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立抖了一下，似乎瞬间清醒过来，“被关在下面的船舱里。”
“带我去。”她要问清楚，这东西到底能不能解决。
良莹感到船舱被打开的时候看过来，见到是小心翼翼站在门口的顾嘉南，顿时感到十分惊异，“是你。”
“快跟我来，趁着外面出事。”顾嘉南一本正经地演戏。
良莹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走了出来，什么东西都没拿。
“对了，我之前问你奴丹的事……我知道这东西无药可解，但如果这些奴隶的主人被杀死了呢？”
良莹没有怀疑她，“当然奴隶就成了胜利者的战利品。”
顾嘉南：“……”果然是这样啊。
“不是说奴丹的灵环里含着主人的一缕灵气吗？这换主人能这么简单么。”
良莹一边跟着顾嘉南往上走，一边随口回答，“奴丹里有祈灵兽的灵囊啊，这是一种极其记仇的灵兽，但凡有一个人伤害了一只，它能吞下这人灵气，以奇特的方式传给全族，全族都会视之为仇人。”
顾嘉南：“……”好吧，本来就不科学就别指望找到什么科学解释了。
她想了想，“都说奴丹无药可解，但主人想要放奴隶自由也不行吗？”
良莹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看，随口说，“其实也不是不行，奴丹的解除方法其实有三种。”作为炼制奴丹的行家，在天元大陆都没有多少人能比九灵丹阁的人更懂这个东西。
“第一，主人正常死亡或者意外身死，并不是为人所杀，灵环会自然崩解，奴丹失效。”
“第二，主人乃元明境修士，随手可解灵环，想放就放，毫无难度。”
“第三，奴隶在极少数情况下晋升到元明境，重塑元灵，自然不受灵环控制。”
良莹其实并不惊讶眼前的妃合宫弟子问她关于奴丹的问题，因为现在能离开大阵的实力都不强，甚至有不少人本就是奴隶，或者有好友亲朋被喂下奴丹，以达到控制他们的目的。
毕竟实力低微地位不高，这种事极其常见。
她叹气说，“奴丹并不完美，它从被炼制出来的那天起，大家都知道它并非毫无缺陷，连主人都不能随意解除……”
顾嘉南面无表情，她大概完全了解了奴丹这种东西，心中十分失望，不过，她倒暂时没想杀她，一个精通炼丹的九灵丹阁弟子，还是很有价值的。
“对了，这位师姐，我见你好似十分精通炼丹，”居然能改造奴丹，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怎么会——”
良莹苦笑，“怎么会只有这么点实力对吗？”
炼丹的水平高，肯定能受到门中重视，哪怕用丹药堆，也不该只有通明境二层的水平。
“我早年受过伤，损了根基，”她平静地说，“从此修为再无寸进，只能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研究炼丹上。”
因此与她差不多时间入门的师姐师妹仍然年轻貌美，她即便是吃过驻颜丹，仍然因实力太差而无法挽回年华老去，已经成了眼角布满皱纹的中年人模样。
这次出来异界，也是她主动要求的，留在门中，她虽然炼丹水平极高，但天元大陆毕竟是一个拿修为实力说话的地方，她的境遇并不好。
顾嘉南点点头，大概把良莹的情况都摸清楚了，顾嘉南连手都没抬，良莹眼前一黑，昏过去之前似乎听到了惊呼，还有一声“小心”，但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抓住昏过去的良莹没让她扑倒在地上，顾嘉南看向从角落里走出来的顾渊北，“回头把她送到九处去，好像她在九灵丹阁的待遇不怎么好，到时候和徐副处长说，可以软硬皆施把她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地球已经通过科学炼丹能够炼制许多丹药了，但要和九灵丹阁的炼丹士相比，那还差得远。
顾渊北点点头，伸手锁住了良莹的灵气，免得她半途醒过来。
“金秀娜那几个人呢？”
“在船的另一边救人。”
顾嘉南将金森杀掉之后，他的那些修行者手下中并不是没有反抗者，倒还是有一些对金森忠心耿耿的，只是识时务的早已经放弃了抵抗，比如博立，而凯琳娜心中不忿，刚才甚至想要从背后偷袭顾嘉南，直接被顾渊北随手杀死。
金秀娜的实力不弱，在没有九级，许多人放弃抵抗的情况下，他们已经能够顺利将人救出来了。
坐到宽敞舒适的豪华套房里，顾嘉南看着那五六个衣衫单薄战战兢兢看着她的年轻女孩儿，心中更加烦躁了。
她们都是金森的奴隶，不仅长得漂亮，而且估计家世十分不错，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孩儿，气质优越。
然而，既然成了奴隶，顾嘉南想也知道她们遭遇了什么，这时候真的觉得金森死得太容易了些。
“你们想回家吗？”顾嘉南问。
她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赶紧说，“想回家。”
在场的一共六人，被困在船上时间最长的一位已经大半年了，最短的一个半个多月。金森这家伙十分喜新厌旧，除了最喜欢的两人，他身边的女人经常换，也会放一些他感觉厌倦了的回家，换成新鲜的女孩儿。反正都已经是他的奴隶，他丝毫不担心她们离开了会如何。
最让顾嘉南感到不适的是，眼前六人之中，最年轻的一位才刚满十七岁！
她也是和父母一块儿出来旅行的，哪知道碰见这样的噩梦。
那个十七岁的女孩子怯怯地问，“你能解除我们身上的那个奴丹印记吗？”
顾嘉南沉默片刻，“虽然我很想，但是现在还做不到，”她苦笑说，“我现在的实力还不够，不能解除这个东西，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再等几年……应该可以。”
这些奴隶都是普通人，不可能晋升到元明境，而顾嘉南肯定也不想死，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等她升到元明境，这并非不可能。
有了魔狱炼魂盘，消化部分魔魂珠之后，她的修为已经稳稳化明境七层了，虽然只是初入，但是炼明境已经眼见不远了，顾嘉南有自信假日时日踏入天元大陆修士中的顶尖境界。
只是需要时间。
似乎是顾嘉南给了她们希望，女孩儿们的情绪明显好得多了，一个个十分殷勤地给围绕在她的身边。
顾嘉南不太喜欢这种感觉，让她们各自去休息，然后，她就收到了密告。
六人之中，只有两人是华国人，包括那个十七岁的女孩儿，其余四人中三人来自日韩，另一个是美国人，因为语言问题，顾嘉南原本想要让金秀娜派个人来，顾渊北却说他可以。
顾嘉南将信将疑，“日语也就算了，韩语你也会？”
“嗯。”顾渊北忍不住说，“以我们修行者这会儿的头脑，想要学什么都很快，你只要花一点点心思在上面，同样很快可以学会。”
然而顾嘉南真是丁点儿时间都没花在这种方面，有那功夫她不如再多刷刷熟练度。
“……那两人是真的爱慕之前那位的，也跟在他的身边时间很久了，”文静秀美的女孩儿叫刘恩英，她来自韩国，气质相当端庄，“还请小心一些，她们在听说那人死讯的时候非常难过，哪怕掩饰得再好，恐怕对你也还是有些仇恨情绪的。”
她们六人的情况其实各有不同，比如金森最喜欢的那两个，是最初就被他挑中跟着他的，有一个甚至在他实行这邮轮计划之前就跟在他身边了，本身是美国人，金发碧眼十分美貌。另一个是一位年轻的日本女孩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总之对金森十分依赖爱慕，平时甚至监视着其他四人。
再譬如眼前的刘恩英，她本身家世优越工作很好，而且已经结婚，有个一路扶持相知相爱的丈夫，现在一切都毁了。
金森夺走她的时候，她的丈夫什么都不敢说，死亡的威胁令他显得懦弱至极。刘恩英可以理解他怕死，但不可能不介意丈夫的沉默。
顾嘉南轻笑一声，“不用担心，她们即便是想对我做什么，也不可能会成功的，”她眨眨眼睛，“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强，我要比金森，强太多了。”而对于她们来说，这种强大甚至远超她们的想象。
刘恩英没有再说什么，她坐在原地好一会儿，忽然开口，“我不想回家了，我……能不能跟在你的身边？”
应该说，她其实不能回家了，那个家，她还回得去吗？难道要回去，面对丈夫那张令她感到恶心的脸吗？
顾嘉南诧异，“你的父母不会等你回家吗？”
刘恩英摇摇头，“他们已经离婚了，现在各自有家庭。”虽然双方的条件都非常不错，也留给她大笔的钱财，但要说真心多么记挂自己，她很清楚，并没有。一路陪着她同她一路走来的，是那个关键时候连声都不吭的丈夫啊，他们认识十年恋爱八年结婚五年，她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岁而已。
顾嘉南想了想，“这样吧，我给你在九处里找一个工作吧。”
她们都是吃下奴丹的人，已经算是拥有了超凡力量，甚至因为这是改进版的奴丹，论实力可能比罗克洋还稍强一些，九处一直很缺人，倒不担心安排不进去。
刘恩英致谢，没再要求什么，立刻安静地离开。
“真头痛啊……”顾嘉南摊在沙发上，她瞥了一眼手上的主奴印，金森这个混蛋，已经给一万多人吃下了奴丹！这家伙疯了吧！
奴丹本身材料没有什么奇特的，唯一珍贵点的材料就是祈灵兽的灵囊，难度只在于炼制。而且一只灵囊能炼制数百颗奴丹，恰好良莹的身上就带着几只灵囊，金森又想办法从修行者交易黑市上弄到了一些，这东西不少灵地碎片里都能发现，祈灵兽即便灵魂湮灭变成了怪物，灵囊却依旧无损。
于是金森靠着良莹和另一位被俘虏的九灵丹阁普通弟子，炼制出了大量的奴丹。
“之前大家都不重视，看来要和九处说，让大家都注意一下，控制灵囊这种东西。”顾嘉南心想，本来奴丹的炼制并不容易，连华国九处都不能自己炼制，之前的奴丹都是从灵地碎片里来的成品，从来没有自己炼制成功过。
这种东西一旦泛滥成灾，真的会十分可怕。
顾嘉南在一瞬间甚至在犹豫，要不要将良莹交给九处？
赋予九处炼制奴丹的能力……
真的好吗？
第181章
仿佛一瞬间猜到了顾嘉南在想什么，顾渊北轻笑一声，“嘉南，你知道为什么天元大陆那边到处都是奴丹吗？”
“因为他们不在乎吧。”顾嘉南很快回答，“不在乎普通人是不是成为奴隶，反正要修行者成为奴隶必须得让修行者心甘情愿，还有一定的被反杀的危险，即便是天元大陆，奴隶也几乎都是普通人。”
顾渊北说，“还因为他们不觉得这个东西会造成威胁。”他拿起桌上剩余没有使用的装着奴丹的小瓶子，“在他们看来，最重要的永远是自己的实力，只要有实力，就能控制一切。比如宗琰说过，天元大陆有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能给有修行资质的人吃下奴丹，因为这是涸泽而渔。大家为什么这么听话？因为做出这个规定的人最强，所以他们的话就能成为规矩。”
奴丹本身对于修行是有负面作用的，除非逆天改命，否则资质好的人吃下奴丹都注定不会有什么大成就。
所以说这样做的话对于整个天元大陆来说是非常不利的，才有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顾渊北说得对，天元大陆不担心奴丹泛滥成灾，不过是因为掌握话语权的人不想看到这样的事而已。
顾嘉南并不笨，她立刻明白了顾渊北的意思，不过仍然有些担心，“九处……嗯，我得回去和处长谈一谈？”
“你太没有自信了，”顾渊北叹气，“嘉南，你是不是还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站在什么位置？”
顾嘉南眨眨眼，站在什么位置？
顾渊北轻轻说，“现在你已经是整个地球上……最强的人了。”
冰封消失，邮轮仍然在照常航行，昨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其实并不是没有人发现，尤其是那漫无边际的冰封海面，住在有阳台的船舱的游客中少数有好奇心的出去看过，不仅看得目瞪口呆，还用手机录了下来，即便是夜晚能见度不算高，仍然有人拍摄到了堪称震撼的画面。
“这……真的不是cg画面？”有人质疑。
拍下视频的青年急了，“当然不是，就是昨天晚上啊！”他身旁的人猛点头为他作证。
可是现在，他们坐在落地窗边，这里是顶层的自助餐厅，面前是堆满盘子的食物，窗外是灿烂的阳光，落在蓝得深邃的大海上，轻风徐徐，别说是冰了，他们觉得这海水的温度说不定比外面的泳池还高一些。
“别开玩笑了！”即便是认出来这视频里的某些细节确实是他们这艘邮轮，对面的人还是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