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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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谍-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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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你去血奕天修炼疗伤了,”木太君似乎并不惊讶,打量着林熠的气血面色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人瞧上去有些憔悴?” 
        林熠苦笑道:“何止是有些憔悴,我险些就被人困死在血奕天里出不来。” 
        木太君眼中精光闪动,沉声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违抗老身命令暗算你?” 
        林熠回答道:“我从没见过这个人。” 
        他将血奕天遇险的经历说了,木太君沉住气听完,又问道:“你记不记得那个人的模样?可否详细地描绘一下?” 
        林熠想了想,将自己对灰衣人的印象描绘了一遍,问道:“老太君,妳认识她么?” 
        木太君面色阴沉,脸上的皱褶似乎更深了,徐徐道:“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她。林公子请先安心静养,此事老身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林熠道:“这事我也不急,反正她也没从我身上占什么便宜。老太君一早来找我,应是有什么事吧?” 
        木太君笑了笑,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些,回答道:“今天是盈儿的十六岁生日。花宫主晚上设下了家宴,老身是特意来请林公子赴宴的。”林熠道:“好,今晚在下一定出席,多谢老太君和花宫主的盛情。”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丁淮安他们是否已经走了?” 

        木太君道:“他们昨晚便已离开青木宫,临行时还警告老身不可难为林公子,否则翌日新仇旧恨必定回报。” 
        林熠道:“丁二哥他们也是牵挂在下,言词中才多有冒犯,老太君莫要介意。” 
        “他们受苦这么多年,没砸了青木宫老身已经心满意足,怎会计较区区言词?”木太君极力掩饰着心事,起身道:“林公子,老身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青丘姥姥待木太君匆匆离去,才说道:“她一定是急着清理门户去了。” 

        林熠摇头道:“这段时间,那人早该远走高飞或隐匿起来,木太君未必能够找到。我只是不想以后每天修炼疗伤时,总有人在暗处潜伏伺机下手,才告诉她遇袭之事,也并不指望木太君能抓出那灰衣人来。”“林熠,你醒了没有?”门外又响起花纤盈清脆的声音,不等回答,推门闯了进来,惊异道:“咦,你的面色好难看,又跟谁打了架?” 

        林熠不欲向她透露,微微笑道:“没事,昨晚修炼累了点,歇一会儿就好。” 
        花纤盈道:“今天是我十六岁的生日,晚上爷爷设下家宴替我庆祝,你来不来?” 
        林熠道:“刚才老太君已来邀请过在下,小公主的十六岁寿诞,我无论如何也是要捧场的。” 
        “太好了,”花纤盈欢呼道:“到时你一定要坐在我身边,把邓宣那小子隔得远远的。” 
        “就是花宫主要妳嫁的那位邓宣?”林熠笑问道:“为何每回听妳提起他,都好像气得可以?他到底怎么得罪妳了?” 
        花纤盈愣愣,说道:“其实我现在也并不讨厌他了。只不过,一想到爷爷要我嫁给他,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坐下来陪我聊聊吧,”林熠温言道:“看得出,妳现在的确有些苦恼。” 
        花纤盈犹豫了片刻,在林熠身前坐下,回答道:“林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妳愿意相信我?”林熠道:“毕竟咱们昨天才算真正认识。” 
        “可是,我总觉得你和我前些日子认识的一位朋友有点像。”花纤盈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个青衣人,笑道:“不过,他有些傻乎乎的,连话也不怎么会说。林大哥,要是你─你心里偷偷喜欢上了一个人,而你的爹娘却逼你去娶另外一个姑娘,你会怎么做?” 

        “原来小公主心里另有喜欢的人,难怪看邓宣不上。”林熠微笑道:“不晓得那位被小公主悄悄喜欢上的幸运儿是谁?” 
        花纤盈的俏脸红了起来,沉默半晌才低声道:“我在外面的那段时间里,楚凌宇一直在保护我,不过,他好像没把我喜欢他当成一件幸运的事情,反而老是想躲开我。林大哥听说过他么?” 

        “当然听说过,”林熠颔首道:“不过他是不夜岛的少岛主,小公主又怎会结识他?” 
        花纤盈眼眸里幻生光彩,轻轻道:“是上天安排我认识了他─” 
        接下来,在林熠“循循善诱”的引导下,花纤盈缓缓说出了她与楚凌宇相识的经过,最后轻咬贝齿鼓足勇气问道:“林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林熠摇头道:“不,我认为妳很勇敢,很了不起。” 
        花纤盈脸上焕发神采,惊喜道:“真的,你是这么想的?不是在骗我开心吧?” 
        林熠道:“一个人敢爱敢恨不难,难的是能够将这份感情化成执着,久久珍藏保留。但是,我还是得说,楚凌宇并不适合妳。” 
        花纤盈的笑容立即消失,沉下脸怒道:“我还当你和别人不同,才跟你说了这么多心事。早知道你也是这么想,我什么都不告诉你了。 
        不就是因为楚大哥是正道名门子弟,我出身在青木宫么?“ 
        “问题不在这里,”林熠摇头道:“妳不觉得楚凌宇对待妳的态度,更像一个在包容宠爱妹子的兄长么?而妳对他了解多少? 
        是否知道他的志向是什么?他的喜恶,他的内心,妳又体会到了多少?“ 
        花纤盈呆了呆,猛力摇头叫道:“我不管这些,我只管喜欢他,这就足够了!” 
        “这远远不够啊,我的好妹子!”林熠不知不觉里将自己“升格”成了花纤盈的兄长,语重心长道:“感情是需要两个人一起经营的,就像妳和邓宣,任何的勉强都会适得其反。何况,妳真的喜欢楚凌宇么?我宁可把妳的这种感觉叫做”仰慕“和”好奇“。”“我不听,我不听!”花纤盈塞起耳朵大叫道:“你们都坏透了,就是不想我和楚大哥在一起。是不是老太君托你来劝我的? 

        我才不要听呢!“林熠含笑道:”如果妳觉得我说的话没有道理,为什么反应如此激烈?这说明,其实妳潜意识里已经赞同了我的说法,只是感情上难以接受而已。“”才不是呢!“花纤盈从椅子上跳起来,头也不回的冲出屋子道:”我不理你了!“ 

        林熠悠然望着她远去,青丘姥姥冷冷道:“有经验的人说起这些事来,果然不一样。从你托姚人北绘制了假图,将花纤盈诱到邓宣夜宿的旧庙开始,心里便一直在转动这些坏水吧?” 

        “怎么会是坏水呢?”林熠轻笑道:“妳不觉得她和邓宣很般配么?” 
        青丘姥姥问道:“你这么煞费苦心地撮合他们,究竟是什么企图?” 
        “邓宣的心里有太多的阴影了,我很担心他会性情大变走入歧途。”林熠徐徐收起笑意,回答道:“而花纤盈的天真烂漫,正是他心中渴望的那一缕灿烂阳光。如果他们能够走到一起,金牛宫和青木宫之间的仇恨也能慢慢被稀释,邓宣更会重新获得真正的快乐。”“也许你是在自作多情,”青丘姥姥道:“他们两个人相互厌恶、针锋相对,花纤盈暗恋着楚凌宇,邓宣念念不忘小檀,你认为自己能有多大的把握?” 

        “不知哪位哲人说过,男女之间的爱慕,往往都是从彼此厌恶争吵开始。”林熠悠悠道:“要不要我们打个赌,他们将来一定会走到一起。”青丘姥姥道:“你好像很喜欢打赌?可惜我没兴趣奉陪,而且我也厌恶阁下的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莫非你认为有一天我也会爱上你?” 

        林熠一口气呛在嗓子眼里半天出不来,满脸苦笑道:“我败给妳了,大姐!” 
        且说木太君离开血动岩,回返上方的青木宫,先命人封锁了血奕天内外的传输法阵,而后独自一人缓缓出门,直往祠堂行去。 
        这时天色大亮,祠堂四周却依旧静谧冷清,不见人踪。她忽然停住脚步,仰起头望向祠堂外的那株老槐树。 
        多少年的风雨,这株比自己更加苍老的古木依然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见证着青木宫一代代的兴衰荣辱。 
        一阵清风吹过,树下积满一夜的落叶沙沙轻响。极远处,是敦促早课的晨钟在响。 
        有生之年,她竟又能回到这座祠堂,景物依旧,一如百年前的光景。似风将沙砾吹入,她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一步步走向祠堂敞开的大门,依稀闻到里面飘来熟悉而又阔别多年的香烛气息。那一对门楹仍在,墨迹却已显得沧桑落寞,写的还是:“一代兴亡观气数,千古江山伴庙貌”。 

        木太君凝目良久,终于再次迈步踏上石阶,走进了祠堂。晨曦没有改变这里幽暗的空间,静谧的火烛默默燃烧,一排排的祖先灵位默立在那里。 
        每一块灵位,都记载着一代的风流,一世的辉煌。 
        那个又聋又哑的老仆蹒跚走来,将一炷点燃的檀香交在木太君的手中,然后又老态龙钟拖着孑然的背影,坐回到祠堂门口。 
        木太君在蒲团上虔诚跪下,对着祖先灵位轻声默念,再将檀香插入香炉中,俯身叩首。老仆倚靠在椅背上双手抱怀闭目假寐,也并不上前打扰。 
        木太君跪立半晌,才缓缓起身,回过头望向老仆道:“门外的落叶积了一地,也该扫扫了。” 
        老仆无动于衷地继续打着瞌睡,似乎是在告诉木太君一个真理,聋子是听不到旁人说话的。 
        木太君却彷佛是忘记了这点,接着道:“刚才妳递香给我的时候,为什么把手缩在袖口里不肯露出来?” 
        老仆霍然抬头,死灰色的眼眸紧紧凝铸在木太君的脸上,射出犀利阴冷的光。 
        木太君叹口气道:“我知道,妳听得到,也说得出,不必再装了。” 
        老仆站起身,慢慢关上了祠堂的门,扬手祭出一张灵符,才回身道:“妳果然怀疑到我了。这么多年,妳始终对我不放心。” 
        “果真是妳!”木太君沉声道:“很好,妳居然还敢留在这里等我登门,这才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 
        “妳想不到的事太多了,又何止是这一件?”老仆冷冷的说道。 
        “妳用灵符封印住祠堂,莫非是想和我做个了断?”木太君蔑然道:“一百多年前妳不是我的对手,到今天妳更加不是!” 
        “那一仗是我败了,”老仆的话音里蕴含着怨毒,语气却异常的平静道:“从此我就成了看守祖先祠堂的仆妇。为了有朝一日能报仇,我不惜关闭六识,自封口耳,修炼”枯木神功“。但刚才见到妳时,我才明白,我的确依然不是妳的对手。这一百多年,妳深居血动岩,进境之快竟犹在我之上。”木太君冷笑道:“那妳还凭什么来跟我斗?” 

        “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等妳么?”老仆静静地回答道:“这里是供奉青木宫历代先人的祖先祠堂。我要凭的,就是列祖列先留下的祖宗家法!”木太君陡然变色,但很快恢复了镇定,说道:“妳不是敝宫的执法长老,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祖宗家法?没有违背祖训之举,妳又凭什么惩戒我?” 

        “说得好,”老仆竟是讥嘲一笑,道:“妳守护血动岩不力,导致千仞神木被毁、酿成大祸,却又包庇毁木之人尚不自省。 
        这算什么?“ 
        木太君不以为然道:“即便如此,老身的罪过也轮不到妳来过问。” 
        “妳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老仆探出满是伤痕的右手,从怀里摸索出一块青色的铜牌,举在面前冷冷道:“妳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青木罗天令!”木太君的脸上血色尽失,颤声道:“它怎么会在妳的手里?” 
        “这个妳管不着,”老仆嘿嘿笑道:“身为青木宫资历最老的护法长老,妳该明白青木罗天令意味着什么?” 
        木太君涩声道:“青木罗天,如见祖先;执令为尊,百死无怨!” 
        老仆寒声道:“既然知道祖训,妳见了青木罗天令为何还不下跪?” 
        木太君一震,死死凝视那方闪着冷光的铜牌,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瞳孔收缩成针一般。 
        “妳敢抗令?跪下!”老仆一声断喝。 
        木太君不甘地翕动嘴唇道:“弟子花自鳕叩见列祖列宗,谨受令主教诲。”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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