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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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说我爱你-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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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沣因为那一国的友邦转为支持昌邺政府,十分头痛,所以谈判的局势就僵在
了那里。虽然乾平唾手可得,但却因为受了内外的挟持,动弹不得。不仅南线如
此,北线与俄国的战事,也因为有数国威胁要派出联军,不得不忌惮三分。

    所以不仅是慕容沣,连同一帮幕僚们心里都十分焦急,这天会议结束之后,
秘书们都去各忙各的,惟有何叙安与朱举纶没有走。慕容沣本来就不耐久坐,此
时半躺半窝在那沙发里,将脚搁在茶几上,只管一支接一支地吸烟,一支烟抽不
到一半就掐掉,过不一会儿又点一支,不一会儿那只水晶的烟灰缸里,就堆起了
满满的烟头。何叙安咳嗽了一声说:“六少,叙安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容沣说道:“我看这几天你都是吞吞吐吐的,到底有什么事?”何叙安道
:“如今虽然形势并不见得怎么坏,可是老这么僵下去,实在于我们无益。就算
打下了乾平,大局上还得听昌邺政府节制,实在是无味得很。”慕容沣“嗯”了
一声,说:“昌邺内阁由李重年把持,老二侉子跟我们积怨已久,如今只怕在幸
灾乐祸。”他心中不耐烦,直用脚去踢那茶几上的白缎绣花罩子,他脚上一双小
牛皮的军靴已经被缎子擦得锃亮,缎子却污了一大块黑乌,连同底下缀的杏色流
苏,也成了一种灰赭之色。朱举纶是个老烟枪,坐在一侧只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
并不做声。

    何叙安道:“内阁虽然是李重年的内阁,可离了钱粮,他也寸步难行。假若
壅南程家肯为六少所用,不仅眼前的危机解了,日后的大事,更是水到渠成。”
慕容沣本来就不耐烦,脚上使劲,将茶几蹬得“咔咯”一响:“别兜圈子了,你
能有什么法子,游说程允之投向我?”

    何叙安身子微微前倾,眼里却隐约浮起奇异的神采:“六少,程家有一位小
姐待字闺中,听说虽然自幼在国外长大,可是人品样貌皆是一流,更颇具才干,
程家虽有兄弟四个,程允之竟称许这位年方及笄的小姐为程家一杰……”他话犹
未完,只觉得慕容沣目光凌厉,如冰似雪一样盖过来,但他并未迟疑,说道:
“六少,联姻为眼下最简捷的手段,如果与程家联姻,这天下何愁不尽归六少?”

    慕容沣嘴角微沉:“我慕容沣若以此妇人裙带进阶,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他语气已经极重,何叙安并无丝毫迟疑:“此为权宜之计,大丈夫识时务为
俊杰,六少素来不是迂腐之辈,今日何出此言?”慕容沣沉默片刻,冷笑一声:
“权宜之计?你这不过是欲盖弥彰。”

    何叙安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听“咚”一声,却是慕容沣一脚将茶
几踹得移出好几寸远:“这怎么是小节,婚姻是人生大事,要我拿来做此等交易,
万万不能。”

    何叙安到底年轻,何况素来与慕容沣公私都极其相与,虽然见他大发雷霆,
仍旧硬着头皮道:“六少说这是交易,不错,此为天字一号的交易。所易者,天
下也。如今局势,我们虽有把握赢得颖军这一仗,可是北方对俄战争已是胶着,
李重年的昌邺政府又是国际上合法承认的。即使解决了北线的战事,宋太祖曾道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难道六少真的甘心与昌邺划江而治?如若再对
昌邺用兵,一来没有适当的借口机遇,不免落外国诸友邦口实,说不定反生变故。
二来此一战之后,数年内我军无实力与昌邺对垒,数年之后,焉知又是何等局面?
三来兵者不吉,如今国内国外,都在呼吁和平,避免战争,六少素来爱兵如子,
忍见这数十万子弟兵再去赴汤蹈火,陷于沙场?“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顿了顿
又道:”程允之精明过人,必然能领悟六少的苦心,六少与程家各取所需,何愁
程氏不允?

    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平定江南,不起战端,天下苍生何幸?“

    慕容沣默然不语,何叙安见他不做声,觉得把握又大了几分,于是道:“程
小姐出身世家,想必亦是通情达理,而尹小姐那里,所失不过是个名分,六少以
后就算对她偏爱些,程小姐必然也可以体谅。”

    慕容沣只觉得太阳穴处青筋迸起,突突乱跳,只是头痛欲裂,说:“我要想
一想。”何叙安起身道:“那叙安先告退。”

    屋子里虽然开着数盏电灯,青青的一点光照着偌大的屋子,沙发是紫绒的,
铺了厚厚的锦垫,那锦垫也是紫色平金绣花,苍白的灯光下看去,紫色便如涸了
的血一样,连平金这样热闹的绣花样子,也像是蒙着一层细灰。慕容沣本来心烦
意乱,只将那银质的烟盒“啪”一声弹开,然后关上,再过一会儿,又“啪”一
声弹开来。

    朱举纶适才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仍旧慢条斯理地抽着烟枪,慕容沣终究耐不
住,将烟盒往茶几上一扔,在屋子里负手踱起步子来。朱举纶这才慢吞吞地将烟
锅磕了两下,说道:“天下已经唾手可得,六少怎么反倒犹豫起来了?”没有新
娘的婚礼(23)

    慕容沣脸上的神色复杂莫测,停住脚站在那里,过了许久,只是叹了一口气。

    静琬素来贪睡,这两天因为精神倦怠,所以不过十点钟就上床休息了。本来
睡得极沉,迷迷糊糊觉得温暖的唇印在自己嘴角,呼吸喷在颈中极是酥痒,不由
身子一缩:“别闹。”他却不罢不休缠绵地吻下去,她只得惺忪地睁开眼:“今
天晚上怎么回来得这样早?”慕容沣“嗯”了一声,温声道:“我明天没有事情,
陪你去看红叶好不好?听说月还山的红叶都已经红透了。”静琬笑道:“无事献
殷勤。”他哈哈大笑,隔着被子将她揽入怀中:“那么我肯定是想着头一样。”
她睡得极暖,双颊上微微烘出晕红,虽然是瞪了他一眼,可是眼波一闪,如水光
潋滟,他忘情地吻下去,唇齿间只有她的甘芳,她的呼吸渐渐紊乱,只得伸手抓
住他的衣襟。他终于放开她,他已经换了睡衣,头发也微微凌乱,他甚少有这种
温和平静,叫她生了一种奇异的安逸。他撑起身子专注地端详着她,倒仿佛好几
日没有见过她,又仿佛想要仔细地瞧出她与往日有什么不同来一样。

    丝棉被子太暖,她微微有些发热,嗔道:“怎么这样子看人,好像要吃人一
样。难得这么早回来,还不早点睡。”慕容沣笑起来:“我不习惯这么早睡。”

    静琬将他一推:“我反正不理你,我要睡了。”慕容沣道:“那我也睡了。”
静琬虽然攥着被子,禁不住被他扯开来,她“嗳”了一声:“你睡你的那床被子


    …“后面的声音都湮没在他灼热的吻里。他紧紧地箍着她,仿佛想要将她揉
进自己体内去一样,她有些透不过气来,他啃啮着她细腻的肌肤,情欲里似有一
种无可抑制的爆发,他弄痛了她,她含糊地低呼了一声,他却恍若未闻,只是以
一种前所未有的癫狂,将她整个地吞噬。

    夜静到了极点,远处墙外岗哨的脚步声隐约都能听见,遥遥人家有一两声犬
吠。近在咫尺轻微的嘀嗒声熟悉而亲切,他醒来时恍惚了一下,才听出原来是自
己的那块怀表。后来那怀表给了她,如今也一直是她带在身上,她习惯将那块怀
表放在枕下,他想拿出来看看时间,触手却是冰冷的金属,原来是自己的手枪。
他将枪推回枕下,这么一伸手,不意间触到她的长发,光滑而细密,有淡淡的茉
莉清香,是巴黎洗发水的香气。

    她睡得极沉,如无知无识的婴儿一样,只是酣然睡着,呼吸平稳而匀和。他
支起身子看她,锦被微褪下去,露出她光洁的肩,温腻如玉。他慢慢地吻上她的
肩颈之间,他下巴上已经微生了胡碴,刺得她微微一动,她这样怕痒,所以最怕
他拿胡子扎她。极远传来一声鸡啼,天已经要亮了。

    他这天没有办公,所以睡到很晚才起来,和静琬吃过了午饭,就去月还山看
红叶。本来早上天气就是阴沉沉的,到了近午时分天色依旧晦暗得如同黄昏。上
山只有一条碎石路,汽车开到半山,他们才下了车。山上风大,吹得静琬獭皮大
衣领子的风毛拂在脸上,痒痒的惹她用手去拨。岗哨早就布置了出去,蜿蜒山路
两侧背枪的近侍,远的那些已经看不清了,都是一个一个模糊的黑点。

    满山的红叶早已经红透了,四处都像是要燃起来一般火红得明艳,枫树与槭
树的叶子落了一地,路上都是厚厚的积叶,踏上去绵软无声。他牵着她的手,两
个人默默往前走,侍卫们自然十分识趣,只是远远跟着。山路之侧有一株极大的
银杏树,黄绢样的小扇子落得满地皆是,她弯腰去拾了几片,又仰起头来看那参
天的树冠。他说:“倒没瞧见白果。”她说:“这是雄树啊,当然没有白果。”
环顾四周,皆是艳艳的满树红叶,惟有这一株银杏树,不禁怅然道:“这么一棵
雄树孤零零地在这里,真是可怜。”

    慕容沣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忽然听到她说这么一句话,只觉得心中一恸,转
过脸去望向山上:“那里是不是一座庙?”静琬见一角粉黄色的墙隐约从山上树
木间露出来,说:“看样子是一座庙,咱们去瞧瞧。”

    她虽然穿了一双平底的鞋子,但只走了一会儿,就觉得迈不动步子了,一步
懒似一步,只觉得双腿似有千斤重。

    他看着她走得吃力,说:“我背你吧。”她嗔道:“那像什么话。”他笑道
:“猪八戒还不是背媳妇。”她笑逐颜开:“你既然乐意当猪八戒,我可不能拦
着你。”他也忍俊不禁:“你这坏东西,一句话不留神,就叫你抓住了。”他已
经蹲下来:“来吧。”她迟疑了一下,前面的侍卫已经赶到庙里去了,后面的侍
卫还在山路下面,林中只闻鸟啼婉转,远处隐约闪过岗哨的身影,她本来就贪玩,
笑着就伏到他背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没有新娘的婚礼(24)

    他背着她拾阶而上,青石板的山石阶弯弯曲曲地从林间一路向上,她紧紧地
搂在他颈中,头顶上是一树一树火红的叶子,像是无数的火炬在半空中燃着,又
像是春天的花,明媚鲜妍地红着。天色晦暗阴沉,仿佛要下雨了,铅色的云低得
似要压下来。他一步步上着台阶,每上一步,都微微地晃动,但他的背宽广平实,
可以让她就这样依靠。她问:“你从前背过谁没有?”他说:“没有啊,今天可
是头一次。”她将他搂得更紧些:“那你要背我一辈子。”

    她从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一步步上着石阶,大约因为有些吃力,所以声
音有一丝异样:“好,我背你一辈子。”

    山上是一座观音庙,并没有出家人住持,只是山中人家逢节前来烧香罢了。

    侍卫们查过庙里庙外,就远远退开去了,他牵了她的手进庙里,居中宝相尊
严,虽然金漆剥落,可是菩萨的慈眉善目依旧。她随手折了树枝为香,插到那石
香炉中去,虔诚地拜了三拜。他道:“你居然还信这个?”

    她脸上忽然微微一红:“我原本不信,现在突然有点想信了。”

    他问:“那你许了什么愿,到时候我好来陪你还愿。”她脸上又是一红,说
:“我不告诉你。”他“嗯”了一声,说:“那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求菩萨保佑
咱们两个。”她晕潮满面,无限娇嗔地睨了他一眼:“那你也应该拜一拜。”他
说:“我不信这个,拜了做什么?”她轻轻扯一扯他的衣袖:“见佛一拜,也是
应当的。”他今天实在不忍拂她的意,见她这样说,于是就在那尘埃里跪下去,
方俯首一叩,只听她也一同俯首下拜,祝语声音虽低,可是清清楚楚地传到耳中
来:“愿菩萨保佑,我与沛林永不分离。”

    地上的灰尘呛起来,他咳嗽了一声,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温软绵柔,
她问:“你怎么了,手这样冷?叫你穿大衣又不肯,扔在车上。”他说:“我不
冷。”蹲身下去,替她掸尽旗袍下摆上的灰尘,方才直起身子说:“走吧。”

    庙后是青石砌的平台,几间石砌的僧房早已经东倒西歪,破烂不堪,台阶下
石缝里一株野菊花,开了小小几朵金黄,在风中荏弱摇曳,令人见而生怜。因为
风大,她拥紧了大衣,他紧紧搂着她的腰,只听松风隆隆,寒意侵骨。她情不自
禁向他偎去,他将她抱在怀中,她的发香幽幽,氤氲在他衣袖间。他低声说:
“静琬,有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

    她仰起脸来看他:“什么事?”忽觉一点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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