策马吧！我想离开皇宫两日。。。。。。。”宋黎声音越发的低，最后都带了哽咽。宋琰本来还在担心苏凉和宋黎说了什么，眼下看来苏凉倒是识相。太傅再亲近，也比不上亲兄弟，而且还是从小照顾着他的亲哥哥来的重要。
“等母后下葬，头七过了之后臣就带着殿下出去。”宋琰伸手摸了摸宋黎的头顶：“出去骑骑马散散心，想必太子也会高兴一点。”
“嗯。”
宋黎默了默点点头，半晌才道：“三皇兄，孤有些困了，你能不能帮着孤给母后守灵堂？”
他一双大眼睛红肿的吓人，眼下也是一片黑色，想来是伤心过度了。宋琰点点头：“好，你回去睡吧！明日母后下葬还要早起，臣在这守着就是了。”
宋黎想扯出一抹笑，但是却是实在笑不出来。
“多谢三皇兄了。”
——
东宫凝贤堂外，说着要去睡觉的宋黎却坐在石桌前，对着月光睁着眼睛，面上分辨不出喜悲。
邵华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情景，总是天真无邪一派无忧的自家主子，后背挺得直直的坐着，半仰着头看着月亮，眼睛一眨不眨。他怀中抱着汤圆，亦是和他动作一样的望着天际。
“给殿下请安。”
宋黎收回视线，手中一松，汤圆敏捷的跳在地上，冲着他叫了两声，迈着步子跑开了。
“小花你来了。”
“殿下，你还好吗？”
宋黎抿抿唇：“没什么不好的啊，孤终于见到了母后，虽然。。。。。。。虽然以后孤再也看不见她了。”
邵华嘴唇微动，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人死不能复生，伤心难过的阶段只能殿下自己去克服。邵华自认自己是个糙人不会说什么话，这种时候还是不要雪上加霜的好。
半晌，宋黎才又说了话：“孤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沈家一向人丁稀薄，几代单传，而到了沈青这一代膝下就只有一个女儿沈凝，可谓是后继无人。”
“哦，这样啊。。。。。。。”宋黎双脚搭在石凳子上，捧着奶白的小脸皱着眉头：“也就是说沈凝会接手沈家？一个女子居然就当家了，可真厉害。”
“确实如此，沈家需要一位有头有脸的夫婿，而这三皇子则需要强大的钱财支持，三皇子和沈家可以说是各取所需，蛇鼠一窝了。”
“小花你又乱用成语！”
邵华一抖：“属下继续学习，继续学习。”
“三皇叔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心难测，可这钱财总是不会骗人的。三皇兄那么想要沈家的钱财，孤也想要。”
邵华讶异：“殿下。。。。。。。”
“孤是大梁的太子，自然要比三皇兄更加有头有脸，沈家断然不会拒绝的。”宋黎站在凳子上，脚步轻点，落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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