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忆听到这番话很是赞同。
娘亲因为丢下弟弟的缘故，总是自责内疚。
“朕也知道，只是心里总是还有些难受。”
墨青帝说起这些也想起母后与皇兄离开的原因，只是此等秘辛，他却不会说与卫贵人听了。
只是事情进展缓慢，又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查，怕打草惊蛇。
他不由得憋了一口气。
自己已经是一国之君了，却连母后与皇后的死因真相都无法光明正大的去查，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你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了，也知道朕对母后的感情。朕今天真的是有些触景生情了。”
“陛下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卫贵人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朕虽然没见过母后的风采，可是李先生与我讲过许多次。朕自己私下里也千方百计的打探了不少。”
“当年，若是没有母后的相佐，这天下还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墨家的呢，就算最后能打下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对于这种话，即使卫贵人再大胆也不敢接话。
“世人都说父皇当年如何英勇骁战，却不知打下天下的功劳大半都是母后的。自母后去世之后，当年的事情就渐渐鲜有人知了。
若不是还有宁母后与李先生不时回忆当年的事情讲给朕听，又还有几人记得当年的辉煌呢。”
“陛下不要气馁，您看臣妾不就还知道很多母后的事情吗？”卫贵人此刻也跟着墨青帝开始称呼碧颜为母后了。”卫贵人细声细语道。
墨青帝被卫贵人的话带的心情反而好了一些。
“你呀你。又有几个人像你一样把母后当做榜样般崇拜呢。”墨青帝也笑了。
“能引陛下一笑，臣妾可算说对话了，臣妾见你脸色不好，这心里都还一直打鼓呢。”
墨青帝无奈微微摇头。
“你可知朕一直有一个心愿。在梦里反复出现。”墨青帝有些惘然的看着远处。
卫贵人摇了摇头。
”朕总梦见，朕不是皇帝，与父皇，母后，皇兄一起。四口之家，过着平凡但却幸福的生活，午夜梦醒，总是非常失落，希望那梦可以继续下去。若是真的可以一家团聚，这皇位不要又如何。”
突然地感慨将卫贵人与朱成都吓到了。
“陛下。”朱成不由开口惊呼提醒道。
“无妨，朕也就是说说而已，这终究也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罢了。”
“无数人羡慕朕做得这个位置，殊不知朕有多渴望过那平凡的生活。不再背负责任，不再批改奏折。不再听朝臣争执。所有的事情都与朕无关……”
墨子忆听着这一番越发低落的感慨，不由得落泪了。
每一次娘亲感概对不起弟弟时，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感触，尤其是弟弟的儿子女儿都欺负娘亲，他对这个弟弟就更加不满，可是现在听了弟弟这么多的话，他忽然觉得他是多么幸福。
离开人世之前有父皇，有母后，有所有人的宠爱，就算如今化为鬼身也依旧可以陪在娘亲身边。
而弟弟呢。一出生就没了娘亲，父皇又有心病，与他不亲近，从沈张的话语间。他也可以听出这些人对弟弟只有支持，也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沟通。
是的，弟弟是坐上了皇位，可是这个位置虽说尊贵，却又带给他那么大的压力。
他这么多年真的不容易。
说起来，他是真的很不容易。
墨子忆想起自己就能体会到了。
他也是被当为皇位继承人培养过一段时间的。
文韬武略。治国之策，兵法史书，样样都要学，即使他天生聪明也免不了有些疲累。
想到这些对这个弟弟更加愧疚了。
他在反思，若不是当年他一时冲动大意着了贱人的计策，是不是娘亲就不会因此动了胎气早产，也不会因此被人抓住机会谋了性命，是不是弟弟就不会再是孤身一人。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他即使做再多的假设也回不到过去了。
墨青帝的声音还在空旷的宫殿之中不断响起。
墨子忆越听越揪心，他开始怀疑娘亲不打算与弟弟相认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正在思考，一只大手按上了他的肩头。
他猛地回了头。
一看来者才放下心来。
就说么，还有谁能不声不响的接近他还能够让他不发现呢。
“小忆你怎么还不回去，一会你娘要担心了。”李辛尔温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墨子忆抬手指了指里面的人。
“李叔叔，你听见弟弟的话了吗，我觉得他好可怜。”
李辛尔看着此刻无比脆弱的墨青帝，发出一声感慨。
墨子青的心情他怎会不解，那孩子是他一手教大的，他对皇位的态度，对碧颜与子忆的看法，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若是可以，他也希望所有人可以相认啊。
皆大欢喜的局面谁不愿意见到。
只是相认了真的会皆大欢喜吗？
事实已定，命运已经安排好了。
墨子青的一切，他们都只能看着，不宜过多干涉。
“小忆，子青的一切我都清楚，只是这一切都是命，你懂吗？跟叔叔走吧，再不回去，你娘亲真的要担心了。”李辛尔劝道。
墨子忆有些不舍的看了看还在那里倾诉发泄的弟弟。默默的转身跟随李辛尔离开了。L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步步紧逼
桓王府。
墨子霆有些恍惚的回到了王府，他还是没有想通方才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只是还没有坐多久，陈伟就进来了。
“主子，那个五毒门有线索了。”
墨子霆马上回过神来。
“什么线索？”
属下派人接触了不少江湖势力，终于有人提供了一些这五毒门的信息。
“说。”
“是，这五毒门大约是百年前出现的，因为门中人都修炼各种邪门毒术，是以不被江湖其它门派所相容。
规模也一直不大，直到五十多年前。”
怎么又是五十年，墨子霆现在一听到这个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五十年前皇宫的那个惨剧。
“五十多年前，这个五毒门突然销声匿迹了。”
“销声匿迹？怕是隐藏起来了吧。”墨子霆冷笑道。
“是的，虽说这五毒门一下子消失了，但是这么多年来还是有一点消息传了出来。有人说，这五毒门似乎是被朝廷给收了，为朝廷做事。”
墨子霆的神色更加嗤之以鼻。
朝廷怎么会收服这种邪恶的门派，真是无稽之谈。
不过恐怕不是朝廷，也与京城中的某个世家脱不了干系吧。
短短几次交锋，他已有所察觉，再加上之前杨万山的事情与郡守府的遭遇。
此人所谋甚大。
不除对朝廷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继续查，一定要把这个五毒门找出来。”
“是。”陈伟转身离去。
天气一天一天变冷。
经历了上次皇宫之事后，果真没有人再敢来找碧颜的麻烦了。
碧颜进了皇宫之后，心情过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进入了严冬之际。
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
碧颜站在廊下，捧着手炉欣赏这寂静之中白茫茫的世界。
院子里，墨子忆正在堆雪人玩。
白梓早已不知被打发到了哪里去。
身后不知不自觉出现了一个人。
李辛尔拿着披风披到了碧颜身上。
“天冷，小心着凉了。”
碧颜有些局促的抓了抓披风，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段日子，她本来还一直逃避着阿呆，可是。不知不觉间，阿呆却越发强势了。
无论她出现在哪里，哪里都会有他的身影，若不是男女有别。她想阿呆恐怕连白梓的工作都要抢了去了。
强势之中还老带着那么些温柔，让她越发害怕。
他们两个就像一场拉锯战似得，一个不断前进，一个不断后退。
碧颜越来越拿阿呆没有法子，不管她怎样应对。他都能更好的化解掉，变得更加占上风。
连沈张都忍不住取笑了好几次，墨子忆更是看的津津乐道，不仅不帮她，还有胳膊肘往外拐的趋势。
自从阿呆表现出他精湛的医术与“元通大师伪徒弟的身份”，碧颜在宫中所说阿呆并非他们家下人之后，竟然有不少人家上门来想与阿呆结亲。
这也让沈家一众人大跌眼睛。
阿呆把每一个上门说亲的人都打发了。
更加展现他对碧颜的深情。
时间久了，连冯氏，程氏都发现了端倪。
冯氏私下里甚至问过她，对阿达满意不满意。若是满意，这门亲也可以结，门第沈家并不是那么重视，只要碧颜幸福就好。
碧颜一方面为了母亲的体贴所感动，一方面又无比窘迫。
只是处于对李辛尔的愧疚，她面对阿呆时气势上就天然的低那么几分。
回过神来，碧颜轻轻道了声谢，继续看儿子堆雪人玩。
李辛尔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站在她身后，同样看着墨子忆。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无比温暖。
小小的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人。
多么像一家三口。
雪花还在簌簌的落下。却一片也落不到墨子忆的身上，他似有感应的往廊下看了看，见到那无比接见的两人。露了个顽皮的笑容，又继续堆他的雪人了。
“若此刻时间静止，该有多好。”李辛尔喃喃自语。
碧颜没有听清，茫然回头。
“阿呆你说什么？”
李辛尔注视着碧颜的眼睛，浓浓深情显露出来。
一字一句道：“我说，若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碧颜的嘴慢慢的睁大了。
即使已经知道了阿呆对他的感情，她还是无法控制住惊讶的神色。
“怎么，你难道不想吗？”李辛尔的手慢慢抚上了她的脸，帮她把散落的鬓发拨到了一边。
碧颜被一触碰，就猛的后退，却被强势的李辛尔一把箍住了。
“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李辛尔扳过碧颜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
红霞慢慢遍布，碧颜忍不住眼神躲闪开来。
“阿呆，你不要这样，快放开我。”语气有些羞恼。
“我若不放呢？”李辛尔玩弄起她的几根头发，总是一本正经的人此刻却流露出几分痞痞的神色。
“你，你放开我，咱们好好说成吗？”表扬你忍不住求饶起来。
李辛尔听着她软软的话语，忍不住心软了，手下一松。
碧颜赶紧挣脱起来。
猛的从李辛尔怀中挣脱了出来。
待一脱身，也不记得什么好好说话的承诺了。
转身就小步跑了起来。
慌乱的把拿着的手炉都掉到了地上。
李辛尔却没有追，只是看着碧颜跑远的身影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真是的，已是心软，又被她逃了。
这个小乌龟，总是躲在自己的壳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墨子忆慢慢飘了过来。
叹息道：“哎，李叔叔，我都替你着急了，只可惜爱莫能助，你还要多加努力呀。”
李辛尔轻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
“你个小鬼，懂些什么，玩你的雪吧，李叔叔自有分寸。”
“行行行，我不管，不管还不成吗。”说完就又飘到自己的雪人那去了，只是嘴里还免不来嘟囔。
“想我今年也五十多岁了，都还把我当小孩，哎，真是苦恼。”
他的嘀咕怎么能瞒过李辛尔的耳朵。
李辛尔只是又无奈的笑了笑。
蹲下捡起那掉在地上的手炉，拍了拍，然后起身向碧颜离开的方向走去。
这个小糊涂，这么冷的天，怎么能不拿手炉呢。L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年夜的夜袭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
喜庆团圆的日子。
沈家的年夜饭很是丰盛。
在吃饭时，冯氏还不忘给阿呆安排了一个座位。
对此沈家众人都没有异议，阿呆也坦然接受，似乎是理所应当似得。
冯氏现在早就把阿呆当备选女婿看待了，丈母娘看女婿，自然是越看越顺眼。
在沈家喜庆的时候，桓王府却有些冷清。
桓王与王妃两人坐在大厅中用年夜饭。
虽说就算墨子霆在也不怎么说话，可不在还是显得冷清了。
桓王妃越想越不是滋味，放下了筷子。
“王爷，今个可是大年夜，子霆到底是有多么重要的事情，非得今天做不可吗？”
语气中满是抱怨。
大年夜缺了儿子在场，桓王也有些觉得不是滋味，可是墨子霆要做得事情确实很重要，耽搁不得，只是也不能将详情讲与王妃听。
“子霆大了自然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若不是事情紧急等不得也不会不吃年夜饭。”
王妃虽说不知道墨子霆具体要做什么，不过也知道儿子的暗卫首领身份，自是一时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