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凌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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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凌风传-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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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对此亦是不解,道:“愿闻其详。”
师妃暄叹道:“宁真人是代凌兄挡过一劫哩!”旋即檀口轻吐,讲明前因后果。
原来毕玄此回南下是为了一部《战神图录》,他不知从何处探得此书藏于杨隋皇宫,便去江都寻杨广交涉。杨广哪肯答应,可一时间朝中无人可与之抗撷,便有人提议拿江湖上名声正盛的明宗越说事。杨广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当下赦免了明宗越的罪业,封为天策上将军,代为答应八月十五的约战。赌注便是《战神图录》。
现在李阀进取关中,也有跟随的突厥战士。自邪帝舍利的消息传来后,群魔云集大兴,毕玄也前来凑热闹。当日毕玄一路跟踪凌风,亲眼见其打开跃马桥中的机关,碍于约战就没有出手,想要跟随入宝库。宁道奇正在一侧,现身相阻,一番激战,自是凌风料想不到的了。
凌风这才知道当时两大宗师均在暗处跟随自己,冒了一身冷汗。若给他们跟踪入了宝库,自己这条小命怕是也丢在那里了。
他明白,宁道奇非是与自己有什么交情,只是相较自己,毕玄得到邪帝舍利的危害远甚,以其天纵之资,说不定会参悟通透,那样对中原武林可是盛大的灾难。
凌风不解道:“宁道奇为何不代杨隋与毕玄与一战?若给毕玄得到《战神图录》,一样是件惨事。”心想莫非是想借毕玄之手除掉自己?还有毕玄没有强抢到《战神图录》,反是听任杨隋定下约战,其中定有他所不知的玄机。
师妃暄温柔道:“那前提是凌兄能有命参加江都的大战,不是么?”
凌风闻此,立即推翻她借刀杀人的猜测,原来她是想要提前安排人劫杀自己,那么就不会再有江都之约,毕玄也就得不到《战神图录》了。相比让宁道奇与毕玄一战,两败俱伤而言,让宁道奇或者了空来杀自己显然更加划算。
连他自己也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因此生出怨忿之心,反是感兴趣道:“妃暄是在提醒凌某此际正处于巨大的危险中,并随时有可能送命,是么?”
师妃暄玉容泛起怜悯的神情,避开他的目光,投往永安渠北端远处,叹道:“妃暄真不愿与凌兄作对哩!”算是回答凌风的问题。
凌风傲然道:“妃暄认为宁道奇确有能力杀掉凌某?”这话一半是源于自信,一半是试探对手是否宁道奇这个大宗师。
雨点骤大。
师妃暄轻垂螓首,转看向渠水,雨水滴打在她的身上立时蒸腾起来,远远看去有如仙气弥绕一般。她潇洒耸肩道:“若妃暄所料不差,凌兄的武功尚未踏入三大宗师一般的境界。妃暄毫不怀疑,假以时日,凌兄定会成为超越三大宗师的存在。但现在毕竟与多年成名的他们还有一定差距。宁真人要全力出手的话,凌兄还是自谋多福吧!”
凌风得到答案,并没有欣喜,宁道奇与了空都差不多少,一道一僧,武功绝顶,甘给静斋作打手,都不是什么好鸟。他哑然失笑道:“妃暄今日候在此地,就是为与凌某说这些么?”
虽然她已受伤,但距上次与婠婠大战后,她的武功有了长足的进步,怪不得她能看透他的境界。
他的武功确实还逊三大宗师半筹,如何突破那层境界他没有半点头绪,每念及此,他都十分怀念有老头子指点自己时的日子。即便如此,但他自忖有三分归元气在手,未尝没有一战之力,配合上他强大无匹的精神力,大兴城四通八达的水道,要逃走该不成问题!
令他奇怪的是,四大圣僧似乎没有告知她此事。是因为几个老和尚对宁道奇的充足信心吗?
师妃暄微笑道:“妃暄只是心生感叹。凌兄并非大恶之人,观凌兄用语,也不是魔门中人,是么?”
凌风摇头道:“不瞒妃暄,当日我习得魔门武功时曾立下誓言,算是入了魔门。不过,我对魔门好感欠奉倒是真的。现在门中弟子所作所为哪与‘圣’字沾得上边,我自是没必要往他们脸上贴金地称之为‘圣门’。”看向她绝美无俦的面颊,“妃暄的意思是,凌某非死不可,是么?”
师妃暄眼神毫无焦距地投向远方,道:“若凌兄改为支持明主,未必没有一线生机。但妃暄知道,以凌兄的性情,定不会同意。”
凌风嗅着她独有的清新芳香,吁口气道:“虽然我很想答应,但又知那是不可能的。眼下时局发展,并非我可以左右。”
静斋摆明阵仗要把他留在大兴。若今日师妃暄没有告诉他宁道奇追杀一事,他还可以从容离开大兴。但此刻不同,若他就此离去,避而不战的心魔必将使他武功再无寸进。
以前他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修习武功后才发现其中的玄奥之处。
追求天道重的是心灵的感悟,心性的磨砺。当他武功远逊于对手时,逃走远遁是理所应当之事,而武功与对手相近时还怯战,那必会为心灵上蒙上层不可磨灭的阴影,对日后修炼真气、比武对决都有着极大害处。
这也是凌风对本身武功的自信所在,若没有创出三分归元气,他早逃得远远的。什么狗屁天道,哪有性命重要?
所以他必须与宁道奇做过一场。
另一方面,他的决定要关系整个南方的局势。眼下天下会的基业并不是他打下的,其中还牵扯宋阀与江淮军,即便他不愿参与这场争霸游戏,他也不能自私地做主。纵是要投降李阀,那也是日后的事了。他决不能轻易许下承诺。
所以凌风已不能离开大兴,也不会改投她那所谓的“明主”。
他对此不想多谈,道:“凌某冒昧问上一句,妃暄口中的明主,是否指李阀的二公子李世民呢?”
师妃暄心神一震,娇躯微颤,轻声道:“凌兄果然厉害!”
凌风苦笑道:“这个没有多难猜吧?此回李阀能够一路急进,怕是多有贵派的功劳。单单一个李阀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据说李渊长子李建成对佛门有所偏见,何况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来得动人?”
师妃暄扭过头,皱眉瞧他好一会儿,忽然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凌兄是在责怪静斋的选择么?”
凌风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情绪,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摇头道:“任何门派都有其存在的理由,为了生存,如何选择都无可厚非。”
他忽地失去了谈话的兴致,这帮女人以天下为己任,本身并没有错,但不该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为了铲除异己,无所不用其极,这与寻常的政客有何区别?
难怪有人称之为“慈航妓寨”。尤其是当她们为了所谓的大义而要杀到自己的头上时,这种感觉更是难受。
好在李阀并未夺取关中,她们一切理由并不充分。不然就是要逼自己投降了。原著中,她们以突厥南下的民族大义为由逼寇仲交出江山,那更是扯淡了。
现在慈航静斋与四大圣僧均知他没有做过什么大恶,只是沾着练过魔门的武功,与毕玄的交手赌约涉及到四大奇书中最神秘莫测的《战神图录》,掌控的天下会还占有数郡之地,所以他们都要杀掉自己。
更使他觉得古怪的是,他对眼前这个女子并没有多少怨恨之情。或许她也只是个从小被洗脑的可怜人罢了。正如她所说,当自己有了足够的实力时,她就会毅然为了师门而献身。
换作婠婠定不会如此。当师门与本身的利益起了冲突时,魔门中人定会先选择自身。这就是正道与魔道的区别所在。自己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她呢?
可笑的是,自己正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追杀,性命危在旦夕,可自己还在可怜安排这场追杀的女人,真是讽刺。
自己还真是个惜花之人啊!



第164章 老道天罡
师妃暄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心情变化,转移话题道:“妃暄常希望自己就像溪流内的坚石,水流虽每刻每分的从石上流过,只会令石子更光滑而不会留下半点痕迹,但人始终不是石,妃暄也会有人的感受。今趟妃暄下山踏足人世,当然是为奉师门使命,但亦隐有入世修行之意。静斋的最高心法,必须入世始能修得,非是闭门造车可成。”
凌风奇道:“妃暄为何要向凌某讲这些?”
师妃暄平静地道:“儒家有独善其身和兼善天下之分,佛家也有小乘大乘之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正是舍身的行为。敝斋《慈航剑典》上便有‘破而后立,颓而后振’的口诀,可知经不起考验磨砺的,均难成大器。敝斋最高的心法名为‘剑心通明’,历代先贤,从没有人能在闭关自守中修得,甚至仅次的‘心有灵犀’,亦罕有人练成。”
凌风琢磨她话中含义,叹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贵派写出《剑典》的地尼祖师也算性情中人。妃暄的意思是要经历情关,希冀达到剑心通明之境么?”
她虽没有明着回答他的问话,他还是懂了她的意思。或许她要将玩场精神爱恋,对象或许还是他凌某人。但她不是说他将要被宁道奇干掉了吗?
师妃暄喃喃把两句诗念了几遍,对他所言情关一事不置一辞,忽然道:“妃暄有种预感,宁真人此番定杀不了凌兄。”
凌风笑道:“那凌某就承你吉言了!”随即面色一正道:“妃暄,我也有一种预感,你将来一定会成为我的女人的!”
师妃暄一怔,她尚是头次听得如此霸道的话,他这句透着一种强势、坦率与真诚的味道,她竟生出一种羞意来。这种寻常人类的情感来到她的身上,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轰”的一声,伴随一道划破天空的闪电,天际一声响雷炸天,她才回过神来,发现对方已经跃入永安渠中消失不见。
她静静看着没有因他入水而泛起一丝浪花的平静水面,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今日她违背师尊的意愿来见他一面,是对还是错?
师尊呵,天道之路,妃暄该怎么走下去?入世择君,可是正途?静斋存在的意义是为求道还是济世?
她迷茫了。
凌风在水中快速前行,没有人比他更享受这种感觉,他像化身为一条鱼儿,可以清晰地感应到周围的一切。
今天与师妃暄的一番对话,还是有所收获的。起码知道了中原第一高手宁道奇会来追杀自己!
这确是个不妙的情况。大宗师的追杀并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躲过的。因为大宗师可怕的精神感应有若附骨之蛆,避无可避,除非他也达到了天人之境,可以躲过这种精神层次的交感。
另外,师妃暄最后的两段话看似在单纯地自陈心事,他却清楚地感知她的心意。
显然初出茅庐的师仙子对师门的做法并不是十分赞同,至少内心深处还是同情他的。现在她的武功修为止于“心有灵犀”,若想攀上“剑心通明”只有经历红尘中的劫难才可以。
这是场情劫。
在她的心里,碧秀心可以说是某种程度上的度劫失败,不仅没有突破本身的境界,反因此横死在石之轩这魔头手里。而她此回刻意地接近他,更是一种蓄意地玩火,一不小心就会自焚上身。所以她也忐忑不安,话说到一半,终于还是回避了这个话题。
凌风体内的魔种对她的道胎有种难言的吸引力,她若可以经受住这次情场的战斗,她定可以突破至梦寐以求的“剑心通明”,甚至进军派中无人能窥的“死关”。
他对此烦躁莫名,他的女人们爱上的仿佛不是他,而是他体内的三个小家伙而已。
他对自身涌起种强烈的挫败感。自己会否一无是处?此回取宝之行,被慈航静斋的刻意阻击搅得乱七八糟,偏生自己还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方法来运走宝藏。
想到这里,凌风对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生出一种疲惫感。此时他不是想着去寻京兆联晦气,反是想回到自己的女人身边,躺在她们的怀里,什么也不做,就那样安心地躺着,享受生命的乐趣。
他忽然急切地想去岭南,去看看现在或许已经大腹便便的宋月媛,她肚里正孕育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他或她传承的将是他凌风的血脉。
他心头有一种冲动,他想放弃眼前的一切,永远地守护着自己的女人。可他也知这是一种奢望。自从他答应李靖开始争霸那一刻起,他的生命从此不再宁静!
他明白,在这片乱世,要想更好地生存下去,只有变得更强。他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努力,但仍任重而道远。
天下会在南方搞得有声有色,但给他的感觉似乎那是别人的孩子。
老实说,他真没对会中有过多大的贡献,只是起了一个牵头人与震慑的作用而已。他觉得自己更适合做一名长老。或许几年后,会中的弟子都只识得几个堂主,而不知他这个会主。
眼下的天下之争,军队的专属权显然是十分重要的。他没有打过仗,没有与自己的队伍见过面,将来会不会出现逼宫造反的桥段,或者某人来个黄袍加身?
凌风对这些倒不头疼,这天下谁爱坐谁坐去,只要他的这些女人没有事就成。他忙活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将来的安乐日子么?当自己成为了三大宗师一样的存在时,天下的归属对自己将再无多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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