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亲。”北申誉不敢抬眼，怕自己的心虚被父亲看穿，好在，大厅之内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金玉公主身上，没人看他。
“父亲，她是鸾国狗！”不羁丹狠狠道。
不羁寒双拳紧握，“畜生，她即将是你的母亲。”
不羁丹一愣，而后哈哈大笑，“母亲？我不羁丹的母亲早就过世，父亲难道您忘了，母亲是为了保护遭遇暴风雪的部落和羊群而死，这黄毛丫头能当我的母亲，笑话！”
一旁的大公不羁勇早就站了起来，也是着急，“丹，别闹，快快向父亲与公主道歉，回头大哥为你细细讲来。”
不羁丹又是哈哈大笑，“讲？讲什么？不就是讲迎娶鸾国公主是为了向鸾国借兵吗？是，我们齐兰国实力不强，但部落男儿都是铮铮铁汉，宁死不屈。即便是齐兰真的被北秦吞并了，我们虽败犹荣！但卑躬屈膝求着鸾国狗派兵，我们即便是守住了国土却失了尊严！”
夏初萤浑身一僵，因差点笑喷出来，好在理智占据上风，将那种冷笑嘲笑狂笑狠狠压了下去。
看样子，这鸡蛋的意思是宁可齐兰国人死光光也不向外人求助，难道他就不知道什么叫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在这鸡蛋是盟主的小儿子，若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人动物是盟主的大儿子、未来的首领的话，她觉得应该立刻带着十万大军赶紧回去，想想别的办法抵御北秦，赶紧放弃这扶不上墙的金龙部落。
心中这么想着，但夏初萤的脸上依旧是懵懂的稚嫩。
不羁寒无奈地叹了口气，“来人，将他押下去关入大牢。”作为父亲，也放弃了这愚蠢的儿子。
“父亲！父亲！我们齐兰国人不想当别人家的狗！我们金龙部落不想卑躬屈膝！”被守卫拉扯，不羁丹重新挣扎了起来。
夏初萤终于憋不住了，若再憋下去，她怕内伤！
众人只见，稚嫩可爱的鸾国金玉公主眨了眨大眼，而后转头看向不羁寒，道，“盟主大人。”
不羁寒赶忙收敛了周身暴戾之气，压下声音柔声道，“公主殿下莫怕，我这便将那不孝子关牢里，直到他想通再放他出来。”
“不不，盟主大人，本宫有一些不懂，”夏初萤微微歪着头，头上珠钗步摇叮当作响十分悦耳，琳琅的珠宝被光线折射各种色彩，耀目华丽，引一众女子艳羡。“为何不鸡蛋说和亲一事，齐兰卑躬屈膝？明明是本宫坐着马车千里迢迢而来，委屈的明明是我们鸾国才是；若齐兰国真的卑躬屈膝，为何不是盟主您嫁去鸾国呢？”
众人愣住，盟主愣住，连不羁丹也愣住，忘记了挣扎。
夏初萤继续道，“齐兰国被北秦国打，你们派人去求亲，本宫带着鸾国人背井离乡来到这，又带来了好多好多钱财，更是带来了十万骑兵，委屈的明明是我们，为什么你们会卑躬屈膝呢？”
“这个……”盟主很想回答，却不知如何回答。
不羁丹反应了过来，吼着，“别装无辜，难道你们忘了灭我齐兰部落时的情景？鸾国狗！”
夏初萤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抵在下颚处，一双大眼看向棚顶，如同很认真地思考问题一般。“盟主大人，本宫有个问题，您能回答本宫吗？”
不羁寒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将不羁丹吊起来狠狠抽上一顿。“公主请问，我定会一一回答。”
夏初萤放下手指，抬头认真看向不羁寒的双眼，“盟主大人，你们部落打过别的部落吗？本宫的意思是，主动打，或者是因为一些矛盾而打。”
“这个……”这个问题将不羁寒问住了，他自然明白金玉公主为何提问，他却无法说谎，因金龙部落曾经侵略奴役的部落首领正在大厅之中，而且金龙部落能发展到这么大，少不了吞并与战争，这些都是草原上不争的事实。“打过。”只能老实道。
夏初萤暗笑挑眉，但脸上依旧认真，“如果说打人的都是狗，北秦打轩国，北秦是狗；轩国打我们鸾国，轩国是狗；鸾国打过齐兰国，鸾国是狗；金龙部落却打过其他部落，金龙部落是狗！哎，怎么大家都是狗呢？这天下到底是人的天下，还是狗的天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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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两位夫人
本吵嚷一片的帐扎包顿时一片死寂，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向少女一般懵懂稚嫩的鸾国金玉公主。
夏初萤扭头看向众人，无辜道，“怎么，本宫说错了吗？”
“没，没，公主没说错。”“公主所言极是。”“……”众人七嘴八舌地回道。
初萤又看向一旁的不羁寒，“盟主大人，本宫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羁寒忍不住笑了出来，面容慈祥声音温和，“公主殿下说的是，如今齐兰国被北秦欺凌，公主殿下携大军前来援助，又赠送了赏金数十箱，更是愿以花季妙龄下嫁给如今七十有余的我，鸾国对齐兰国之恩、对我们金龙部落之恩，我不羁寒没齿难忘，真正委屈的人是公主殿下。”而后，向众人郑重道，“今日，我不羁寒面对所有部落首领起誓，今生今世定会好好待公主，绝不会委屈公主半分，若有人刻意为难公主殿下，那便是与我不羁寒过不去，也请大家当个见证人。”
众人也都纷纷向不羁寒表示敬意以及向夏初萤表示感谢，整个帐扎包又乱哄哄一片。
夏初萤有些无奈，这便是齐兰国诡异的政权模式，各个方面都得不到统一，国家能发展得好才怪。
不羁寒一指地上跪着的不羁丹，“逆子，你可听清刚刚为父的誓言？从今往后，若你再对公主殿下不敬，为父定不姑息。”
不羁丹愣了下，而后放弃了挣扎，跪在了地上，一双如同烈火燃烧的双眼却恶狠狠盯着夏初萤，好像将其焚烧一般，“父亲，那鸾国侵扰我们齐兰国，这怎么算！？”
夏初萤微微叹了口气，闭上眼摇了摇头——这人脑袋里塞的到底是什么，怎么就这么笨，一味的舍本逐末，难道齐兰国彻底灭亡了，众国对齐兰曾经的侵扰就一笔勾销了？若如此，那鸾国也干脆加入攻击齐兰国的行列算了。
不羁寒长长叹了口气，“丹儿，生活在草原上的你，怎么就不明白这物竞天择的法则？优胜劣汰、弱肉强食，难道你见得还少吗？与其将一腔愤怒向无辜的公主发泄，都不如去好好想想，如何改变齐兰国弱势，齐兰自己强大了，才不会被欺凌。”洪亮的声音压抑沉稳，语重心长。
室内静了下来，想到自己家园被频频侵犯，众人心中沉痛。
几不可见，夏初萤的唇角微微勾起——这才像话嘛，有盟主如此，她也对抗击北秦有了一些信心。
不羁丹虽年轻气盛，但脑子还算灵活，不羁寒的话让他清醒冷静，他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拳狠狠捏着，因为愤怒与悲伤，周身微微颤抖，“父亲，刚刚是孩儿的错。”
不羁寒这才松了口气，“罢了，谅你年小不懂事，公主殿下会原谅你的，你下去吧。”为儿子找了台阶。
不羁丹缓缓站了起来，在转身离开时，狠狠瞪了夏初萤一眼，如同要用眼神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不羁丹本以为自己这杀气的眼神会直接将那懦弱没用的什么公主吓哭失态，但迎来的却是夏初萤那挑衅鄙夷的眼神。不羁丹愣住，随后一股无名火又冒起。转身欲再次发作时，夏初萤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甜美可人。
“怎么，还有何事？”不羁寒有些不悦，因今日儿子真给他丢足了面子。
“没……”说着，不羁丹赶忙快步离开帐扎包，心里却恨不得直接将金玉公主撕碎——夏初萤，这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
不羁丹的出现，如同迎接宴席上的小插曲，草原人不拘小节，很快便恢复了之前的气氛，好像不羁丹根本没出现过一般。夏初萤见此情形，心底暗暗摇了摇头，齐兰国，需要改革之处实在是太多了。若再这样下去，迟早灭亡。
宴席进行了两个时辰，席间自然有各种表演，什么吹拉弹唱，什么武术摔跤射箭，夏初萤一边忍受腻死人不偿命的烤全羊，一边“兴高采烈”地欣赏表演，心中暗暗在想——那鸡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看来未来的日子又要充实了。
繁忙的一日如此过去。
下午稍作休息后，夜晚便是家宴。
家宴选在了一个稍小些的帐扎包内，少了气派却多了亲切，一块大地毯铺在地上，而后中央放置了张长方形的大桌，桌上摆满了水果、风干肉以及美酒奶茶等等，盟主全家就这么围着桌子坐下，其乐融融。
不羁寒坐在桌子正位，身侧是夏初萤，至于其他人，则都坐在了对面。
一共有四男五女。
其中，有两名上了年纪的女子，初萤猜测，应是不羁寒的两位夫人。年纪稍大者，五十岁左右，容貌应还算不错，披金戴银，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她在迎接宴上见到不怀好意的女子。此人果然是不羁寒的夫人之一，绝非善类。
“公主，我为您介绍下，这位是我的二夫人，名为朱娜，是我二儿子不羁猛的母亲。”不羁寒耐心介绍。
夏初萤笑着道，“你好。”若按鸾国的习惯，以后二夫人和三夫人都要称呼她为“姐姐”，想想就觉得别扭。
二夫人满脸堆笑，但笑意不打眼底，脸上褶皱不自然地抖动着，想来那口中也是银牙暗咬。
夏初萤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自然知道为何二夫人恨她。大夫人去世多年，二夫人便如同当家主母一般存在，谁知道这时杀出来个她金玉公主，自然是恨到了骨子里。但这又能怨谁呢？她也是无辜的。
“公主安康。”挣扎了片刻，二夫人这才假惺惺地问好。
夏初萤点了点头。
二夫人身旁的中年女子比二夫人稍微年轻一些，但看样子也有四十五六，此女子身上穿着赭色缎长裙，上有银色祥云图案，在衣摆处缀着白色皮毛。不同于二夫人皮肤的白皙，这女子皮肤稍黑，可见平日里也是劳作之人。她低目垂眉，态度谦和恭敬，不引人反感。
“这位，便是我的三夫人，名为华月，是我三儿子不羁卿的母亲。”不羁寒继续介绍。
夏初萤对其笑着点头，“你好。”
三夫人受宠若惊一般，赶忙站起身来，双手交叉在胸前，行了草原女子之礼，“怎能让公主殿下为我问安，实在是我之罪过。华月见过金玉公主殿下，公主安康。”
夏初萤的笑意加深，对三夫人华月很有好感。“哪里，本宫初来乍到，以后还要请华月姐姐多多照顾呢。”
三夫人赶忙道，“使不得，公主殿下您身份尊贵，即便大婚之后也是大夫人，我当不起这姐姐的。”
夏初萤噗嗤一笑，“华月姐姐比本宫年纪大，本宫说当得起就是当得起的。”
一样的夫人，两样的对待，夏初萤对二夫人便点到为止，对三夫人亲切热络，二夫人自然心里愤恨得紧，恨不得直接嗤出来。
无论是鸾国还是齐兰国，都是身份低者向身份高者问候，而夏初萤故意抢先问候，就是为了看看对方的反应。
她来齐兰国金龙部落可不是为了和这两个老女人争风吃醋的，如此做，是为更好防范敌人而已。防御的基本，便是要透彻了解敌情。
夏初萤垂下眼，浓密的睫毛盖在面颊之上，唇角的弧度有种难以被人发现的深意——大夫人是在暴风雪中拯救羊群而死？暴风雪呵，天造地设的谋杀环境，就不知，这大夫人到底是因何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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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到底谁蠢
从皮肤白皙、养尊处优的二夫人处能看出，即便是在草原上，首领夫人也不用像普通农妇那般干活。但当夏初萤看到因长期劳作而皮肤黝黑的三夫人时，却又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不得不感慨，这草原国家实在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