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黄龙怒声道，“你可以侮辱我，但请不要侮辱我的朋友！”
罗文越发诧异：“朋友？你抓了个人类，把她囚禁在自己的体内，还抹去了她的记忆，让她只能依赖自己。这就是你口中的朋友？”
黄龙怒吼：“不是的！我虽然抹去了她的记忆，但那只是让她重新开始，我并没有操纵她的意志，让她依赖于我！”
罗文忽然一声叹息：“这么说，你承认了？”
黄龙又是一愣，顿时赧然道：“你懂什么？！”
罗文却摇摇头：“我想，我大概是能懂的。”
黄龙身长数千米，浮在空中时就像是一条庞大的空中山脉，若它从空中坠下，必然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祸！
“你虽是世界之龙，但相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你的体型实在过于庞大，根本不适合生存在这个世界之中。地上没有流传你的故事，应该就是因为你一直飞在万米高空之上，从来不曾落下！但就算是再强悍的生命，也不可能独自一人在无人的高空漂流一辈子。终有一天，你寂寞了，想要伙伴，想要一个能说话的人。于是你偷偷地降低了飞行的高度，希望能遇到些什么。然后，你就在摩天峰上发现了陆明、凯撒和这罗娜……我这故事，说得对不对？”
黄龙顿时哑口了。
罗文却还继续说道：“你大概是条公龙吧，三名神使，你就挑了唯一一个女性。你假装吞掉了罗娜，其实只是把她带到了高空，然后抹去了她的记忆，再在自己的鳞片下造了一个适合人类的居所。没有任何其它生命存在的高空之上，失去了记忆，仿佛孩童一般的她，除了依赖你还能依赖谁？”
黄龙低声道：“既然你能理解我，能否放过我们？我从诞生以来，就只遵循着世界的意志，围绕着这个世界一直飞行。红龙窥觑人间，结果被屠龙勇者所杀。黑龙深入地狱，成了地狱之主。青龙、金龙、白龙和紫龙跨越世界壁垒，逃到了别处。唯有我一直坚守在这里，时刻不停地飞翔在高空之中。我一直遵循着世界的意志，从未违背过。我只是想要一个朋友……”
罗文低头看了眼张皇失措的罗娜，只是说：
“我理解你，但我不能认同你。”
第五百八十九章东方天界
记忆抹除对凡人而言是个非常难解的问题，但对拥有这方面权能的神明而言，却不过是举手投足间就能解决的小事。
罗文知道现在的罗娜肯定不愿意跟自己走，但他无意询问她的想法。
而且，他也不认为一个没有完整记忆的人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
所以，他直接挥出一剑，在黄龙的身躯上剜了个大洞，取了一大桶龙血，然后强行带走了罗娜。
“世界这么大，你为何不低下头好好与人接触？你一不破坏，二不害人，只要耐心些，找个朋友应该不难吧？”
罗文留下一句，便撤去剑芒，转身飞走。
那黄龙没有追来，也没有咆哮，它在空中翻滚了一圈，等身上的血洞完全愈合，便向着远方缓缓游去。
罗文没有下手屠龙。
他虽然很想要黄龙的世界之匙，但既然在世纪末之后，世界之匙会消失，而新的黄龙会重新复活，那现在杀了它也毫无意义。
而且，也没有需要猎杀它的理由。
……
回到天界之后，罗文找上了赫拉，让她帮忙介绍了一位命运系的神明。
那位直属于命运女神麾下的神明拥有回溯过去的命运，将其重新倒影出来的能力，因而即便那罗娜的记忆已经被抹除，但那位神明却仍能将她遗失的记忆复写出来！
寻回记忆的罗娜在稍微酝酿过之后，立刻就跳起来大喊着要屠龙，但等过剩的情绪倾泻完后，她便冷静了下来，只字不提“屠龙”之事。
取而代之，则是对罗文的无穷感激。
罗文没有告诉她这里是天界，也没有告诉她自己是神明，就只是在接受她感恩的当下，将她带回了人界，放到了裁决之领的境内。
至于死去神使的归来会给裁决之领带来多大的轰动，罗娜的突然“复活”又会给陆明带来多大的冲击，而知道陆明与凯撒之间发生之事后的罗娜又会受到多大的心灵震荡……
这些，罗文一概不想知道。
缠绵悱恻、曲折离奇的爱情故事或许很受少女与妇人的欢迎，然而罗文对此敬谢不敏，他更喜欢简简单单的故事，那些复杂难解之事就交给主人公们自己去解决吧。
“主线任务全部完成，时间地点已经探明，黄龙之血也已经到手，轮回之石更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最后便只剩下天境圣歌了吗？”
罗文细细寻思着，顺着赫拉的指引向天界东方飞去。
天界分东西两方，就像人间大陆也分东西两块一样。
罗文目前走过的大陆与接触的神明都只属于西方系，而在九洲大陆的西南方向、神土大陆的东南方向，则有着崇尚东方神明的仙土大陆。
东天界的神明与西天界的神明拥有着几乎迥异的处世方针，他们以香火愿力代替信仰，若有则善，若无则罢，凡事随缘而定，基本不会参与人界乃至地狱之事。
也就是说，是那是淡泊处事，避人避世的格调。
而天境圣女，说的就是东天界的一位女神。
那名女神居住在瑶池仙境，以七彩莲花相伴，与清湖白月为舞，西天界的神明只知道有那么一位神明，却不知道她的真名。
离世纪交替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罗文最后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位天境圣女，然后学会天境圣歌。
“听赫拉说，东天界的神明性子很淡，只要不与其交恶，不使其厌烦，只需用心请教就能获得知识传授，希望那是真的如此……”
罗文若无其事地飞向隔开东西两界的天河。
这天河之水又名“弱水”，是连一般神明进入都会沉溺的恐怖地带，但这并不能对罗文造成任何影响。
他从天河中穿出后，稍微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初见的东天界几乎看不出和西天界有什么不同，毕竟都是山水富饶，灵气逼人的美丽之地。
但仔细感受之后，则会发现东天界与西天界之间存在着决定性的不同点。
若非要用词汇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氛围”上的不同吧。
西天界的山山水水要比东天界显得更有生机，而东天界则相反的更加静谧！
这大体上就体现出了东西方神明的不同之处。
神明原本就是那种能自然影响到周围环境变化的强大生命，西方神明普遍更加活跃，而东方神明则更多地趋向于淡然出尘的那种感觉，受到影响的环境便自然带上了那种独特的氛围。
罗文稍微确认了下方向，就往东方一直线飞去。
在陌生之地想要寻人的话，最简单的方式当然是出口询问，不过那首先要先有能够询问的人！
“不知道我在这东天界遇到的第一位神明会是谁？”
思维闪过的瞬息之后，他已经跨越了漫长的距离，并很快感受到了强大生命的气息。
“呼——”
在空中完成骤然急停的过程，罗文垂直下降，在一座山上停下。
随之映入眼中的是一名穿着灰袍、头戴斗笠的老人，那老人皱纹满面，垂垂老矣，双眼也是闭着，看不出神彩。
他佝偻着身子，盘坐在山崖边上，一根细细的竹竿从他的袖袍中伸出，竹竿的尖端吊着一根线，线上无钩，却笔直落下。
山上有风，但他的身体、发丝、袍服、钓竿乃至钓线都是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刻在那的石像！
若非他体内散发着庞大的生命气息，罗文估计会以为这是个坐化于此的死人。
稍微观察之后，罗文忽然心中一动，问道：“老先生，您在学姜公钓鱼呢？”
那老人依然不动，但苍老的声音却凭空传出：“姜公？老夫也姓姜，但从不模仿。而且，老夫并未钓鱼。”
“还真姓姜……”心中默念了一句，罗文又问道，“您不在钓鱼，又在做什？”
那老人说道：“混小子，你见过在空气中钓鱼的吗？空气中哪里有鱼？”
罗文撇了撇嘴，屈指一弹，一缕剑意迸出，化为黑色鱼影。
那鱼影顺着山缝游下，从峭壁之上游回，然后猛地窜起，一口咬住老人的钓线。
“混小子”老人顿时浑身一抖，眉毛胡子都翘了起来，“哎呦呦，气煞老夫！”
第五百九十章指引
老人提起钓竿，瞪着钓线上的鱼影，气得满脸通红。
“小混蛋，有种别跑！看老夫不把你抓住调教一百遍啊一百遍！”
他对着罗文怒骂一句，便猛地扔了钓竿，撩起袖子，踩着祥云扑向罗文，大有将他碎尸万段的气势！
“老先生，你先别气！”
罗文连忙挥手，他其实已经看出了老人的目的，但那时突然童心大起，便忍不住做了个恶作剧。
这老人的钓线无钩，钓的当然不是鱼，他甚至根本不在“钓”，而是借着“钓鱼”这一动作在沟通天地，感悟天地之理。
用西天界的话来说，就是在感悟世界法则！
而罗文用鱼影咬住他的钩，就等于是咬断了他的感悟，又让他如何不气？
然而当他凶猛扑来时，罗文却忽然朝天一指，大喝一声：“剑来！”
霎时间，天地之气从无形化有形，朝他所指之处疯狂聚集，风云卷动之间，一柄天地之剑骤然成型！
眼看老人已经铺到面前，罗文闪电般后退一步，高举的手指猛地向下一划，那天地之剑顿时调转剑头，指向老人。
“去！”
罗文一声低喝，那剑便瞬息而至，猛地刺向老人的颅顶！
老人感到危机，脸色急变，立时停下脚步，双手一合，顿时有无穷之光汇聚掌心，化为一枚巨大护符，如巨盾般挡在面前。
那护符之中充满神力，能封万法，挡万物！
老人却兀自不觉放心，他双手连拍数下，顿时有更多护符出现，层层叠叠，越发厚实！
而那天地之剑就在此时迎面而来，猛地刺在护符之上！
“呼——”
无声无息，天地之剑贯穿了层层护符，毫无阻碍地刺入老人的脑门！
“啊啊啊啊！”
老人脸色大变，猛地发出一声惨叫，全身如糠筛般抖动起来。
罗文不禁汗颜：“老先生，您这是？”
“哈？”老人被他一问，下意识地摸了摸脑门，紧接着便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毫发无伤，那看起来威力巨大的天地之剑竟完全没有伤害力！
他正觉窘迫，脑中便忽然有大量信息浮现，让他一瞬间陷入冥思！
罗文看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禁露出一丝微笑，也在旁边找了个风景宜人的地方盘腿坐下，静静地等待着。
所谓有所求，先施予人。
罗文看这老人在感悟世界法则，就从自己的领悟中分出一缕，以那一缕领悟引出法则之力，凝成天地之剑，然后将其灌入老人的脑袋，以助他更进一步！
这方法就好比醍醐灌顶，偶尔用上一次效果拔群。
三日后，老人睁开了眼睛。
他的外形没有任何变化，但内在气质却已经截然不同，显然已有所突破。
这时候，他看向罗文的目光中已经只剩下尊敬。
达者为师，无论先后。
老人深刻地感受到自己与罗文之间的差距，更对他的无私指点怀抱感激之情，因此深深鞠躬，连声道谢。
罗文微笑道：“没什么好谢的，我会帮你完全是另有目的，而并非出于无私。”
老人却依然无比恭敬：“即便如此也感激不尽！我在这一重境界里困了足足千年，若非尊上指点，我怕是还要再困千年！”
罗文说道：“既然要谢，那就带我去瑶池仙境吧！”
“瑶池？”老人不禁一愣，“尊上为何要去瑶池？那里是天界禁地，除了天境圣女之外无人会进，而且其中所有之物，外界都能找到，并没有进入其中的必要吧？”
罗文不禁挠头：“所以说，我就是要去找天境圣女啊！”
老人惊讶道：“您要找天境圣女？那个独守空闺一辈子，脾气比谁都要恶劣的老女人？”
说起来，圣女难道不应该是温柔娴淑的代名词吗？
难道天境圣女其实是个满脸皱纹，天天耍嘴皮子的老婆婆？
罗文不禁困惑道：“此话何解？”
老人微微摇头：“您去了也就知道了，仔细相信，我也并没有阻止的必要。”
……
老人姓姜，全名姜晨，乃东天界的一普通神明，其现有境界相当于西天界中初入六阶的神。
在姜晨的带领下，罗文在东天界一路疾行，终于在半日之后找到了隐藏在极东之地的瑶池仙境！
正可谓磨刀不费砍柴功，罗文虽然等了姜晨三日，但却因此省了不知多少工夫，仅仅是在第四日就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就是瑶池？果然如传说般美丽！可如此富有魅力之地又为何被称为禁地？”
“瑶池禁地之说，却正出自于此！听说在这瑶池内里有能迷惑众生的神秘彩莲，那是就连神明都无法抗拒的终极魅惑！相传进入瑶池之中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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