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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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路-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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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嫦娥将她抱进怀中,心底的话没有说出来,怕隔墙有耳,也怕她童言无忌泄露出去——她很快就能攒够她们母女过活一年的钱了,这丈夫,她定是要休掉的。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女儿。
    和陆正禹的两年之约已过,如今已是五年有余,她也再不去想。他不来,她反倒更安心,忘了她也好,至少证明他寻了其他姻缘。
    本就不是她的,她也不要再盼着,靠天靠地,靠自己才是最稳妥的。
    &&&&&
    越是往北,就越能感觉到渐渐变凉的天。南方三月着薄长衫,这北边却要穿两件,还得夹着薄棉絮。
    好在谢崇华有经验,在出发前就备好了衣物,一行人都没有受冻。
    酒婆身子硬朗,但赶路半个月,已有些吃不消,早早就去睡下了。
    齐妙也不拦,让她好好去歇着。酒婆是官奴之身,二十年前得大赦期满,可还是一直待在官衙,从没有要走的意思。直到谢家离开,齐妙问她可愿意一起随谢家走,她一口答应了,让赵押司和慕师爷好不惊讶。问及缘由,酒婆也不提,总之就是跟着离开。
    而今再过几年就是古稀之年,也怪不得要疲累。
    再过两日就到冀州,齐妙将丈夫的官服拿了出来,趁着晚上风大,让下人小心清洗。到了早上收进来,已经干了,亲自往熨斗里放了炭火,仔细熨平,不留一点褶子。
    进了冀州,还有十天才到四月初一上任的日子,谢家人不想过早住进知州府邸,免得宅子还没打扫好,因此在外面先行住下,住个四五天,先走访一下各处了解了解民风也好。而且到了府邸,来拜访的人肯定不少,到时候更不得空休息。
    行囊搬到屋里,齐妙只拿了一些衣物出来放到客栈简便的柜子里,因箱子里放了香囊,因此衣服没有木头的味道,微染香气,气味不重,闻了只会觉得这人干干净净。
    小二上来倒热茶,烫了一壶茶后问道,“二位这是路过吧,是明早就走呢,还是要住多几日,这几日天气好,外头的商客都进城了,往来频繁,要是要多住几日呢,还得提前跟我们说。”
    齐妙看看茶水,很是干净,这店看起来也会是住得舒服的,装饰简单,小二也不多话,不会问东问西,“先住五天,劳烦小二哥和掌柜说一声。”
    这称呼小二心里受用,笑道,“夫人真是客气了,您要是有事,就只管叫我。这冀州城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齐妙笑问,“当真什么都知道?那你可知那新知州何时来?”
    正在拿书瞧的谢崇华微顿,偏头苦笑,“妙妙。”
    齐妙就是闷得慌,想寻个有趣人说话,谁让他一进屋就找书,自己这么大个人在这,他就不过来和自己说话,呆子。
    小二闻言,未语先轻笑一声,“那知州姓谢,整个冀州城都知道了。”
    齐妙见他语气轻蔑,实在奇怪,问道,“为何提起那知州大人,却是这种语气?”
    “虚伪小人,谁人不啐一口。”
    这话连谢崇华都忍不住问了,“为何这么说?”
    小二见他们是过路的,瞧着也面善,这才低语,“本来听说新到任的知州是从知县提拔起来的,廉政爱民铁骨铮铮,是个好官,所以才派到我们这冀州来。谁不知道冀州是块肥肉,来的官都要咬一口,这咬得多了,贪官是一个接一个被撤走,也苦了我们冀州百姓。好不容易听说要来个好官,当时大街小巷都在传冀州有救了。谁想,坏事了,刚送了狼出去,又勾来一只大虫!”
    小二口才俱佳,说得抑扬顿挫,要不是谢崇华就是当事人,简直要以为那人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
    “那知州人还没到,倒先学会让人敛财了。派了自己的姐夫到处去请豪绅喝酒,要他们将生意给他做,东西还要低价卖给他。还有我们这些店铺,他也说给个一点银子就买下,大家当然不乐意,他就扬言要让知州捉了他们蹲大牢。”小二说到这,吐气,“简直是混账东西。”
    “混账东西!”
    谢崇华气得一拳怒击桌上,将小二吓了一跳,这年轻人突然这么大脾气做什么?莫不是他说故事的水平又提高了?

☆、第62章 笑里藏刀

第六十二章笑里藏刀
    知道常宋在用自己的官衔去迫使那些商人跟他做生意,谢崇华气得心肺都疼了。问了小二一些事情详细,让他下去,连喝几口茶才平复心气。齐妙也是直摇头,“没想到姐夫消停了几年,如今又狗胆包天了。常老爷他们竟然也同意他这么做,这种人家也真是够可以。”
    “不能让他们再这么猖狂下去。”谢崇华拧眉,“不是说姐姐和青青也跟来了吗?明日你去接她们到家中,我也得去衙门里露个面了。”
    齐妙见他神情严肃,转了转眼,“二郎这是要办他?”
    “如何能不办?用朝廷命官的头衔去打压商人百姓,这种事本身酒已犯法。”
    齐妙叹气,“可这样一来,姐姐只怕在婆家更是难熬……”她忽然明白丈夫的用意,“二郎是打算让姐姐青青留下来,不让她们回常家了?可这样一来,常家要闹腾了吧?”
    不到万不得已,谢崇华也不愿出这下策,“这次定是要关姐夫的,可如果还让姐姐留在那,常家会如何待她,妙妙你不会不知道。姐姐如今对常宋已经毫无情意,那倒不如回娘家住。娘已经不在了,我不能丢下姐姐不管的。”
    齐妙皱眉,这么做的话,常家那种不要脸的人家,定会死缠烂打,真放出风言风语来,那丈夫的名声定会受损。可他说得也对,如果不这么做,姐姐在常家绝对是要受苦的。为了姐姐和外甥女,也唯有这么做了,“二郎,明天天一亮我就去找姐姐,将她们接过来。”
    谢崇华点点头,去将官印拿了出来,如今看来事情还不太严重,将姐夫关个一两年,但愿他能吃了教训后,长点心。
    翌日一早,齐妙就顺着跟小二打听来的常家大宅,去找谢嫦娥。站在偏僻的地方往那大门瞧,果然看见那出来的人是以前见过的常家下人,更是笃定这事不假,忙让下人回去禀报。
    谢崇华得知后,拿着官印去了衙门。
    上任知州离任半月,衙门里许多事物都由许通判代劳。大清早刚到衙门,就听说有人等自己,来的好像是新任知州,让他好不意外。脸上沉思片刻,说道,“真的瞧见官印了?”
    衙役说道,“瞧见了。”他又凑了凑说道,“那狗官怎么这么早来?”
    许通判抿抿唇角,“心里想想就好,小心掉脑袋。”他理理衣服,这才去衙门办事的内堂,果真瞧见个年轻男子坐在那,一如传闻中的眉清目秀,清俊儒雅,可惜表里不一。他刚进大门就作揖,“这位可是谢大人?在下冀州通判,许广。”
    谢崇华闻声转身,见通判是个才二十出头的俊气青年,略觉意外,“在下谢崇华,冀州下月上任的新知州。”说罢将官印和文书拿给他瞧。
    许通判细看之后,确认无误,笑道,“大人请坐。”边请他坐下边问道,“这离上任还有好一些时间,大人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不过内衙已经收拾好,大人和您的亲眷都可以入住。”
    谢崇华说道,“昨日就到了,只是怕你们慌乱,就暂时住在了客栈。”
    许通判微顿,不是立刻到内衙耍威风收见面礼?这倒跟他想的不同。他微微笑道,“怎会慌乱,大人多虑了。”
    谢崇华已经打过招呼,也不是寒暄的时候,直奔了主题,“我昨日住进客栈后,听小二说冀州有人打着我的旗号坑逼商人,本想多住几日,但听见此事,天一亮就急忙过来了。”
    许通判意外瞧他,难道是招摇撞骗的?可那人说的新知州的事,和他所知道的,一字不差,莫非是老乡?
    谢崇华见他迟疑,便知道那事不假,神色已敛,“不瞒许通判,那人是我的亲姐夫,家里经商。只是他前来冀州做生意的事,我并不知,也不曾授意他那样做。”
    “哦?”许通判笑道,“那他真是好大的胆子,按照律法……”
    “按照律法理应关进大牢。”谢崇华说道,“大央律法提及,若冒充官员着,入狱五年。只是他并非冒充我的身份,而是借用我的官衔打压百姓,虽然律法没有明确言及,但恐吓百姓也是罪,不能就此轻饶。”
    这话将许通判说愣了,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果真如传言那样,为官六亲不认,不徇私枉法。
    “只是他并非是冀州人士,所以我想让冀州衙役将他押送回鹿州,让鹿州知州定夺。”
    许通判蓦地笑笑,这谢大人真是铁面无私,拐着弯都要将亲姐夫送去蹲蹲大牢,“那就依大人所说吧,这几日因这常老板一事,对您的名誉大为损害。”
    谢崇华摇摇头,“名誉受损事小,让冀州百姓因我而忧心才是大事,若非是我被派遣到冀州,也不会让我姐夫有机可趁。”
    许通判素来面热心冷,没想到听后竟有些许感触。他同他商议一番决定遵从办事,和他一起出来时,才道,“我是京城人士,家中世代为官,京城举人出身,两年前任冀州通判,往后请多多指教。”
    通判本就是一半协助知州,一半监察知州报告朝廷的职务,所以通判多数是京城出身。他自称是通判时,谢崇华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家中世代为官,一般在京城中做官能站稳三代的,家族势力就定不会差,却不知为何会来做小小的六品通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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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宋一晚未归,早上醉醺醺回来,熏得满屋酒气,谢嫦娥便过去看女儿,见她醒来,亲自领她洗漱干净,换好衣服,“娘带你出去走走吧。”
    “嗯。”
    齐妙此时刚准备进常家,直接将人带出来,只说约了见面,常家肯定不会阻拦,不动声色走到大门,刚要敲门,却见大门打开,和面前的人碰了面,皆是一愣。
    谢嫦娥又喜又惊,“妙妙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青青,快喊舅母。”
    常青开口,“舅母。”
    齐妙见下人盯梢,面色威仪,“我有话要跟你们少夫人说,不许跟来。”
    走了两步,谢嫦娥瞧见他们跟,喝了一声,这才让他们停了步子。跟着齐妙过去,拐了个弯,就见她拉了自己的手,神情微急,“快上马车。”
    稀里糊涂上了马车,就见马车上道,似乎要远离这。谢嫦娥说道,“去哪里?不能走太远,否则找不到我们,下人要急了。”
    齐妙说道,“我这次来,就是要将你们拐跑的,不让他们找着。”见她意外,她才解释道,“姐夫在冀州的做的那些糊涂事,我们昨晚知道了。”
    谢嫦娥已明白过来,“我让人送了信去告诉你们他来冀州了,可你们昨晚才知道,那信定是没送到的。”
    “如今倒也不晚,只是二郎他很是生气,所以……所以一大清早就去了衙门,要法办姐夫。”
    谢嫦娥吃了一惊,忙将女儿的耳朵捂上。常青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
    “那要如何处置?”
    “牢狱是免不了的了。二郎怕姐姐回常家再受责难,所以让我将你和青青接到家中,护你们安好。”
    “真是糊涂。”谢嫦娥急道,“这样一来,弟弟定要被常家人骂死,他的清誉会受损的!”
    齐妙见她最在乎紧要的是弟弟的名声,倒不觉得丈夫这么做不好了,为了这样的姐姐,值了!她握了她的手说道,“二郎既然决定这么做,就已经料到后果,只是我们总不能白白让你待在狼窝,姐姐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青青着想下。”
    只是一句话,就戳了谢嫦娥的软肋。对啊……丈夫这次是自己找死,不送进大牢她都要觉得奇怪了。只是丈夫被弟弟送进大牢,她在常家怎会有好日子过,女儿也一样不得地位。
    她弯身将女儿搂进怀中,心中忐忑,“弟弟他这么做,当真没事吗?”
    齐妙安抚道,“姐姐,要是让姐夫继续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二郎的名誉才会真的受损。”姐姐说了这么多,没有一句是为常宋求情的,她更是肯定姐姐对常宋早就无情了,否则不会一点神伤也没。这样的姻缘红线,在月老那早就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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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宋还在家中呼呼大睡,想着昨晚谈下的一笔生意,还有那小蛮腰,就觉手上舒服。那飘香楼还有很多美酒,今晚定要再去喝个痛快。正想得美妙,忽然有人将门猛地踹开,惊得他坐起,不曾瞧清眼前人影,就有人左右捉了他的胳膊,喝声,“大胆刁民常宋,招摇撞骗坑骗大户,败坏民风,现将你押回原籍,由鹿州知州判罚!”
    常宋醉酒惊醒,好不诧异,嘶声道,“我是你们知州的姐夫,你们怎么敢抓我?”
    衙役冷笑,“就是谢大人让我们前来捉你的。”
    常宋讶然,又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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