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这里熟悉的一草一木,想象着之前那些照片里,母亲和凌叔叔相扶而立的每一个位置。
怔神间,突有人怯怯地叫了她一声。
蓦然回首,是一张极为熟悉又苍老的脸,云薇诺神容一暖,也叫了一声:“糖妈?”
“真的是薇诺小姐回来了呀?我还以为是认错人了。”
糖妈是凌家的下人,以前是负责照顾她和凌茉的,后来她被送去了姚家,而凌茉也在四年前‘去世’,从那之后,她也就再没有机会见到糖妈了。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遇到,云薇诺笑了一下,移步向糖妈走去:“您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年纪大了,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没想到能遇到薇诺小姐。”糖妈说完,又笑着指了指大屋的方向:“你回来找少爷的吗?”
“不是,我回来看看妈妈的旧照片。”
一听这话,糖妈的目光也变得沉痛起来:“想你妈妈了是不是?”
想她么?
应该是想的吧!可想到白荷那样,那一声想字竟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她也不回答,只浅浅一笑,说:“我都快忘记她的样子了。”
“那怎么不带两张照片走呢?留在身边看看也好啊!”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
话到这里,她又想起了凌正枫面对那本相册的态度:“或许是因为我不是凌家的孩子,所以那些照片,方便让我带走吧!”
听出她话里明显的遗憾,糖妈主动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薇诺小姐别难过了,无论您是谁家的孩子,对我老婆子来说,您都是我的好孩子。”
话落,糖妈又道:“要是薇诺小姐不嫌弃,我那里也有几张旧照片。”
“您有?”
糖妈笑着点头:“有几张,要是薇诺小姐想要,糖妈都给你。”说着,糖妈又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薇诺小姐您等着,我去给您拿。”
糖妈年纪大了,来来回回跑得也辛苦。
这么想着,云薇诺于是体贴地拉了一下糖妈,说:“算了,我跟您一起去吧!”
…………………………………………………
停车场离下人房那边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
进了屋,糖妈小心翼翼地翻出自己的箱子,从箱底翻出了一个装月饼的铁盒子,打开后,里面都是些看上去不太值钱的信封。
拿出最旧的一个信封,糖妈看都不看便交给了云薇诺:“喏!我手头上也就这几张。”
伸手接过来,云薇诺迫不急待地拿出了里头的照片,泛黄的照片都是黑白的颜色,有几张是婚礼当天的照片,还有一张是两男两女四个人的合照。
最左边的是凌时俊,在他身边站着的是母亲,可母亲身边的那个女人……
云薇诺的指尖都颤了起来:“糖妈,这……这个女人是?”
闻声,糖妈凑过来眯着眼认了好一阵子,才道:“这个好像是二少爷的同学,叫什么我不记得了……”
“姓白对不对?”
一听这话,糖妈马上拍着手道:“对,对对对!就是姓白的,名字叫白,白……对了,白荷……”
话落,糖妈又指了指白荷身边的英俊青年,说:“这位我是认识的,是你妈妈的朋友,时间太久了,我也不记得叫什么了,只知道是京市来的一位有钱少爷,姓宋。”
云薇诺:“……”
如果没有糖妈这最后一句话,云薇诺或者也不会多看照片里的人一眼,可这一声京市来的有钱少爷,姓宋……
莫名地,她的心便突突地跳了起来。
仔细地盯着照片里那个男人辩认了很久,那一双幽沉如古井般的深眸,几乎是宋天烨的翻版。她不想胡思乱想的,可怎么会这么巧?
“薇诺小姐您怎么了?”
“糖妈,这位少爷你后来还见过吗?”
糖妈微微眯着眼,想了想,想了又想,含糊道:“依稀记得,二少爷去世后他来看过你妈妈几次,只是后来你出生后他就不来了……”
云薇诺:“……”
“薇诺小姐,你怎么了?”
“糖妈,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
“当然可以,其它的都给你也行。”
“谢谢!”
道过谢,云薇诺紧攥着手里的照片,慌不择路地逃出了糖妈的房间。
直到坐回自己的车里,她仍旧有些回不过神来。
白荷是凌叔叔的同学,宋建仁是妈妈的朋友,他们都来参加了凌叔叔和妈妈的婚礼,那么有一点基本上可以肯定,白荷不可能是她妈妈。
那么宋建仁呢?
他在这中间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那一刻的感觉仿佛是掉入了万丈深渊,无论她如何用力也挣扎不出。云薇诺突然捧着头,无比凌乱,无比恐慌……
宋天烨你快回来好不好?
我好像,撑不下去了……
…本章完结…
☆、第162章 我就是想你想你想你
泛黄的照片,带着最深最沉的秘密。
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将她从一个黑洞又拉入了另一个更黑更暗的世界。
原本她的目的只是找妈妈,可现在……
回到家,云薇诺反复看着那张照片,反复看着照片里宋建仁年轻时英朗的轮廓,她几乎是哆嗦着打开了笔记本。
当宋建仁三个字输入到搜索引擎里,翻出来的新闻成条成列。
越过那些最近的,她挑着最远的那些去找,终于,一张宋建仁年轻时的照片跃然入眼。抖着手将那张照片放到电脑屏幕前,一个比对之下,竟连手里的照片都吓掉在了地毯上。
是他,真的是他……
二十多年前去参加了母亲的婚礼,凌叔叔死后一直与母亲保持着联络,却在自己出生后便彻底消失的有钱少爷。
宋建仁,妈妈的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呢?
慌了一般地合上了电脑,云薇诺揪着心口,那沉痛的感觉如巨石压在心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会的,不会的对不对?
不会的对不对?
……………………………………………………
整夜都无法入睡。
拥被而起,云薇诺抱膝而坐,暗夜里她眼角的有晶亮的液体闪闪烁烁,那种恐慌,那种绝望,那种无措。史无前例……
知道自己不应该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就怀疑什么,可是,这么巧,怎么就这么巧?
很害怕,因为那个假想中的结果她完全无法接受,很想他回来,总觉得有他在一切都能安心了。可又害怕他回来,如果不幸被自己猜中了呢?
宋建仁会不会就是……
那她和他……
灾难般的感觉一直在心头萦绕,云薇诺抽泣着,黑暗里晶亮的泪水如星辰般明明灭灭地闪烁着,她仿佛已好久不曾落泪了,好久……
可现在,一发不可收拾。
绝望间,有轻微的声响咯卡传来,霍地张开双眸,云薇诺紧张地看向房门口。
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觉得那凛冽的身形如劲松一般高拨,他就在那里,一步步缓缓而来,艰定有力的步伐让她心尖一缩。
几乎是条件反射跳下了牀,将人整个投入他怀里时,她的泪水竟再也止不住……
“怎么哭了?”
不敢说实话,不敢告诉他,她只能不住的摇头。
“告诉我,你怎么了?”
适应了夜的深暗,她能从他脸上看到明显的疲倦。她当然知道他有多忙,可他竟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真的赶回来了,甚至,没有提前跟她说一句。
温暖的感觉如海浪,可悲伤的感觉又席卷而来。
想笑,但更想哭,不能说出自己的恐惧,她只能就着事实说出她心里的另一段:“我去了凌家,看到了我妈妈和凌叔叔的旧照片,真的有白荷。”
抬起头瞅他,用最艰难的口吻总结出那个事实:“她真的是凌叔叔的同学,不是我妈妈。”
闻声,宋天烨秀挺的眉头,微微缠成了结。
S省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在等着他,可担心这只小东西,宋天烨愣是挤出一晚上的时间往返,就是想好好陪陪她。
不告诉她原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可惊喜现在是没有看到,她倒是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回惊吓。
听她说出的这些事也知道她在难过着什么,男人的手落在她的发项,轻缓地朝下慢慢地抚着,抚着,他说:“那不是更好?如果白荷真是你妈妈,她对你那样差,你不会更失望?”
“也许你是对的,可我……真的好难受……”
白荷不是妈妈,也就代表着妈妈可能已经去世了。
梦里的一切那样真实,她知道那些都是真真实实地发生过的,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可真到了需要面对的这一天,她还是觉得心酸。
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在颤抖,宋天烨的铁石心肠都要化了:“别哭,你这样我还怎么放心出去工作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影响你的,我就是……想你了。”
咬了咬牙,这三个字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她再也没机会对你说这样的话,那么,就趁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之时,容她再纵容自己一回。
宋天烨我想你了,无论事实是什么,无论真相是什么,我就是想你想你想你……
不是第一次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可这一声欠在心上的‘想你’,竟比任何轻语昵喃都要醉人的心。薄凉的男人低低地笑,头低下来,凑在她耳畔轻轻一吹,也道:“我也想你。”
他热热的气息吹佛在她耳畔,那种极电,迅速飞蹿至全身,身体的燥热一秒便至,可那一秒过后,云薇诺整个人都僵硬了。
不可以,不可以……
她不可以再让他碰她,至少,在她弄清楚一切前,绝对不可以。
……………………………………………
怕什么来什么,仿佛是心有灵犀,她在感觉着那股*的同时,男人突然打横将她抱起。
后背压上柔软的牀垫时,云薇诺整个人都慌了。
未经证明的那个猜测涌上心头,她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看着他那英俊的眉眼,想着照片里那个男人嘴角的笑意,那种禁忌的感觉一下子便让她在心底对他竖起了一道墙。
“不要……”
邪冷的男人勾着眉头,明显不相信她的话:“不说想我么?不要?”
“你刚回来不累么?先去洗洗吧!”
也知道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有多煞风景,可如果她不煞这个风景,她可能会更加难安。所以,挣扎着推了他一下,催着他去浴室,可男人却直接抻手扣了她的小手放在唇上慢慢的亲。
“小东西,你敢嫌我脏?嗯?”
十根白玉般的手指头都一一亲够了,他又咬开她的手掌,去吻她的手心。
一触之下,云薇诺整个都反弹了起来:“不是,我是说……我也很累,可不可以不要?”
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男人拧着眉头,反问她:“记得我们有几天没见面了么?”
她很清楚他对这种事情的要求有多*,也知道她不在他身边的这阵子,他应该忍得很辛苦。可她今天真的没有心情,更是不敢有心情。
所以,她扭了一下,又道:“你这阵子那么辛苦,工作又多,还是好好保重身体的好。”
听懂了这声拒绝,宋天烨微微变了下脸:“要是我说,你的‘不要’才更伤我的身呢?”
“老……”公。
含在嘴里的话突然哽住了,那一声甜甜蜜蜜的老公,至此再也叫不出口。
慌乱间,有悲伤的感觉四面八方而来,云薇诺推开了起身:“你还是去泡个澡吧!我给你放洗澡水……”
“也好,一起洗!”
声落,男人亦顺势起身,也不顾她乐意不乐意,直接扛了人便迈进了浴室里。
“呀!不行……”
不行?
宋天烨的世界里只有他可以说不行,别人的不行,对他来说基本无效。
不行也得行!
…………………………………………………
女人的身体就是那样敏感,想要的时候,瞒不住,不想要的时候更加瞒不住。
在浴室里,在那样润泽的环境里。
她还是没办法放松下来自己,某些想法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她看着他的那张脸,恐慌的感觉便一秒被放大。害怕自己这样是在做天理难容之事,那种害怕让她完全无法再释放自己对他的感情。
她爱他,爱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但也恰是因为这种爱,让她现在觉得自己可能是罪人。
一直在求他不要,一直在告诉他不可以,她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差一点又像之前一样说她来月事了。
可浴室里,她若真来了月事他怎会不知道?
而且,霸道的男人憋了这么多天,哪里肯听她一个字,她越是说不要,他心里的想法更越发的猛。
于是,不顾她的感觉,强行将她带进了浴缸里。
湿热的水滴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