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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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女相- 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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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她的病容。虽然此时的云裳已经比缠绵病榻的样子好上太多,但这几日的病魔侵扰,却是已经让她的眼睛都显得大了一圈儿;素色披风之下,那件五品文官玄青色袍子已经有些晃荡。
然而陆慎这番举动,却把云裳噎住,本来准备好的说辞一一咽了回去;文武百官站立得较远,或许会以为陆慎下车是陛下所命,她却分明知道他这举动完全是出于关心……关心他义父的唯一骨血。
虽说云裳一向觉得陆慎在私下里的时候,对于皇权并不是绝对的尊崇;但当此天下注目之际,弃了皇帝所在的金辂车驾,主动赶过来和一个有“佞幸”名声的臣子说话,却的确不是陆将军素来作风,她微微有些动容,低声才要说些什么,却又一件意外发生:皇帝凤紫泯继陆慎之后,居然也下了车辇,站住脚向这边观望。
天子离车,百官少不得也要再行参拜之礼,然而皇帝陛下却只是挥了挥手,向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吩咐:“去请无忧公主和陆将军,并登金辂。”
云裳想了想,彻底放弃了最初的打算,老老实实登上了那辆金涂碧镂的画轮御辂的那顶小轿,在路边一个小山坡处隐住了形迹;莲准临风伫立,默默俯视着旌旗招展下,那个看似柔弱却又十分坚毅的身影。
良久,一声叹息。
酒宴上,虽然没有太多的欢歌笑语,但是光是公主重新归朝的这个消息就足够让那些遗老们感动的涕泪横流,云裳坐在这群人之间,喝着杯里的酒,唇边带着一点自然而然的讽刺的笑意,那种淡漠的又疏远的笑意早就被这些人所熟悉,似乎只有这样笑着的无忧公主才是真正能够操控他们生死的克星。
曹太傅不知道最近在忙些什么,这几日的上朝都上的匆匆忙忙,若非是今天公主回朝这样的大事,他也还是打算继续闭门不出。
酒杯在手,酒水沁凉。喝到肚子里却是凉了一通肠道,热乎了半天胃口。
别人喝酒都是一杯,两杯的,她这儿就是迥然不同,一只手拎着银凤嘴儿的银壶,一只手垂在身侧,歪着头,偶尔还用手撑住脑袋,微醺的看着眼前过来过去的官员们,这些人看到她这么一副德行的时候,有的投来艳羡的目光,有的投来的,则是暧昧不清的目光,还有一部分,那就是直截了当的鄙视之光。
不管是什么光,到了她的眼里看来,都不过是一群人的鼠目寸光罢了。
不过……要是谁能让她现在赶紧从这倒霉催的酒宴上脱身的话,就太好了。
云裳眯缝着眼睛,看来看去了半天,终于云裳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
她肯定不能让这个人和她交臂失之!
嘴边漾开一抹坏笑,云裳趁人不备的时候噌的一下从位子上窜了起来,双臂一展,眼一闭,心一横,直接抱住眼前的这个身高臂长的男人,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顿时泪如雨下,痛哭流涕的挥着小拳头,往人家的肩膀上锤了过去。
一边捶,还一边的嘴不老实。
“死陆慎,臭陆慎,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不是同我约定好了会早些回来的么?怎么回来的这样晚!居然还敢带着那么一点点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你这个负心贼!没良心的!”
陆慎的一张脸顿时灰如枯槁。
这么大的一个无忧公主趴在了他的身上,像狗皮膏药一样的拉都拉不开不说,还颠三倒四的骂着他,而且这骂出来的内容,不管怎么听,都太像是一个怨妇对背叛了她的丈夫的指控了吧?
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儿……还当着陛下的龙颜!
陆慎一个头无数个大,这个楼云裳还真行哈?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大概是没有一丁点对“死”这个字的概念吧?
众大臣面面相觑,有人手中杯盏落地,有人掩面不敢直视,有人拂袖而走。而高高在上的皇,却只是看着这一幕,微微而笑。
没错,冰山王上,凤紫泯……笑了……
可是一直随侍的红栌却怎么觉得……陛下的这个笑……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笑得有点太亲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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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准临风伫立,默默俯视着旌旗招展下,那个看似柔弱却又十分坚毅的身影。
良久,一声叹息。
夕阳拖长了他的影子,给他招牌一样的真红水纹长袍绣上一圈金色;西风吹动他的衣袂长发,翩翩如欲凌空,直如神仙中人。
“莲准大人,还等么?”一名羽林禁卫军官员小心翼翼地开口,他双手捧着一件白色鹤氅,正是那晚云裳替莲准亲手所披。
莲准愣了一下,回眸向山坡下面凝望,正见金辂御驾缓缓启动,在百官顺着官道直往城中而去。“不必了。”他摆摆手,“我们回去。”
大凤朝天子七卫。旗手卫、金吾卫、羽林卫、翊府卫、虎贲卫、羽林禁卫军。七卫之中,羽林禁卫军人数最少,最为神秘,是皇帝陛下贴身近卫;金吾、羽林、翊府、虎贲四卫负责宫廷守卫警戒;而羽林禁卫军则在七卫之中,另行发展出来,早已经脱离了侍卫的功能,成为更高一层的职能个体;只有旗手卫,专门负责皇帝陛下的卤薄仪仗,却划归了羽林禁卫军管辖。
今儿天子郊迎大长公主,动用皇帝銮驾仪仗,一应的事务都是旗手卫的职责范围;换句话说,莲准作为羽林禁卫军的最高长官,今日本应随驾伺候,在皇帝身边或是驱身前导,至少不该象现在这般远远观望,又在龙驾没有回宫之前先行离去。
然而莲准还是决定离开了。甚至连接下来在银安殿前地百官聚宴也没有任何参加的意思。好在羽林禁卫军身份特殊,出现便只有冷场的份儿,他不参加这样的聚会,也不会有人挂念吧?吩咐了属下随时打探宫中情况,莲准一乘小轿,直接回到莲心小筑。




 第三百七十章 贴身的去毒

这些日子住在莲心小筑,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对羽林禁卫军来说掩踪匿迹只是小事,只要他不肯。管教任何人也无法发现他留居莲心小筑的事实;然而今天,莲准却忽然不再想刻意隐瞒了,随意挥手撤了防卫,直接从正门长驱直入,登堂入室。
而此时云裳还在御驾金辂之中,稍后想必还要留在宫中宴饮,莲心小筑中自然是空荡荡地。
屏风前摆着瑶琴“九霄越”,弹指一拂,七弦寂寂。空灵幽惘;莲准沉默了一会儿,返身离去。
京城中今夜热闹非凡,火树银花,完全是当节日来过了。莲准没有猜错。云裳果然滞留在宫中大长公主接风宴暨陆慎将军庆功宴上,并没有因为身体的原因提前回府;而宫里面传来消息,无忧公主倜傥风流,酒到杯干,在大宴上着实抢了些风头。不过这也怪不得她。这些日子闭门不出。少不得有多少人盯着看着。在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失去了陛下的宠爱,和曾经的准皇后有过一夜风流,又被幽闭在宫中几日几夜,怎么说都是个绯闻地焦点人物了吧?而且前一段流言中说她称病在家。其实是因为王湘容的事情和陛下冷战……今儿无忧公主现身人前,病弱美人似的样子,倒显见称病并非是假的了,一出现又与天子同车,轻松享受了陆慎这等天大功劳才获得的荣耀,那起惯会看个眉高眼低的官员们还不赶紧揣摩着圣意去么?
不过……物极必反的道理到底不假。当那个羽林禁卫军的官员在莲准面前尽可能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陈述银安殿前发生的事情之时,在心底里还是加上了这样一句。听那些大人们议论,无忧公主重回宫中,圣宠不减,但到底是年轻气傲,大概觉得和陛下这段时间地冷战得了胜去,竟然是越发地目中无人起来。
“云裳到底做了什么?”
“听宫里的校尉传话出来……无忧公主是喝得太多了……才冒犯了陆将军。”
莲准拿着卷宗的手指微不可见地一颤,又立刻恢复了优雅而慵懒的姿态;只是似乎略感兴趣地抬起了眸子,带些讶色地重复:“冒犯陆将军么?真是喝多了。”
“据说是陆将军好心来劝他少喝一些,无忧公主却不领情,反而乘着酒劲,当众把陆将军抱住,很说了一些肉麻地话;大意是一直喜欢陆将军陆将军却不理他一类的……总之是酒后失态,闹得人人侧目。”
莲准将那卷宗掩住,向前略探了些身子,凤眸微眯,状极妩媚:“很好,陆将军作何反应?”
“陆将军自然是大怒,但当着百官的面,也不好发作什么,反被无忧公主缠住。”
莲准却不言语,玉雕一样的手指轻轻滑过书页,半晌问道:“这样算得上御前失仪了,陛下怎么说?”
“的确有言官当即就弹劾无忧公主御前失仪;但陛下并没有责怪什么,只说今日大喜一切不纠,还替无忧公主解释说他病才好身子虚,不胜酒力;若是醉得狠了就在宫里歇宿。”
那个羽林禁卫军官员一板一眼回答着,抬头看了那仪态风情无限妖娆地上司一眼,悄悄抹一把汗。他原本是癸字部直属莲准麾下,自然对自家地长官“习性”甚为了解;若非必要,却看见莲准这种妩媚风情流露,只能说明一点:就是这位上司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地情绪了……这情绪或许是愤怒,或许是别的什么,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作为直接面对这种情绪地自己,若不能及早脱身,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么说,无忧公主今夜便又在宫中留宿了么“这个,属下不知。属下悄悄潜回来的时候,无忧公主还在闹酒。”
莲准眉头皱起来,又点点头,忽然一笑:“再去打探吧。顺便让人备了轿子到宫门口候着,无忧公主是必回的。”愁如何能够甩脱身边的人顺利回到莲心小筑。
借酒妆疯容易,善后却难。她虽然并没有真的喝到大醉的程度,但身子极其不适倒也是真的,这是寒毒又要发作的征兆;莲准给她的那丸药极其霸道,据说是几种大热的药材混成,原本不知对不对症,但试过之后效果却是很好,这几日精神已经好多了以为没事,谁料多吃了几盏酒就又勾起旧病?
可身边的红栌公公还在不厌其烦地劝说她去绿绮阁,理由是陛下说她最好要就近歇息;云裳摇摇头,红栌公公如今已经是宫中的元老太监,地位尊崇不可得罪;而她现在却正头晕目眩,连话也说不出,只有用行动表示抗议,深一脚浅一脚向宫外的方向走去……
红栌公公并没有陛下明旨,自然也不能当真拦住她,只好跟在身后继续“游说”……忽然云裳一个踉跄,险险跌倒,红栌公公正专心劝说没有注意,倒是云裳身边伸过来一只手来将她扶住。
云裳回眸看见是陆慎,便笑道:“陆将军也不喝了么?”
刚刚升职为正三品新军都督的陆慎两道剑眉拧得极紧,扶着云裳的手待她站稳早已改为扣住脉门……打量了她片刻,回头对红栌公公说道:“劳驾公公转奏陛下,无忧公主情况不是很好,陆慎先送公主殿下回府,就不去向陛下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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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慎在和红栌公公说话的时候,那眉头也一直没有展开过。他的声音朗朗,却隐隐含着怒气,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云裳晕晕沉沉地看他一眼,很想叫住红栌公公,对比现在这位愤怒的陆将军,她觉得自己还是留在宫里好一些。
然而她拒绝的话根本没有时间出口,陆慎已经携了她大步如飞直往宫门处行去,虽然是夜里,大多数官员还在宴席之间,但甬道上禁卫军以及宫女太监还是不少;陆慎这怒气冲冲的架势,就象是要找个地方揍她一顿的样子,不知道落在旁人眼中,又会生出什么样的闲话……看来暗力营又要多些诱导流言的任务了。
云裳这样想着,心神略略放松了些,反而觉得身体上的寒冷一波一波来势更汹,手被陆慎拖住,踉跄地跟随着,那两条腿却渐渐象是灌了铅,头晕的现象也越发严重了。
陆慎似乎也感觉出了云裳手上的冰冷,站住脚看着她,皱了皱眉,居然一拉将她夹在腋下,就那么急冲冲满脸怒气地出了宫门。
云裳头虽晕沉,却还是勉力维持着清醒,一路上陆慎如何冷眼答对宫中守卫,如何把她扔上在宫门处等她的小轿,她都清楚,听见陆慎吩咐送她去莲心小筑,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病着,他该不会这么不通情理非要现在找她算账吧?
然而轿子到了莲心小筑。又是陆慎将她抱出来地时候,她又有些糊涂了。陆慎不是应该已经回到他京城中的暂时住所了么?难道跟着她来到了莲心小筑?然后她便又听见陆慎对旁边的人吩咐:“找间清净房子,不要让人来打扰。”
她努力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这是要帮她驱除寒毒。有些着急,的确,他最懂这种寒症的路数,帮助高远驱毒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虽然这次她的寒症发作并不是那么单纯。但陆慎毕竟还算是一个对症的大夫……可是,他明明知道她的用意,却还是执意跟到莲心小筑为她疗毒,不是明摆着要她前功尽弃?
虽是这样想,神智却游离着并不允许她做出任何反应,看起来倒是昏迷过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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