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未阑珊- 第13部分

她走出女儿房间，看到正在打扫的周阿姨：“小周，打电话给你堂姐，问问老宅那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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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风刚刚挂上母亲质问的电话就收到梅世琛的来电。

他镇定地听着铃声响到第三遍，然后接起。

“梅叔叔，您好！”

对方有稍许沉吟：“子风，我想你知道我为什么打这个电话。我需要你的解释。”

墨子风沉了声音：“梅叔叔，就像您看到的，我并不想澄清什么。”

“你是说你跟若西……”梅世琛并不太相信。

“若西很好，我承诺会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梅世琛沉默了。“这么多年，你对家仪不应该有所交代吗？”

“我和家仪有太大差距，很难接受彼此。我不想以后带给她更大伤害。”墨子风的说辞让人无可挑剔。更何况，梅墨两家的人都知道，他从未心甘情愿接受过梅家仪，也谈不上背叛。

“子风，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欣赏你，也一直遵守对你爸爸的承诺。家仪的事情上，你太欠考虑。”

墨子风保持聆听。他知道自己出此下策梅家肯定一时难以接受，可是这是速战速决的唯一捷径。各方压力他都做了考量，他不想再横生枝节。他和那个小女人之间，只有他最清楚。而他有把握她会最终点头。

“梅叔叔，我很抱歉，这件事我的确考虑欠妥。但是我对若西的承诺是认真的，请您能够准许。”

梅世琛顿了顿：“这件事我会再考虑。”

墨子风一直等对方挂断电话才收线。听梅世琛的口气，事情比他之前的设计要顺利的多。如果梅世琛不是对若西有亏欠心里，自己这样鲁莽的行为很容易惹对方翻脸。

他沉坐在椅子里，旋转到落地窗前。他的剑眉微微蹙起，反常的倒是那个小女人。报道铺天盖地而来，她竟毫无反应？

　　　　　　　　　　　　　第五十四章　雅琳的建议

整整一天，他没有叫她进办公室。

自从早上看到了报道，若西的心头就像堆上一团乱麻。她茫然失措，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应对这件事。事实上，她单纯的思想里还存在一丝幻想：这只是个误会或炒作。娱乐媒体需要炒作新闻才能生存，也许，这真的只是个意外。

可是，她刚坐下没两分钟就接到了王雅琳的电话。

对方劈头盖脸没给她喘息的机会：“若西，我的大小姐！你跟墨大少进展真是神速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对我也保密上了？上次你醉酒送你回家，看到他紧张的样子我就猜到你们有事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婚期都要敲定了？！完了，他身边的女人该想要掐死你了……”

王雅琳自顾自说着，却始终没听到若西回音。

“喂，若西，你不会乐晕了吧？还是在做梦啊，怎么没声音啊……”

然后，若西终于慢吞吞吐出一句：“雅琳，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王雅琳糊涂了。

“所有的……一切。”

“你是说你们并没有？”王雅琳吃惊的声音都变了：“等等，这不会只是媒体的炒作。这样铺天盖地的新闻，绝不会是个偶然。肯定背后有人操控，会是谁？目的呢？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吗？”

“也不完全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不知道会演变成这样。”若西咬了咬唇瓣。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王雅琳尖锐地提出问题：“关键是，你爱他吗？还有，他也爱你吗？”

若西举着电话的手轻轻一颤，王雅琳的问题她回答不出。爱吗？似乎还没有。不爱吗？似乎也没有。不过他们的确为彼此动心，而且他说过，他“需要”这个婚姻。那么，“需要”的成分肯定要大于爱了……

“是还没有很明确吗？”王雅琳了解了若西的沉默：“不过，若西，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他摆脱梅家仪的唯一选择。墨子风是个谜样的男人，商场、情场，他都游刃有余。不过客观来说，嫁入墨家，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我看的出来，他对你很动心。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忘掉过去。你跟俊楠……是不太可能了。”

王雅琳声音里透出长长叹息。梅若西和刘俊楠，那样一双郎才女貌的绝配，当年轰动了整个师大。每次想到当年的光景，她都忍不住替若西惋惜，恨刘俊楠恨到牙疼。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低俗，目光短浅，全师大的女生肯定都瞎了眼，当初还给他封上个情圣的称号。没想到刚出国一年多人就变了，面目全非的一塌糊涂……

“爱情失去了，婚姻一定要抓住。而且，女人是最容易日久生情的动物。”雅琳笑了笑，别有深意，不忘最后再叮嘱句：“现实点，若西，有多少女人削尖脑袋想站到那个男人身边，包括梅家仪。”

挂上了雅琳的电话，若西心头是酸涩的疼痛，因为那个久久被她努力遗忘的名字，又再一次响在耳边。她轻轻吸着鼻子，知道雅琳的话有多么中肯。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看的清，看的明白，而且，总是为她的幸福着想。

　　　　　　　　　　　　　第五十五章　被他“押”上车

没过多久，手机再一次响起，居然是老宅。

“西儿，周阿姨把今天的报纸拿来我看了。”梅老夫人竟然很高兴：“你跟子风，我早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怎么跟奶奶也打哑谜啊。”

“奶奶……”

“我可不是怪你啊，呵呵。昨天你爸爸说你一直在子风那上班，我就犯嘀咕了。你们是不是在英国就……”梅老夫人的联想力还挺丰富。

“奶奶……”若西为难的不知该如何出口。

“好了，不扰你工作了，晚上叫子风一起回家吃饭。”梅老夫人不等孙女儿回答就搁上电话。

若西如坐针毡等到下班。不想再迎接全公司的注目礼，她收拾了办公桌，煎熬地等待大家先走。

她呆呆望着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想到奶奶对他的邀请。她准备搪塞过去，这种状况下，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男人。

时间缓慢地滑过去，终于捱到又过了半个小时。她鼓足勇气走出办公室。

打开房门，她险些一头撞到正挺立在门口的男人身上。

“现在才走？如果墨氏员工都像你一样敬业就好了。”他噙着笑容挡在她房门外。

不同以往，他今天是一套白色西装搭配蓝色竖纹领带。她的眼睛闪了闪，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同样的风格，同样的款式和颜色。她心头突然涌上不满：这个男人，精密计划好了一切，等着看她像个傻瓜一样晕头转向。

她想绕过他。他没有让开的意思，像座移动的大山随时挡住她的去路。

“为什么剥夺我和奶奶吃饭的权利？”他居然俯身质问她，高挺的鼻尖几乎贴到她的。

有加班的同事路过，忍不住偷偷看过来几眼。她涨红了脸，难道他嫌闹的还不够大？这个男人是铁了心要跟她过不去。

“我没有不让你过去。”她刻意稳定住自己的声音。

“那就走吧。”他装作很好说话的样子，满意地笑了下。绅士地提供过来胳膊，示意她挎过来。

她偏不给他面子，抬脚往前面走去。

他望住她的背影两秒钟：这个小女人也有发脾气的时候，他觉得异常新鲜。迈开大步，他轻松就赶上她。

两人并肩，他不经意就把大手搭在她腰际。她身体僵硬，有片刻停顿下脚步。奇怪的是，已经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呆在办公室？随时随地，无孔不入的眼神盯得她无所适从。只是没有了窃窃私语声，她知道在他面前他们不敢。

她轻轻扭动下，想躲开他。

他却干脆扣紧了她，她的肩也被迫靠近。她别扭着，两人靠的那样近，远远看过来，她知道这是一种怎样无声的宣示。

怕他有更加过火的举动，她只好勉强自己配合他。一路上，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押解的犯人一样被迫上了他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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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周末好梦：）

　　　　　　　　　　　　　第五十六章　她的回忆全是他

上车后见她久久不系安全带，他便故意停顿住不发动车子。

小女人正襟危坐，好看的长眉微微蹙着，他奇怪她小脑袋里的思绪正停留在何处。

静静的车厢内，他轻轻地咳了声。她似乎颇受惊吓，看过来。

他板住脸：“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她明显被他绕到了，一头雾水的认真模样。

“安、全、带。”他一字一字地清晰吐出。

她不由又咬上了唇瓣，这个男人……

车子终于平稳地驶向街头。他修长的手指优雅地转动方向盘，心情似乎不错。

系好安全带，她似乎终于回过神。抬眸却发现了那只悬挂在车子正上方的木雕小兔子。似曾相识！她不禁伸手触了触。小兔子雕刻的栩栩如生，她想起了某次面试时遇到的那个小女孩。

“你也喜欢这些小东西吗？”她有些好奇。在她的印象里，这应该是女孩子才该喜欢的东西。

“哦。”他应了声，深眸看过来：“你也喜欢吗？”

她点点头。“我喜欢许多手工的东西。”

靠回到座位上，她的思绪又不由自主飘远。

那时她上小学。为了生存，妈妈劳累一天后，经常利用夜里时间串出一大篮贝壳项链。第二天，她就带上去学校，利用课余时间到街上卖。那时她才几岁？比那天遇到的小女孩还要小些吧？瘦弱单薄的身子，挎着只大大的篮子。她从小就是个矜持的孩子，从来不敢大声叫卖。即使这样，可能是她安静的样子帮助了她，她的生意总是比其他孩子好。也因为这样，有一天，她受到了其他几个女孩子的“围攻”。

她们把她逼到墙角，打翻了她的篮子，把妈妈辛苦了一晚串的项链踩个稀烂。她咬着唇，噙着泪，却不敢出声抗议。她的示弱没能换来同情，几个女孩子还是撕扯上她的头发和衣服，咒骂着她，内容全是大人们背后指指点点的闲言碎语……

有个少年刚好从巷子里经过。看到这一幕，他二话没说就上前“解救”下她。她当时狼狈至极的样子，却仍然忘不了那个少年飘逸的身姿：青衣青裤，白皙俊逸……他小小的年龄，已是那般儒雅。他一下就走进了她青涩的内心。

她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因为那时的他已是小城里的出名人物。父母离异，他跟年迈的奶奶生活在一起。他勤奋、善良、懂事……最重要的，是他的少年天分。年纪轻轻的他，已在诗刊发表诗篇无数，他是她所在小学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神祗。

他，就是刘俊楠。

……

“跟我在一起就这么无聊吗？”他突然的话打断了她。

她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你一直在发呆。”他面无表情地指出。

她的脸红起来。是不能再想了，她低下头，为什么又要去回忆这些毫无意义的往事？如果人脑是可以清空的就好了，那么她宁愿自己没有过去。因为没有过去就不会有回忆。

她的回忆全是他。

　　　　　　　　　　　　　第五十七章　默许

车子很快到达老宅门口。他们下车。

晚照的光影淡漠，巷子里已暗淡下来。若西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白日竟是短了这许多，秋的凉也明显起来。她习惯性地抱了抱手臂。

他锁好车，绕到她身边。自然地想环住她，她下意识地躲开。

“还是不习惯？”他的黑眸盯住她，唇角带着丝笑。

她不说话，欲举步往前。

他拦在她面前。

她被迫抬眸看着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又想怎样。

“我们……呆会……”他考虑着措辞：“要保持口径一致吧？我不想让奶奶担心。”他的理由似乎光明正大。

原来他担心自己不配合。若西毫无保留地对视上他，第一次，她想看到这个男人心里去。她不是太明白，难道为了她，他真的动了那么多心思？或者换句话说，为了他自己的“需要”？

“一定要这样吗？”她禁不住问了出来。

“是。”他的回答简单却坚定。

她垂下睫毛，在内心费力地跟自己作战。她知道，如果今晚她配合了他，恐怕以后，她就要永远配合下去了。

她想到了那个雨夜，那么绝望无助的情形下是他帮助了自己。然后，从北京到伦敦，又从伦敦到北京，她似乎一直在给他“添麻烦”。她知道他强势、冷漠、有时像个迷，可是他曾对她的点点滴滴，她并未完全没有感知。她也曾动过心。

雅琳的话又一次响在她耳际。或许雅琳是对的，她不能再沉浸在过去不可自拔。她应该现实世俗起来，寻找可以温暖自己的人间烟火。那么，她能不能试着把自己交给面前的男人？

她陷在纠结里，又不由咬上了唇。

“以后不准再咬嘴唇。”他上前一步，忍不住沙哑地发出了“命令”。

她迅速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