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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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 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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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真不以为意地瞥了瞥肩膀上的衣缝,站定身形一声长笑道:「楚老魔,苏某念你愚钝痴呆,先让你三招。接下来咱们再各展绝学,一争短长!」
  楚望天接连三招没伤着苏真,心中生怒,啸道:「你才痴呆!」纵身挥掌再次抢攻。
  苏真巍然如山,有意试一试对手的功力,催促八成掌劲迎上楚望天。
  「砰」一记轰响,楚望天身子摇了摇,硬是站在原地没动,反将苏真震退半步。
  苏真脸上血光一闪而逝,雄心陡起道:「痛快,你也来接苏某一掌!」左掌毫无花巧地向楚望天胸口拍出,却将掌力暗自加到九成。
  楚望天毫不畏惧,瞠目叫道:「有何不可?」溜火神掌直撄其锋。
  「砰!」两人均自往后退出三步,各自钦佩对方的掌力了得。
  楚望天略一转动铜炉魔气,大叫道:「再来,看看到底谁的拳头硬?」攥指成拳,呜地一声轰出。
  苏真久已不和强敌交手,心中技痒早非一日两日,此刻斗得兴起,索性尽弃一身博大精深的诸般绝学,与楚望天以攻对攻,硬碰硬地斗在一处。
  两人互不相让,眨眼就是三十余个回合,楚望天一改平日浑浑噩噩、老态龙钟的木讷模样,一招一式气势澎湃,犹如惊涛拍岸,将苏真的身形密不透风地包裹在内,令人眼花撩乱,几分不清哪一掌是实、哪一爪是虚?
  农冰衣瞧得骇然叹服,心有余悸,暗道:「敢情先前老魔对着小卫并非使出全力,不然我和他眼下岂有命在?」
  水轻盈负手旁观,看出农冰衣心绪紧张,含笑安慰道:「不要紧,楚老魔虽是厉害,可百招之后仍非拙夫的对手。」
  农冰衣芳心稍定,但以她的眼力,自无法如水轻盈一般对战局洞澈入微、胸有成竹,只隐约看出苏真身法潇洒自如,招式收放莫测,在楚望天咄咄逼人的攻势中紧弛有度,丝毫不见局促被动,尽显魔道绝顶高手睥睨天下的卓越风采。
  她看着看着,不由得心生折服,暗叹:「以苏真今日之修为,只怕当年的剑圣俞宽亦不过如此。也只有他和水仙子这样风华绝代的不世伉俪,方能培育出苏姐姐!」
  一转念间,苏真与楚望天交手已逾五十招,两人短兵相接,指掌、袖风上俱都灌注了惊世骇俗的功力,哪怕一块金铁投了进去,也要顷刻化为齑粉。
  楚望天似乎看出自己难以取胜,猛地口中发啸,以指代剑向苏真攻去。
  苏真一蹙眉,使了个假身闪出三丈,反手掣出赤血魔剑抛给楚望天道:「接剑!」
  楚望天不由自主抓住赤血魔剑,望着苏真道:「那你岂非赤手空拳?」
  苏真指了指水轻盈负着的仙剑傲然道:「那儿还有一把,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迫得苏某拔出此剑!」
  楚望天白眉一耸,恨道:「你敢瞧不起老夫?」
  苏真洒然道:「哪那么多废话,看招!」大袖似飞云卷絮,拂向楚望天胸膛。
  楚望天左手一掐剑诀,右手赤血魔剑铿然飞挑,直点苏真袖袂。
  两人二度交手,楚望天仰仗赤血魔剑在手,渐渐占了一在线风,但欲要将苏真伤在剑下却也不能。
  翻翻滚滚三、四十个回合一过,苏真熟悉了楚望天出手的套路,招式遽然一变,改以轻盈飘逸的「王指点将」,「嗤嗤」无形指力凌空纵横,又慢慢稳住阵脚,与楚老魔斗得难分难解。
  楚望天见自己一剑在手,居然还赢不下手无寸铁的苏真,羞怒攻心,剑招越发紧迫险恶,招招出人意表、别具一功,看得苏真也暗自点头激赏。
  奈何不论他如何戮力猛攻,苏真始终不紧不慢,紧守门户,王指点将时不时趁虚反击,逼得楚望天需得竭尽所能,方才一次次化险为夷。
  渐渐地,楚望天呼吸开始紧促沉重,头顶水雾腾腾,显出后继乏力之象。毕竟他方才为迫出卫惊蛰和农冰衣,耗损真元施展天唱魔音,于功力折损不小。
  此时若碰见的是寻常仙林高手也就罢了,偏巧他撞上的是修为早已臻至登峰造极之境的苏真。此消彼长下,不免相形见绌,剑光笼罩的范围亦迫不得已逐渐收缩。
  苏真胜券在握,并不急于求成,任由楚望天发起最后的凶猛反扑,步步为营守住门户,冷冷道:「楚老魔,你功力不继,苏某胜之不武,趁早收手放你离去!」
  可惜如今的楚望天早非当年那个奸险多变的楚老魔,满脑子只想一剑劈了苏真,浑不念及其它,闻言怒道:「放屁!」
  他强自压榨丹田魔气,继续狂攻。
  苏真一番好意却遭到恶骂,眸中精光一闪,心道:「也罢,不给这老家伙点苦头,谅他也不会老老实实地滚蛋!」
  他心念一定,当即全力运转丹田魔气,指力隐有雷鸣,欺近至楚望天身前,与对手展开惊心动魄的近身对攻。
  这一下近身过招,连水轻盈都险些看不清两人的招式变化。
  尽管明知丈夫的修为应在昏聩失神的楚望天之上,可高手相争瞬息万变,况且楚老魔手中尚多出一柄赤血魔剑,苏真若稍有不慎,难保不会血溅五步,她一颗心不觉提到了嗓子口。
  突听场中「哧啦」一声脆响,两人身影乍然分开。楚望天手中空空如也,口中发出一记厉啸却渐转喑哑,身形一转,头也不回往西边的山峰后遁走。
  苏真卓然飘立当场,目送楚望天的背影扬声道:「走好,不送!」
  「飕」一声红光闪烁,赤血魔剑自高空坠落,水轻盈玉指翩跹如花,凌空摄过,将魔剑归入剑鞘后,凝目打量苏真。
  只见他面色微微发白,左肋衣衫尽裂,露出三道楚望天留下的殷红指痕,不由心疼道:「你也忒大意了,怎可与楚老魔意气用事?」
  苏真不以为然地哈哈一笑,真气到处,肋部红痕徐徐转淡,说道:「没事,若非为了拿回赤血魔剑,这一抓也可省了。楚老魔捱了苏某一指,吃亏更大。」
  农冰衣见楚望天负伤远遁,芳心大定,道:「水仙子,你们怎会来了百鱼山?」
  水轻盈回答道:「我们也是静极思动,听闻万劫天君重出天陆的消息,便下了聚云峰暗中打探,未曾想在此遇见妳和楚老魔。」
  农冰衣道:「苏先生,多年不见您的修为又见精进,连楚老魔这等厉害的角色也教你打得落花流水,毫无脾气。」
  苏真摇首道:「楚望天终究吃了神志不清的亏,一身修为远不如他二十年前全盛之时,否则苏某亦不敢托大。惊蛰呢,他是否受了重伤?」
  农冰衣听他一语道破卫惊蛰未能出战的缘由,心中钦佩道:「他为了救我和楚老魔硬拼了两掌,经脉几乎断裂,一条手臂至今还用不上力气。」
  苏真「哦」道:「走,咱们一块儿去瞧瞧。」
  农冰衣应了,引着苏真夫妇回到谷内,轻车熟路进到杏树林中。
  苏真刚在林里走出数步,忽地低咦道:「轻盈,妳有没有发现什么?」
  水轻盈从容环顾四周,嫣然微笑道:「这林内不知被谁设下了阵法,多半用的是「四时轮替」再辅以「十二天干地支」之诀,似乎只想将访客拒之门外,并无伤人之意。看情形这阵势已有些年头无人主持,许多地方都露出了不该有的破绽。」
  苏真笑道:「正是,我本有意破它一破,可此间主人既然早已离去,徒留一座面目全非的空阵,苏某即便将它破解,也了无意味。冰衣,还是妳在前引路,带我们去找惊蛰罢!」
  农冰衣听得既惊且佩,更对苏真光明磊落的胸襟生出无限景仰,一面引着二人前往俞宽夫妇的故居,一面将来龙去脉简略说了。
  三人穿过小屋,就见卫惊蛰仰面躺在坟前,已然人事不省。农冰衣惊道:「不好,他会不会被老魔的天唱魔音震出了内伤?」
  水轻盈俯身搭住卫惊蛰脉搏,神情一松道:「不碍事,这孩子功底极为扎实,只是气血两亏,禁不住魔音催迫,又恃强运气冲脉,才昏迷了过去。」
  农冰衣脸一红,晓得是关心则乱,不然以自己的眼力又何须水轻盈探脉解释?
  苏真二话不说,盘膝坐到卫惊蛰身后,将他的身躯扶入怀中,左掌一抵背心大椎穴,近三甲子的精纯魔功浩浩荡荡汹涌而出,注入这青年的体内。
  农冰衣过意不去,道:「苏先生,您刚和楚老魔激斗了一场,还是先歇息一会儿。」
  苏真满不在乎,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替卫惊蛰运功疗伤,直到天色尽黑,方才住手。
  卫惊蛰身躯猛地一颤,张口呛出一大滩深红色的瘀血,缓缓睁开双目。
  苏真一笑起身道:「成了!」脸上疲态微露,显然为医治卫惊蛰毫无留手,全力施为。
  农冰衣心里只是感激不已。
  论及医术,她自问尽得农百草真传,绝不逊色于对方。但要像苏真那般纯以雄浑无伦的魔气帮卫惊蛰疏通经脉、消弭瘀积气血,却是远有不如。
  卫惊蛰一醒过来,不仅看到农冰衣近在眼前,还有苏真夫妇亦飘立在旁,更觉察到丹田内一团暖洋洋的真气汩汩流转,精神大振远胜昏迷之前,立即明白是苏真出手相救,站起身拜谢道:「有劳苏老前辈!」
  苏真一抬眼道:「你何须谢我?换作其它人,就算死在苏某面前,老夫也未必肯伸根手指头救他一救。这道理你可明白?」
  卫惊蛰怔了怔,再深深一拜恳挚道:「晚辈明白,这便如当年苏老先辈仗义出手救下我丁师叔,是一个道理。」
  苏真的唇角逸出一抹笑意,点点头道:「不错,老夫平生只欣赏一种人,也只讨厌一种人。至于后一种人,给老夫提鞋也不配!」
  水轻盈浅笑道:「好啦,当着一个晚辈自吹自擂,你也不怕羞。」
  农冰衣见卫惊蛰安然无恙,心情大佳,咯咯轻笑道:「好在我刚才亲眼目睹苏先生谈笑之间便将楚老魔打得头破血流,所以老爷子你怎么自夸自赞都不为过。」
  她说着话,忽然觉察到卫惊蛰一双清澈的目光正悄然凝视在自己的脸上,不由自主地一颗心猛地一跳,垂下头去。
  苏真扫过插落在俞宽衣冠冢前的那柄天穹神剑,也不伸手拔出,轻赞道:「好剑!」
  卫惊蛰一醒,从农冰衣身上收回视线,把那卷薄绢递向苏真道:「这是剑圣俞宽在羽化飞天前亲笔所留,上面还有他自创的一套绝学。」
  苏真接过,走马观花般拂视过开首的几行,接下来有关「我意七诀」的修炼心法则是看也不看,将薄绢合起还给卫惊蛰,道:「你和冰衣福缘匪浅,当善加珍惜。」
  农冰衣幽幽道:「苏先生,你没见俞剑圣的遗言么?他是想将夫妻二人的心法绝学传承给后来的情侣。我和小卫一个姑姑,一个侄儿,如何能受衣钵?」
  苏真不以为意地道:「只是辈分相隔,便不能结为爱侣了么?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二十年前丁原那小子不也色胆包天娶回了姬雪雁?如若不然,又何至于让玉儿空守南海,至今尚是云英待嫁之身?」
  卫惊蛰与农冰衣的心头均自剧震,不约而同地抬眼望向对方,视线甫一交错,又急忙各自避开。
  这点小动作瞒得过旁人,却焉能躲得过曾经沧海的苏真锐眼?
  他微一转念已猜到了七七八八,不仅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当机立断说道:「惊蛰,你若对冰衣有情,索性学你丁师叔娶她过门,管他什么世俗礼法,辈分名教,全当他是胡说八道、一滩狗屎!谁要敢对你说上半个不字,有我苏真替你们出头!」
  农冰衣脸色通红,嗔道:「苏老爷子,你在说什么啊,我跟小卫哪可能……」
  她起先半句说得颇为响亮干脆,可到得后来话音越来越轻,也不知到底是说的可能还是不可能。
  苏真心中雪亮,微笑着传音入密,道:「农丫头,妳骂老夫不要紧,可不能欺骗老夫。二十余年前蓬莱仙会时,妳在三生石上看到的是谁?」
  农冰衣手足无措地一跺脚,道:「水仙子,他欺负人!」
  水轻盈浅浅含笑道:「冰衣,他对妳用传音入密说了什么,我可什么也没听见啊?」
  农冰衣又窘又羞,急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苏真明白不可逗得太过火了,一拂衣袖,道:「轻盈,陪我到屋前转一圈。据说俞老头生前酷爱杯中之物,难保老夫今日不会有意外收获。」
  两人笑语殷殷相偕离开菊园,却将农冰衣和卫惊蛰故意留了下来。
  月色如水,洒照在两人的身上。
  农冰衣芳心惴惴道:「苏真为何会晓得我当日在三生石上所见?我、我──」
  两人有意无意维持多年的那层窗户纸,此际让苏真快人快语捅破了大半,要想相互继续假装毫不知情,已是断然不能。
  卫惊蛰的心中同样亦是思绪万千,心潮迭荡。这世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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