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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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二-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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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避开刘青青,跑到一边,接起来问,“有事吗?”

郑彤彤笑盈盈道,“结衣,树皮画很好看,我喜欢,谢谢你的礼物。”

我惊愕,随后很快笑起来,“喜欢就好,补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让你破费,不太好吧?”

“没事。”

“这是珍藏品,出自名家之手,市场价两万多,很难找到,早知道你本事大我便托你去找,我爸爱好收藏树皮画,正巧送他。”

那么个破旧的一张树皮两万多?比黄金还贵,不会吧?直到郑彤彤挂断电话,我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要是树皮画真那么昂贵,白白送给郑彤彤,作为“葛朗台”的我会心疼到呕血啊!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最重要的是,为什么程述会送我这么昂贵的礼物?我心里五味杂陈,又是窃喜又是心疼,恨不能插双翅膀飞到程述面前,逼问他到底爱不爱我?

不爱,为什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

爱……那我就豁出去,抛弃一切,和他私奔!

心又乱了,我感觉我是草原上落队的小绵羊,程述扬起鞭子抽打几下,我便痴心妄想能和他建立驯养关系。

**

下班打卡精神仍有点恍惚。何砚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时间?说他有个哥儿们开了个理发店,要拉上我给他哥儿们捧场。

我正好无趣便点头说,“行,你来接我。”

把小朋友们送上校车,再看着容铮接走冯硕,等了十几分钟,何砚才开着红色福特车过来。

我抱怨道,“你真慢,整整迟到一小时。”

何砚扔给我一套资生堂的补水套装,“喏,给你妈的,你真是不孝女,明天你妈生日,你都忘了。”

我醍醐灌顶,抱着他笑嘻嘻道,“哎呀,还是你好,你是我妈贴心小棉袄,何砚,我太爱你啦。”

何砚拍开我胳膊,嫌弃道,“死开,身上一股小孩子屎*尿味。”

我晕。

我们到那家理发店,位置在大学城附近,里面的理发师都是细皮嫩肉的小哥,染着五颜六色的古怪发型,很像张纪中版《西游记》里盘丝洞女妖精们的集体造型,有多惊悚就多惊悚,偏偏还穿着紧身衣裤,把肋骨都显现出来了,像根木条,用耀眼的白炽灯一照,整个人就是一张白板,活像纸片人,看得我心惊胆战,心里不适。

一个酒红色鸡窝头造型的小哥拿着发型相册跑来问我,“您想做什么发型?”

我说,“当然是一个好看有气质的发型。”

小哥观察我许久,建议道,“您脸型略微显扁,适合梨花头,可您自然黑,我建议您最后再染发。您看怎样?”

小哥毕恭毕敬,一口一个“您”,特礼貌,让我感到倍受尊敬,于是笑问,“你看染什么颜色适合我?”

“亚麻色亮点,但不搭配您肤色,我建议您选栗色。”

我说,“好,你们价格怎样?”

小哥嘚吧嘚吧说了一大堆,大致意思是说我们药水好,用欧莱雅的,陶瓷烫加染发总计七百五。

我立刻皱眉,咋呼道,“太贵了,这怎么行,快赶上我一个月工资了,你打劫啊。”

小哥也不生气,笑道,“今天刚开张,您是我们BOSS朋友介绍过来的,给您打个折,五百,最低价了。”

我从来不信最低价这回事,我买根葱都要讨价还价,更别提烫发了。于是我和小哥坐在那儿你来我往不停还价,最终把价格降低到四百五。何砚坐在休息区那儿看着我直乐。

我瞥他一眼,“笑什么笑,白痴。”

小哥领着我去洗发,回到大厅继续剪发,我见小哥把我好不容易留到腰部的长发剪短,心疼道,

“你手下留情,我第一次烫发,给我弄漂亮点。”

小哥笑,“那当然,我为您服务,包您百分百满意。”

我基本上属于那种见高就爬,见底就踩的欠扁性格,为了自己好看发型,得寸进尺地威胁小哥,“你要是让我不满意,我告诉你,我一分钱不给,再把你店给砸了!”

小哥讪笑。

整整捣鼓了四个小时还没整好,何砚已经出去吃了两回烧烤,回到店里又搭讪六个美眉,我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再次熬半小时终于染上颜色,吹好造型,我带上眼镜往镜子里一看,整个人都傻眼了,头发染成那种半黄不黑,极度营养不良的颜色,发型更恶心,活像刚泡好的方便面倒扣在头顶,一小卷一小卷,晃晃悠悠,弹来弹去,更悲剧的是前面的刘海也被剪了,露出个大脑门,灯泡似的蹭亮,看得我伤心欲绝,连剃度出家的心都有了。

小哥抬起我下巴,笑道,“您看,漂亮吧?这个造型完全按照玛丽莲梦露改造。”

我“哇”地一声,大哭,“这哪儿是玛丽莲梦露,明明是村姑嘛。”

本来的发型挺好看,被他烫得人不人鬼不鬼,叫我以后怎么有脸见人啊!

我边抹眼泪边大声哭道,“这可怎么办啊?!明天我还要给学生上课——”

小哥被我吓坏了,着急道,“您别哭,别哭啊,您再哭,我们怎么做生意?”

我不理他,越哭越伤心,连他们老板都惊动了,为了让我停止哭泣,那个留长发扎马尾的男老板连声告饶,“不要哭了,姑奶奶,不要哭了,这发型权当作免费送您,还不行吗?”

我委屈道,“不行!我原本发型多好看啊,黑发,我要自然黑!你还我长发!我要长发!我不要方便面造型!”

老板额角青筋跳动,自认倒霉,咬牙指挥小哥道,“给她免费染黑。”

咦?真的有这种好事?我的贫农思想发作了,立时乖乖停止哭声。

回程路上,何砚驱车哈哈大笑。

我鄙视他:“幸灾乐祸!败类!禽兽!猪狗不如!都是你害的!”

“好了,骂得太过了啊,结衣,对不住,哈哈,我真不知道他们技术那么差。”

“你不知道你还好意思领着我去,你当我头发是试验田啊!”

“对不起,我请你吃饭,行了吧?”

“谁稀罕你那顿饭!”

“那你想怎样?”

“我受伤的脆弱心灵需要安慰。”

何砚憋住笑,看着我,严肃认真道,“你本来就美若天仙,无论整什么发型都漂亮,亲爱的,你太美了,你是我女神,请接受我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爱意和景仰吧!”

我拍他肩膀道,“算你识货。”

第13章 两个女婿

第二天上班前,我把夹板加热,来来回回给头发拉直好几遍也不能去除方便面造型,郁闷得我只能简单扎个马尾,把前面刘海打散遮住大脑门才满心不安的去班上见小朋友们。

小孩子的观察来得仔细又直接。

我推开门进去的那一瞬,所有小孩子的视线全部挪到我新发型上,然后赵晋举手报道说,“老师,你烫发啦?”

我点头默认。

辰菁菁说,“好像我们后院那个收费大妈。”

“收费大妈?”

“对呀,我们后院有个免费公厕,后来被一个烫卷大妈独占,每次我去那边尿尿拉粑粑,她都问我要一块钱,坏死啦。”

我倒。

冯硕说出的话更可气,“老师,你前面的刘海剪得跟狗啃似的,好难看哦。”

刘青青干咳一声,大声道,“大家安静,专心上课。”随后走过来,压低声安慰我,“其实这发型挺有安全感,你半夜出去玩,绝对没人冲你劫色。”

我郁卒,“我发型真的那么难看?”

刘青青说,“反正给人的总体感觉就是一个刚被精神病院释放,还没来得及适应正常生活环境的二杆子。”

我精神彻底萎靡了,接下来的一节课,小朋友们都是认真端坐的模样,眼睛却时不时瞄着我的新发型,随后爆发出一阵低笑。课后,我实在忍无可忍,到隔壁的隔壁两元超市,花两块钱买个黑色棒球帽,把长发窝在脑后,将全部发型遮盖住才免于再次被嘲笑。

到食堂吃中饭,我新买的黑色棒球帽引起全体幼师的围观。

刘老师笑,“结衣,这么热的天戴棒球帽,热不热啊?”

我说:“热得我头顶冒青烟了,但算命先生说今天黑色是我幸运色,带黑色棒球帽能走偏财运。为了偏财运,我忍。”

刘老师继续笑,“你那棒球帽在哪里买的?多少钱?给我介绍介绍呗。”

我拽道,“adidas,金鹰商贸城里的正版货,老贵了。”

刘老师指着我脑门上的商标,捂着肚子笑倒,然后食堂里笑声一片。

我好奇地摘下帽子,看商标上印着“dashabi”的拼音字母,气得我捶胸顿足,抱头鼠窜。

哎呀,亲娘,便宜没好货啊!

害得我饭也没吃饱,帽子也扔了,没脸见人,捂着头发准备去前面大市场重新买个帽子。刚走到大门便看到容铮的军用奥迪“嘎”的一声,稳稳停在大门前。

容铮下车,往园里走来。

我迎到他,提示说,“冯硕正在午休,你到休息室可以直接找到他。”

容铮看着我,脸上露出关怀的神色,“结衣,你头疼么?”

“不是。”我摇头。

“那你怎么捂着脑袋?是不是生病了?”

我咬咬牙松开双手,那个方便面发型瞬间暴露在他眼前。

容铮怔了一秒,随即扬起唇角想要开怀畅笑。

我气道,“你敢笑,我就和你绝交!”

容铮干咳一声,崩住笑脸,眼神无辜地望着我。

我面色难堪,再次抱头,冲他倒苦水,“人家失恋就算了,好不容易搞个发型结果连形象尽毁,丢人丢到撒哈拉了,小朋友们和其他同事都笑话我,你怎么忍心嘲笑我?”说完我不禁悲从中来,“哇”地一声再次大哭。

容铮被我吓得手足无措,连声道,“我错了,你别哭啊,我真没嘲笑你,我发誓还不成吗?你别哭,我带你去重新做个发型,好不好?”

“真的?”我红着眼圈问他。

“嗯,我保证给你弄得漂漂亮亮的。”

我撇嘴道,“当时那个杀千刀的理发师也这么说,不对,人家说话比你还好听,人家说包我百分百满意。”

“那你想怎样?”

“要是做得不漂亮,我不满意,那我不亏死啊。”

“如果不漂亮不满意,我十倍赔款,好吗?”

我点头,“这还差不多。”问题又来了,我仰头看他,乞求道,“现在就去吧,今天我亲娘生日,要是她看到我现在这个发型一定宰了我。”

“行,你去请半天假,我在车里等你。”

**

容铮带我去美容沙龙,在闹市区附近,美容沙龙正对面便是俄罗斯大使馆,车流熙熙攘攘,附近多是高档写字楼,珠宝店和衣帽店居多,可以看出这边是金领们的消费天堂。

沙龙里清一色的美眉,一身日式格子裙装,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胸前别着工作牌号,彬彬有礼,弯腰成四十五度给我们鞠躬,领着我们到休息区等待。

我皱眉,问容铮,“这边是不是很贵啊?别到时候发型整好了,我拿不出钱付账。”

容铮笑道,“你记住,一定要讨价还价,杀杀这里的腐败风气。”

我说,“成,交给我,保管杀到老板吐血三尺。”

美发的程序都差不多,不过这里的理发师不但长得养眼还有个漂亮的英文名字叫Zoe。先问我想做什么发型,我回答模棱两可,Zoe便建议我做哪几款发型,再提供最后的效果图相互比对,选一款最合适我的之后便动手了。

我边由着她在我头发上捣鼓边百无聊赖地取出手机上网,登录企鹅账号,立时有个好友申请跳出来。

名字是艾吕雅。

我问:你谁啊?先验证,我不加陌生人。

艾吕雅回我两个字:容铮。

我笑,没想到这么温柔的男人起这么个文艺闷骚的名字。

艾吕雅说:是不是很闷?

我:挺无聊的,我上网打发时间。

艾吕雅:再熬两小时就行了。

我发过去一个奸笑的表情:你网名是不是来自法国著名诗人保尔•;艾吕雅。

容铮叹道:这个你都知道?

我说:艾吕雅有一首诗《直接的生活》。

别了忧愁

你好忧愁

你镌刻在天花板的缝隙

你镌刻在我爱人的眼底

你并不是那悲苦

因为最贫穷的人也会微开笑靥

将你吐露

你好忧愁

温馨玉体的爱

爱的威力

你将喷涌而出的温馨

犹如没有躯体的妖魔

沮丧的面孔

忧愁妩媚的容貌。

容铮笑:才女啊!

我说:我这是才女,那些本科生硕士博士生岂不是个个文曲星下凡吗?

容铮笑:我喜欢这首诗。

我心想这厮品位也太小资了吧,于是说:不止你一人喜欢,法国有个女作家痴迷艾吕雅,根据这首《直接的生活》写了本小说,结果引起轰动,畅销全球了。

容铮问:这事真不知道。这个作家是谁?

我说:《你好,忧愁》萨冈著。

容铮发过来一个傻笑的表情。

他就这么陪我慢腾腾聊了两小时,我抬头见他窝在休息区,抱着手机和我互通短信,那专心投入的模样别提多可笑。

Zoe帮我做好定型,日式的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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