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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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幸-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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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左肩上血流不止。伤口我还没看,他不让我看。”

“我哥在爆炸现场?”

“不清楚,他也没说。当时我去医院做采访,看到他陪韩宁在那儿。韩宁好像受伤了。”

一听到“韩宁”的名字,孙晋扬就不说话了。车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一直到车子开进医院大门,孙晋扬才重新开口道:“幼微,我哥跟韩宁肯定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个我向你保证。”

严幼微淡淡一笑:“没关系,是不是都和我没关系。”

孙晋扬就又不说话了,车子停下后他们两人扶着曾子牧进急诊室。孙晋扬一个电话把李默叫了下来,让他替曾子牧处理伤口。

李默一见这情形不由咂舌:“这是怎么搞的?严小姐你很厉害啊。”

他这明显话里有话,严幼微却没功夫刺他,眼看着曾子牧被推进了手术室,她和孙晋扬就在外面的走廊上等。

孙晋扬看她呵欠连天,关心地问道:“怎么,昨晚没睡好?”

“根本就没睡,为个新闻忙活了一整晚。星海酒店爆炸,可是不小的事情。”

“幼微。”孙晋扬的声音有些无力,“你是不是还喜欢我哥?”

他问得这么直接,严幼微真是无言以对。但她想了想,还是嘴硬道:“没有,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你从前喜欢过他?”

这简直就是个圈套,一下子就把严幼微给圈进去了。事实上她确实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喜欢曾子牧的事情。身边熟悉的朋友都知道,从前曾子牧对她有意思的时候,她一颗心都在柯建中身上。后来两人结婚也是迫不得已,完全不是因为爱情在作祟。

所以在大家的心目中,她严幼微是从来没有爱过曾子牧的。但现在她的一句回答,立马将她的心给出卖了。

孙晋扬看着她就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又长叹一声:“唉,我怎么就这么纠结呢。我真希望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哥,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你了。”

“不管我喜不喜欢你哥,你都不可以追求我。”

“为什么?”

“你比我小那么多。”

“有很多吗?也就四岁而已。大姐,我今年也快二十七了。”

他这么一说严幼微才仔细盯着他的脸打量起来。果然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什么时候在她眼里永远是个萝卜头的孙晋扬,也快步入而立之年了。总把他当小孩子,可时光怎么可能不在他身上留下点什么呢。

“可我们还是差着四岁。”

“我不介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很熟悉,在一起应该没问题。只要你说你不喜欢我哥,我就一定追你。我会好好待阳阳的,你说这样好不好?”

“好个屁!”严幼微一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不管你长到多大,在我眼里你都是个小屁孩儿。孙晋扬,你也说了我们一起长大,你们家的情况我会不知道吗?你不应该跟我瞎搅和的,你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你哥就是前车之鉴,你不要步他的后尘。”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可没给孙晋扬说话的机会,她又开口道:“孙晋扬,你必须娶个大财团的女儿才行。别忘了你后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跟她斗你有点吃亏。你要寻求外力帮助才行。只有当你足够强大,你们家的产业才不会落到别人手里。你爸爸已经老了,糊涂了,可你不能糊涂。你才是孙家的长子,你肩上的责任很重啊。”

这番话听得孙晋扬目瞪口呆。一直以来他都把严幼微当成一个普通女人来看,以为她根本不懂豪门间的恩恩怨怨。可听她现在的分析,他才明白这女人根本什么都懂。

“幼微姐,”他不知不觉就改了称呼,“你真的什么都能看透?”

“有什么看不透的。你以为我在曾家那几年的媳妇是白当的吗?我每天无所事事的时候,想的念的就是这些。豪门争产的把戏演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从古至今它都在上演。我能看透的东西,难道你看不透吗?”

孙晋扬不说话了,两个人都默默地坐在那里发呆。直到护士把还在昏睡的曾子牧推了出来,两人才同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纷纷起身去看曾子牧。

曾子牧闭着眼躺在床上,脸白得像是一张纸。

作者有话要说:趁曾董病了,让幼微妹子吃吃豆腐吧。

第35章 开战

曾子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头疼得厉害。

他肩膀上的伤口早就处理好了,当时只打了局部麻醉,对他的大脑没什么影响。他之所以这么头疼完全是因为前一天晚上酒喝多了。

仔细算算他已经很多年没喝这么多酒了。自从接管致美以来;他变得比从前更有自控力了。他比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更自律,从不会让什么事情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

但宋立庭的死打破了这一规律;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让自己发泄情绪的机会。不管是严幼微的事情也好,致美这些年压在他身上的担子也罢,都在宋立庭死亡的那一刻;通通爆发了出来。

昨天他喝了一整晚。在把宋家爸妈和韩宁安顿好之后;他就去了酒吧,坐在角落的位子里喝了一杯又一杯。那些身材妖艳眼神火辣的女人轮翻从他身边走过;有几个胆子大的甚至主动贴上来要请他喝一杯;但都被他一个眼神给赶跑了。

他从凌晨喝到天亮;在意识即将完全失去之前结账搭车,然后去到严幼微家里。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他竟有些记不清了。

想到严幼微,他不由微微皱眉,然后伸手摁住左右两边的太阳穴,用力揉了几下。

就在这时病房门开了,孙晋扬轻手轻脚走了进来,一见曾子牧醒了,脸上立马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上前来给曾子牧摇床,摁着遥控器道:“哥,你可算醒了,差点把我吓死。”

“你的胆子什么时候成鸡胆子了。”

“没办法,谁让你是我哥呢。”

“是啊,我要是倒了,致美就不知道是谁接手了。也许是我弟接手,他可没我这么好说话,说不定一脚就把你踢出公司了。”

“你弟?哎哟我的妈呀,我可招惹不起他。”孙晋扬放下遥控器又去倒水,“我一看到他心里就发怵。那双眼睛跟会吃人似的。所以我总说,太聪明的人就是不讨人喜欢。”

“所以你觉得我比较笨?”

孙晋扬举着杯子做投降状:“算我说错话行了吧,你们两兄弟一样难搞。”

曾子牧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嘴角淡淡的笑意立马又没了。他直直地望着前方,哑着嗓子道:“立庭家的人怎么样了?”

“唉,你也能想像那个画面。立庭是独子,突然间没了他妈怎么受得了,都哭昏过去好几回了。他爸爸还在硬撑着,可我看也是一夜老了十岁。我刚刚去看望过他们,那样子真让人心里不好受。”

这是意料中的事情。曾子牧也没什么办法,唯有希望时间能治愈一切。

于是他又问:“韩宁呢?”

“韩宁?”孙晋扬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事儿跟韩宁什么关系,她也受伤了?”

“嗯,事发时她也在酒店,受了点皮外伤。”

孙晋扬一脸狐疑,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一拍脑门,自以为聪明地下了结论:“哥,所以你这肩膀上的伤是为韩宁受的?那天晚上你们两个一起去的星海酒店?哥,你这可不地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幼微还是韩宁,你总得选一个吧,你总不能一脚踏两船,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吧。”

曾子牧很想把剩下的水泼他脸上:“韩宁怀着孕,你让李默多关照一下。”

“怀孕!”孙晋扬脸色一变,“哥,你这也太过分了。你都让人韩宁怀孕了,还去招惹幼微干嘛。你到底想怎么样?”

“韩宁肚子里怀着立庭的孩子,这是宋家现在唯一的血脉了。这件事情我交给你去办。办得好我会谢你,办得不好,你别再回来见我。”

孙晋扬突然觉得自己昨晚一定没睡醒,所以脑子不够用,消化不了这么多重量级的内容。

曾子牧看他一脸纠结的模样,无奈摇头解释道:“韩宁一直跟立庭在恋爱,不过宋家爸妈不太同意,所以他们没有公开。这次因为韩宁怀孕的事情,立庭请假回来了几天。”

“这,这事儿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啊。”

“别人的私事,你有必要知道吗?”

“那你也好歹跟我通个气嘛。害我一直误会以为你跟韩宁有什么。”

“你思想邪恶,我也没办法。”曾子牧把杯子递还他到手里,忍不住又皱了皱眉,“人有时候大概真得信命。如果我不把韩宁怀孕的消息告诉立庭,也许他也不会回来。他不去星海,也就不会死。”

一提到这个话题,孙晋扬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他其实很清楚他表哥的为人,看起来冷漠又高傲,实际上心里有很柔软的一面。只是他轻易不在人前表现出来,所以知道他这一特性的人不多。

他试着转移话题:“你肩膀上的伤怎么来的?”

“你说得没错,我昨天也在星海。不过不是跟韩宁在一起。她是去见立庭的,爆炸发生的时候她没上到七楼,总算保住了一命。我当时在五楼和人吃饭,下楼时前面一老太太差点让屋顶上落下来的钢筋砸着,我伸手挡了一下,就是这样。”

曾子牧说得轻描淡写,但听在孙晋扬耳朵里却是心有余悸。他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911发生的时候他还在美国读中学,当时就在双子塔附近和人吃饭。他几乎亲眼见证了那场恐怖袭击的全过程,也见到许多死里逃生满身血污的受害者。甚至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不断地从电视新闻里看到救援现场的惨状。

他还有朋友在这场事故中丧生,所以这次星海酒店的爆炸简直极大地刺激了他的神经,以至于听到表哥的描述后,就像身临其境一样,连脸色都变得惨白一片。

曾子牧见他这样,伸手拍拍他的胸口:“行了,别怕了,事情都过去了。”

孙晋扬腿有些发软,赶紧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他原本就站在床头,挡住了曾子牧绝大部分的视线。现在他一坐下来,他身后的画面就全露了出来。

曾子牧一眼看到了正窝在沙发上睡大觉的严幼微,不由愣了一下:“她怎么在这儿?”

“哦,你说幼微啊。你早上在她家睡着了,她见你发烧就打电话给我,我们送你来的医院。”

“那她怎么还在这儿?”按理说把他交给孙晋扬就好了。

“不知道。我本来说自己送你来医院,可她也跟来了。后来你被推出手术室她就跟过来了。一看到沙发就说犯困,然后就窝上面睡着了。哥,幼微是不是故意赖这儿不走啊?”

“应该不是。”曾子牧示意孙晋扬禁声,病房里顿时陷入一片安静之中,只剩严幼微起伏有致颇有节奏的打鼾声。虽然不算太大,但也挺让人无语的。

孙晋扬哭笑不得:“看来她是真累了。你们早上是不是还干了别的事儿?”

曾子牧一记凌厉地眼神就扫到他脸上,吓得孙晋扬赶紧缩脖子。

“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她肯定一晚上没睡在赶新闻。这会儿困了很正常。”

孙晋扬于是起身走到沙发边,凑近了听听,确定严幼微确实睡得很死,才又走回到病床边。

“现在怎么办,由着她睡吗?舅母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一会儿见你们这个样子,该误会了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孙晋扬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人推开了。曾母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直奔儿子的病床:“子牧,你怎么样?”

“没事儿,酒喝多了睡了一觉,已经好了。”

“酒喝多了?晋扬说你受伤了?”

曾子牧转头看看肩膀:“擦破点皮,是他太紧张,根本不用送医院的小伤。”

“真的?”

面对母亲逼问的眼神,曾子牧一脸坦然:“真的。你要不相信就找李默去要病例,上面应该有写。”

听到这里曾母才放下心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酒店突发爆炸,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孙晋扬已经起身给舅母让座位了:“您先坐,坐下慢慢说。”

曾母转头看一眼孙晋扬,刚想谢他几句,却透过他的肩膀看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严幼微。

孙晋扬一看她的眼神心里暗道不妙,前婆婆撞见前儿媳妇,这根本就是要开战的节奏嘛。他吱唔着开口:“那什么舅妈,你要不要先喝口水?来的路上累着了吧。”

曾母却像没听到他的话,伸手直接推开他,然后大步走到沙发边。她把盖在严幼微脸上的毯子拉下来一点,仔细看了两秒后,不由叫道:“幼微?”

严幼微本来睡得挺沉,曾子牧和孙晋扬的对话都没吵醒她。但曾母一来动静比较大,加上她这一声喊得也响,她就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因为还没醒透,她一时没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当她眯着眼睛凑过去想要看个究竟时,却感觉身体一沉,随即就被人整个抱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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