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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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说我爱你-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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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可是那脚步声轻快,而且不是皮鞋的声音。那人一
直走进会客室里来,她认出是陶府上房里的周妈,周妈道:“我们太太差我来告
诉尹小姐,到了开席的钟点了,可是六少还没有过来,准是开会开迟了,所以想
往后延一刻钟再开席。”

    静琬心里一阵发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点了点头。见周妈打量许建彰,
忙道:“这是我的表兄,告诉太太,我马上出去。”

    许建彰听她将自己称作表兄,更是疑惑,嘴角微动,终于强自忍住。等那周
妈一走,又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在这里做什么?”静琬说道:“这里
是陶府,我为了你的事,暂时借住在这里。”许建彰道:“既然我已经没事了,
那你去向主人家说一声,我们就告辞吧,这样打扰人家。”静琬轻轻地咬一咬牙,
说道:“你先走,我搭下一班火车。”

    许建彰万万想不到她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问:“为什么?”静琬说:“现在
我还不能说,明天你就明白了。六少放了你出来,我欠他一个人情,我得当面谢
谢他。”许建彰终于忍不住:“六少长,六少短,你是怎么认识六少的,他又怎
么肯将我放出来?”静琬听他话语中大有疑己之意,心中激愤难言,反问:“你
难道不相信我?”

    许建彰道:“我当然是信你的,可是你总得跟我解释清楚。”静琬怒道:
“现在你叫我怎么解释,他将你放了出来,你不但不承情,反倒这样怀疑。”何
叙安在一旁低声劝道:“尹小姐,还是边走边说吧,六少专门叮嘱过我,务必送
尹小姐上车。”静琬将脸一扬,说道:“六少既然如此待我,我安能扬长而去?
请何先生送建彰去火车站,我搭下一班车走。”

    许建彰虽然好脾气,此时也顾不得了,冷冷地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静琬将脚一跺,说:“你不信我就算了。”对何叙安道:“麻烦你带我去见六少。”
何叙安大惊,许建彰问:“你去见他做什么?”静琬淡淡地道:“人家救了你的
命,我总得去谢谢人家。”许建彰再也忍耐不住:“人家为什么肯救我,你为何
不明白告诉我?”

    静琬目光直直地盯在他身上,过了半晌,方才嫣然一笑:“是啊,人家为什
么肯救你?你心里已经有了猜疑,为什么不明白说出来?”许建彰心中懊悔,可
是瞧见何叙安去监狱提释自己,监狱长对他那样毕恭毕敬,明明他是个地位极高
之人。可是这位何先生,在静琬面前,亦是恭敬异常。静琬一介女流,叫承军中
这样的人物都服服帖帖,自然令人诧异,而他们交谈之中,总是提及慕容沣,可
见她与慕容沣之间关系非同寻常。他脑中疑云越来越大,汹涌澎湃,直如整个人
都要炸开来一样,心中难过到了极点。可是静琬的神色间,没有对自己的多少关
切,反倒又对何叙安道:“我要见六少。”

    何叙安迟疑道:“尹小姐,不成的。”静琬心中亦是乱成一团,千头万绪,
不知该从哪里清理。只是一径地想,自己与他有结拜之义,相交以来,他一直以
礼相待,此番情势紧迫下,仍替自己筹划这样周到,他现在安全堪虞,自己绝不
能一走了之。她须臾间便有了决断,对何叙安道:“事已至此,静琬决心已定,
请何先生成全。”

    何叙安平日见她娇娇怯怯,此时听了她这样一句话,心中暗暗叫好,觉得这
女子重情重义,竟然将生死置之度外,道:“六少有过命令,我不能违背。可是
尹小姐若不愿去车站,我也自不能强迫。”静琬微微一笑,对建彰道:“你就在
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许建彰说:“我跟你一块儿去。”静琬明知局势不明,
前途未卜,瞧那时钟,已经是十二点二十分,而三小姐仍未差人来请自己入席,
那么慕容沣定然还未回来。她一时间也向许建彰解释不清,更不愿再耽搁下去,
只说:“你不能去的,我马上就回来。”许建彰还要说话,静琬已经道:“何先
生,麻烦你在这里陪着许先生。”何叙安答应了一声,许建彰激愤至极,抓住她
的手臂:“静琬,为什么?”遇上爱(24)

    静琬道:“我没有负你,若你信我,你就知道我不会负你。”她目光热烈,
注视着他:“建彰,我定不会负你的。”许建彰见她眼中只是如两簇小小的火苗,
燃着那样的执著,心里知道她这个样子,是绝不会改变主意的。而他心里,也不
愿去想那样不堪的事情,只是说服自己:静琬这样,定然有她的道理。他终于慢
慢放开手来,说:“好吧,我在这里等你。”

    静琬走出去,三小姐正在着急,低声对她说:“六少说是一定来的,怎么这
时候还没过来?”静琬道:“我想去帅府里,亲自请一请六少。”三小姐含笑道
:“也好。”安排了汽车,送她去帅府。静琬坐在汽车上,心里便如有一百面鼓
狂敲乱击着一样。陶府与帅府之间,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到了。她远远看到帅府前
警备如常,心中七上八下,强自镇定。

    她在前面就下了车子,门上的人自然熟识她,笑道:“尹小姐来了?六少还
在后面开会呢。”她不知情势如何,答应了一声,顺着走廊走到那座青砖楼里去。
正巧沈家平从楼中出来,一见着她,不由露出一丝喜悦,不动声色地道:“尹小
姐好。”

    静琬答应了一声,问:“六少呢?”沈家平道:“刚刚开完会,常师长正拉
住六少在发牢骚,还有徐统制,三个人一直说到现在。”一面说,一面就向静琬
递眼色,静琬心中怦怦乱跳,穿过大厅,走到后面的花厅去,近侍替她推开门,
她一面往里走,一面就笑着道:“六少,你答应人家的事,怎么半分也不放在心
上。”

    慕容沣正被常德贵拉住了不放,若要借故走开,徐治平那个人是十分精细的,
只怕他会生疑。此时乍然听到她的声音,心中说不出是惊诧还是欢喜,更有一分
忧心忡忡。见着她进来,板着面孔道:“你来做什么?我这里有正经事。”

    静琬笑道:“菜都上了桌子了,戏也唱到正精彩,客人也都到齐了,六少答
应给我做生日,这会子却还在这里。”又对常德贵笑道:“常师长,今天中午替
我陪六少好好喝一杯,六少每次总是夸师长的酒量呢。”她薄嗔浅怒,眼波如水,
瞟了慕容沣一眼:“走吧,再不走,我可真要恼了。”不由分说,拽住慕容沣的
胳膊,就往外走。回头又对徐治平嫣然一笑,说:“徐统制也快来啊,那边等着
开席呢。”

    徐治平见慕容沣一脸的无奈,已经被她拉着走到门口,心念忽动,叫道:
“六少,我还有话说!”静琬心中着急,抢着道:“统制到酒席上,有多少话说
不成?快去入席吧。”徐治平心中疑惑,但见她娇怯怯的样子,想着其中若是有
诈,也不会由一个弱女子来发作,这一转念间,只见常德贵已经大步流星往外面
走去。徐治平犹豫了一刹那,也跟着往外走去。

    慕容沣一走出花厅,就从怀中取出烟盒,啪一声弹开,道:“来人,点烟。”
两边走廊下埋伏着的人,听到这句话,一拥而出,向着徐、常二人扑去,常德贵
犹未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按在地上,徐治平见机不对,大叫一声,从后腰抽出一
把手枪,就向着慕容沣扑去。沈家平早就纵身一跳,将他死死抱住,两个人滚在
地上,众卫戍近侍都慌忙冲上去。

    向来的规矩,承军的诸部将入帅府是不许佩枪的,徐、常二人也早在门外就
解下了佩枪,不想徐治平竟还在身上暗藏了一把手枪。慕容沣见形势混乱,倒还
十分沉着,护着静琬往后急退,只见三四个人已经按住了徐治平,将他的枪夺了
下来,正微松了一口气,忽听常德贵一声暴喝,整个人将那些侍从甩开,他本是
承军中有名的猛将,这一跃之下,那些侍从哪里按得住?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扬
起手来,原来竟然也藏着枪,只听“砰砰砰”连着三响,一名侍从飞身扑过来挡
住,慕容沣只觉得身子剧烈一震,静琬却是失声叫了一声,滚烫的血已经滴在手
上。那些侍从们已经将常德贵重新按住,用牛筋将他双手双腿都捆起来。

    常德贵犹在地上乱骂:“慕容沣,你这个王八蛋!老子辛辛苦苦替你老子打
下这半壁江山来,你这个兔崽子竟算计老子,有种你跟老子单挑!老子今天没打
死你,老子死不瞑目……”忽然嘴里被塞了两个麻核桃,再也骂不出来了。

    两个人已经被捆得如同粽子一样,沈家平早吓得魂飞魄散,只抢过去看慕容
沣手上的血:“六少,伤在了哪里?”慕容沣却抓住他衣襟:“去叫大夫,快去
叫大夫!”

    沈家平这才见到他怀里的静琬面色如纸,衣襟上汩汩往外涌着血,竟然是受
了重伤。早有侍从飞奔着去打电话了,慕容沣紧紧抱着静琬,那样子像是陷阱里
的困兽一般,眼中闪着骇人的光芒。他一把夺过沈家平手中的枪,沈家平只来得
及叫了声:“六少!”枪口已经对着常德贵的头,沈家平大惊,只听“砰砰”两
声巨响,常德贵的脑袋已经开了花。慕容沣掉转枪口,徐治平身子一扭,哪里挣
得动半分,慕容沣已经扣动了扳机,一枪接一枪,直将所有的子弹都打光,方才
将枪往地上一摔,如梦初醒般将静琬打横抱起,见她奄奄一息,呼吸已经微弱不
可闻,脚下踉跄了一步,发狂般跌跌撞撞抱着她往后疾奔。遇上爱(25)

    十

    许建彰在那间会客室里坐了片刻,心中思潮起伏,只是不安,转过无数个念
头,总是想,不要想了罢,可是偏偏脑中就如中了魔一样,那些个疑惑,只是盘
旋不去。

    前头的乐队演奏声、戏台上的锣鼓声、喧哗笑声,隐约传来,更使心头添了
一种烦乱。他坐下来不过几分钟,又站起来走了几步,自言自语道:“这府上是
在办喜事吧,可真热闹。”

    何叙安笑了一笑,并没有答话。许建彰来回走了几趟,又在沙发上坐下来,
只听那座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其实何叙安心里的焦急,更在许建彰之上,眼睁
睁瞧着已经十二点半钟了,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而来,他立刻知道不是陶
府的人,必是帅府来人从小门里直接进来,因为不知事态已经如何,心里不免忐
忑难安。

    许建彰听到脚步声,也站了起来,他在承州往来多次,一见服装便知是慕容
沣的卫戍近侍。他心中惊疑不定,只见那人径直向何叙安耳语数句。何叙安瞧了
一眼许建彰,向他笑道:“许先生请宽坐,六少有点小事嘱我去办,我去去就回。”
许建彰道:“何先生请自便。”何叙安似乎有些着急,也未与他客气,只吩咐一
名侍卫留下来陪着他,自己带了人就匆匆离去。

    何叙安回到帅府,只见一部汽车疾驰而入,一直到楼前才停了下来。何叙安
认得下车的是米勒医生,这位德国医生本是外科的圣手,在承州的教会医院里最
有名望。他一见到米勒大夫,不由心里一惊,急忙快步跟上去,和那米勒大夫一
起进了楼中。沈家平正在楼下大厅里焦急地踱着步子,一见到米勒,如同见着救
星一样,说:“六少在楼上。”他亲自在前面引了路,领着米勒上楼去。楼上走
廊里,真正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卫戍近侍。顺着走廊向左一转,便是
极大的套间,他们穿过起居室一直走到里面。

    屋子里已经有一位英国的斯宾赛大夫在那里,他本是慕容家的家庭医生,医
术也是颇有名气的,正与护士在低声说什么,见着米勒医生进来,两位大夫匆忙
握了手,便开始用德文交谈。何叙安见着慕容沣一动不动地坐在软榻上,护士正
替他清洗手上的血迹,连忙过去。

    他见那伤口其实只是被子弹擦伤了一道,伤口虽长,但伤得极浅,并没有伤
到筋骨,这才松了口气。他正欲说话,只听慕容沣十分简单地说了两个字:“让
开!”

    他忙侧身一让,回过头去这才瞧见那大床之上,两个护士正忙着替静琬止血,
那许多的药棉纱布不停地换下来,她盖着的那床呢子被上,斑斑点点全是血迹,
她一张脸上并无半分血色。何叙安瞧见慕容沣直直地盯着静琬苍白的面孔,心里
不知为何就担心起来。

    两名医生商量了几句,一致同意病人不宜移动,马上动手术。他们立刻准备
起来,慕容沣这才出来到起居室,米勒医生亲自走出来向他解释:“尹小姐的情
况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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