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已经习惯熟知了这位芳姑姑的作风，诸人只是行礼后就纷纷闪开，并不敢与芳姑姑交谈。L
☆、第一百五十六章 勾心斗角
旧地重游，已物是人非。
这便是碧颜此刻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幽幽深宫，深深宫闱，廊柱环绕，雕栏玉砌，朱红飞檐。
景还是那个景，人却不是那些人了。
她此次来是为了什么呢？
碧颜迷茫了。
“慈清宫到了，沈小姐请稍等，待老奴通禀一声。”
思绪飞扬间，人已来到了慈清宫门前。
“姑姑请便。”碧颜微微颔首。
芳姑姑冷淡的垂了下眸便进去了。
慈清宫内，此刻也并不清静。
皇后王氏携后宫众嫔妃正给太后娘娘请安。
虽说宁太后喜礼佛，爱清静，但这每日的请安还是必不可少的。
往日墨青帝也是下了早朝就直接过来的，今日因为要接见沈张与碧颜这才拐去了御书房。
宫中明面上的事情就没有能瞒住的，这不，墨青帝未来请安，便遣了内侍来慈清宫知会一声，宁太后得知是什么事情后便对碧颜来了兴趣，想见一见这个最近名声大噪的“小菩萨”。
可不就是小菩萨吗。因为此次碧颜提出的接种之法不知挽救了多少生命，许多人都对她感恩戴德，更有甚者，直接在家中为她供上了长生之牌，每日为恩人祈福祝祷。
要搁往常，碧颜如此出风头是要被贵族们攻讦的，好在这次不少宗室贵族也因碧颜免去了一场灾祸，对她也心存好感，便少有人嫉恨说闲话了。
当然看不顺眼的人还是有的，比如孙家，张家，宫中的三公主母女，大皇子等人，都对碧颜能取得如此声望很不忿。
奈何此事也是得到墨青帝首肯的，天子的授意自然无人敢暗中动什么手脚，可上上眼药还是可以的。
召见碧颜的事情就是宁嫔提议的。
宁嫔何许人也。宁嫔只看姓便知出自太后娘家宁家。
乃是大皇子墨文南的母妃。
碧颜先后与三公主及大皇子交恶。
在宫中树立的敌人不可谓不少。
三公主的母妃张贵人早已对碧颜恨之入骨。
孙妃虽说对于外甥女孙怡星和大嫂宁氏的行为很不满，可毕竟还是一家人，因此再怎么不参与宫中的争斗，也对碧颜无甚好感。
宁嫔则是想给儿子出出气。
是以宁嫔开了个头。提出要见一见这个被百姓称为“小菩萨”的姑娘，张贵人推波助澜，孙妃这个往日从不说话的竟也附和了两句。
皇后王氏对碧颜也无好感，毕竟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突然有如此大的好名声，目的绝对不纯。难不成是想与她的外甥女王梓涵争一争那个位置？
要说往日，王氏绝对没把这个沈三小姐放在眼里，沈家要是往出推也应该是沈大小姐沈碧婷与沈二小姐沈碧婉呀。怎么会是这个天生痴傻的三小姐呢。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现在沈三小姐有了这个“小菩萨”的美誉，又有沈家的支持，听说本人还很机敏，关键的是得到了皇上的青睐，已有足够的筹码与梓涵相争了。
还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沈家从未表示过对皇子妃的位置有兴趣，眼下怎么会异军突起，把这位沈三小姐推出来呢？沈张可以为碧颜散播消息。营造声势的事情并不不难查。
难不成沈家已准备站队参与夺嫡了？
沈家的一个行为迷惑到了许多人却不知沈张的目的谁都想不到。
他仅仅是为了让自家主子有些自保之力罢了。
几位妃嫔都想见一见碧颜，皇后也默许不阻止。
唯一对碧颜有些许好感的贵妃钱氏见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想着一会若是碧颜被为难，她帮衬一二罢了。
宁太后本就对碧颜有点好奇，这下被几位妃嫔鼓捣的，便让芳姑姑去御书房召见碧颜了。
芳姑姑小步走了进来。
“禀太后娘娘，沈三小姐已经到了，正在殿外候着。”
宁太后看了过来。
“哦？这么快就过来了，快把人带进来。让哀家瞧瞧。“
“是。”
芳姑姑屈膝行了礼便出去了。
不一会，便带了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走了进来。
碧颜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容的一步一步走了进来，一点也不怯场。
“臣女沈氏碧颜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碧颜只是微微颔首。却并不行礼。
一旁早就盯着的张贵人忍不住先开始挑刺了。
“好大的胆子，竟敢不向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行礼。”
一番指责便对着碧颜袭来。想先给碧颜来个下马威。
奈何碧颜听了张贵人的指责只是转过了头，看着张贵人从容道：“娘娘不知吗？臣女已经得到陛下的圣旨允许，免礼不行。”
墨青帝的这个旨意整个京城早就传遍了，张贵人只是假装不知而已，并且她也没想到碧颜真的敢面见皇室贵亲的时候不行礼。
若是她见到方才碧颜在面见墨青帝时都是如此就不会说了。
钱贵妃本想为碧颜申辩几句。现在见碧颜自己就应付的来，便放下心来好好看戏。
张贵人也没想到碧颜敢直接顶撞自己，气白了连却无可辩驳。
她还要怎么指责，碧颜说的可全是实话，已经点名了不行礼乃是遵从的圣上旨意，难不成她要去圣上的旨意提出不满吗？
还是宁嫔心思玲珑。
她不谈行礼之事，而是捂嘴轻笑。
“早就听闻沈三小姐不仅智谋多端，胆子还大的很，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到让臣妾好好开了眼了。”
这一番话听似夸赞，实则暗藏机锋。
是说碧颜不知礼数，胆大妄为，不谈圣旨，只谈态度问题。
不可谓用心不毒。
若是太后或皇后因此附和两句，便能传一个碧颜不尊上的名声出去，况且胆子大对闺阁女子可不是什么好的夸赞。
胆子大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不稳重，容易闯祸。
碧颜嘴角微微翘起，后宫果真就是个勾心斗角的地方，这才刚一来，就被针对上了。
墨子忆知道这堆女人在自家娘亲面前讨不了好，又最厌烦一堆女子唧唧歪歪的，况且还有李叔叔在场看着，也不怕娘亲会出事，便从慈清宫出来在宫里溜达了。L
☆、第一百五十七章 相见不相识
钱贵妃默默看戏，皇后沉默不语。
碧颜微微抬头，看向了上座的宁太后。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闪即逝。
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人，面貌却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虽保养得当，不像年近古稀之人，可仔细一看，也是上了年纪的。
宁太后没想到这沈家之女果真胆子如此之大，不行礼就罢了，竟还敢直视打量她。
要说碧颜最亲近的身边人，恐怕非晚夏，也就是宁太后不可了。
毕竟宁晚夏是碧颜一直带在身边的侍女，从张府到外面，再从外面到皇宫。
风风雨雨已经走过了多少年。
眼下，见到昔日最亲近的侍女，碧颜要说不激动那是假的，只是像之前的一切一样，她还是得忍着，不能与之相认。
宁太后看着直视自己的碧颜，终于开口了。
“你就是那最近京城中被誉为小菩萨的姑娘？”
碧颜微微颔首。
“臣女只是尽了自己的微薄之力，那些都是百姓的谬赞，臣女当不起。”
方才胆大貌似目中无人，这会却又谦虚低调。
一点也不是莽撞之人。
钱贵妃心中暗暗叫好，有进有退，尺度把握的很好，看来今天她不用为沈家姑娘担心了。
昨日碧颜接到圣旨后，冯氏便通过自己的姐姐钱二夫人，给宫中递了消息，请求钱贵妃对碧颜照拂一二。
钱贵妃以前还从未见过碧颜，都是从别人那听来的。
尤其是钱菲，进宫的时候总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起沈家的几个表姐妹，其中碧颜名字出现的最多，甚至二皇子庆王殿下也提过一次。再加上近几日经常中沸沸扬扬的“小菩萨”之说。
是以方才碧颜一进来就被张贵人为难的时候，她才打算开口相助。
宁太后从跟随碧颜进宫到如今，已经五十多年了，什么没见过，自然没有略过下面那些嫔妃耍的心计。却一点也不恼。
在这深宫中。没点心计的人是活不了长久的。
只要不碍着她，她也就是看看罢了。
后宫之中的事情自有皇后这个六宫之主管着，她轻易不会插手多言。
不过这个姑娘应对很得当，倒是不错。
宁太后看着碧颜。脸上浮出赞赏之色。
嫔妃们有几个不是人精的。
见太后似有赞赏之意，便熄火了。
太后都看好了，她们还上眼药那就是没眼力了。
张贵人本来还心有不满，想再说些什么，不过对面的宁嫔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张贵人才忍了。
宁太后虽说不管后宫之事，但是身份毕竟在那摆着，又备受墨青帝尊重孝敬。众嫔妃是不敢轻易在她面前放肆的。
“哀家倒认为名副其实，你拯救了诸多百姓的性命，挽救了我们大墨朝的一场危机，是有大功之人，当得起这个称赞。”一句话定了基调，其余人自然不敢再反驳。
“臣女多谢太后娘娘夸赞。”碧颜不想在这么多嫔妃面前过于失态，以防被看出端倪，早已将情绪平复。很是自然淡定的答话。
“不过哀家还有些疑问，你是怎么想出这些法子的呢？”
太后问出了在场诸多人心中的疑虑。
虽说已有传言碧颜师从元通学习医术，可是她才清醒恢复了多久，又才学习了多久的医术。
大墨朝如此多的行医之人，面对此次疫病，竟都比不上一个学医不过半年的娇小姐。
也有不少人，尤以王氏为最，都怀疑此法的提出者另有其人，只是由碧颜的口说出来罢了。
最怀疑的自然是元通大师，元通大师乃出家之人。不在意俗世名利，这才便宜了沈家三小姐。
只是元通大师地位独特，无人敢去询问罢了。
就算问了恐怕也没有什么结果。
毕竟碧颜就是师从于元通大师学医，有师徒之谊。元通大师又与沈府老太爷沈张的关系十分亲密。
沈家既然敢让自家三小姐出这个风头，自然是有了把握才做的。
去问了元通大师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碧颜微微沉吟了一下，回答出了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答案。
“这个办法并不是我想出来的。”
一语惊起四座之人。
“那你岂不是欺君！”张贵人忽然抱起，涂着丹蔻的手指向碧颜。
钱贵妃都捏了把汗，刚刚才夸这孩子稳重聪明呢，怎么现在就敢说出这种话呢！
皇后王氏心中尤其得意。果真如她所猜。
“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宁太后脸上微笑尽收，严肃的问道。
“臣女知道。”碧颜不卑不亢的答道。
宁太后微微叹气，说起来她对这沈家姑娘是有些欣赏的，问出这话就是想让她赶紧考虑一下，好改口没想到这姑娘仍是没有理会到她的意思，难不成她不知道欺君之罪是很严重的吗！
“那为何又要对外说起此法是你所想？”宁太后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直接请墨青帝过来，就是留了些转弯的余地，还是想借此让碧颜多想一想。
“此法乃是臣女无意之中看到的，所以不是臣女所想。”碧颜的话真是让人一惊一乍。
“哦？你又是在何处看到的。”宁太后倒是非常好奇。
碧颜便编了一个随沈张外出，无意之中发现牧场挤奶的工人在患牛痘的母牛上感染牛痘后，却不会染上天花的故事。说自己是受了此事的启发，又与医术精湛的护卫阿呆经过一些研究，从而确定了接种牛痘可以防止再被天花感染。
众人听得时而惊叹，时而沉思。
原来这法子竟是如此得来的。
“是以，臣女不敢说此法乃臣女所想，只是借鉴罢了，其中还少不了我那位护卫的帮忙。”
“如此说来，你那位护卫医术还真非常人可及了。”听了碧颜的讲述，宁太后的面色渐缓，心情愉悦的问道。
一旁始终提着心得钱贵妃也终于松了口气。
这孩子，真是吓死她了。
这说来说去，其实还是这孩子的功劳，本来大家还怀疑她是怎么凭空想出这种奇妙的办法的，这下有了这个故事的解释，到不显得那么突兀了，很是合理。
她放心了，有些人心里可就不那么舒服了。
说白了，碧颜这样做一方面是针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另一方面自然是耍那几个看她不顺眼的娘娘完了。
李辛尔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摇头轻笑，她，还是那么调皮爱玩。L
☆、第一百五十八章 游刃有余
“是的，臣女那位护卫的医术非常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