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无涯,回头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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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无涯,回头干啥-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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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眼前的是凡人肉身,灵璧丝毫不顾忌他日若见到封鸿该如何,一把推开了他们,将巨剑向空中一抛:“和尚,上来!”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寒松既然护寺武僧,岂有寺门有难置之不理的说法?心口如同利刃钻探一般的疼痛,寒松踉踉跄跄的起身,步履蹒跚的朝着灵璧所乘的巨剑走去。
  半伏下身将寒松拉拽上来,堪堪站稳剑身仍在晃动着的时候,封鸿道人的两具□□踮着脚双手高高举起,摇摇晃晃的想要上去。
  “小友,小友!勿要忘了贫道!”
  灵璧当然忘不了他门,只是不想师尊的剑被一个魔修乘骑踩踏。是故她从剑身上跳了下去,右手反手掐了法诀,四张绘的栩栩如生的甲马出现在了手中。
  左手食指送入口中,上下门牙用力一咬,指尖渗出了丝丝血线。修士的肉身自愈能力极强,趁伤口还未愈合之时,灵璧在甲马上添了北山寺三个字。
  啪啪啪啪,几声接连不断。带着目的地的甲马便贴在了封鸿道人的小腿上,撕也撕不掉。
  “前辈,我师尊的剑小,怕是无法同乘呢。”
  口中说着前辈,但灵璧面上对封鸿无有半分敬重。巨剑尊者以巨剑闻名,一句法诀下来,那剑可以长到骇人的尺寸,坐不下是绝不会存在的。
  “是师弟的马。”
  □□低头向小腿处一看,竟然想起了旧日时光:“小友先行,贫道随后便至。”
  上头用灵璧的血写了北山寺的名字,□□肉体凡胎又无法破除,就算是想不去,恐怕也不行。
  灵璧不愿与其多做纠缠,丢下封鸿道人纵身跳上了巨剑,带着寒松朝着北山寺的方向极速驶去。
  行在云上的时候,风可要比地面之上来的大的多。加之灵璧御剑的速度极快,风便气势汹汹的朝她二人面门砸来。
  灵璧站在前头,寒松站在后头,叫风吹的脚步不稳,身形一晃跌入了和尚的怀中。腰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被硬物硌了一下,低头瞧见了寒松缠在手腕上的念珠。足足一百零八颗,缠了三层还是松松垮垮的挂在手腕上,想来和尚并没有看起来健壮。
  唇色早已不复先前朱红,叫风吹的甚至可以说发起了青。也不知是身上的伤在痛还是北山寺当真要紧到了这幅地步,灵璧靠着他的胸膛侧过头去看,寒松的表情很是沉重。
  “施主当心。”
  “自然。”
  灵璧起身站稳,寒松的手也回到了原位,脚下的剑速更快了。
  巨剑尊者的本命法宝在地火中炼过无数次,比之灵璧的剑要好百倍千倍,明明御剑的人不曾变,可换了把剑速度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才在云头上行了不多时,目光所及,遥遥的出现了一座寺门。


第65章
  “施主,那便是北山寺了。”
  与灵璧之间隔着几寸的距离; 寒松怕自己的声音被风淹没; 抬起手轻轻的扯了下前方剑修的披风。
  身为修士; 五感通达,即便风声再大灵璧也是不会错过和尚的声音的。更何况虽说北山寺的寺门是不够气派,甚至还有些破败,可即便还有一段距离; 也能感受到山中逼人的灵气。
  曾有人说,山川天堑亦可化作苍龙; 灵璧不以为然; 今次来了,方知何为风水宝地。
  怪不得需要护寺的武僧呢,这么好的风水,如若无人守护,迟早遭人惦记。
  巨剑的速度慢了下来,灵璧和寒松二人慢慢的将高度降了下去。北山寺顾名思义; 倚仗北山的地势建造,坐落于半山腰山。
  曲折蜿蜒的小路自山脚下绵延向上,寒松伸手指了指,道:“平日里我便走这条路打水。”
  那山路少说也有几十里长; 灵璧有些吃惊,低声问道:“山上没有井吗?”
  “有的。”
  只是住持说去山下打水可以强健体魄; 锻炼心性罢了。
  随着二人与地面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一股叫人紧张的气息在不经意间攀爬至了鼻尖。嗅了嗅; 灵璧知道寒松说的北山寺有难并非虚言了。
  血腥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而北山寺是什么地方,是佛门圣地。是和尚为了不踩到蚂蚁整个夏日都赤足行走的寺庙所在,供奉着要渡天下人的佛祖的地界。
  天下何处有血腥气都不足为奇,唯独此地,不会有也不该有血腥气。
  “施主,我们快些吧。”
  离那曲折的山路还有数米的距离,寒松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从巨剑之上一跃而下。
  一脚先点地,屈膝落下,再抬头时澄明的双眼变幻了颜色,一派神鬼勿近。
  金丹修为跳下去不会出事,甚至连脚都不会扭,可灵璧难以抹掉身上的凡人习性,能安全些就还是安全些。按和尚说的加快了下落的速度,在距离地面半米左右方才跳了下来。
  鞋底忽的一滑,伸手抓住了还未收起的巨剑才稳住身形。
  “啐,什么鬼东西?”
  灵璧单脚站立着,抬起鞋底去看,连忙将脚放下,在地面的干土上蹉了起来。
  鞋底沾染着还未干透的血,粘稠而又腥臭。
  “施主,我们上山吧。”
  寒松自然也看到了,且除了灵璧脚下的之外,血迹一路绵延向上,顺着山路往北山寺的寺门处延伸着。
  两人的脚程极快,加上寒松心中急切,行走在山路上如同残影一般,看不清身形。不多时二人齐齐停下,灵璧右手捂住嘴堪堪忍住从腹中升腾而起的热流,别过头去不敢看。
  封鸿道人做下的冤孽,灵璧与其他众人都不曾看过,只是听寒松转述。寒松可是亲眼见过封鸿道人做九世轮回的人,将蛊虫放入徒儿体内的人。也是见过封鸿及其有人将孩童往树上抽打,牙齿没入树皮之中的人。
  按理说应当对血腥场面的的接受能力会有所提升,可看着寺门前的场面,寒松竟也有种想要随灵璧一起,别过头去的冲动。
  然而他不能,他是护寺的武僧,是北山寺金丹一辈的翘楚,是他日要在大和尚坐化后肩负起北山寺重担的小和尚。
  寒松只能目视前方,看横尸遍地,看哀鸿遍野。
  “小师傅,救救我们吧……”
  一个满身是血,面上被泥土与血液混合之后的黑色脏污糊的看不清男女的人,爬到了寒松的脚边。用尽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这人还朝着灵璧伸出了手,声音断断续续的。
  “大慈大悲的观自在菩萨,救救我吧……”
  腥臭的气息越发的浓郁了起来,每次呼吸都叫人喘不上气,灵璧强忍着这股叫人腹中翻涌的味道,深吸了几口气,镇定下来转过头,睁开了眼。
  寺门紧闭,上头拍打着数也数不尽的,有高有低,有新有旧,层层叠叠的血色掌印。直至他们二人来了,仍有不死心的,在不住的拍打着紧闭的寺门。
  寺前的一片空地上,平日天气好的时候,寺里的小和尚们会赤足在此地玩耍。有勤奋好学的便诵诵佛经,有惰懒的便靠着大树乘凉,还有小武僧们,你来我往的比划着。
  寒松在北山寺度了百年的光景,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也不曾想过,北山寺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这块平地上,一个挨着一个,一个叠着一个的躺着人。活着的苟延残喘,死了的没个好死全尸,不是少只手,就是少只脚的。
  那位爬到寒松脚下的也是一样,身后拖着长长的血痕,两条小腿不见了踪影,长裤的后半节空拉拉的拖在地上,发出噌噌摩擦的声音。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小师傅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这人抱住了寒松的小腿,和尚的衣衫本就不怎么干净了,叫他这一抱,简直是不能入眼了。
  换了别人,肯定是能躲多远躲多远,立刻抽身离去的。可寒松察觉到了小腿处的力度,本来目视前方晃神之中,叫他这一抱,将思绪拉了回来。
  寒松半弯下腰,那人以为只当是和尚要推开他,抱得更紧了。
  谁料想等来的不是怒吼,而是平静如水般的柔,凶巴巴的和尚面目软了下来,像极了神殿里供奉的慈眉善目的佛祖。
  “施主,你不要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与贫僧细细的说。”
  “我等皆是山脚下修真城池的练气修士,最多不过筑基,无一人结丹。平日里安安分分,也不敢奢望仙途,只求能身体康健,活个百年有余。”
  说着他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抬手在脸上一抹,血污蔓延开来。
  “谁料那日皆礼院的院判带着人来了城内,不分青红皂白便是屠杀,我等知晓北山寺是佛门慈悲之地,便一起拼死逃了来。”
  “可不曾想寺门紧闭,不让我们进去。儒修追来此地,好一番打杀才离去……”
  这人明明已经没了小腿,却还是强忍着痛意起身。
  “我练气九层已然活了四五十年,就算是死在此地也够本了……只求小师傅救救我的妻子,她还怀着身孕,不日便要生产……”
  “寒松师兄!!!”
  这边正哀求,寺门开了一道小逢,露出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高声朝寒松喊道。
  “师兄!”
  “施主且放手,待贫僧去与他说。”
  寒松抽回脚,一步一步的迈过地上的人,有的还能动,有的早已发胀发青了。
  自山下到寺门前,也不过是数息的光景,可这短短的百步,寒松却走了许久才停身在寺门前,对从缝中露出的眼睛问道。
  “住持呢?”
  “住持前日离去,不曾归来。”
  寺中的小和尚对上寒松很是胆怯,全然没有了先前叫喊师兄的那份勇气,畏畏缩缩回道。
  “如今寺里是何人主事?”
  寒松的声音一如面容,冰冷。
  “无人……无人主事……长老们感应天象闭了生死关,寺中只有我们……”
  小和尚的声音越来越低,作为一个修心的禅僧,他与剩下的和尚一样,大多手无缚鸡之力。
  “开门。”
  寒松的掌心贴在了寺门之上,与那些血色的手印叠在了一处。
  门里的和尚低着头不敢抬起,视线触及寒松的小腿,全然都是血污。佛门清净地,佛修清净人,他不能看这种东西。
  小和尚别过头,即便寒松是北山寺心照不宣的下一任住持和尚,他眼下也不会听从。
  用力想要将门关上,小和尚咬着牙向前一推。
  不料这扇门纹丝不动,护寺武僧的力气今日算是叫禅僧见识到了。
  小和尚气急,眼泪都要出来了,苦兮兮的说:“师兄,佛门清净地,戒杀生,血光!”
  外面的是不可以放进来的!日日夜夜诵读佛经,小和尚心中是佛祖,是明镜亦非台,何处惹尘埃。
  不论外头杀成什么样子,把门一关,此间便是清净之所,世外桃源。
  寒松按在门上的手用力一推,里头的小和尚挡不住他,押开一条缝的门彻彻底底洞开了。门外,血流成河。门里,一派祥和。
  一众禅修手持念珠竖在胸前,眼中满是惊惧,看着寒松也看着门外横尸遍野。
  寒松朝他们招招手:“救活人,渡逝者。”
  “可是寒松师兄!”
  挡门的小沙弥此时跌倒在地上,爬起来想要给寒松讲佛经里的奥义,寒松抬手一挡。
  “佛无定法,众生的苦难便是吾辈的苦难。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以慈悲为怀,扬无尽善意,此之谓佛,普度众生。


第66章
  小沙弥们并排站了好几行,犹犹豫豫的不敢动身; 若是住持回来知晓了该怎么办啊?寒松师兄是个武僧; 平日里便不怎么守戒律清规; 吃酒吃肉,武僧还有自己的小厨房。
  他自己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便算了,还有拉上寺中所有的和尚吗?
  “还愣着做什么?”
  见他们停在原地; 寒松的眉头紧紧蹙起。
  身为武僧,他一直不太明白; 放着那些能讲佛法经义倒背如流的禅僧不选; 住持怎么会对他寄以厚望,甚至派他去了那要获天道功德的金杯秘境。
  除了跪拜供奉佛像时虔诚之外,寒松不觉得自己能担的起北山寺的担子。
  就连腕上缠着的嘎拉哈念珠,将来自己坐化之后,眉心骨也不配被磨成骨珠添上来。比起禅僧来说,或许寒松那翻阅佛经的指骨都不够格。
  可如今他却有些明白了; 对寺中的禅僧甚是失望。
  日夜供奉佛祖的沙弥,口口声声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的和尚,竟然能够见死不救; 看着无辜之人遭人屠杀,还紧闭大门。
  “我佛慈悲; 慈你娘的悲。”
  为保全寺中这一点清净地; 叫门外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活人死人堆在一处,血腥气能蔓延至山脚下,寺中的和尚闻不到吗?拍在木门上的掌印用了多大的力气,沙弥们听不到吗?
  或许禅僧们仍在焚香,可在寒松嗅来,寺中的气味比外头那血腥气还更令人作呕。若是住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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