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繁华- 第89部分

　　

　　☆、第一百五十七篇　转点

　　自从龙华和龙少死了之后，龙战这个曾经在重华街称王称霸的帮派就如同一盘散沙。龙战旗下的地盘在不久之后全都被莫智皓拿下，就连当初跟着龙战手下混的人也都投到蓝鹰门下。跃兴已经蛰伏，尽管还有不少小帮小派在重华街活跃，能跟蓝鹰抗衡的还有谁？
　　渐渐的，人们提起莫智皓，不再称呼他是‘蓝鹰的皓哥’而是‘黑街老大’。
　　短短两个月，他就让他手下的业务扩展到重华街的每个地段，包括与重华街相交的展汀街，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业务都少不了莫智皓的加持。
　　他越来越嚣张的作风，让他成为警方最大的目标，可偏偏他不贩毒不涉黄，杀人也手法干净利落，而且总有不在场证明，就算是警方也拿他无可奈何。
　　除了跃兴的兴叔，他几乎不给任何人面子，他自有章法的横行过市，他看不顺眼的，不需要他动手自然有人替他摆平，他喜欢的，不需要他开口就有人帮他拿到。
　　只是关于那个‘女教师’，他不再提起，也没人敢问。
　　曾经有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想要讨好他，不经意说出了‘女教师’三个字，他面前的皓哥突然没了表情，他心中叫糟，还没来得及道歉，就被皓哥一脚踹在肚子上，差点当场见红。
　　从那天起，任何有关‘教师’的话题，在皓哥面前都成了禁忌。
　　馨儿住院之后，她没过多久就搬回了景宁街的旧家，尽管阿姨和爸爸都不喜欢看到她。跟在她身边的保镖在龙战老大死后不久就撤走了，只是在每天去医院的时候看到她们守在馨儿的病房门口。
　　她把莫智皓送给她的二十六样生日礼物统统收起来，以为看不到就不会想念了。
　　忘记陆彦她只花了那么点时间，相信忘记莫智皓也不会太长仙诀。
　　然而她班上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女孩，却时不时的总在她耳边提起：重华街的皓哥如何如何。。。重华街的皓哥是男人中的男人，简直无可匹敌。
　　每当听到这种话，她都会很无力的笑一笑，她离开了他的世界，他却无处不在她的世界中。
　　冬天过后，春天很快就来了。
　　这期间，mandy来过医院好几次，门外的保镖对她已经熟悉，每次来不需要禀报都会自动放行。有一次她带来了她的爱人，还有徐晶晶和范晨阳。保镖犹豫着要不要把mandy以外的人放进病房，刚巧碰到正要离开的宋亦妍。
　　那是徐晶晶第二次见到余翌翔，她还是不可救药的犯着花痴，然而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不同，第一次的他，英傲如神一般，这一次见到他，除了他对馨儿的深情，她什么都没看到。他只跟mandy说话，其他人，他视若无睹。
　　医院枯黄的草地换上了新芽，馨儿也迎来了她二十一岁的生日。
　　余翌翔把馨儿的一切都记得一清二楚，她还来得及告诉他什么时候馨儿满二十一岁，他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在这个洁白的病房里替她庆生。
　　他买了馨儿最爱的冰激凌蛋糕，还买了浪漫的粉玫瑰，亲手装点了病房里的每一个角落。他给馨儿的礼物是一枚情侣戒指，他一个，她一个。
　　然而，一直到三月十五号的午夜最后一分钟，馨儿都没有起来将蛋糕上的蜡烛吹灭。他无可奈何却无甚宠溺的叫了馨儿好多声，馨儿还是没醒，他只好在替她许愿之后帮她把蜡烛吹灭。
　　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很想哭，想起她过生日时莫智皓为她精心准备的浪漫，她终于忍不住躲到病房里的厕所里捂住嘴巴痛哭。
　　分开快三个月了，她还是没能把他忘记。
　　三个月来，她没有再见过他，她知道他还是会来医院的，只是从来不在她出现的时候出现，而他却时时刻刻存在她的身边，因为她总是能从她学生的嘴里听到很多关于他的消息。
　　“她昨晚在厕所里哭了一个小时。”第二天莫智皓来医院的时候，余翌翔淡然的对他说一句。
　　莫智皓藏在风衣口袋里的手紧了紧，久久之后，“嗯”了一声。
　　“感觉怎么样？”余翌翔牵着馨儿的手，抬起头问他。
　　他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杀人都一枪解决。”
　　余翌翔笑了笑，“还是断手断脚吧，让他们也尝尝这种苦。”
　　“太不人道了。”莫智皓说。
　　他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馨儿的睡脸。
　　三个月。。。她头上纱布已经拆了，脸色也渐渐红润，一切都像个正常人，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阿翔，你后悔过吗？”
　　“悔过。”
　　“那为什么没有去挽留她？”
　　“因为我不配。”
　　是啊。。。不配。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就算他悔到肠子都青了，他还是没有跨出那一步。他知道她还想着他，否则她不会哭，可是去找她他能说什么呢？我们结婚吧？
　　可笑的是，她爱他，却不想嫁给他。
　　“可是我不想忘记她，我忘不了她。”
　　“那就继续想着她。”
　　“可是得不到她会让我更痛苦。”
　　“。。。。。。”
　　“你有没有想过忘记小丫头？”
　　“没有。”
　　“不痛苦吗？”
　　“忘了更苦。”
　　离开医院以后，他不由自主的把车开到他总是等她下班的路口，只是这一次他藏得好，没有让她一眼发现。
　　他想过，再见面要用什么样的心情。。。不想让她发现他来了，他却想知道，如果看到他，她还会不会拉着他的手说：其实不必现在分手。。。
　　他庆幸他来了，起码这让他更加坚定，放开她是对的。
　　她的微笑就像这个季节的风，温柔和煦，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很适合她。
　　离开了他，她果然能找到她想要的生活。
　　他放了她，不就是想让她得到她想要的吗？
　　可是为什么？当初走得那么潇洒，现在却满心悲哀？
　　他很想笑，可是怎么都扬不起嘴角。
　　三个月，他还不能接受别的女人，她身边已经有别人了。
　　这段爱情里，还是他爱她比较多的。。。
　　他靠在座椅上，随手按下一个车头的一个按键，调到了一个音乐频道。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在提醒他该放手了，别去打扰她的幸福，所以才让他听到这首很应景的歌：
　　我给你，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
　　不想用言语拉扯所以选择不责怪
　　。。。。。。
　　听着歌手悲伤的重复着‘最后的疼爱’，他无力的闭上眼睛，笑了，却感觉一股滚烫在脸上蔓延。
　　他成全了她想要的幸福，就这点而言，他起码还能算得上一个——好男人。
　　那一晚，他在花花世界里喝了很多，一整个包厢里酒气熏天，地上，桌上落满了空酒瓶，他趴在沙发上给余翌翔打电话，却说着最清醒的话。
　　说他如何爱她。
　　说他放手后如何心痛。
　　说他多么想挽回她。
　　说他看到她找到她要的幸福时，他心痛到流血，却还是想成全她。
　　他问余翌翔他这样算不算个好男人。
　　余翌翔没有说话，安静的听他吐完心里的苦水，只有后来走进包间的rita在心里凄凉的感叹，天底下，还能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吗？
　　。。。。。。

　　

　　☆、第一百五十八篇　转点

　　头疼欲裂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全身不着一物，他揉着几乎碎裂的脑袋看到了躺在他身边的rita和这个肆虐过的房间。
　　惊愣过后，他闭上眼，苦笑一下——他以为他非她不可的，可是喝醉了以后，他照样能抱着别的女人亲热。
　　就像她还能再爱上别人一样。
　　这样也好，让他过过这种糜烂的生活，把自己彻底弄糟，让自己再也配不上她，他才不会担心自己冲动之下，跑回去把她拉回这个世界，破坏她渴望已久的幸福。
　　他搓了搓宿醉的脸，起身穿起掉在地上的衣服，从口袋里翻出皮夹，把所有的现金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离开。
　　其实，rita一夜没睡，她知道他把钱放下，她没告诉他，昨夜他醉得一塌糊涂，抱着她的时候，嘴里喊的，全是那个女人的名字——小妍。。。小妍。。。小妍。。。我爱你。
　　她起身看了看他留下的钱，他真够大方的，应该是她付钱给他才对。
　　她凄凉的笑了笑，她长达几年的深爱着他，可是在他眼里，她跟夜总会里那些想扑向他的舞女，没什么两样。
　　后来她再去找过他，当时他揽着一个女人，正在去蓝鹰酒店的路上。看到她站在路边等他，他只是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一脸的风流不羁全都用来调戏怀里的女人。
　　她不知道抱着别的女人的时候，他的嘴里是不是还会喊着‘小妍小妍’，但是她知道，。那个女人还是他心里的痛，他从不让人提起，一旦谁跟他说起‘女教师’三个字，他那张总司笑得狂妄不羁的脸就会僵化，甚至会狠狠踹人一脚，眼不见为净。
　　重华街里谈论他的女人越来越多，很多女人都把能跟他睡一夜当作至高无上的荣幸。
　　并不是因为曾经让重华街的女人趋之若鹜的翔哥蛰伏了，才使得一直让女人望而远之的皓哥从此成了女人前赴后继的对象。
　　而是，跟他做过的女人都说：不是只有翔哥才叫‘男人’！
　　他把自己的生活彻底搅乱了，他甘愿让自己活在糜烂的黑暗里。
　　他总是让人看到他的嚣张跋扈，他的放荡不羁。
　　******
　　春天开学的时候，学校里来了一个新老师，叫赵熙。林芳因为年纪大了，再也没有精力对付她班上那些调皮的学生，所以，不再与她搭档。学校把新来的赵老师派给她，与她一同管理那个不成气候的班级。
　　赵熙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他主攻数学，却对文学颇有涉猎，他曾经在英国留过学，所以英文也是他的专长。他其实一个人就能担任好几个科目的老师，他不止有学识，有内涵，有教养，还幽默风趣，他刚转开，就被全校女生推选为最受欢迎男老师，一度还是女生崇拜爱恋的对象。
　　“现在的学生真是让人头疼。”他刚下课，回到办公室里放下教科书后就不停的摇头。
　　“怎么了？班上的学生又给你惹麻烦了？”宋亦妍皱着眉问。
　　“那倒不是，”赵熙拿起水杯，“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学生价值取向有些让人费解。”
　　“怎么说？”坐他对面的年轻女教师插话。
　　“你说那么多明星伟人他们不崇拜，偏偏去崇拜什么黑/社会大哥，你们说奇怪不奇怪？”他好笑的反问。
　　宋亦妍尴尬的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备课。
　　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上课的时候坐在后面一排的几个男生围在一起讨论一个叫做‘皓哥’的男人。我问他们‘皓哥’是谁。他们竟然告诉我是重华街的老大。”他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的社会真是奇了怪了，连黑/社会大哥都有人崇拜。”
　　“那你也不能怪他们，”女教师笑道，“现在整个城市不知道‘皓哥’的人几乎不存在，就连我们这种安守本分的教室在学生的耳濡目染中都对‘皓哥’多少有些了解。”
　　“可不是，”又一女教师插话了，“我虽然没见过‘皓哥’的真面目，但是，听宋老师班上的女学生说，那可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长得好看，还权利金钱一把抓，谁不崇拜啊？”
　　“他这么厉害？”赵熙奇怪的问道，他刚从英国回来，对这里的事了解不多，他知道重华街是这里最乱的地方，乱得连警察都管不了。
　　“可不是！”女教师回道，“整条重华街都是他说了算，他要人死人不得不死，他要人活就没人敢动。说是整条重华街，整个黑/社会都把他的话当成圣旨一样听着呢！”
　　“我听说连警察都管不了他。”女教师补充道。
　　“那他还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赵熙笑道。
　　“要不然怎么会成为那么多人崇拜的对象呢？”女教师理所当然道，“不过宋老师，你可得管好你们班的学生了，他们一口一个‘皓哥’的，我真担心他们哪天集体辍学，全都跑到偶像手下做事。”
　　“黑/社会不是那么好混的。”宋亦妍尴尬的笑了笑。
　　赵熙看了她一眼，“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不舒服？”
　　宋亦妍摇了摇头，“没事，我突然很想吃点东西，你们要不要我给你们带点什么？”
　　女教师们集体摇头，她拿着钱包，逃似的离开办公室。
　　“宋老师好像很怕黑/社会啊。。。”女教师默默的说。
　　“怎么说？”赵熙皱眉。
　　“每次说起黑/社会她都是这副惊吓不浅的样子，而且一定会找借口离开。”女教师回答。
　　“她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赵熙问道，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自从他开始跟宋亦妍搭档，他就一直坐在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