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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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过拔毛-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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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是怀念,而最可怕的东西,也是怀念。
  因为怀的是个念想,却也是个羁绊。
  此时此刻看着牢笼里的“初衷”,靖临就知道他们赌输了,真正的初伯伯已经死了,怀念也终成怀念。
  不仅如此,魔物竟然还伪装初伯伯蛊惑初雁,挑拨她和初雁之间的关系,靖临心头怒火直烧,恨不得立即将这个魔物碎尸万段,可又害怕初雁会受他挑拨,被他误导。
  于是靖临突然抓紧了初雁的手臂,急切道:“初雁你别信他!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靖临是关心则乱,而初雁听后不但没有缓和神色,整个人反而越发的死寂沉重。
  这时牢笼内的魔物冷冷一笑,嘲讽道:“看到了么,雁儿,她不信你。”
  靖临浑身一僵,如被人突然打了一巴掌一样惊愕,瞬间就反应过来她中计了。
  方才魔物的那一番话挑拨的不是初雁,是她。
  惊慌之下,她抓着初雁那只手的力量不自觉的加大了,而后她抬眼看着初雁,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初雁……”
  这时牢笼内的魔物再次冷笑:“雁儿,他给你的信任,不过是片面之词,你在他眼里,就是一条可有可无的狗。”


第66章 勾心
  初雁越是沉默;靖临就越是害怕。
  明知此时说得越多,错的就越多;可她还是忍不住对初雁说道:“初雁;你别信他的,他是故意的!”
  魔物再次冷言挑拨:“雁儿,他还是不信你。”
  这时沉默良久的初雁终于有了反应;他先是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被困于牢笼内的魔物;语气冰冷的说道:“你不是我爹,我爹已经死了。”
  言毕他突然伸手用力扯下了靖临的胳膊,随后转身就走。
  靖临毫无防备的被甩开了,身子一歪外加地滑,整个人晃悠了几下才勉强站住了脚;而当她再次站稳的时候,初雁已经大步离开了这间囚室。
  靖临狠狠地瞪向牢房内的魔物“初衷”,面色狰狞、恨意十足的怒吼:“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初雁是靖临心头的底线;是她最总要的守护;而魔物却故意挑衅她的底线;甚至设计破坏了她与初雁之间最不可动摇的纽带;伤害了初雁;所以靖临恨不得立即杀之而后快!
  但魔物却对靖临的怒火毫不在意,勾唇冷笑、志得意满道:“你若是杀了我,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不信的话,你可以杀一个试试。”
  靖临怒不可遏,但心中怒火却又无法发泄,因为魔物恰到好处的抓住了她心头的软肋——她赌什么都赌不起初雁。
  靖临与初雁朝夕相处万年有余,她太了解他了。
  正是因为相熟相知,所以才会关心呵护,又因为关心至极,所以心头才有了顾虑、有了软肋。
  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芸芸众生皆有执念,神也不例外,所以她知道初雁一定也会有,哪怕眼前醒来的不是他爹,但活着的也是他爹的躯壳,所以他终究是放不下。
  即使这次他死心绝望,但也会在痛苦中生出一丝用来自我安慰的希望:“或许,我爹只是沉睡了,或许,他终有一天会醒来,就像他上次救我的时候那样。”
  万年之中,初雁曾无数次的对靖临委婉提出过想要来九重天牢看看沉睡中的“初衷”,但靖临从未答应过他。
  因为执念不是个好东西,她不想让初雁越陷越深。
  但即便如此,初雁还是放不下,化不开心头的执念。
  所以靖临不敢对这个魔物下杀手,她怕初雁会恨她,哪怕不会恨她,也会对她心怀芥蒂。
  曾经的她怕,现在的她也怕。
  而魔物正是利用了靖临的软肋,所以才有恃无恐。
  最终靖临再次咬牙切齿的瞪了魔物一眼,而后转身拔腿就跑,着急忙慌的去追初雁。
  初雁的脚步极快,靖临在他身后连喊带跑的追了一路都没有追上,直至跑到地上一层,靖临才在天牢山山门附近看到了初雁的身影。
  此时初雁正背对着她低头驻足站立,天牢内空气阴冷光线昏暗,更衬得他的背影无比寂寥与萧索。
  靖临先是急促喘息了几口气,而后疾步走到了初雁身旁,抬头打量着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初雁,他不是你爹,你别信他。”
  初雁置若罔闻,道:“你先走。”
  靖临这才明白初雁为何会站在这里“等她”,不是他不生气了,而是他手里没有神君令,出不了天牢山。
  靖临着急忙慌的扯住了初雁的胳膊,忐忑不安的喊了句:“初雁……”
  初雁无动于衷,甚至都没给靖临一个眼神,言简意赅的说道:“开门。”
  靖临依旧不撒手,心里又开始害怕了。
  她知道初雁为何会这样生气,因为她刚才触及了初雁的底线,也是她和他之间最不能动摇的纽带——信任。
  万年之中,初雁一直在以流言蜚语、谩骂诋毁所卷起的狂风骤雨中心苦苦坚守,而促使他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靖临的信任。
  若是连靖临都不信任他了,初雁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九重天。
  随后靖临下意识的攥紧了初雁的衣袖,刚想开口解释点什么,初雁却说出了一句让她不得不妥协的话语:“开门,我娘一定在外面。”
  九重天牢震荡,初夫人不可能不来。
  靖临望着初雁,双唇微颤,终是欲言又止,随后失落的松开了他,拿出神君令打开了山门。
  山门开启后初雁并未先行离去,而是等着靖临先走。
  因为她是神君,而他是她的神卫,是她的臣子,只能默默地守候在她的身后。
  靖临再次满含担忧的看了初雁一眼,心中的不安与紧张更甚,而后下意识的将左手拢如右边的袖口,谁知一摸却摸了个空——她的平安珠断了,原本是捡起来了,但为了追初雁她又把它们扔了。
  初雁不理她了,平安珠也没有了,靖临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惶恐与茫然瞬间充斥心扉。
  若是以后真的没了初雁,她该怎么办?
  她能一个人孤独终老么?有那个勇气么?
  恍惚少顷后,靖临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抬步走出了天牢山。
  在踏出天牢山的那一刻,靖临不得不将面色上所有的情绪尽数隐藏,将自己的外表上伪装一层坚毅的铠甲,昂首挺胸器宇轩昂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塑造出一个威严肃穆的神君。
  而且,她也不能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任何揣测君心、诋毁初雁的机会。
  在向外走的时候,她故意将往外走的脚步放慢了,同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在封印外等待的那些神民与朝臣。
  这群人中有纯粹是在仰头看热闹的,也有和神状元一样满目担忧的探头张望的,还有就是如同武曲星君尧歌一般心怀不轨、面露轻鄙的。
  大致这么一扫,朝中格局尽显。
  靖临微微摇头叹息,估计明天一早又会收上来不少诋毁初氏、反对神卫的折子。
  总之就是反卫党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打压初氏神卫的机会。
  随后靖临突然发觉,自从新任武曲星君上任,反卫党的势头好似越发的凶猛的,甚至有隐隐打破三党平衡的趋势。
  这个尧歌,不一般啊。
  还有这个反卫党,怎就跟停不下的海浪一样,一浪接一浪的来,不刮风的时候还好,局面还能控制得住,但稍微敢有那么一丝小风刮过,那这就浪翻天了!
  推动这一切的到底是仅有武曲星君尧歌,还是另有其人?
  随后靖临将目光投向了新科状元,玄念阮。
  以状元之头衔入翰林院,从六品编修之职,这是许多内阁长老们必经的成长过程,也就是说,这个玄念阮将来有很大可能进入内阁,成为朝堂核心人物。
  所以玄念阮对初雁的态度就比较重要了,会影响日后的朝势格局。
  虽然新进官员不可能那么快选择朝中党派,但靖临还是想先探究一下这个状元郎对此事的反应——是无动于衷,还是与朝中强势大臣同仇敌忾,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从而为自己的朝堂生涯奠定基础。
  若是第一种,靖临会觉得他聪明,懂得回避是非;若是第二种,那便是圆滑。
  若他根本就没有来的话,那这个状元郎就是不开窍,空会读书的书呆子。
  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几圈,最终靖临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看到了玄念阮的身影。
  令她意外的是,初夫人和李钧竟然也在那里。
  此时初夫人的神色十分紧张,双眉紧蹙面色惶惶,当靖临与初雁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她甚至还不自觉的将脚尖点了起来,好像这样就能将他俩看的更清楚一些、心中的焦躁就能稍微平息一些。
  事关初雁的爹娘,所以李钧在那里陪着初夫人不奇怪。
  奇怪的是,状元郎竟然也在安慰初夫人,面上带有不少关切之色,初夫人在紧张张望只余还时不时的扭头感谢一下这个好心的小伙子。
  状元郎的反应,还真是出乎神君预料。
  但这样一来,神君对状元郎的好感却提升了不少。
  虽然不能断定他是何党何派,也无法断定他日后会不会是一个好的朝臣,但靖临此时觉得,状元郎应该是一个好人。
  因为此时除了李钧和他,没人记得去关心初夫人的感受。
  寥寥打量几番后,靖临将目光收了回来,随后加快脚步朝九重天牢封印外走去。
  出口处的人群自动分开两侧,给神君让出一条宽广大路。
  当靖临步入大路中的时候,沉声说了一句:“都散了。”同时脚步不停,带着初雁径直离开了。
  眼看着靖临走了,初夫人也急忙要走,而后她对着玄念阮感激道:“谢谢你啊小伙子,除了均哥儿,也就你关心我这个老太婆了。”
  李钧对玄念阮的印象也挺不错,朝他点头示意的同时略微打量了几眼,暗赞这个小青年举手投足之间气质非凡。
  听闻初夫人的感谢后玄念阮立即回道:“初夫人实在是客气了,念阮所作所为,不过是举手之劳。”
  初夫人略带苦涩的叹了口气,好心提醒道:“你若不想得罪人,还是离我这个老太婆远点吧,初而为官,还是谨小慎微的好。”言毕初夫人立即带着李钧转身离开了,生怕为这个“好心”的小伙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望着初夫人逐渐远离的背景,玄念阮眼神中的关切与温和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不屑,而后他将目光转向了靖临离开的方向,望着神君的背影,他微微勾起了嘴角,神色中显露出了几分玩味与戏谑,同时还有一些小得意。
  这时他突然听到人群中武曲星君尧歌满是鄙夷与愤怒的嘲讽道:“雁妃果然是神君心头挚爱,君宠益娇态,君怜无是非,我看这整个九重天,迟早会尽控于初氏孽障之手。”
  此言一出,有不少反卫党的臣子都随声附和,讨论的重点就在于一句“君怜无是非”。
  亲卫党之首神状元绝对不会放任尧歌诋毁神卫而不管,遂满是不屑地反击道:“怎么?嫉妒啊?厉害你也去当个妃啊?”说完大刀一横扛着就走,刀锋飞舞的那一刻差不点旋着好几个反卫党的脑袋,吓得那一帮人可劲往外躲,还踩了好几脚身后同党的脑袋,临了神状元边走还边说道,“不扛大刀不知刀身之沉,神卫那把刀,比谁的都沉。”
  意思就是,不当神卫不知神卫之苦,人家为神君拼死卖命的时候你们就知道写点没用的折子诋毁人家,凭什么有那个资格舔着脸骂人?
  小状元这一句话说的啊,真是长脸,整个亲卫党的人瞬间就扬眉吐气了,同时还在心里不断感慨道:“状元哥几日不见,文化水平蹭蹭蹭往上涨啊!瞅这话说的!多有分量!”
  随后反卫党和亲卫党的人就开始暗自思量,回去如何写折子明日上奏打压对方。
  就在这种针锋相对的紧张气氛中,玄念阮神色一沉,面露不悦,呐呐自语道:“雁妃?”同时他又将目光投向了靖临远去的背景,突然发觉,紧伴神君之侧的那抹红影十分的刺目,让他想提刀将这抹身影从画面中剜去。
  这时围在九重天牢外的人群已逐渐散去,人影攒动之际,玄念阮的目光又被另外一抹身影吸引过去了。
  那是个女人,此时站的离他不远,身形高挑,曲线婀娜,身穿一袭对襟半臂袖襦裙,外襟为洁美茶白色,内裙为浅淡桃红色,更衬得她微醺后酡颜娇嫩。
  但吸引玄念阮的不是她的娇美容貌,而是因为她长得像靖临。
  同时他的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神君变成女人的模样。
  若神君是个女人就好了……
  被这女子的容貌吸引、恍惚了一瞬后,玄念阮才回神,随后立即将脑海中那浮想联翩的怪诞想法驱逐。
  而后他意外又饶有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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