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玉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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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玉成尘-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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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苏妍覃跪在地上看着父亲的尸体,苏琛泽的眉心间徒留下一个窟窿,炸开的焦肉带着四周裂开的皮肤,看得人心惊胆战。

“羽仁小姐,怎么会这样?”苏妍覃像疯了般冲羽仁枫子吼着,她不明白她一切都听从羽仁枫子,为何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

羽仁枫子理了理衣服,对着地板上苏琛泽的尸体不以为然,“没想到这老家伙这么不听话,真是死有余辜!”

“你说什么?”苏妍覃听到羽仁枫子说自己父亲死有余辜,冲上前死命拽住她的衣领,羽仁枫子身旁的日本男子却一把将苏妍覃推到在地。

苏妍覃垂泪凝视着眼前的羽仁枫子,“我听你的话逼走行素姨娘,杀了林医生一家,逼得袁尘沦为瘾君子,连同我堂姐苏轻曼也惨死在北平,可为什么现在我爹会没命!你说啊!为什么?”

羽仁枫子鼻翼间发出一声冷哼,她瞥了眼地上冰冷的尸体竟面无表情,“要怪就怪你咎由自取!我可从没逼你听我的话!”苏妍覃扬起头望向眼前冷血女子,往日她似乎待苏妍覃如同亲姐妹,可刚一出事竟这般残忍。

羽仁枫子缓缓蹲下身子,她靠近不断啜泣的苏妍覃,用修长的手指轻勾起她古典的脸庞,“记得我曾说过,没用的人还留着作何!”苏妍覃心里一惊,正欲后退却不料腹下猛地一阵痛楚,她低头唯见羽仁枫子从自己腹中抽出带血的匕首,冰冷的匕首沾着滚热的血液滴答落在地板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羽仁枫子笑着将颤抖的苏妍覃推倒在地。

鲜血顺着地板流淌进每一寸缝隙,苏妍覃瞪大眼眸盯着羽仁枫子,她就像一条失去水的鱼,祈求着喘气着,可在胸膛起伏间耳边却“嘭”的一声倒在了父亲的身边。

羽仁枫子扔下手中精致的匕首,冲一旁开枪的日本男子面色沉着,“去广东殷慕箫那里!”

静宜园的宅子内却是溢不尽的暖意,“我说好热,你听到没有?”袁尘无奈的拿起蒲扇帮她扇着,玎珂躺在树下清凉的竹床上,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细缝洒落在她的身上,她侧身抚着凸起的小腹睡去。

“少帅,我来吧。”吴妈正欲接过蒲扇,袁尘却将食指放于唇边,“嘘”了一声示意吴妈离开,玎珂翻了身背对着袁尘仍睡得沉,手中的线装书却散落在地上。

袁尘伸手捡起,竟赫然入目的是:《六韬》

他伸手轻抚过她微汗湿的两鬓,她居然整日不忘看兵书,真不知以后腹中的孩子会不会也是个军人。

袁尘摇着蒲扇为她扇来凉风,玎珂仍是热得直翻身,“明明是上海人,还这么怕热!”他宠溺的说着,眼眸里竟是延绵不断的爱意。

知了在树上叫个没完,叶片缝隙间的阳光成椭圆形,照在她小巧的五官上,袁尘从不知孕妇竟如此贪睡,而玎珂本就有些消瘦,可随着孩子的成形,她终身皆散发出母性的光辉,整个人珠圆玉润,皮肤也越发白皙娇嫩。

袁尘不禁心中一动,竟强行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他忍了许久居然只是俯身轻嗅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兰香。

正文 顺利产子

“玎珂,来,看我给你的好东西!”袁尘今日情绪极佳竟抱着一个偌大的盒子放在桌上,玎珂用手从背后撑住凸起的小腹慢慢踱到袁尘身边,“不会又是玉镯金饰吧?”袁尘知道他送给玎珂的礼物多半沦落当铺,他却并不理会她只是慢慢打开方盒。

玎珂坐在沙发上轻轻抚过自己的小腹,瞧着袁尘细心打开盒子的动作不禁嗤笑出声,他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盒内摆放着碧玉棋盘,碧绿色晶莹透亮,光亮如薄冰,一颗颗精致的象牙棋子,雪白而温润,上面细致的雕刻着将,相,车……

玎珂的心瞬间被子弹击中一般,微微的阵痛却难以阻挡他的爱,她只是无意间同袁尘说过自己喜欢下象棋,不想他竟送来纯美的碧玉棋盘,象牙打磨而成的棋子仿佛还遗留着袁尘掌心的温度。

“袁少帅,您小心咯,我可是把你的士都吃了,下面要轮到将啦!”玎珂摩拳擦掌握着棋子步步紧逼,袁尘却笑而不答,不知是不是他一直在让着玎珂,居然总是只退不攻。

“未免高兴的太早了,将!”袁尘冷静的话语给了玎珂当头一棒,她顿时一愣,他居然跟她玩以退为攻,不断让玎珂掉以轻心,最后夺命一击!

几盘下来玎珂开始嘟起了嘴,“不玩了,每局都是如此!”在家中无论是父亲还是三妹都不是玎珂的对手,可袁尘这个军事专家却能轻而易举将她吞并,带兵打仗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更何况这方寸之间的象棋。

“好了好了,我已经不停的让步,总不能一步也不走吧,那你岂不是更生气我不认真和你下?”袁尘宠溺的说着将她搂入怀中。

玎珂明知他说得有道理,可她却开始故意耍赖,“就会油嘴滑舌!”玎珂抓起一枚棋子正欲砸向袁尘,可指尖轻触却感觉到棋子后的凹凸不平,她将棋子反过来放在掌心上,象牙棋子后面却用楷体刻着精致的“生”字。

“生?”玎珂看着手心上这枚别致的棋子不禁读出来,什么意思?

她抬眸去看袁尘,袁尘却歪着头冲她笑得粲然生辉,玎珂不理睬他却下意识将其他棋子皆连翻过来,每颗象牙棋子的背面都深浅有度的雕刻着字,有“生”字,有“死”字,还有“玎”字。

“到底什么意思?”玎珂将打乱的棋子按开始的顺序逐一排好,“你猜猜看!”袁尘倒是不紧不慢的喝起茶来,玎珂皱起好看的眉头轻盈摆放着每一颗棋子,袁尘单手托腮靠在椅背上盯着她认真的表情,他的眼眸微漾恰若秋雨飘散,雨中却独立着玎珂一抹倩影。

玎珂依次排好所有的棋子,每十六颗棋子为一阵,全盘共是三十二颗,刚好是两首完全相同的诗,玎珂默默读出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在晶莹的碧玉棋盘上。

永世无独

生死何为

至思若玎

爱恒唯珂

这哪是一首诗,分明是大胆坦露的爱情誓言,开头和结尾拼凑在一起恰好是:永生至爱,独为玎珂!

袁尘就是这样,霸道而执着,连同对玎珂的爱也没有半点迂回。

“此生此世,我袁尘仅此一妻!”那时在教堂的婚礼上他笑对座下嘉宾当众誓表真心,他的双眸如同变化莫测的万花筒,看不出半点情绪,只有柔情多得险些溢出来。

“袁尘……”玎珂回忆过去交错着现实。

“你怎么又哭了?不喜欢吗?”袁尘轻轻捧起玎珂娇小的脸庞,“不,我喜欢,我很喜欢!”玎珂不停的嘟哝着,袁尘只觉她的喜欢是在对自己讲,他的心如同灼烧一般,再也忍不住竟一手托住玎珂的脑后,俯下身热切的吻了上去,他细密的吻瞬间变得热烈,急速的喘气间唇舌纠缠,他近乎疯狂的在玎珂身上索取着点滴的温存。

袁尘伸手去解玎珂的外套,肌肤触摸间玎珂不觉倒在他的怀中,衣服坠落下刚好露出白皙的香肩,若隐若现的恰到好处,半遮半掩间自有入格风流,艳影斑驳摇曳人心。玎珂却微微一震用力推开他,“小心孩子!”

袁尘一怔这才意识到玎珂凸起的小腹,他微微一笑竟忍住焚身的□伸手轻轻触摸她的腹部,袁尘不敢再碰玎珂,他只是安静的趴在玎珂的小腹上细心聆听,腹中胎儿却如酣睡般沉稳。

“啊,不行了,我不生啦,我不生啦!”纱帐内玎珂尖叫着,声音尖锐得直刺人心底。

“用力,再用力,夫人,您再用点力!”产婆已急的满头大汗,大帅下了命令,倘若母子有任何闪失,她们便要全家陪葬。

“要不就别生了!”袁尘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直围着纱帐转悠,“都要出来了怎么不生,难不成再塞回去?”大帅厉声骂道。

袁尘却急不可耐,心焦如焚,“不行,我得进去!”“站住,女人生产男的就得守在外面,不然不吉利!”大帅拿着手中的拐杖又戳了戳地板。

袁尘听着玎珂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却痛如刀绞,他踱着步子不断在屋内走来走去,“啊!”玎珂忽然再次发出尖锐的叫声,却又顿时静了下来。

“夫人,夫人?您醒醒啊,您快醒醒!”产婆也吓得直去摸玎珂微弱的鼻息。

“她怎么了?”袁尘再也不能自控,径直撩开纱帐冲进屋内,“别进去!”大帅的话终究是没能拦下他。

纱帐内摆放着乱七八糟的银盆,几个产婆急的团团转,玎珂却紧闭双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汗水已湿透她两鬓的发丝,袁尘猛地扑到她面前紧握住她的双手。

“玎珂?玎珂?”袁尘轻晃动着她的身躯,“你醒醒,你快醒醒!”

玎珂却依旧面色苍白,连同嘴唇也毫无生气,袁尘忽然记起自己戒毒时她曾唱过《卡门》,华丽、紧凑、引人入胜的音乐交叉重叠着爱与死的永恒。

热烈的弗拉明戈音乐,节奏跳跃的歌剧带着西班牙风情,放荡不羁的卡门敢爱敢恨,热情美丽迷人,那时她悠扬婉转的歌喉,却微减轻了他身体上的痛苦。

袁尘凭着记忆一句句唱来,他的声音中带着沧桑和坚毅,却字字铿锵有力,颤抖的声音竟滑下一滴泪落在她的手背,湿润的泪水打到她白皙的皮肤上。

“真难听!”玎珂微弱的喘息着。

“你醒了?”袁尘如获至宝般紧搂住她。

产婆不失时机的喊起来,“夫人,您快用力啊,千万不能再昏过去了!”

袁尘将玎珂的手同自己的手十指相扣,每一个指节都环环相绕,玎珂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她知道生孩子便同阎王取命只隔一层纱,她还没活够,还没爱够袁尘,她不能离开他!

“哇!”随着一声啼叫,玎珂虚脱般喘了口气,纱帐外大帅急促的吼着,“男孩还是女孩?”产婆打量着刚出世的孩子,笑得灿烂,“女孩,女孩,是个千金!”

大帅气得将拐杖扔到一边,袁尘抚过玎珂的额头,轻轻一吻,产婆却又嚷道:“呀,还有一个呢!”玎珂彻底泄气般再也使不出力气,“玎珂!”袁尘握紧她的手,像给了她十足的气力。

“呀,龙凤胎啊,这可是个少爷!”纱帐外本欲转身离开的大帅一听仰头大笑道:“我就说过怀的不止一个!”大帅笑着朝门外的何副官喊道:“摆宴席,大摆宴席!我们袁家媳妇生了龙凤胎!”

袁尘却顾不上看孩子,竟只是俯在玎珂的身边,他用衣袖轻轻擦拭她额头的汗水,“原来我娘生我和弟弟是这般辛苦!”玎珂唇色发白依靠袁尘嘟哝着,“好好好,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孩子了!”袁尘安慰着怀中的玎珂。

纱帐外却响起大帅的声音,“那可不行,我还等着膝下孙子成群呢!”

两人眸眼轻对,微一怔竟笑了起来。

“快看看,我给孩子买的衣服!”下午时光还未晚,袁尘却早早从军部回来。

玎珂瞧着他手里精致的衣衫,“这衣服是不是太大了?”怀中的婴儿尚未满月,他却拿着七八岁孩子穿的衣服,袁尘丰神俊朗精神极佳,“不大!我把这两个孩子从现在到十岁的衣服全准备齐了!”

玎珂扑哧笑出声,“要是以后衣服过时了,孩子不肯穿可怎么办?”袁尘却捧着一件件精巧的小衣服,似乎每件都是他细心缝制的一般,“小孩子懂什么过不过时,不穿就送军队去磨练!”玎珂笑着别过头不理会他,真是铁血政策,蛮不讲理!

“你看我是不是比原来胖了好多?”玎珂拿着以前的旗袍在镜子前比了又比,袁尘却从身后紧紧搂住她,“不会,我倒觉得现在好看,不像以前那么清瘦!”玎珂斜瞥了他一眼,转身将旗袍使劲扔到他身上,“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不好看?”

“不是,我的意思是……”袁尘未说完,玎珂却扑来上来同他厮打,他被她捶打着按在身下,实在弄不明白,这个女人还在坐月子,哪里来如此大的力气。

“师傅,我来了!”玎珂亮起嗓门踏进屋内,做衣师傅忽然转身眯着眼睛仔细瞧,竟然是玎珂,慌忙喊道:“呦,少夫人啊!您可许久没来过我云霓庄了!”玎珂四处摸着各种锦缎丝绸,“是很久了,”转而又笑道:“师傅,您瞧我最近好像胖了,再给我做几件旗袍吧?”

老师傅却起身从柜中取出几件各色旗袍,“少帅前些日子把您的尺寸拿来了,我早先做了些,您要不先试试合不合适?”玎珂看着他臂弯上一件件华美的旗袍,竟全是她喜欢的艳色,莞尔一笑接过一件便钻进更衣室内,心里却是溢满的蜜意。

想不到他居然这般体贴。

旗袍大小适宜,玎珂爱不释手,正欲出去却听见外面传来老裁缝客气的声音,“梅红小姐,您来了!”

正文 梅红艳姿

梅红?

玎珂掀开布帘小心的探头朝外看去,虽只是款款背影却已楚楚动人,“梅红小姐,您要不要试试这块料子?颜色清雅且……”老裁缝尚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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