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无涯,回头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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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无涯,回头干啥-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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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小兵马上的粮食解了下来,寒松一跃骑在了马背上。左手牵着缰绳,右手将下头的灵璧拉了上来,坐在了自己的前头。
  调转马头,冲着给他们粮食的妇人们点点头,朝远方飞驰而去。闯过围城敌军的包围,在广阔天地里方才能有活路。
  等从这里逃出去,去山里寻一处没人知道的地方,和灵璧过安生日子。盖上一间房
  子,种菜养鸡。晚上给鸡撒上一把小米,清晨起来捡两颗鸡蛋,白水煮煮晌午下酒。
  夜里点上盏油灯,坐在炕上和灵璧说说话,困了就吹灭灯火,搂在一个被窝里睡觉。过些年再生两个娃,儿女绕膝,给个皇帝都不换,那才真是神仙都要羡慕的日子。
  寒松琢磨着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一手搂着灵璧,另一手控制着方向。
  然而纵马飞驰没多久,他二人就被拦了下来。
  敌军围城,自然是围了个水泄不通。暸望塔上站着一个放羊出身的,眼神好的不像话,打老远就瞧见马上的寒松与灵璧不对劲了。
  甚至不等他二人来到近前,就已经有队伍等着了。
  寒松与灵璧被从马上拽下来,押解到了将军的营帐里。押解寒松的差役试了几次,也没有把他按跪,声音抬高了几分。
  “跪下!”
  兴许是动静太大,叫扎头在地图沙盘中的将军起了兴致,放下手中的纸笔,从木案后走出朝寒松与灵璧靠近。
  “这哪能是探子啊?”
  走近一瞧,一男一女,瘦的跟猴子一样,许久不曾吃过一顿饱饭的样子。
  还没听说过带着婆姨刺探军情的。将军摆了摆手,跟旁边儿的人交代。
  “把女的留下,男的杀了。”


第135章 
  将军的话音刚落; 当即就有几个人围了上来; 试图把寒松拖出去。谁成想别说寒松了; 连趴在寒松身上的灵璧都拉不开。
  小兵撸起袖子; 指着灵璧没好气的骂:“你个娘们儿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一听这话寒松就不依了,凭什么骂我的婆姨!起身只用了几招,就把这些小兵统统撂倒了。
  将军都要走到木案后头了,听到动静转过身,发现自己手底下的兵竟然这么没用。没把捉来的刁民拖出去也就罢了,还反被人家给揍了。
  深吸一口气; 他停住了脚步; 冲这寒松和灵璧招招手。
  “来!”
  寒松和灵璧倒是听见了; 可二人谁也没有动,站在原地回望这位敌营的将军; 琢磨着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打算做些什么。
  小兵们可不依了,将军发话两个刁民竟不听从?立刻结对上前; 想要把他们押过去。
  然而走到一半,对上了寒松的眼神,小兵们又畏缩了。
  “来!听我与你们好好说说。”
  敌营的将军腰上挎的大刀撞在了木案上; 把木头撞出了一个小坑,坐在案后的木椅上,将军和颜悦色的再次招呼寒松。
  寒松也好; 灵璧也罢; 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对方好言好语; 也不好拒绝,干脆就一起上前,停在了木案边。
  “我也是穷人家出身,从小没有吃过几顿饱饭。”
  将军把双手平摊在木案上,露出掌心的老茧,一看就是做农活长大的。
  “赶上灾年,老天爷不下雨,或是蝗虫过境的时候,那真是全家挨饿。可城里的官老爷才不管我们死活,越是这样的念头,赋税越是重。”
  双手收回,将军撇撇嘴:“你俩也是从城里来的,应该知道那些人的嘴脸。粮仓里的粮食多着呢,可给城中百姓吃了么?”
  城中百姓易子而食,也不见官府救济。
  “我们这次起义,就是为了让这些官老爷下台,尝尝穷人家的滋味。”
  将军语重心长,给寒松讲起了道理。
  “你说我把你放了,万一你是探子呢?你若给官家报了信儿,我军腹背受敌,死伤的可就不是几条性命了。”
  一人的性命换千万人,将军还是算的过来的。
  “可我不是探子。”
  一把搂过灵璧,寒松继续:“我就是想和婆姨过日子。”
  说着他指了指灵璧的肚子:“我婆姨有了身孕,剩下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爹。”
  灵璧想要反驳寒松后头的半句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若真能让眼前的将军起了恻隐之心,放自己和寒松离去,有就有吧。
  谁知将军一听这话,激动起来:“问过郎中了么?男娃女娃?”
  没等到寒松回话,将军自问自答起来:“城中哪还有将军啊,定是没问过。”
  面露难色,将军犹豫了片刻,开口:“我若今日杀了你,难保你的娃儿十八年后会不会来报杀父之仇。”
  所以放了我们吧。
  灵璧如是想到。
  “既然如此……”
  将军招呼左右上前:“把这娘们儿也杀了吧。”
  话音刚落,一连十余位涌了上来,想要了结帐内的两个刁民。然而这二人也不知怎么,力气奇大,身手敏捷。别说是那男的了,就连小丫头都搞不定。
  将军见到这你来我往的打斗,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深觉眼前二人有些手段。爱才之心没有,利用之心倒是有的。
  “停手!”
  命令一出,凡穿盔甲的统统住手。
  “你二人不错,且明日随我军攻城。若是活下来了,我便放你们过安生日子,当爹做娘,如何?
  语气是询问不假,可营帐外不知何时,围了数不清的将士。仿佛只要寒松说个不字,就会冲进来给他个教训。
  若寒松独身一人,是绝对不会服软的,可毕竟带着灵璧,灵璧腹中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即便灵璧解释不曾怀有身孕,在寒松看来也只是为了让他减轻负担的谎言罢了。
  “行。”
  身手矫健的刁民寒松如是说道。
  隔日,城门外。
  战鼓声大动,轰隆隆似夏日里的雷云压在头顶。
  围城的反军终于等不及了,集结了队伍摆开大阵在城门前叫嚣。
  反军的头领身边带着寒松,凭他的本事,危难之时护一下将军还是无有多大难处的。尤其是将军把灵璧抓了,寒松为了妻儿也不会耍花招的。
  “缩头乌龟大王八,咋不缩回你娘的肚皮里啊!”
  乡野娃子造反得势,别说做了将军了,就算做了皇帝,也改不了难听的粗口,一张嘴别提多难听了。
  然叫阵哪有文雅的,越让对方听不下去,才越好呢。最好能把里头龟缩了月余的人逼出来,大开城门一战。
  城门楼子上也的确有了动静,原本只有几个□□手,如今却多了不少人在上头晃悠。然而反军将领的喉咙都喊哑了,乌龟王八鳖孙的骂了个遍,城门依旧紧闭,没有半点要开的意思。
  将军定了定心神,招呼手下的兵:“上登云梯。”
  一声令下,步兵们抬着云梯往城墙处行走。云梯落定,穿着铠甲的反军开始往上爬。一个跟着一个,从远处看就像是一道长蛇,笔直向上冲去。
  灵璧心里头莫名想起一个词来:“固若金汤。”
  “啥汤?”
  反军的首领乡野娃子出身,看守灵璧的也同样没上过私塾:“好喝不?”
  灵璧摇摇头,遥遥指向了爬满人的云梯。
  “固若金汤,通常指城池易守难攻。而煮沸的粪水,凡人称其为金汁。若遇攻城,便将其迎头往敌军处倾倒而下。”
  “咦……”
  看守灵璧的士兵别过头,干呕起来:“咋还有这恶心的汤嘞?往人头上浇粪可还行?”
  金汁灌顶并非仅仅用来恶心敌军,反而是一招极为阴险的法子。煮沸的金汁会将敌军烫伤,而粪水中又肮脏至极,伤口沾染了它,多半都会肿胀化脓,要了人的性命。
  仿佛应了灵璧所言一般,城墙上有人搬来了巨大的铁锅,摇摇晃晃的抬了起来。□□手将箭矢的尖端在咕嘟嘟沸腾着的金汁中蘸了一下,眯着眼寻找起了目标。


第136章 
  守城的官兵; 三人一队抬着一口大锅样式的铁器; 将其举到了台子上。等到云梯上的反贼们上倒一半; 距离等顶不过一人半左右的距离时,自顶倾倒而下。
  “啊——”
  云梯上的人惨叫连连,双手被沸腾滚烫的金汁烫掉了一层皮。脸上也是如此; 即便带着头盔,裸露在外的皮肤沾上金汁之后立刻蹿起巨大的水泡。
  反军来攻城的时候; 路过那一具叠一具的尸身; 本以为已经能够适应恶臭了。可谁成想守城的官兵浇下半沸腾的金汁之后; 即便是在下头的没有沾上的,一旦那股味道钻进鼻子了; 也忍不住腹中翻涌,呕吐个不停。
  攻城的反军一个接着一个的从云梯上掉了下来; 没有一个爬上去的。
  且这还不算,藏在石台后头的□□手就位; 瞄准了城下的凡军。为首的那位一声令下; 万箭齐发冲了出去。
  箭头上的铁器尖锐; 接着箭弦的力量俯冲而下,势如破竹。箭头的尖端蘸了金汁; 在刺进城下的反贼肉身里时,噗嗤一声连带着那些恶臭之物一起送了进去。
  抬着金汁大锅的官兵三人一组,不顾夏日炎热脸上围着面巾。而□□箭手也是三人一组; 一人在前方瞄准射箭的时候; 跟在他后头两个; 一个绷弦,另一个在上箭之前往箭头上蘸上大铁锅中的金汁。
  最前头的那位箭一射出,后头的人立刻跟上,一时之间箭雨磅礴,似无有尽头一般的落下。
  不似雨滴落在人的身上至多着凉,晚上睡一觉就好了。若是被这场箭雨沾了身,基本就性命难保了。
  反营的军医提着药箱穿梭在乱成一团,早就不按阵法排列的将士之中。恰好有一人中箭倒下,他将药箱往地上一扔,半跪在地上,扒开了受伤之人的铠甲。
  箭头是在磨刀石上磨过的,尖锐的不像话,接着弓弦的力量足能够轻易的刺破铠甲。箭头上沾满了棕黄色的恶臭液体,叫军医犯了难。
  这可怎么治呢?
  烈日当空,光是站在太阳地底下,晒上片刻便会出一脑门儿的热汗,后背的衣衫也要湿透。夏日里谁要是割伤了手,郎中都要嘱托一句切勿见水,否则化脓之后就不好了。
  而今被箭刺入胸膛,上头还沾染着肮脏的金汁,化脓肿胀便是无法避免的事。
  即便如今受伤的士兵躺在地上,稍有骨气些的甚至还能站起来继续作战,然而即日之后,除非是仙山上的神仙下凡,否则都要跟着阎罗殿的小鬼上奈何桥。
  叹了口气,军医捡起地上的药箱朝着最前方的首领冲去,好歹把头领保下来不是。
  一路小跑,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来到了将军的马下,伸手拽住了缰绳。
  “将军,您得撤!这里太危险了!”
  将军甩开了军医的手,冷哼一声,极度的看不起他。没有参加造反之前干农活都受过不少伤,爬到树上偷鸟蛋掉下来,割麦子的时候被镰刀划伤,甚至是给地主家做活被那些狗仗人势的揍了……
  说起来哪一样都比箭伤要重。
  从他的观察上来看,那些箭头至多没入肉身一寸。将军有自信,就凭他的身子骨儿,□□一点事儿没得,晚上洞房的来得及。
  “滚滚滚!”
  一脚踢开还要往他这边扒的军医,将军手提缰绳甚至还往前走了几步。
  军医当然不能任由他胡来,冲到马前跪了下来,双手高高举起,拦下了将军的马,随手从地上倒下的一人肩头把箭拔了下来。
  一旁跟在将军身侧的寒松皱起眉头,打量起了下头跪着的军医。
  医者仁心,对待伤患怎的这般粗鲁?
  在他模糊的印象里,倒是有一位女医的身影,比起眼前这位军医来说,更当得
  起一个医字。
  军医拔箭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不曾询问倒下的士兵疼不疼,做好准备要拔了。因着在他眼里看来,反正都是要死的。
  高举起箭,棕黄色的粘稠液体与鲜血混合在一处,自箭头上滴滴答答的落下。
  “这不是普通的箭……”
  军医琢磨着措辞,想起将军不曾上过私塾,解释多了他也听不明白,干脆将原理简化成了一句话。
  “箭头上有毒,沾了必死。”
  将军俯下身,从军医手上接过了箭,举在胸前仔细端详了起来。
  “我咋看着像……”
  将军鼻头一皱,凑近闻嗅起来。
  “闻着也像是粪呢……”
  一把将手中的箭扔到地上,干呕了两声,忍不住骂娘,可把他给恶心坏了。军医也是,粪就粪,还非得说成毒,没用的东西。
  嗖的一声。
  一支箭从城楼上蹿了下来,□□手瞄准骑着高头大马的反军将军,射了过来。
  将军还在与军医纠缠,根本没有预料到箭的到来。他身旁的寒松猛的的抬起头,目光投向了那支箭。
  双腿一夹马腹,上前几步。
  箭尖距离将军仅剩几寸的时候,寒松抬手握住了箭身。
  “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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