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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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另一面-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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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请她们撮了一顿。朱蔚、张珊、王丹、李妮和她一起来,他在一家粤菜馆宴请。她和姐妹们很少吃这样价高味雅、原汁原味的粤菜,高兴极了,席上她们不断地赞他、嗲他、乐他、逗他,一会儿叫他白董,一会儿叫他老白,一会儿叫他白哥,一会儿叫他小白,最后举起杯,把玻璃转盘敲得“哗哗”响,说祝小白同志万寿无疆。她的姐妹们一个个都醉了,唯有她保持清醒,她打的把她们一一送回家,就回到白佐住的酒店。她的姐妹们醉生梦死的情形给白佐留下了沉重的印象。当他了解了她们工作、生活、家庭、婚姻恋爱情况后,知道这是一个弱势群体,他要帮助她们。他对韩慧说,你们不能再这样无目标无希望地在北京漂泊下去了,更不能把自己的命运和未来寄托在与客户发生不正常关系上,况且他们所在单位所进行的业务是打国家政策的擦边球,一旦中国旅游规范了,她们的业务就会萎缩、消退,她们就将面临失业的威胁。既然想在北京生存下去,就得有个长远的打算。他建议她们联合起来,创业办公司,或者简单地投资开一家诸如咖啡馆之类的小店,经营好它,才能长治久安。韩慧说,她们并不是没有想过,关键是没本钱,没有启动资金,现在每人每月千把元工资,加上提成,也不过二三千元,扣除房租、交通费、日常生活、人情世事、家庭负担,就所剩无几了。如有意外疾病,更是囊尽袋空,怎么还能集资创业呢?说的也是,白佐想,对有钱人,几十万、百把万洒洒水,对这些女孩子,别说一百万,就是十万元也是个天文数字。他寻思着怎样帮助她们。后来听韩慧说,王丹认识的朋友,是一个什么所长,答应支持她五十万。她们搞过调研,开一个咖啡店,起码得投一百万,还差五十万。白佐一时情动,不加考虑地说,那五十万我想想办法吧!姐妹们知道后,欢喜雀跃,她们期待着自己的咖啡店开业。 
  白佐当时敢这么冲动地答应帮助,是想打初雪公司的主意。现在,白佐想起来了,他曾向初雪谈过可能需要向她公司借五十万元钱的事。事情是由初雪引起的。一次初雪到他办公室,向他汇报公司的盈余情况和分配办法,她说大家十分感激他对公司的支持,没有他的支持就没有公司的今天,大家都想怎么感激他。白佐说,为什么要感激我呢?这是你们自己开拓的,你们做得好,别让他人在背后议论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感激。初雪说知道了,她会按他说的把公司做好,如果需要用钱,不管公的私的,公司绝无二话。白佐说谢了,心意领了,他个人不需要用钱,而且也不能拿她们的钱,倒是有一个在北京的朋友,他的女儿要开店,急于筹款,曾向他借钱,他实在拿不出那么多,五十万,如果她们真急需,他介绍她们向公司借,有借有还。初雪问,是不是北京国际经济信息研究交流中心的?白佐说是,你怎么知道?初雪莞尔一笑说,她只是猜想,最近集团很多人去过俄罗斯,对这个单位很熟悉。白佐说他这个同学的女儿就在这个机构工作。初雪又问,是不是叫韩慧?白佐说对呀,你怎么知道?初雪说集团上下谁不知道。如果是她可以考虑答应,因为是白董介绍的。白佐说那太好了,这儿有韩慧同志的账号,白佐无意之间把韩慧的账号交给初雪,初雪随手收下。白佐说等他通知,他没通知不要汇款。白佐认为,如果说有经济问题,可能就是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只是说说而已,他根本没有通知初雪汇款,也没有办什么借款手续,没有兑现过,这是子虚乌有的问题。再退一步说,如果有错,那也是意念上的错,没有构成事实,更不是犯罪。 
  还有什么经济问题呢…… 
  K 
  经济问题,经济问题,经济问题…… 
  白佐冥思苦想着,还是没理出自己经济问题的头绪。 
  他当设计室工程师时拿的是工资、设计费,没有其他收入。 
  他下去挂职当科技副县长时也没有受贿,因为他要更进一步,再说科技副县长也没什么权。 
  他当县长时注意廉洁奉公,因为他想竞争当县委书记。 
  他没有竞争上县委书记职位,他失败了。他在沮丧中得到蓝文德主任的帮助,得到他同学邱明的支持,当上了南海大学副校长,他十分珍惜这个职位。他分管基建,所有建设项目都是公开招投标,他没有和包工头吃过一次饭,喝过一回酒,没有收受过一个红包。 
  他任建设咨询集团董事长,年薪六位数,他又是专家,可以正大光明地拿专家咨询费、各类稿费,他的收入足以保证他的家庭开支和个人消费。 
  他对初雪的馈赠用的是他自己的钱,再说初雪当了公司负责人收入也不菲,根本用不着他给钱。 
  他给韩慧多了些,因为她工资菲薄,每次旅游都是他花钱,但所花也不多,他根本用不着去贪污、去受贿。 
  问题在哪儿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第三天廖凡星一个人进来时,白佐突然记起有三天没给韩慧打电话了。她流产后身体虚弱,不能让她着急。他第一次求廖凡星。 
  “凡星,我想托你办一件事。” 
  “白董,你说吧。” 
  “你能不能帮我给北京一个叫韩慧的女孩子打一个电话,告诉她我被‘双规’了?” 
  “这有必要吗?”廖凡星搔着头说。 
  “有必要,很有必要。” 
  “她是你什么人?” 
  “亲戚,一个亲戚。” 
  “她是女孩子?” 
  “嗯……” 
  “你不向家里人说点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你就给这个女孩打个电话,她如果问你谁说的,你就说是黄汉所长让转告的,叫她不要给任何人打电话,因为有监听。” 
  “就这些?” 
  “就这些。” 
  “那好,我试试看。” 
  晚上,廖凡星进来说,要他办的事他办了,他是让北京一个同学给韩慧打的,韩慧接了电话。那个同学是北京一个警察,请放心。 
  对比韩慧和初雪,他对初雪是挚爱,对韩慧是怜爱。 
  初雪是他理想中的女人,是他的梦中情人。他以为此生有了初雪就足矣,因此想永久地占有她。但是初雪不是那种头发长见识短、只懂得偷情贪欢的女人,她有自己的独立见解。她对白佐的追求只配合不主动,只让白佐享受不让他霸占。越是得不到就越在乎,越珍惜越易失,所以白佐对初雪始终怀着敬畏、嫉意,始终燃烧着孜孜不倦的追求热情。 
  初雪当然认为白佐是个十分难得的优秀男人,她从他身上享受到了女人人世间的幸福,这是她丈夫从未给她、也不可能给她的幸福。 
  但这个男人命中注定不是她的,她只能偷偷地得到他的爱,利用他的爱办一些自己的事,他迟早要离开她。白佐曾经说过要娶她,她说白佐没有诚意,白佐就没有下文了。真有诚意娶她,白佐不是这个态度。真要白佐离开他的家庭、妻子、子女,白佐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初雪十分相信那位算命先生的巫语箴言,她从小就跟着早丧丈夫的母亲信佛念经,相信因果报应,生命轮回。她很理智,她把算命先生的话当作金科玉律,下决心要结束自己和白佐的关系。算一算他们相识的时间,刚好三年,白佐也到了要退居二线的时候。这不是说白佐将退,他可利用的价值式微了,这是天意不可违背。 
  韩慧这时出现了,出现在白佐与初雪产生罅隙的空虚中。与这个脸色有点蜡黄的女孩初次见面的那瞬间,他是不愿意祸害她的。然而她太纯真了,对他一点也不设防。她认为他不可能有那种能力,就是给他他行吗?顶多草草了事。她轻敌了,麻痹了。白佐自然看出韩慧对自己的轻视和大意,他侵犯了她,在他生命之柱强有力的冲击下,让她知道了什么是女人应该有的幸福。她抱着他说,我要你,我永远地要你,谁也不许抢走你! 
  对初雪,白佐是浑身激情荡漾,欲火燃烧,丧失理智,虎啸狼嚎;对韩慧,白佐是冷静沉着,欲火慢燃,条分缕析,像 
  上海人品尝阳澄湖大闸蟹那样,慢慢剥,慢慢剔,慢慢勾,慢慢吸。这两个女人,以不同形象、从不同角度给了他生命中的最大享受。在暮年将至、黄昏来临之际,做了一回火烧云一般的艳梦,这是人生最大的收获,是对他过去的委屈、忍让、克制、廉洁的补偿。 
  现在初雪要离他而去,韩慧可能要成为他情欲命运的基本旋律。当然他对韩慧不会像对初雪那样在乎,不会那样有爱有嫉、有情有仇,不会在将离时还要向她讨回点孽债。但他还是关注她。她还是一个孩子,是一个稚嫩的生命,她经不起挫折和遭遇不幸。 
  他瞧见无人时拉住廖凡星,求他再给韩慧打一个电话,问问她近况如何,但不要把他犯什么错告诉她。廖凡星答应帮忙。晚上他进来时告诉白佐,电话已打了,还是委托北京那个警察哥们打的。韩慧回话说,她已南下江城,她来找白佐,她要拯救他。 
  “天啊,她来干什么?!”白佐焦躁万分,“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亲戚来了叫她住你家!” 
  “你不懂,你不懂,她不是我亲戚!” 
  “不是亲戚是什么?” 
  “朋友、朋友……”白佐知道自己失口了。 
  “女朋友?” 
  “不,也是……”白佐直搓手,他现在在廖凡星面前十分尴尬,“这样,凡星,你再帮叔叔一次,我会终生感激你。麻烦你告诉黄汉所长,让他接待一下韩慧,你把韩慧的手机号告诉他,就说是我交代的,一切费用我出。” 
  “就这些?”廖凡星迟疑地答应,上下打量这个他父亲满口赞扬的学生,现在的白董事长。 
  白佐想,韩慧来江城,他的虚伪就会像窗户纸一样一捅就破。 
  白佐开始感到“双规”的羁绊和煎熬了,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先前那种从容不迫、临危不惧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焦灼,烦躁,惊悸,失眠。 
  伙食越来越差了,第一天盒饭有鸡腿、荷包蛋,白佐吃不下,吃惯了山珍海味,鸡腿荷包蛋自然不屑一顾。第二天没了鸡腿荷包蛋,只有豆腐青菜,白佐没有胃口。第三天豆腐没了,只剩下青菜萝卜,而且没有油炒,米是过期发霉的米,白佐开始感到饥肠辘辘了,他把青菜萝卜咽下,米饭一口也没动。这时他多么希望有盘炒面或者饺子,那简直是小时候过节的日子。 
  那个矮胖年轻人态度一天比一天坏了。每天都是他来收交代材料并传达上级指示,他不像凡星那样温和,他根本不把白佐当作厅级干部看待,对他的人格一点都不尊重。他动不动就把白佐的材料往桌上一摔,吹胡瞪眼地大声呵斥、谩骂,像老子教训小子,一点不留情面。白佐只得忍气吞声,连连称是。他曾听“双规”过的人讲过,在里面你只能顺着竿子爬,他说什么你是什么,绝不能顶嘴反驳。 
  最难堪的是他的要求反映得不到反馈。他强烈要求见领导,哪怕是那两个年轻的处长。当然现在要求见省委省政府领导比见中央领导更难。见不到领导,自己的要求申诉不能上达,只能让这些人穷折腾了。矮胖年轻人一听说白佐要见领导,雷霆大发,说他就是领导,当前最高的领导,有什么跟他反映就行。每次看交代材料,他还没瞄上几眼就说不深刻,不到位。白佐说我交代了,我主要是世界观、人生观问题,生活作风问题,当然他并没有交代他与初雪、韩慧的那种关系。矮胖年轻人说世界观、人生观、生活作风问题有什么好交代,你是避重就轻、老奸巨滑,你就不怕我们共产党花边新闻多?你就别制造这些损害我党光辉形象的花边新闻了!白佐说我剖析自己、挖根寻源,把世界观核心问题暴露,比交代些鸡毛蒜皮的问题难道不更好吗?矮胖年轻人说,“三讲”的时候你们不是都讲过,有的城市领导班子“三讲”胜利结束了,不是还出了大案要案吗?抓了几个市领导,哪个是自己剖析出来的?你还是老实交代你的经济问题。 
  “我有什么经济问题?” 
  “这问你还是问我?” 
  “我没有经济问题!” 
  “没有经济问题会叫你进来?” 
  “我就是没有经济问题,你们这是剥夺我的人身自由,这是违法的!” 
  “你是共产党员,你首先违反了党纪!你入党宣誓过吗?” 
  “宣誓过。” 
  “你按你的誓言做到没有?” 
  的确没全做到,白佐一时哑口无言。虽然他没有经济问题,但他的确背离了党的宗旨。他感到慌张、焦躁,他觉得自己精神有点崩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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