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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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谍-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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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他大可拿出装疯卖傻的绝活糊弄过去,但对方即敢指名道姓要自己解答,摆明就是窥破了自己的心思,要再藏拙只会被人看轻。

    他侃侃而谈道:“倘若小弟揣测的不错,蝶姑娘早已做好第五局一战胜之的准备。

    “这第一阵,费师叔与飞云真人不愿出战,原因便在于他们自以为,集两派精英对决仇老哥的四名弟子已然大占便宜。要是一上手就遣出己方修为最高的两人,未免有些失了身分。

    “况且纵然输了一场,后面仍可有机会扳回,反不如借机观测仇老哥弟子修为的深浅底细反而稳妥。”

    岑婆婆道:“可对面派出的弟子实力未知,钟奎不一定就能赢。”

    林熠道:“岑婆婆无需担心,钟奎是赢定了。对方无论派二老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上来,都是久战力疲之身又心浮气躁。钟奎功力深厚,只要耐心游斗周旋耗其真气,最后一举胜之当无意外。”

    他说罢看了容若蝶一眼,好像是告诉对方:“我说这么多也该够了吧,剩下那点咱们心照不宣就是。”

    仇厉哈哈笑道:“林兄分析的丝丝入扣,可口气听起来,怎么倒像咱们这边的人?”

    林熠感到那几个被俘弟子正朝着他怒目而视也不去解释,心里想:“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两样?容若蝶早智珠在握了,咱们兄弟同病相怜,彼此彼此。”

    对面费久扬声催促道:“女娃儿,仇老魔,天色不早,咱们赶紧开始吧!”

    容若蝶对钟奎道:“林兄之言你可记下了?”

    钟奎颔首道:“属下定牢记小姐与林公子教诲,拿下首局不辱师尊的期许。”

    他迈步走到溪边,冲着对岸高声叫阵道:“在下恩师座下大弟子钟奎,奉容小姐之命,来向两派高手请教高明!”

    费久与飞云真人也早已安排好了出场人手。

    一名中年魁梧大汉应声出阵,此人姓严名放,乃费久门下最得意的弟子,修为之高已不逊色于正一剑派上一代尊长。

    两人互通姓名之后更不多话,摆开门户隔溪对峙。

    钟奎右手也握着一枚血铃,但比仇厉的要大上两圈,不停的轻轻摇晃发出“叮叮当当”刺耳难听的噪音,扰乱严放的心神。

    严放亮出仙剑,摆出“浩然大七式”的起首式,剑尖遥指钟奎。

    两人初次交锋均不愿鲁莽行事,各自凝息运气找寻对方身上的破绽。

    僵持了片刻,还是严放首先忍耐不住,暗自道:“师父打从二十多位两派同门里,选出我来打头阵,可见是信任有加。我说什么也要拿下此局,为他老人家挣得脸面。”

    他大喝一声:“看剑!”步罡踏斗,拧身抢攻。

    钟奎记着林熠之言并不直撄其锋,闪身让过,血铃“铿啷”响动虚打严放面门,两人战在了一处。

    严放剑招大开大阖,有心要赢得干净俐落,显出正一剑派的威风,一开始便不吝功力地放手猛攻。

    钟奎则故意示弱,倚仗身法,在空中飞舞盘桓,一味的游斗耗其真气。

    但从表面来看,不免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仇厉只看了几招就放下心来,知道钟奎百招开外即可稳操胜券,与容若蝶相视一笑。

    容若蝶低声道:“仇大哥,你四名弟子中的修为仅次钟奎的是哪位?”

    仇厉回答:“该是仇某的关门弟子秦毅,他便站在最末一个。”

    容若蝶凝目望向对岸,见费久等人都全神贯注在严放与钟奎的激战上,轻轻道:“请他站到左手第三的位置,准备最后出战。”

    仇厉不明其意却也不多问,应了声“好”,将秦毅的位置转换到左手第三位。

    容若蝶有意无意瞧了林熠一眼,正撞上对方一脸悠然自若的笑容,心中道:“我这计谋能瞒过费久、瞒过仇大哥,可骗他不得。”

    她忽起争雄之念,笑问道:“林兄,你猜下一阵他们会由谁出场?”

    林熠暗道:“好个丫头,又来考教我啦!”

    这道题目说难也不难,严放一旦落败,费久的面子定然挂不住,以此老的个性必会亲自披挂上阵,赚回一局稳住情势,容若蝶焉有不明之理?

    他刚要回答,蓦地脑筋一转,思忖道:“我越是锋芒毕露,这丫头与仇厉,便越对我忌惮提防,该装傻的时候要装傻可不能太出锋头。”

    他故作苦思,目光一遍遍扫过对岸的两派高手,挠挠头道:“蝶姑娘可为难小弟了,那二十多人藏龙卧虎,无一弱者,派谁出场都有可能,我怎能猜到?”

    容若蝶深深注视他,淡淡轻笑道:“林兄大智若愚,那也不必过谦。”

    岑婆婆莫名其妙的看看小姐又望望林熠,不明白林熠答不上来,容若蝶为何还要赞他“大智若愚”,想来多半是安慰之辞了。

    她联想到这些日子容若蝶对这小子的精心照料,陡然吓出一身冷汗:“哎哟,难不成小姐,看上了这个臭小子?”

    她禁不住偷眼仔细打量林熠,觉得这小子修为才智均属上乘,长相也差强人意,勉强能匹配上容若蝶。

    两人站在一处堪称金童玉女,珠联璧合。

    而自己千宠万疼的小姐,也在不知不觉间出落成人。

    这些年深谷幽居罕见过年轻男子,少女怀春也是理所当然。

    奈何林熠乃正道弟子又是仙盟中人,此事如何能使得?她不由得忧心忡忡,心思全不在严放与钟奎的打斗上。

    此时那两人交手已逾六十回合,对岸的喝采声越发的如雷贯耳。

    严放占尽上风仙剑大显神威,逼得钟奎左支右绌,步步后退,似乎取胜只是早晚的事。

    严放打得兴起,体内真气提升到极至,剑气“嗤嗤”作响拼尽全力要尽速压倒对手。

    钟奎频频遇险,然而偏能在千钧一发的胜败关头突施妙手,绝处逢生,令震天的喝采声里又夹杂着一串串惋惜的低叹。

    费久渐渐觉察不对,纵声点提道:“放儿,步步为营,切忌焦躁!”

    严放应了一声心里却大不以为然,总觉着自己有数次只差半拍就能毙敌于剑下。钟奎不过是在作困兽之斗而已,自己若是攻势稍缓,岂非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

    故此他的招式非但没有放慢反而又加紧了三分,将压箱底的本事都亮了出来。

    两人从溪上斗到数十丈高空,又从高空掠至竹林梢头,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回到场内,严放的头顶开始隐约冒起一蓬水雾。

    他一夜恶战又在五时七候阵中困守多时,精力与功力都逐渐到了极限,反观钟奎却游刃有余好整以暇。

    此消彼长之下,八十个照面一过,钟奎厉声长啸,血铃光芒如虹转守为攻。

    严放真气几近透支,身法剑招也远不如起初轻盈,安能挡得?

    战局立时逆转,钟奎以逸待劳,修养积蓄了大半天的杀气,勃然奔涌,威不可挡。

    对岸鸦雀无声人人愁眉不展,只希望严放也能如钟奎一般先守稳阵脚,待熬过这一段攻势再伺机反击。

    无奈天不从人愿,钟奎的气势越来越盛,血铃呜咽呼号把严放牢牢罩在团团光影里,不得脱出。

    严放心急气短,堪堪支撑了十几个回合,剑招已开始散乱。

    钟奎寻得破绽,低喝一声:“小心了!”

    血铃中光雾乍闪,百余只被其炼化的厉魄冤魂汹涌而出,在钟奎真言驱动里,化作一道道殷红光束直噬严放。

    严放更加不敌,落下身形,背靠溪畔一方高大的山石负隅坚守。

    钟奎血铃猛攻三招,破开严放仙剑,左掌立起照着严放的脑顶心拍落。

    众人齐声惊呼,有几名与严放交情好的同门更是闭目不敢再看。

    突然一道蓝影飞闪,费久左手一提严放衣领,右拳“啪”的接住钟奎一掌,借势飞退携着严放回到对岸。

    严放死里逃生面露惭色,愧疚垂首道:“师父!”

    费久怒冲冲哼了声不答。

    仇厉召回钟奎,嘿然笑道:“费老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费久满脸涨红说道:“仇老魔,这一阵咱们认栽了,第二场便由老夫亲自出马,你们速速派人上来应战!”

    容若蝶瞧向站在最末的那名黑衣汉子,道:“汤坚,你去会会费老先生吧!”

    汤坚精神一振毫无惧色,应道:“是,小姐!”

    他迈步就要出阵,却被容若蝶唤住道:“汤坚,你过来,我有话交代。”

    汤坚老老实实走到容若蝶跟前道:“请小姐指教。”

    容若蝶微笑道:“指教不敢当。我问你,上阵后打算如何与费老先生周旋?”

    汤坚道:“属下自当依照钟师兄的战法,先紧守门户力求不败,再设法取之。”

    容若蝶叹息道:“你抱了这样的念头咱们就算输定啦。费久岂是严放之流,能相提并论?

    “他的修为深厚,你纵耗上百招也难以见效。反因失去先手被他步步进逼终至落败。”

    她顿了顿,低声道:“费久粗中有细,又有严放前车之鉴,他一上来定会先取守势慢慢与你拼耗功力。你便反其道而行之,放手猛攻不留退路,能逼得他出剑相抗即是你赢了。”

    汤坚对容若蝶的神机妙算佩服得五体投地,想也不想的躬身道:“属下明白!”

    他迈步出阵,仇厉担忧道:“小姐,汤坚的修为乃四名弟子中最弱的一个,只是天生勇猛悍不畏死而已,恐怕不是费老儿的对手。”

    他不愿影响汤坚的斗志,故此等他已走到了阵前,才小声提出疑惑。

    容若蝶从容自若道:“小妹岂有不知?但这也正是借助汤坚的地方。咱们第二局是非输不可,但也要传出几个资讯给对面,好让他们第三阵就遣出飞云真人。”

    岑婆婆奇怪道:“资讯,什么资讯?小姐何时又透给他们了?”

    容若蝶笑而不答,林熠也乐得默不作声。

    仇厉低头沉思一小会儿,若有所悟,露出欣然之色。

    汤坚走到溪边,抱拳礼道:“在下恩师座下二弟子汤坚,特来请教费老爷子高招!”

    费久一奇,他清清楚楚瞧见汤坚是从最末一位走出,而轻松完败严放的钟奎,则站在左首头一个。

    他继而醒悟道:“这四人多半并非以入门序列站队,而是以修为长短排行。哼,适才那丫头派出仇老魔手下最强的弟子以求先声夺人,而今见老夫出战,就叫一个修为最差的弟子应付了事好避实就虚,撑到第五局让仇老魔出手。这般心计果真阴险!”

    他自以为所料无差,哪里晓得聪明反被聪明误,稀里糊涂的又钻进了容若蝶的套子。当下丁字步四平八稳站开,说道:“小子,老夫让你先手,出招吧!”

    汤坚取出两柄三尺许长的金槊,尾部各挂了三个小铃铛迎风“叮啷啷”直响。

    原来仇厉因材施教,未授他血屠铃法,而改传气势见长的金槊,正可发挥他剽悍勇猛的禀赋。

    汤坚功贯双槊,二话不说飞身猛轰。

    金槊挂着呜呜风声卷动两团耀眼光澜,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费久。

    费久奇道:“这小子怎么上场就是拼命的打法?”

    他原本做好要耐心缠斗,持久取胜,一下子被汤坚的招式打乱。

    他错步出掌,金槊砸到空处。

    汤坚虎吼如雷,双槊硬生生横转,扫向费久腰际。

    费久身如苍鹰直冲云霄,金槊又从脚下走空,汤坚得理不饶人纵身紧随,一对金槊宛如狂风暴雨,盯着费久穷追猛打全然不顾回守。

    费久一招失慎,十余回合里竟被汤坚迫得全无还手之力。

    亏得他阅历修为高出对方何止一筹,这才抵挡住汤坚排山倒海般的攻招。

    仇厉特地将一套“斗牛真罡槊法”悉心传授与汤坚,这套槊法气势磅礴,招招主攻,一往无前。

    费久一个托大,未动仙剑又丧失先机,竟让汤坚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自已看出汤坚的实力确在钟奎之下,也更坚定了先前推测。

    但一连十多招自己都还不了手,众目睽睽底下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窥得一线空隙他反手掣剑喝道:“小子,真有你的,咱们再来试试!”

    “叮叮”两响,仙剑拨开金槊,中路突破终于攻出了第一招。

    对岸两派高手不明就里只瞧得相顾骇然,万没料到区区一个仇厉座下弟子,居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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