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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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的颤音-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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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两个人携手往悬崖下跳。她不相信爱情本身,却又羡慕,人总是处处矛盾,处处虚伪。

谢允羸回到座位,看着她的眼睛:“我第一次被人拒绝,是不是该告诉我一个原因?”

“没什么,只是我们已经不适合了,我如今的情况,不符合你父兄的要求。”

“听起来,他们倒是要把我卖个好价钱。”

褚青蘅被逗笑:“我想这应该不难。”

谢允羸取出戒指盒,往她这边推了推:“这是当时的订婚戒指,既然婚约不成,起码一人一个,留作纪念。”

褚青蘅接过戒指,在手上掂了掂:“感觉拿去典当,也能当个高价。”

她话音刚落,只听一阵高跟鞋踏在地面急促的声响,一个女人不顾侍应生的阻拦,冲到桌子边上,拿起谢允羸手边那杯没动过的餐前酒,朝着褚青蘅一泼:“贱人!”

褚青蘅拿起热毛巾擦拭着酒液,边上的餐厅经理反应迅速,又拿来了几块热毛巾给她,一面给呆住的侍应生使眼色:“这位小姐,这里是私人会馆,您是不能随意闯进来的。”

那女子一挥手,推开想上前拉她的侍应生,抬头看着谢允羸:“你以前说,女孩子太强势性子太急都是不好的,后来我改了,可是你却要分手……”她的表情倔强,可画得眼妆却被眼泪冲花了。

谢允羸摊了摊手:“我说过好聚好散,感情淡了自然就不需要再这样下去。你为什么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呢?她就是新欢?”

她这回又成了万众瞩目。褚青蘅放下毛巾,平静地开口:“如果非要这么算的话,我大概算是旧爱,不过谁知道呢,谢二少爱情的保质期都很短。”她端起剩下的那杯campari,朝着谢允羸轻轻一泼:“你刚才泼错了人了,我就替你泼这一次。”

这一下,连餐厅经理都呆住了。

褚青蘅拿起包,说了声抱歉,转身便往外走。沿着走廊的时候,正好撞见了两个熟人,莫雅歌的嘴巴大张成不雅的O型,萧九韶一身黑西装白衬衫,双手插在裤袋里,嘴角挂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褚青蘅回头看了看,屏风已经被拉开,站在这个位置的确可以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莫雅歌终于解除了石化状态,磕磕巴巴地说:“咳咳,我们……那个碰巧过来吃饭,是我敲诈萧九韶这顿饭,不是故意……”

这当然不会是故意跟踪她到这里。这家餐馆的位置都要提前预定。

褚青蘅点了点头:“不,是我太失礼。”

她快步从他们身边擦过,莫雅歌隔了十几秒才推了萧九韶一下:“你愣着干嘛?快去追啊。”

萧九韶讶然:“那你——”

莫雅歌恍然道:“对了,差点忘记了,你把卡拿来,不然等我吃完付不了帐。”

萧九韶闻言拿出信用卡给她,转身就走。褚青蘅才刚走到大门口,他追上了,道:“我送你。”

褚青蘅转头朝他微微一笑:“谢谢。”

萧九韶打着方向盘沿着盘山路慢慢往山下开,这一带路灯昏暗,道路又窄,每个转弯都要很小心。他轻声道:“餐前酒campari,口感苦涩,配沙拉是不错。”

褚青蘅笑了一声:“你这是嗅觉特别灵还是直觉很敏锐?”

前方有一块突出去的平台,供游客停车休息之用,他开到那平台上,把排挡杆拉到停车的位置,又拉上手刹,摇下四面车窗:“我之前说,没有人会因为真实而爱上一个人,伪装只是必要的条件。”

褚青蘅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看着他缓缓转过头来,头顶上的白色路灯将光芒铺洒下来,映得他脸上线条朦胧,他的嘴角渐渐漾开一个笑来,酒窝很深,可是她不知道为何,却觉得他根本没有在笑,只是牵动了脸上的肌肉,做出一个假象来。

“那家餐馆,需要提前几周定座,客人不用点菜,大厨自然会搭配前菜主菜和甜点,既可以了解到邀请对象的口味,又可以避免点错菜的难堪,一举两得。”萧九韶露出笑意,他的脸在苍莽夜色中显得白皙而俊美,“吃过饭,可以在半山看风景,你看我们共同生活的城市有多美。”

褚青蘅只觉得不妙,此刻天色灰暗,并无月亮,萧九韶就算是狼人也不可能在这无月之夜变身,但是那种挥之不去的违和感到底是哪里来的?她语声生涩:“这个过程你倒是很熟悉。”

谢允羸追求人总是用这一招,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一百。但在她的认知里,如果萧九韶用了谢允羸这种套路,她一定会怀疑天下就要大乱。

“既然你知道,那么接下去是要做什么?”萧九韶垂下睫毛,复又抬起,他的眼睛清亮而美丽,这样深深地凝视着她,好像极光般辽远。

“我……”褚青蘅都吓呆了,她简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双重人格。

萧九韶微微一笑,露出颊边的酒窝:“嗯,如果你不太清楚,我就为你示范一遍。”他抬手按着副驾的座椅,向前倾过身子,没有扣上的衬衫最上面那两颗扣子下,露出流畅的脖颈和锁骨的曲线,颈项侧还有两颗细小的痣,似乎在这夜色和幽暗路灯下熠熠生光。

眼见着他的气息越来越近,他的视线似乎焦灼在她的嘴唇——褚青蘅总算反应过来,伸手在他肩上用力一推:“抱歉!”

萧九韶冷不防被她这样重重推开,后背撞到方向盘,转向灯立刻跳起。

“那个……你还好吧?”褚青蘅知道自己反应过度,只得用开玩笑搪塞过去,“我总觉得你今晚不太一样,你真的没有双重人格?”

萧九韶平定了一下呼吸,又恢复了平日那副冷淡的样子:“没有,我不过在做一个实验。”

“……什么实验?”她发觉今晚的智商都不够用了,怎么完全都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伪装并不是一个好办法,这是你说的。”萧九韶往后倒了下车,开回山道上,“虽然对于普罗大众来说,也许是一个不错的方式,不过似乎正如你所言,对你的效果并不大。”

“呃,我觉得可能我是特例,你说的那个追求人的步骤我见过太多了,我自己也还算是行家,当然这种伪装自己本性的事情真的没有必要……”褚青蘅简直都觉得自己思维混乱、语无伦次了,“不过说起来,莫雅歌被你扔在那里真的不要紧吗?”

萧九韶一边打方向盘,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还点亮屏幕输入密码最后调出短信给她,褚青蘅忍不住又要为他这样的举动捏把汗,她还不想上明天车子开下半山车毁人亡的头条。

莫雅歌的短信是:“我一个人点了六道主菜,你不会介意吧?”

褚青蘅问:“需要我帮你回复吗?”

“随便你。”

褚青蘅接过手机,按了几下,又放回他的口袋里。

萧九韶倒是没有问她发出的信息内容。不过等下他收到签单信息就会知道了。

她回复的是:“六道主菜太少,应该点八道,餐后的冰淇淋是现做的特色甜点,敬请品尝。”

回到临时租来的房间,褚青蘅洗了个澡,把一身酒味给洗干净,可是衣服上的酒渍却洗不干净,算是彻底报废了。

谢允羸给她打了个电话,解释了今晚的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分手的前女友会突然出现,顺便还问她如何和萧九韶认识。萧九韶就是当年他嫂子喜欢过的男人,他唯一会感兴趣的就只有病例,不管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褚青蘅听到病例这两个字,猛然一惊,方才想到一个她也许忽视了很久的事实——萧九韶从一开始对她的态度都是对熟人的,似乎有点自来熟,可是相较于他的个性而言,这个举动是完全违背他的性情的。

他唯一会感兴趣的就只有病例。她是他的病例。这是她很快得出的结论。

当年那场爆炸之后,她轻微受伤,还接受了心理治疗。她知道要摆脱心理困境还是要依靠自己,在短短两三个月几乎翻遍了心理学资料,看似完全康复。而她却知道,在她的心中困据着一头野兽,它雌伏不出,暗自狂躁,等待着占据她的理智的一日。

她拿起手机,登入邮箱,给Arthur发了一封邮件:现在是否有时间,能不能跟我谈谈?

发完以后,她去敲萧九韶的门。

萧九韶看来是准备睡了,正擦着滴水的头发,换了黑色睡衣。

褚青蘅特真诚地问:“我有点问题想请教你。”

虽然这个时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未免有点危险,不过她相信,就算要劫色,也是对方比她更值得劫,她要劫他的色还差不多。

萧九韶有点惊讶,但还是让她进屋。褚青蘅看见床头正放着一本书,他的手机屏幕亮着,便走过去,拿起那本书看了一眼封面,竟是阿加莎的推理小说:“我还以为你只看专业书呢。”她翻了几页,只见上面都有铅笔做的记号,还有一张分析图表。

“我不是机器人,也需要休息。”他在床边的书桌前坐下,他穿着的黑色睡衣更衬得他皮肤白皙,似乎正在幽幽地泛着光。他支着颐,长腿交叠:“你想问什么?”

褚青蘅握着睡衣口袋里的手机,一直都没有震动,她问:“你说,如果一个医生跟病人发展了病患关系之外的感情,这算不算有违医德?”

第十章

萧九韶像是为她的问题有些许震动,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的表情:“具体事例?”

褚青蘅微微一笑,又转移了话题:“萧老师,我读过《犯罪心理画像》这本入门书,你能为那位依然躲在暗处的分尸案凶手做一次画像吗?”

“男性,身高在一米七十五至一米八十五之间,体魄魁梧,从事体力劳动,对暴力美学十分有兴趣。”萧九韶语气平淡。

“从事体力劳动和欣赏暴力美学,这点不矛盾吗?”就她看过的暗花的档案,就当他最落魄的时刻,从事过的职业是调香师,而非体力职业。

“那个人的暴力美学并不成体系,”萧九韶十指交缠,看着她,“不是暗花,他没有做这类案件的前科,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当然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收到暗花署名的警告信。”

“如果不是暗花,为何留下的数字密码都是写给我的?”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如果你想到了,也许能给我一个答案。”

褚青蘅不由道:“你真狡猾,用我的问题来反问我。”

萧九韶道:“我想你这个时间来敲我的房门,这才是一件更奇怪的事,你以前接受过的礼仪教育难道就是这样的?”

“啊,可能是我那个时候没用心学,”褚青蘅露齿一笑,“对于我这样遭遇不幸创伤的人,萧老师不应该这么苛责了。”她坐在他边上的椅子上,微微向前倾着身子:“更何况,你之前对我做过的那个实验,我越想越觉得那个时候的表现实在太差了。”

萧九韶平静地问:“你想说什么?”

褚青蘅摇摇头:“不打扰你,我这就告辞。”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手机依然是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早上去局里的时候,她借故重新翻阅了萧九韶在德国读博士的纪念册。她找到那张毕业照,翻到背面去查名单,果然看到找到了Arthur Xiao的名字。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正式认识时,他给她看了这本纪念册,他不像会做多余事的人,这样做其实是在暗示她了。可惜她的关注点根本不在这上面。

她回味了一下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倒不是说是被欺骗、被当成精神病例、被隐瞒后的愤怒,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她给自己的心理治疗师打了预约电话,现在不是休息日,医生的业务清淡,回复过来的约定时间是在中午。

心理治疗师叫林暖,她时刻将自己包裹在拘谨的套装里,带平光眼镜,看见她时职业化地微笑:“嗨,我以为我奇迹一样的病人不会再回来复诊。”

褚青蘅微笑了一下,她作为恢复最快的创伤性应激障碍的典范,那种恢复速度的确算得上是奇迹。她坐在浅咖啡色的长椅上,和林暖对视了一会儿,眨了眨眼:“还是随便聊聊?”

“只要我能陪你聊的话题。”

“林医生,你觉得在长期治疗中爱上自己的病例这件事,是否时常发生?”

林暖脸上的表情僵化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了?难道你今天是来给我做心理引导?”

“随便聊聊。”褚青蘅在躺椅上半躺下来,姿态随意,“何况各种心理测验我都做过了,你想要几分,我就能做到差不多的分数。”

林暖摇头无奈地笑,拉近了椅子,和她面对面:“这种事,多多少少也会发生。”

“对于特殊的病例,心里也会有狂热感?好像爱情一样的感觉?”

“你这个比喻真有趣,”林暖思索了一阵,“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是要知道你就是我最特别的病例,不光是你的治疗成效最好,还是因为你所受到困扰是当时所有幸存者里最少的。你的思维……嗯,很特别,我想这是摆脱困境的一个原因。普通人来寻求我们的帮助,在循序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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