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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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存-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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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公公撩眼偷偷瞄了太子一眼,心道,当年文德皇后在小事上都会卖他一个面子,今儿这个不得皇上宠爱的太子反而不把他放在心里。哎,他被大臣们宠坏了,以为他自个儿是正统嫡子,这大周的江山迟早就会在他手里,看来这二年让他忘了高墙圈禁的滋味了,是时候要提醒提醒皇上一二。
  刘公公心中如是想着,面上却越恭敬。
  “臣女是让一个叫阿香的姑姑关在此屋中。”六六可是亲眼见小内侍在她躺过的地儿如何查看的,故她也掐头留尾,一字不提她肚痛之事。
  “阿香?”昌平帝有些烦躁,他最不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后宫如云的美女等着他去宠幸,美妙的舞姿,悦耳的嗓音,精美的膳食都在等着他去驾临。
  听音辨意,察言观色,刘公公是练得炉火纯青。昌平帝略微高拨的尾音让他明白昌平帝烦了。
  他立马道:“皇上,那不过是个宫女。皇上出来半晌了,也该回宫歇息去。”言毕,他伸出手让昌平帝扶着。
  昌平帝赏识地看了刘公公一眼,抬腿欲走。
  太子低声唤道:“母后……”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


第84章 
  昌平帝抬起的腿一僵; 缓缓地放下来。
  “皇儿……”
  昌平帝伸出手,搭在太子的肩上。
  刘公公心中暗呸一声,挥手不示意殿内的内侍和宫女退出去。
  六六左望望右看看; 内侍和宫女们退了下去。她既不是内侍也不是宫女,嗯,不用跟着退出去。
  可眼下殿内只有皇上和太子在; 三婶说了,要躲着宫中的秘密。六六揉了揉脸; ,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后挪动小脚; 最后退到墙边。一抬眼,六六正好看见昌平帝伸手搭在太子的肩上,欲言又止。六六急忙伸手把眼睛遮住,稍倾; 手指悄悄地伸开,偷偷地从手指缝中往外看; 见皇上和太子没有发现她。她又左右低头查看,然后悄无声息地爬下,一个溜烟滑进床地。六六顿觉得安全多了; 两只小手略撑着圆脸; 看着皇上和太子的脚。
  昌平帝伸手在太子的肩上拍了拍; 似有无尽的话语要说,然最终却化着一声长息。
  太子猛地跪下抱着昌平帝的腿哭泣,“父皇; 儿臣想母后了。”
  昌平帝的腿瞬时僵住,他多年未曾与太子如此亲近过。恍惚中,他似乎见到年轻的自己在这屋里抱着尚年幼的太子,而皇后则往他和太子嘴里不时喂上一颗葡萄,然后皇后摊开帕子挨着放在他和太子的嘴边,等着他们吐出葡萄皮。有回太子吃快了,急着吐葡萄皮,而那刻他也刚好在吐葡萄皮。太子急坏了,小脸挤过来就要往皇后手中的帕子上吐葡萄皮。
  想到此,昌平帝脸上不禁露出慈爱的笑容,伏下身子拍着太子的背,低声道:“朕也想你母后了。”
  太子听了,越发哭得大声起来。当年先皇后薨时,太子尚不及十岁,小小年纪和父皇每天来此屋里抱着先皇后的旧物哭泣。那时,他感觉这世上只有他和父皇相依为命了,互相是彼此的唯一。
  然而三年的时光似乎用尽他和父皇之间的父子情,不知是昌平帝的首次选秀开始,还是发现昌平帝喜爱的女子竟然不类似母后,或是从木贵妃得宠开始。父皇仍然是他的唯一,可他却不是父皇的唯一。父皇下了朝再也不会来到凤栖宫陪他,再也不陪他睡觉了,甚至不让他再住在凤栖宫。那是他头次跟父皇发生冲突,他大吵大闹,大骂父皇薄情寡义,竟然忘了母后。
  父皇也头次对他发了火,命人把他关起来,强行把他搬离了凤栖宫,住进了东宫。那段时间父子两人是相看相厌,朝廷上也有人趁机呼称储君不孝,应废之。
  小小年纪的他自负离了皇宫也能好好的活下去,于是私自出了宫,准备去找在江南的舅舅。不想出京城不久,就遇到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剌杀,他的小伙伴,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内侍和侍卫拼命才杀出一条血路,一身血肉模糊的阿风护着他杀出重围,逃至到张尚书别院,待他进入别院,阿风却一个倒葱,转眼没了呼吸。等他点起人手冲回去时,地上只余下一具具的尸体。他曾经的伙伴们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会和他嬉闹,再也不会手把手地教他武功。
  一夜之间,懵懂的少年长成大人。
  此剌杀事后,朝庭中废太子的声音骤然消失,好似此事从未发生过,要不是曾经的伙伴们变成一具具的尸体,他都要怀疑废太子之事是子虚乌有。
  渐渐地他变了,他不再贪玩,不再丢三落四。他拼命读书识字,拼命地习武。他的老师们,朝中的大臣开始对他赞赏有加。慢慢地,朝中那些主张正统的大人们开始站在他这一边,给他出谋画策,他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势力。
  然而,他和昌平帝之间的父子之情就像隔着一层雾再也回不到从前。
  眼下,太子亲眤的动作和哀哀的痛哭让昌平帝觉得好似他们还是那种亲密无间的父子,无话不谈。
  昌平帝扶太子,用袖给太子拭泪,看着高他半头的太子,“你长大了。还记得你小时……”昌平帝陷入回忆中。说来太子并不是他的头生子,当时先皇后忙着给他筹谋太子之位,并未多少心思在后院。那时他的四位侧妃先后有了子女,先皇后也没有个动静。当时,他急得很,跟先皇后说帝位不要紧,他想要个两人的孩子,他心爱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
  昌平帝的心蓦地一缩,不,帝位对他来说不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正因为有了它,他才能享受这万里河山,享受他父皇都没享受过的富贵。
  忽然昌平帝心中不由的有些害怕,有些恐惶,原来他并未有他自以为的那样深爱着先皇后。昌平帝的身子不禁抖了一下,见状,太子急忙扶着昌平帝坐下,又倒了一盏茶水侍候昌平帝喝下。
  昌平帝下意识地咽下茶水,温热地茶水入喉,昌平帝颤抖的身体放慢慢地平复下来。眼神颇为复杂地看着太子,这是他的血脉也是流着她的骨血,必定也继续了她的天资,聪明又善谋。他隐隐有些妒嫉,他自知自己才能有限,实不堪大周江山之任。但这又如何,如今这九五之尊,这龙椅宝座上可坐的是他。
  昌平帝忽地连声大笑,一扫刚才的恐慌。
  先皇后在世时,他给了她无上的荣耀和足够的尊敬。历朝数代,谁的皇后可以和他的皇后媲美。对,他不曾对不起先皇后!
  昌平帝在心中再三对自己道,他不曾愧对先皇后。
  这一切都让太子一一瞧在眼中,他肯定昌平帝的笑声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太子掩下眼中的情绪,端起一盏茶慢慢地品味。倏地,太子眼角收缩,盯着茶盏好几息。
  心情不错的昌平帝见此,笑道:“太子可是喜爱此茶盏?这是你母后宫中的遗物……”
  “呯!”茶盏碎地,太子扑通一声跪下来,头靠在昌平帝的膝上,双手环着他的腿,“儿臣不孝,儿臣不孝。”
  因太子摔了茶盏,昌平帝沉了脸,真要发作。就见太子在他的膝盖上猛地磕头,遂道:“怎么会事?”
  “父皇瞧瞧这茶盏可是母后心爱的青玉盏?”太子抽噎道。
  青玉并不是很名贵的玉石,但这青玉却暗藏山川河流,花草树木,由宫内御匠巧手天工做出这一套九只茶盏。最妙的是,当茶水入盏,盏杯的山川河流尽现,且每只茶盏所显不一,甚是让人叹为感止,是先皇后最喜爱的一套物具。
  可如今这套青玉盏竟成了普通的青色官窑瓷。
  昌平帝勃然大怒,竟然有人敢偷换凤栖宫中之物。莫非以为他不来此宫许久,这些奴才就敢如此偷盗先皇后的用具。可恶!
  “刘糊你个死奴才给联滚进来。”昌平帝吼道,语中似有滔天怒火。
  刘糊连滚带爬地进了内殿。
  “你给好好审审,哪个奴才敢如此胆大妄为?“昌平帝指碰上地上的碎瓷茶盏,怒意更甚。
  刘糊赶紧叫上宫中人去审查,昌平帝则安抚太子,“皇儿,朕定会让人给你个交待。”
  太子眼睛通红望着昌平帝,“儿子不孝,不能守住母后的遗物。”边说边头撞着昌平帝的腿。
  “不是皇儿的错,是那群奴才不守本分。”太子的头磕的昌平帝的腿生痛,
  昌平帝忙扶起太子的肩膀,安慰道。
  “父皇说的是,这群奴才心养大了。”太子膝行后退几步,头伏地道,“也是后宫无主之故,父皇册立中宫吧。”
  昌平帝听了,脸上有些动容。想起心爱的淑妃,曾似真非假的娇嗔过,她这一背子是没福住进凤栖宫罗。
  他抬眼间,触目皆是先皇后旧物。往事如破茧的蝶  纷至沓来。先皇后病榻时曾让他挑选贤惠的女子册为继后,执掌中宫。
  他还记得当时他悲恸难忍,拉着先皇后的手,直说她是唯一的皇后。言犹在耳,他心下一个激灵,冲口道:“皇儿此言差也,朕金口玉言,文德皇后,你母后是朕今生今世唯一的皇后,绝无二人。”
  太子楞怔,心中到底是欢喜的。他刚才不过是出言试探而已,就算昌平帝起心立继后,他也会拼命阻拦。
  何况昌平帝此言深合他意,他又如何会推拒。遂道:“之前人都说父皇和母后恩爱情深,儿子今儿是信了。”
  昌平帝眼神往别处躲闪,瞧着对面墙上的画,感概道:“来,跟朕一起来瞧瞧这画。”
  “是。”太子应道。
  太子看着昌平帝伸着苍老的手抚着画中丽人,他的母后。这画是母后生下他不久,亲手作画。母后坐在王府花园中的绣凳上,怀中是尚是婴孩的他,父皇揽着母后,正在逗着他笑。仿若天地间只余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突然太子鼻子酸涩,他好想他从不曾长大,永远是母后怀中的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  好晕,我用手机在存稿里有增加内容后才发出来的,怎么会没有了呢


第85章 
  画中丽人一身樱草色襦裙; 通身上下除了一对玉耳塞,其它钗环珠玉一概皆无。一头乌鸦鸦的秀头发用花绳随意在脑后挽了一个纂。他记得当他知事时,曾问过母后; 为什么他的母后不像别的妃母那样,满头珠翠,浑身佩环叮当?母后当时抱着他说; 因她喜欢抱着她的孩子。
  那里他懵懂无知,不明白抱他和她满头的珠翠有甚关系。只记得母后看他的眼神如春水般温柔; 又似寒冬的暖阳。就像画中一样,也是这样凝视着他; 好似他是她这世上唯的一珍宝。当他长大,才明白当年他的母后为甚打扮的如此素净,皆是因他年幼时,甚时喜乱抓东西且爱往嘴里塞; 母后怕一不小心伤着他或是让抓着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才着珠玉; 戴佩环。
  太子的视线围着画中丽人贪婪地打转。蓦地,太子的眼睛骤然睁大,母后的一根小指头上有金色; 再仔细打量; 是一个镶宝的金指套。这怎么可能?除非必要; 母后在他幼年时绝不会戴这种尖锐的东西。谁如此大胆竟然换了画?太子横眉倒竖就要发作人,但很快他强压下了满腔怒火,世事已教会他遇事要冷静; 切不可冲动妄为。
  太子的手攥得紧紧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他睁大眼珠子,一寸寸地扫过画中所有景物。太子一脸讶异,这画没错,是母后的手笔。可母后为什么偏要画上金指套?更奇的是之前为什么不曾发现此处是金指套?
  太子后退几步打量屋中情形,屋中摆设如记忆中的一般模样,只是今儿屋中多了束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光圈。有一束则照在银瓶上折射出的光反射到画上,正好让不起眼的金指套熠熠发光。
  太子恍然大悟,母后是要告诉他什么吗?
  “父皇。”太子轻声唤道。
  昌平帝的手倏地缩了回来,低头用袖拭了拭眼角,方道:“父皇有事先走了。”
  “父皇,宫人和内侍们敢如此大胆偷换凤栖宫之物。即便没有人纵容,也是疏于管教。幸好只是母后的凤栖宫,倘若是父皇的太极宫……”趁着昌平帝思念母后之际,太子斗胆意有所指。
  闻言,昌平帝心中一惊,太极宫里的东西料是无人敢动。但别处可就难说了,这群奴才既然敢动凤栖宫的东西,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动的。他得立马叫人查查他的库房,还有行宫的一些东西也得搬回来。
  “皇儿,你看这后宫事务由谁来主持甚好?”昌平帝抚着胡须道。
  太子有一霎那的愣神,他不过稍微提提,没想到昌平帝竟然要换人执掌后宫。
  “淑妃性子娇弱,压不住这群奴才。”昌平帝皱着眉头道。
  太子心下一晒,原来如此,还是对淑妃多有维护。倘是别人一个治宫不严降了位份的都有,到了石淑妃这里,就轻描淡写。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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