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书亭也很投入,两人就在厨房里亲热起来。
“哇——妈妈——哇——”
卧室里传来小孩的哭声,原来是他刚刚堆积起来的积木倒塌了。
不知为什么,仇书亭听到这个声音,刚刚刺激起来的情调,霎时间不翼而飞。
他的动作僵在那里,表情很难看。
原本伸进老婆衣服里的手,也抽了出来,松开严淑芳从厨房里出来。
他几乎是气乎乎的模样,闯进儿子的卧室,看到儿子在哭,他伸手就是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这有什么好哭的,倒了重新砌过就是。”
儿子骂得更厉害了,跑出来去找妈妈。
严淑芳站在那里,感受到仇书亭表情的变化,她的心一沉。抱着儿子,轻轻地哄着,“乖,别哭,别哭哦!”
“他打我,妈妈,他又打我!他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爸爸是爱你才打你的。你要乖哦!”
“他不是我爸爸,人家都说,爸爸是舍不得打自己宝宝的!”
嗡——严淑芳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
她愣在那里,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怎么会说这种话呢?这句话,又勾起了她心中,无限的痛。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那是一个充满着心酸与无奈的故事;那是美丽梦想下,与残酷现实鲜明的对比。
严淑芳的心很痛,很痛。
只要提起这事,感觉就象有人拿刀,在自己胸口捅了几刀。脑海里又浮现,黄柄山那丑陋的模样,一脸奸笑,光溜溜的,露出中年男人的肥肚腩,然后扑到自己身上……!
仇书亭在生气,拿了支烟点上,回到书房,把门关上。
书房之中,有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不知怎么回事,他越看越不爽,猛地伸手把照片翻过来,压在书桌上。
抽烟,一个劲地抽烟。
烟虽不能解愁,只是无限地暴露一个人的心思。烟和酒,就这样成了人们发泄内心的表达方式。
仇书记原本是一个斯文人,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来被黄柄山看中,选为书记秘书。
这本是一件好事,谁能想到这事的背后,却笼罩着一层阴云。如果不是自己想拍马屁,如果不是自己想早点出人投地,如果……!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他有些悔恨,憎恨那个既对自己有恩,又跟自己有仇的人。仇书亭就陷入这种双重矛盾中。
他知道,如果没有黄柄山,他不会有今日。
可没有黄柄山,他和老婆之间的宁静与美好,也不会被打破。
现实,永远那么残酷。
今生的残酷,或许是上辈子迟到的凌迟。按佛家的因果关系来看,难道自己上辈子上个恶人?
仇书亭有些纠结,愤怒,无助,彷徨。
他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他爱严淑芳,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换,他都无怨无悔。
爱一个人,必须承受某种难以启齿的痛吗?
爱,到底是一种折磨,还是一种幸福?
为什么我爱得如此痛苦,如此无奈?
仇书亭伸手撕了张纸,捏在手心里,好痛!
他突然又抓起笔,写下一个大大的恨!
摆在桌上的笔记本,某一页,全是黄柄山的名字。
这个“恨”,字,覆盖了整页纸。
撕了,又撕了。
厚厚的一个日记本,撕得已经没剩几页。
而这些写满恨意,写满黄柄山名字的纸,都躺在书桌下的垃圾筒里。
垃圾,都是垃圾。
它黄柄山连垃圾都不如。
连垃圾都不如的东西,那又是什么?垃圾中的垃圾。
叮当——叮当——门铃响了,正在厨房里准备菜的严淑芳听到声音,马上跑出来开门。
“表嫂!”
“彤彤,你们来了!”
严淑芳一脸微笑,看到顾秋手里提着这么多东西,便有些责备,“你们两个这是干嘛?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去买东西,浪费钱。”
顾秋笑道:“没有呢,只是给小孩子买了个玩具。”
顾秋花了一千多块钱,买了两瓶酒,一个包,还有小孩子的玩具遥控汽车。
遥控汽车,只有一百多块。两瓶酒,也只有六百多块。但这个包,差不多一千块了。
九百八十八,从彤看了,觉得挺好的,很适合严淑芳这样的气质女人。
送礼,必须有些研究,要送人家喜欢的东西,人家才会接受。尤其是领导面前,送礼就得更讲究了。
在什么时候,送什么礼,在人家需要什么的时候,你送什么礼,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你就是领导心里的好同志。
顾秋拿着遥控汽车,去逗小孩子玩。
小孩子果然很喜欢,拿着这玩具,格格格地笑,可开心了。
从彤拿出那个包,“表嫂,看看喜欢不?”
严淑芳也算是时尚女人,不过她可舍不得乱花钱。这跟有钱没钱,没什么关系,只是一个人的本质问题。
这款包是今年新出的,很漂亮,摆在专卖店里,她前两天还看过。当时想买,可看到要一千,忍忍就没买了。
严淑芳不缺钱,但是她一直有个想法,等筹够了钱,去上面找个领导,给人家送点礼,看能不能把仇书亭调出去,离开这个地方。
看到从彤拿着这个包,严淑芳道:“太贵重了,不行,不行。”
从彤道:“我又不是外人,你还怕我行贿你和表哥啊。这是他挑的,他说这包最适合你的气质了。”
严淑芳惊讶地望着顾秋,“真的吗?”
第0203章表嫂的气质
顾秋笑而不语,严淑芳倒是奇怪了,一个大男孩,居然有这等眼光,不可思议哦。
有人说,漂亮的女人,都是打扮出来的。
这个打扮嘛,各种搭配很重要。
如果你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哪怕你背着一个LV包,同样也显示不了你的气质,以为你是犀利哥啊!
衣服的颜色,与包的款式,还有你整个人的气质,都非常重要。
顾秋呢,身出名门之家,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焉能不知?他身边的那些八大姑,七大姨的,哪个不是爱打扮的妖精?
严淑芳却在心里有些小小的震惊,一个大男孩能如此观察入微,的确不容忽视。
可想到他只是一名工厂技工,拿这么多钱来给自己买礼物,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严淑芳并不是那种贪婪的女人,她做事很有原则性。
男人是个镇长,自然有人送礼。她对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看法。
如果是一个农村里的贫困人家,哪怕人家抓来一只老母鸡,几十个鸡蛋,或是家里自己煮的米酒,她都会给人家钱。反正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
换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要办事的话,该拿的,她就毫不客气笑纳了。因为这种事,这种关系,你不处理,也是不行的。
虽然她搞不懂,从彤这么漂亮,又有背景的女孩子,为什么要找一个穷工人,但是她绝对不会象某些人那样,轻视顾秋这样的年轻人。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有爱情。
严淑芳真的很喜欢这个包,提在手里,挺范儿的。从彤一个劲地夸,“表嫂太有气质了,真的是个绝色佳人。”
哪有女人不喜欢听人家夸?
严淑芳笑了,“你少来,跟你比我可是差远了。”
那可不,从彤是漂亮,但是跟严淑芳相比,至少在胸围上输了一截。人家是生过小孩的,胸围发育自然比从彤好。
还有她的屁股,是男人估计都知道,女人的屁股跟结婚有很大的关系,这个道理,你们懂的。
严淑芳的臀部,很有型。
顾秋心道,这个问题仇书亭估计是功不可没。
不过从彤还没有到那个时期,假以时日,她应该也会变得越发性感撩人。
三种礼物,剩下的烟,当然是送给仇书亭的。
仇书亭不抽烟,但是混在体制内,哪怕他自己不抽,送礼也是必要的,因此,这两条烟,他完全可以拿来做人情。
当然,剩下的水果,在这样的礼品当中,自然忽略不计。
两人在客厅里说话,仇书亭从书房里出来,看到顾秋和从彤,挤出一丝笑,“你们来了!”
从彤欢快地打着招呼,“你怎么一个人呆书房里?表哥,你这家我还是第一次来吧?不打算陪陪我们吗?”
可能是家里来人了,气氛变得很活跃,仇书亭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那好吧,晚上就哪都不去,陪你们在家里打扑克!”
“这个好。”从彤乐了,“我还真不会那些什么麻将,跑胡子的,就会打个跑得快,升级。”
严淑芳道:“你们坐,我去倒茶。”
“我自己来吧!别这么客气。”
从彤跑过去倒茶,顾秋自然和仇书亭坐在沙发上聊天说话。对仇书亭而言,跟一个工厂技术员,真没什么好聊的。
但碍于顾秋是表妹的男朋友,人家又这么热情,买这个,买那个,你总不能给人家板着一付面孔吧。
从彤跑到厨房去帮忙,“表嫂,我来帮你洗菜吧!”
严淑芳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表妹第一次来,哪能让她干这种事?她就忙摇手,“不用,不用,你陪小顾吧!”
“没事,他和表哥在聊天,我夹在中间干嘛?不如陪你在这里说会话。”
严淑芳觉得也是,“那好吧,你就在旁边呆着,我来就行了,很快的。”
其实这个时候还早,但是严淑芳想搞得隆重一点,人家第一次上门,可不能太怠慢了。
从彤倒是打心里觉得,这个表妹跟舅母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女人。表嫂这么能干,又勤劳,象她这么漂亮的女人,一点都不挑剔,偏偏舅母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去她家里吃饭,她连个饭都懒得做,也难怪舅舅心里不舒服,这倒是还真应了那句话,越丑的女人名堂越多。
严淑芳看着从彤,“小顾是哪里人啊?”
“是楚河县的。”
“楚河县?在哪?”严淑芳一时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地方。从彤笑了,“在东华省呢!”
“啊?这么远,你爸妈同意吗?”
东华省可与这里相隔好几千里,真要嫁这么远?从彤家可就她这么一个女人,估计从政军夫妇会舍不得。
从彤道:“这个不好说,我妈刚开始很反对的,现在也默认了。”
严淑芳道:“那是你的问题,谁叫你这么快就跟他同居。”
“什么?表嫂,你误会了!”
从彤很抓狂,自己怎么就跟顾秋同居了呢?
严淑芳看她那表情,却是笑了起来,“好了,别装了,现在未婚同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你们都到这份上了,你爸妈能不同意?”
从彤要哭了,“真的没有啊,表嫂。”
可不管她怎么解释,人家都不会相信的。
你们两个都在酒店开房,大中午的,你洗什么澡啊?难道不是做完那事之后,才洗澡吗?
有经验的女人,都知道这点,做完之后再洗洗,保持身上那种舒服,清爽。
从彤彻底郁闷了,她能把那块膜拿出来给人家看么?
从彤的表情,让严淑芳觉得好有意思。当然,她也是过来人。未婚之前跟男人同居,好象是件不怎么好启齿的事,要不是现在这个年代,改革开放了,女孩子们的裤带松了。
不过,这些都很正常,人家是恋爱中的男女,难免越界。
严淑芳道:“我看小顾这人不错,你就多跟你爸说说好话,把他调县机关去,说不定他以后还能当点什么官呢。”
从彤咬着唇,“他哪需要我爸来帮忙。”
我爸还靠着他升官发财呢,这家伙,完全就是一个坑人的货。好当当的市委书记秘书,居然装什么技术工人。
想到顾秋一再叮嘱的事,她只能话到嘴边又吞下。
严淑芳道:“其实找男朋友,也不一定要他有什么出息,只要真心对你,对这个家,就足够了。不过现在这社会,攀比之心太严重,如果没有一点资本,就会被人家瞧不起。”
从彤道:“还是表哥好,年纪轻轻,都当镇长了,用不了几年,他就能进县政府,当副县长什么的,比我爸强多了。”
严淑芳只是微微一笑,“只要他喜欢,当什么都成。不过他们这些男人,欲望太强烈了,真拿他没办法。”
从彤道:“男人都这样。”
“小顾也这样吗?”
严淑芳问。
“他啊!一个官迷!”从彤不满地说了句。
严淑芳看着从彤,觉得两人挺有意思的。她回头看了眼客厅里的两人,居然聊得很合拍,不禁有些奇怪。
这个小顾还真有些本事,和仇书亭也聊得来。仇书亭这人,心高气傲,一般人他是不怎么愿搭理的。严淑芳太了解他了。
他就问从彤,“小顾看起来很会交际,彤彤,你可得小心提防点。这样的男人,很招女孩子喜欢哦。”
从彤扯着一棵莴笋,“他爱谁找谁,我才不稀罕。”
严淑芳就噗呲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呀,我发现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我跟他只是在谈,但真没有到你们想象中那地步,如果现在要分手,来得及,我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的。”
严淑芳道:“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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