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天王 作者:河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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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子天王 作者:河汉-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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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恰趴在飘窗边说:“我们家的小金鱼死了,小螃蟹死了,爸爸死了,daddy死了……”
  尚哲赶紧跑去看了一眼,两只螃蟹和小鱼都活得好好的,郑嘉言在边吃早餐边看报纸,他自己当然也没事,不知道恰恰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有一瞬间尚哲差点以为恰恰中邪了,可看看他那天真可爱的样子,又不像。
  他摸摸恰恰的头问:“我们都死了,那恰恰怎么办?”
  “恰恰也死啊。”
  这下尚哲明白了,恰恰根本不懂“死了”是什么意思,大概是从电视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听到这个说法,就自己学来说。
  尚哲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恰恰解释这么沉重的词语。恰恰还太小了,当初尚心和朱莉去世的时候他就糊里糊涂的,现在要让他理解“死亡”,似乎还是很难。
  郑嘉言听到恰恰大声说的那句话,抬头问道:“什么?”
  尚哲跟他说明了情况,郑嘉言想了想,决定还是给孩子浅显地解释一下,总不能让恰恰一直懵懵懂懂地乱说。
  郑嘉言让恰恰坐好,告诉他:“我们家的小金鱼还活着,小螃蟹也活着,爸爸活着,daddy活着,恰恰也好好地活着。”
  恰恰故意顶嘴:“死了!”
  郑嘉言刮了他的鼻子一下:“这种话不能乱说,你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吗?”
  “死了就是不动啊。”恰恰僵着身体,乐呵呵地告诉他daddy,“恰恰死了!”
  郑嘉言无奈道:“死了就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了,如果爸爸死了,爸爸就再也不能抱恰恰、亲恰恰、跟恰恰说话,很快,爸爸就会消失,恰恰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恰恰愣愣地看向尚哲:“爸爸没有了?”
  “嗯,爸爸会跟恰恰的妈咪一样,回不来了。”
  恰恰对母亲的记忆已经渐渐淡去,但失去亲人的恐惧似乎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以至于回过神来就吓坏了,当下哭着要尚哲抱:“爸爸!我不要爸爸死了!”
  尚哲连忙搂住他:“没事没事,daddy只是打个比方,爸爸好好的呢,你听,爸爸心脏还砰砰跳呢。”
  “daddy也不死,小金鱼也不死,小螃蟹也不死!”
  “都不死都不死,我们都好好的,恰恰别怕啊。”尚哲埋怨地看了郑嘉言一眼,“你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了?”
  郑嘉言很无奈,不这么说,恰恰也明白不了啊。
  这件事的后遗症当晚就显现出来了。
  恰恰吓得睡不着觉,爬到郑嘉言和尚哲的床上,趴在他们胸口听心跳。
  两人没办法,只能再费力地哄着,害得郑嘉言想做点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也做不了。
    
    ☆、第56集

  年三十,郑嘉言回了郑家大宅。
  其实他更想和尚哲恰恰一起过,但过年总不能不回家里看看,尚哲和恰恰又还没被郑家接受,所以他只能先回去一趟,给家里老人拜了年之后再过来。
  “委屈你了。”他对尚哲说。
  “不委屈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我们不介意,你别有心理负担。”尚哲殷勤地送他走。
  讲真的,他根本没做好面对郑家人的准备,也不想把恰恰暴露在他血缘上的爷爷奶奶面前,那会让他的危机感爆棚。
  郑嘉言很无奈,他知道尚哲的顾虑,不想逼迫他,可他也不打算一辈子瞒着家里人。他希望跟尚哲长久相处下去,有些问题可以暂缓,但一定要解决。
  郑杨声见到儿子回来,向来严肃的表情缓和了很多。他年逾六旬,膝下就郑嘉言这一个独子,心里自然是宠的。只是他性格内敛,当年他和兄弟郑杨荣白手起家,一生商海沉浮,年轻时很少有与家人温情脉脉的时刻,故而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自从把家业交到郑嘉言手上,郑杨声就不太管生意上的事了,只是偶尔给郑嘉言牵牵人脉,于是集团越做越大,他日子越过越安稳。随着年纪的增长,郑杨声现在更愿意在家侍弄花草,或者跟老朋友打打高尔夫、钓钓鱼之类的。
  郑嘉言的母亲乔慕云是大家闺秀出身,喜欢听戏,喜欢画工笔画,两人夫妻多年,志趣不同,相处起来却还算和睦。传言郑杨声四十多岁时曾有过一次出轨,不过这事没在郑家闹出什么波澜,也没冒出什么私生子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郑嘉言到家的时候,他小叔一大家子都在了,两个堂弟和长辈聊着股票,大堂弟的妻子被他母亲领着欣赏牡丹工笔画,小婶正在给孙子孙女剥花生。他大堂弟养了一对龙凤胎,两个孩子五岁了,长得白嫩可爱,围着大人们笑笑闹闹,讨喜得不得了。
  乔慕云一身大花旗袍,虽说不像年轻时那般姿容妍丽,可身段保持得很好,不显老态。她见郑嘉言裹着一身寒气进来,心疼地递了一杯热茶给他,嘴上数落着:“怎么现在才来,忙什么呢,年夜饭也不吃了。”
  郑嘉言笑着接过茶:“没忙什么,就是路上有雪,车子不太好开。”
  两个堂弟朝他打了招呼,大堂弟郑嘉明对两个孩子说:“小辰小雨,你们大伯回来了,叫大伯。”
  郑辰放下手里的玩具,领着妹妹跑过来:“大伯大伯,恭喜发财!”小姑娘有些害羞,怯怯地随她哥哥说了一声“恭喜发财”。
  郑嘉言本就很喜爱这两兄妹,现在他有了恰恰,对孩子更是上心,当即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大红包:“乖,小辰小雨又长高了。”
  “大伯,我们要抢红包!大伯在手机上发红包吧!”
  郑辰刚在他爸爸的手机上学会微信抢红包,觉得很有意思,就嚷着要玩。他们还特地建了一个家里的微信群,郑嘉言一加进去就看到两个红包跳了出来,点开看了一下,发的都不太大,几块几十块的都有,也就是图个热闹喜庆。
  被孩子缠得无法,郑嘉言随手发了个一百的,包了十个红包。双胞胎兄妹一个猛戳爸爸的手机,一个猛戳妈妈的手机,那模样真是拼尽了全力。
  红包几秒就被抢完了。
  郑嘉言的姑姑在婆家那边过年,却没错过娘家这边的红包,还抢了个手气最佳,得了37块多,于是发了个小宝宝眼含热泪“谢谢土豪”的表情。
  家里人都笑开了,郑杨声也用微信,不过拉不下脸来抢红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咳了一声:“吃饭了!不好好吃饭,尽搞些乱七八糟的。”
  “爸。”郑嘉言递给父亲一样礼物,“给您买了根球杆,回头您看看称不称手。”
  郑杨荣笑道:“哥,还是嘉言有心啊,前几天你刚说想换球杆,这就给你送了新的来。不像我家那两个小子,送礼物从来就没有送到我心坎里过。”
  “他啊,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郑杨声收下球杆,语带嫌弃。
  郑嘉言也不拆穿他,就当自己从来没看到过老爷子特地发的那条朋友圈——
  天气不错,跟老张他们来打球。不顺手,球杆该换了。'附球杆照片'
  饭后家里开了一桌麻将,郑嘉言陪着打了一圈,心里惦记尚哲和恰恰,就把位置让给了堂弟,自己拿上ipad进了房间。
  视频连通了,郑嘉言看到尚哲喜气洋洋的脸,笑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尚哲转了下镜头说:“我给你看啊。”
  接着郑嘉言就看到了恰恰。
  恰恰坐在沙发上,小短腿碰不到地,胖胖的脚丫子悬在半空,互相碰来碰去。他把尚哲的手机放在腿上,嘟嘟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屏幕上骤然出现一个红包,就见恰恰飞快地伸出两根手指头去戳,点开来后,他也不看拿了多少钱,就喊:“恰恰发财了!”
  画面外有个声音问:“恰恰拿了几块呀?”
  恰恰高兴地戳戳手机:“很多块啊。”
  尚哲凑过去:“爸爸看看抢了多少?”
  郑嘉言看不到屏幕上的细节,但他听得很清楚,尚哲恨铁不成钢地说:“两毛三分钱,全家抢得最少的就是你,你还发财了?”
  恰恰不服气了,反驳道:“恰恰钱最多!恰恰最多!”
  “好好好,你最多,还抢不抢了?”
  “抢啊,恰恰还要发财!”
  虽然家里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但尚哲终归是不太好意思当着长辈的面秀恩爱,给郑嘉言看过恰恰之后,就躲去了阳台。
  郑嘉言道:“恰恰学东西真快,都会抢红包了。”
  尚哲喜滋滋的:“我可全靠他呢,今年他的压岁钱真是收到手软。”
  “那我也给他发点吧。”
  “行啊,我反正是来者不拒。哦对了,恰恰真是学会玩ipad游戏了,神庙逃亡玩的分数还挺高,看来他反应能力不错。就是他拐个弯,整个身子都要跟着扭一下,上次他玩得太入迷,低着头口水都快滴下来了,正好遇上拐弯,他那个胖墩墩的身子一扭,口水也从屏幕上甩过去,哎哟我的妈……”
  “别让他玩太多,伤眼睛。”
  “我知道,我管着他呢,一天最多玩两个小时,玩半个小时就要做一次眼保健操。”
  “你教他做眼保健操?”
  “教了,不过没用。他哪肯乖乖地做,只能象征性地给他按按穴位,总之是要给他转移注意力就行了。”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郑嘉言母亲喊他下楼,便挂断了通信。
  五分钟后,尚哲手机上连续收到了二十个红包,前十个上面写着“恰恰健康成长”,后十个上面写着“献给影帝”,每个红包是上限200元。
  尚哲全部收了,然后发给他一个1元钱的红包,上面写着“影帝包养你”。
  郑嘉言的母亲喊他,是他父亲说要找他谈谈。乔慕云隐约知道父子俩要谈什么,怕他们起争执,就让郑嘉言端了茶水去书房,又嘱咐他让着点他爸爸,有什么话好好说。
  郑嘉言从母亲的态度上就已经看出一二,安慰了她两句,叫她别担心。
  放下茶水,郑嘉言问:“爸,有什么事么?”
  郑杨声示意他坐。
  此时郑嘉言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眼,哭笑不得地收了那个1元钱的红包。
  见到儿子眉梢眼角流露出的笑意,郑杨声冷哼道:“看什么手机,给我关了!”
  郑嘉言将手机开了静音,但毫不避讳地说:“不让他来这儿过年,已经很委屈他了,现在连信息都不让我看,是不是太过分了?”
  郑杨声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叫什么话!你要包养小明星,我没拦着你,你跟个男人在一起瞎胡闹,我也没找过你麻烦,那是因为我相信你自己知道分寸!这种事情,玩玩也就罢了,你还要带那个人回家过年?我看你是脑子坏了!”
  “爸,你当年跟个女明星混在一块儿,那是玩玩。我不是,我跟尚哲四年前就在一起,是做了长久打算的,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我能处理好,请您不要随便插手。”
  “你……你给我闭嘴!”郑杨声气得随手抓起茶杯就要扔。
  “那是妈最喜欢的茶具。”
  “……”郑杨声顿了下,又把茶杯放了回去,只是放得用力些,试图挽回一点气势,“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你们四年前就在一起?呵,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男人出一趟国,带回来个三岁多的儿子!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压根没把你当回事!你是要怎么样,买一赠一吗?当同性恋,还给别人养孩子,我们郑家丢不起这个脸!”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郑嘉言想解释,又有所顾忌。要是告诉父亲恰恰的身世,对恰恰也许有利,但势必会把尚哲放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那是怎么样!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前我也没逼过你,现在不逼你看来是不行了。”郑杨声下了结论,“你赶紧给我老老实实找个正经女人结婚!”
  “不然呢?”郑嘉言心平气和地驳回,“爸,如果我不听您的话,您是要制裁我?制裁驰泽?这对您有什么好处吗?”
  “你、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
  “您先别想着怎么着我,尚哲和恰恰的事情,我会给您一个交代的。”郑嘉言起身给父亲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上,作为话题的终结,“大过年的,别气坏了身体。”
  那边尚哲可烦不了郑家的事,他这个年过得很舒心。
  尚哲的大伯也来了,尽管跟孩子不太亲近,可到底是血缘上的外公,也是把恰恰当个宝贝的,于是尚哲跟着沾光,带着恰恰疯狂敛了一堆压岁钱之后,心满意足地回家歇着了。
  尚哲把郑嘉言的备注又改了,改成了“郑二爹”。
  临睡前,尚哲发了一张恰恰啃春卷的照片给郑嘉言:你馋不馋?
  郑二爹:馋。
  尚哲靠在枕头上戳手机:可怜你,把恰恰吃剩下的给你吃吧。
  郑二爹:春卷留给恰恰,恰恰的爸爸留给我解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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